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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章 相國寺兇殺案 文 / 少穿的內褲

    阿九為什麼會去大牢,這還用想麼?

    趙有恭連忙起身,抱著官帽就往外跑,「大鬍子,你怎麼不攔著?」

    謝無敵也是鬱悶不已,殿下說這話不虧心麼,那阿九可是殿下的小廝,沒有殿下的允許,誰敢拿她怎麼樣?

    朱璉沉眉苦笑,放下茶杯,轉身慢悠悠的跟著謝無敵朝大牢走去。

    從後衙到大牢,距離並不遠,來到牢中,趙有恭徑直朝關押聶麻子的牢房走去。站在牢門前,只往裡面看了一眼,趙有恭便轉過身吐了起來。

    不是趙有恭膽太小,實在是那場景太瘆人了。聶麻子四肢張開,平躺在地上,下半身一片血肉模糊,從小腹到腿根,直挺挺的塌了下去,就像一張餅子。看到聶麻子那個慘象,趙有恭就覺得下身一涼,想不怕都難。

    噁心,太噁心了,聶麻子到底做過些什麼,竟讓阿九一個小女子如此恨他。

    馬如龍、張耀邦等人跟進來,看到聶麻子的慘狀,也不由得心神一滯,不自主的夾緊了雙腿。好可怕的女娃,看上去柔弱不堪,殺起人來卻可以如此凶狠。

    謝大鬍子和馬如龍左右護著,好不容易將趙小郡王拖出大牢,一出牢門,趙有恭倆腿顫微微地,怎麼都站不穩。

    「太嚇人了嘔」

    一張嘴就想吐,嚇得謝大鬍子趕緊跳開了兩步,可惜的是趙小郡王張嘴半天,什麼都吐不出來了。

    此時陽光炙熱,阿九跪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怔怔的看著趙有恭,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錯事了。

    趙有恭當然理解阿九心中的痛苦,如果不殺了聶麻子,她永遠都不可能從以前的夢靨中走出來的。只是,有些事情不能直著來的,臉上一副氣惱之色,趙有恭舉起手扇在了阿九枯黃的臉頰上。這一巴掌勁道不小,阿九身形晃了晃,又跪直了身子。

    「你你要坑死本王不成?誰讓你殺人的?」

    說話間,趙有恭一腳踹在了阿九肩頭,跳著腳罵道,「滾,給本王滾得遠遠地,本王瞎了眼,把你救回來!」

    這次阿九怕了,她跪在地上,緊緊地抱住了趙有恭的腿。

    見到這幅景象,謝無敵也不禁有了些憐憫之心,他攔住趙有恭的手,急聲說道,「殿下,你莫急,聶麻子那狗東西已經死了,你就是打死阿九也沒用的!」

    「那怎麼辦?這死丫頭殺了聶麻子,那幫子言官還不把這屎盆子全都扣本王頭上?」

    趙有恭面似恐懼,心中卻是有著諸多不忍,這個時候,他無法護著阿九的,面對即將到來的彈劾,他不能不怕。這次可跟上次拆牆之事不一樣,一條人命,只要那些御史們操作得當,就可以將他拉下府尹寶座的。如此情況下,他若還是一副沒心沒肺,毫無畏懼的模樣,反而惹人生疑了。

    「殿下,牢裡都是知心的兄弟,只要咱們不說,誰知道聶麻子是怎麼死的,一會兒小的們把屍體處理下,就說聶麻子染了瘟病,必須燒掉。只要聶麻子的屍體成了灰,誰告咱都不怕的!」

    謝無敵語出真誠,他倒真不希望換府尹,趙小郡王雖然辦事能力不怎麼樣,但是撈錢的本事可不低,如此一位好府尹,怎麼捨得換掉呢?

    「行,你們看著辦,這事辦好了,本王又重賞!」

    「好勒,殿下你先去歇著,小的們就忙著!」

    謝無敵、馬如龍等人立馬轉身去處理屍體了,趙有恭伸手指指阿九,無奈的歎道,「小三兒呢?」

    阿九還是搖頭。

    趙有恭頓時沒脾氣了,小三兒這個狗東西也是的,這會兒跑哪裡撒野去了?

    朱璉姍姍來遲,自然有些失望的,不過看趙小郡王臉上那副恐慌之色,她便深深地蹙起了眉頭,難道他真的害怕了?

    次日朝會,趙有恭果然遭到了不少人的彈劾,其中最扎眼的還是那位檢校御史大夫胡應元,彈劾的由頭也是夠犀利,**,滅牢犯以飽私囊。

    飽私囊?趙有恭哪會受這種冤枉,出列誠惶誠恐的叫嚷了起來,「陛下,胡應元胡說八道,那聶麻子全身上下沒有一貫錢,怎麼就說臣飽私囊了?」

    趙佶沉眉不語,心中卻是無奈歎息,這個胡應元也真是的,污蔑人不能找個別的罪名?例如通敵叛國、意圖謀反,如果是這種罪名,哪怕證據是假的,也是好事,可偏偏盯著那個聶麻子的事情折騰。不錯,聶麻子的事情是趙有恭的小廝做的,問題是就因為一個聶麻子,就能殺了趙有恭不成?他趙佶想要的可不是貶了趙有恭的官,而是找個正當理由要了他的命。

    「胡大夫所言,可有實據?」

    只一句話,便問住了胡應元,這下趙有恭就樂了,屍體都燒成灰了,你還有個屁證據,除非說通牢裡的獄卒。不過嘛,他趙某人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到時候就說獄卒被人收買做假供,總之不怕胡應元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臣臣沒有實據」

    趙佶長長地舒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罵一聲豬頭。雙目一瞪,有些不鹹不淡的哼道,「還不退下?」

    胡應元也看出趙佶有些不高興了,只能悻悻的回到列中,而趙有恭呢,則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大聲呼道,「陛下英明!」

    好一個趙小郡王,啥本事沒有,拍馬屁的能耐倒是不低。

    聶麻子死後,趙有恭走到哪,阿九就跟到哪,她面色有些蠟黃,加之女性特徵還沒怎麼發育,穿上男兒裝,倒成了真真正正的小廝。一連半個月,連開封府裡的人也把阿九當成了男子。

    這一日,正是七月二十三,阿九蹲在旁邊替趙有恭揉著腿,朱璉手拿一本書,滔滔不絕的講著書中的農桑之學。

    正在趙有恭不耐煩的時候,小三兒興沖沖的跑了進來。

    「公子,有案子了,公孫主簿請你去一趟呢!」

    「有案子?真是的,讓公孫康自己審就是了,何必麻煩本王?」

    「呃公子,公孫主簿說了,是相國寺出了命案,讓你無論如何得去一趟!」

    相國寺出了命案?這下趙有恭就沒法繼續坐著了,大相國寺可是皇家寺廟,那裡一直是香火鼎盛,來往香客不乏些權貴,他這個開封府尹若是不親自走一趟,還真有些說不過去。

    站起身,趙有恭頗有不捨的看了看面前的朱璉,「娘子對不住了,出了命案,本王得去破案了!」

    朱璉早就習慣了這種炙熱的眼光,她合上書,輕輕地點了點頭,「殿下且去,奴家也想瞧瞧殿下怎麼破案的呢。」

    「嗯?」趙有恭只覺得頭大如斗,他去相國寺無非是打醬油,哪裡會真的破案?再說了,他現在藏拙還來不及呢,更不會跑人前去逞能。

    一行人來到大相國寺,才發現寺廟門口守著不少禁兵,一個年逾三十多歲的官員,迎上來施了一禮。

    這人趙有恭也認識,乃是新任刑部員外郎趙鼎,這個趙鼎也是年初剛從西京洛陽調過來的,一身查案的本事可是不差的。看到趙鼎,趙有恭可就有了計較,說不得要把這個包袱丟給趙鼎了。

    「殿下來的正巧,下官正想勘察現場!」

    聽趙鼎這麼說,趙有恭就暗罵一聲晦氣,這位新任員外郎還真聰明,這麼短時間就摸準他趙小郡王想幹嘛了。

    趙有恭臉色不怎樣,趙鼎卻是舒心不少。大相國寺做為皇家寺院,出了人命案子,官家可是盯得緊呢,若是自己一個人擔著,說不得會遭殃,所以最好還是拉著這位郡王殿下一起做事,到時官家要怪罪下來,也算有人給分擔一下。

    一看甩手掌櫃是當不了了,趙有恭所幸認命道,「趙郎中說的是,咱們一同前往!」

    趙鼎自然不會拒絕,只是目光卻留意到了趙有恭身旁的白袍青年,僅僅一眼,他便看出這人是女扮男裝了。

    「殿下,這位是?」

    「哦,本王新聘請的刑律先生!」

    「呵呵!」趙鼎淡淡一笑,也未追問,不過心中自然有一番計較的,看小郡王對此女的態度,這二人關係可是不一般啊。

    事發地點位於前院東側的鐘樓之上,來到四樓,趙有恭只是稍微瞄了兩眼,便躲到閣樓外看風景去了。公孫康手拿冊子,慢慢介紹著死者的情況。

    閣樓中,一共兩名死者,都為男性。范增喜,三十七,祖籍西華,汴梁「紅花班」班主。吳晨茂,十九,祖籍商水,「紅花班」當家台柱。

    二人都是借戲班無事,前來相國寺上香祈願,卻被人殺死在了鐘樓之中。

    趙有恭也是想不通,什麼人要殺兩個唱戲的呢?要殺便殺,還偏要選擇在惹人注意的相國寺動手。但凡殺人,都是生怕屍體被人發現,那是能藏多久就藏多久,這次倒好,兇手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大相國寺的鐘樓,過了辰時便會對香客們開放,可以說在這種地方殺人,一點隱蔽性都沒有。

    怪,這件案子太超脫常理了,可往往不合理中又藏著合理,只是需要一個解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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