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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9章 一記耳光 文 / 藍家三少

    兩名白衣女子一左一右的上前,這種架勢顯然是想殺人滅口。

    「沒錯,我是賴笙歌,錦衣衛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賴笙歌扯了一下唇,表示了默認,「秋風、秋雨退下。」

    這兩名白衣女子本就是他的貼身隨婢,自將軍府出事,便早早的將他救出了將軍府。

    早前千尋私下裡便問過,少將軍笙歌的一些細節。說是此人好梨香,擅琴瑟,卻久居閣樓鮮少出頭露面,是故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方纔她與他交手時,她一眼就看見他指尖的琴繭,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香。

    試問尋常男子,誰人身負梨香,指尖那些繭子證明他長久碰觸琴弦,身旁兩個女子皆是高手,對外人還如此忌憚戒備。

    故而千尋試探性的開口,沒想到他也痛快,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事實上,她敢承認錦衣衛的身份,就不怕他不承認少將軍的身份。

    畢竟都是朝廷的人,甚至於他們算得上盟友。

    「少將軍好氣度。」千尋挽唇淺笑。

    「是你好膽色,身為女子,也敢獨闖華陽城。」賴笙歌垂下眼簾,「秋風,帶她們下去療傷;秋雨,處置外頭的馬匹,別叫人看出來。」

    「是!」秋雨轉身往外走。

    秋風則看了地上的海棠一眼,略帶輕蔑的搖頭。於是背著海棠去了房間休憩,千尋則跟著賴笙歌不放。

    「你跟著我作甚?」賴笙歌行至亭子前,風過亭台,白綾翻飛。

    「你不該跟我說點什麼嗎?」千尋坐在他的對面。

    賴笙歌面無表情,「解藥已經給你了。」

    「然後呢?」千尋挑眉,「你打算一個人救華陽城?還是與華陽城同歸於盡?總歸兩條路,逃不過這兩者之一。」

    「你……」

    還不待賴笙歌開口,千尋又道,「你不必再誇我眼睛毒辣,早前你已經說過了,我是受之無愧的。從此刻起我會寸步不離的跟著你,直到見著傳說中的礦產分佈圖。反正你我二人落在定南侯的手裡,都死不了。我呢大不了來日被吊在城樓外頭,而你可就要大刑伺候。」

    「他們不可能找到我。」賴笙歌冷颼颼的眼神飄了過來。

    千尋笑了笑,「是啊,以前是不可能,以後就有可能了。」

    「為什麼?」他眸色微沉。

    「因為我啊!」千尋自指,「我現在可是定南侯勢在必抓的要犯,更何況若是指揮使得知我失蹤,必定派人入城,彼時這城裡就要亂成一團。這華陽城一旦亂了,你還能坐得住?」

    賴笙歌微微瞇起眸子,那張素白無血色的臉上,有著複雜的容色,「你什麼意思?」

    「你本來可以出城,可以將分佈圖交給朝堂,為何遲遲不肯出城?莫不是在等著機會報仇?不知道我這樣說對不對?所謂居安思危,這居危總不至於是為了思安吧?以身犯險不是為名為利,就該為這一口氣一腔血,僅此而已。」千尋眨著眼睛,慣來笑得極為無辜。

    她的這副樣子,看似天真無邪,實則腹黑至極致。

    看穿了別人的心思,卻還在這裡裝得沒事人一樣,反倒教別人根本無法猜透她的心思。

    賴笙歌沉默不語,只是定定的半垂著眉眼。

    如此一來,越發像泥塑木雕,沒有血色,沒有表情,甚至於沒有一點生氣。

    千尋想著,他跟死人的區別大抵就在於他還有一口氣而已,還有點溫熱的體溫。

    「這裡暫時是安全的,你們別到處走動,賴家舊宅到處都是機關陷阱,若是傷了死了莫要怪我。」賴笙歌面無表情的起身離開。

    千尋撇撇嘴,「喂,你這人……慢著,我房間在哪?」

    賴笙歌僵著臉,「你不是很能耐嗎?」

    聞言,千尋不置一詞。

    「跟著來。」賴笙歌身著白衣,若鬼魅幽靈般在迴廊裡飄。說他是飄真的一點都不為過,走起路來就像貓兒落地,無聲無息。

    難怪他偷襲的時候,連她都險些著了道。

    「你是天生不愛笑?」千尋詫異,什麼樣的人能做到一直板著一張臉,不哭不笑,若傳說中的殭屍一般面無表情?就算是樓止,哪怕是嫌棄的笑意,也會偶爾扯一下。

    但眼前的賴笙歌,不是說笙歌處處嗎?何以難展笑顏?

    賴笙歌不作答,還是那一副閒事不管的表情,不遠處的房門敞開著,秋風站在外頭。

    垂了一下眉睫,賴笙歌緩步走過去。

    「少主。」秋風行禮。陣序縱亡。

    「醒了沒有?」賴笙歌問。

    秋風搖頭,「大抵是撞到了腦子,還沒醒。」

    賴笙歌回眸看了千尋一眼,千尋兩手一攤,「這是你的地方,客隨主便。」

    「是客大欺主吧!」賴笙歌走進門去。

    千尋一愣,這冷面的佛也會說笑?

    進去的時候,海棠躺在床榻上。千尋環顧四下,是個簡單而不失精緻的房間,雖然是舊宅但依然乾淨清爽,與外頭的蔓草叢生有著鮮明的差異。

    施施然就著桌案坐下,千尋不緊不慢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海棠,也不上前。

    賴笙歌眼底的光閃爍了一下,「你不去看看自己的奴婢?」

    「煩勞主人家去瞅瞅,免得你又說我客大欺主。」千尋瞥了她一眼,「你不必這般看我,我從不自認大度,事實上我是個睚眥必報的小女子。此身非男兒,又何必裝什麼君子的容人之量。少將軍你說是不是?」

    賴笙歌蹙眉,這還是小女子?

    殊不知千尋的毒舌還不是最厲害的,某人的毒舌才是一等一的好,每每對戰總是她甘拜下風。

    抬步走到床前,賴笙歌從懷中掏了三枚銅錢置於指尖,這才開始查探海棠的傷勢。

    千尋凝眉,這傢伙看上去冷冷冰冰,實則是個極度迂腐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保持著男女授受不親的準則,便是看傷,也是盡量不與海棠肌膚相觸。

    海棠因為撞到了頭,額頭上腫了好大一個包,沾著少許的塵土。若是感染了,大抵是要紅腫留疤的。

    自懷中取出一個瓷瓶,賴笙歌慢條斯理的打開蓋子。而後對著海棠的傷處,淺淺的倒了一些粉末上去。

    千尋低笑一聲,這個賴笙歌做什麼事都是慢慢吞吞的,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成長在這樣一個武將之家。

    哪知還不待千尋偷笑,陡然一聲「啪」的耳光聲,讓她愕然抬頭,當下直抽唇角。

    「無恥!」海棠坐起來,怒目圓睜的盯著面無表情的賴笙歌。

    賴笙歌的面色本來就沒有血色,如今更是白上幾分。臉上鮮紅的五指印,愈發的鮮艷奪目。

    驀地,許是注意到賴笙歌手中的瓷瓶,海棠眨了眨眼睛扭頭望著站在那裡呆若木雞的千尋,臉上的表情就像開了染料鋪子,紅的白的青的綠的,什麼顏色都有。

    「少主?」秋風急忙衝過來,「你這人怎麼這般不識好歹,是少主為你敷藥,你竟然如此放肆!」

    誰知賴笙歌只是擺了擺手,淡漠的說了一句,「無礙。」

    說著,千尋看見他繼續慢條斯理的收好瓷瓶,然後起身慢慢的往外走,就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千尋瞇起眸子,這人……一板一眼,真的像極了靈堂上的紙人,膚色慘白,眸色無光,整個人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目送賴笙歌出去,千尋這才坐到床前,「你反應太快了些。」

    海棠面色鐵青,「方纔屬下見他、他……還以為他是登徒子,所以……」

    方才賴笙歌為海棠敷藥,卻是靠得近了一些,那姿勢,若是從海棠躺在床上的角度看,確實有點輕薄的意思。何況海棠也不知道實情,她昏迷前的最後一眼就是千尋與這些人交手,自然而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唉,以後看清楚點吧,人家一番好意,你直接甩一個耳光。」千尋輕歎,「所幸人家的性子好,若是……」

    她頓了頓,腦子裡想起了樓止冷傲嬌的臉。

    若是換做那傢伙,不定要怎麼才肯放過她。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若他知道自己此刻被定南侯追殺,不知道會不會抓狂?她忽然很想看見他卸下防備,在她面前抓狂,或者憤怒得砸桌子摔椅子的樣子。

    不過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那個潔癖鬼,那個傲嬌郎,憑著自己一身的天罡元氣,拂一拂衣袖就能致人死地,怎麼會像尋常男子一般作氣。

    晃了晃腦子,唉,又想他了……

    海棠垂下眉眼,低低道,「那屬下去……去致個歉。」

    千尋點了點頭,也不多說。

    殊不知她這裡陷入了困境,雲龍關也開始蠢蠢欲動。

    (雲龍關之事,詳見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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