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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8章 你娶誰都可以,唯獨她不行! 文 / 藍家三少

    千尋唇線緊抿,看著那抹紅色妖嬈的身影,漫不經心的踱進殿內。蟒袍被微風吹動,若盛放在忘川河邊的彼岸花,有著妖艷奪目的顏色。傾世風華,無人可及。

    「微臣參見皇上!」樓止只是點個頭,壓根算不得行禮。

    這是千尋第一次看見樓止向皇帝行禮,依舊恣意不羈,好似什麼宮規禮節在他的眼前根本就是廢話連篇。

    皇帝竟難得的笑了一下,「你來了。」

    樓止紅袖輕拂,詭美如狐的眸微微抬起,斜睨千尋一眼,勾唇冷哼道,「乖徒兒這是在作甚?狗咬狗尚且兩嘴的毛,這般面紅耳赤,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市井潑婦。」

    千尋稍稍蹙眉,「師父此言差矣,都說什麼樣的師父教什麼的徒兒,徒兒這三招兩式可都拜師父所賜。就算是狗咬狗,那也是師父的功勞。」

    聞言,樓止面色一沉。

    「放肆!」趙玉德呵斥,「竟然將指揮使比作狗?」

    紅袖微動,便是三聲響亮的耳光落在趙玉德的臉上,左右開弓,臉頰瞬時紅腫得厲害!

    趙玉德整個人都被打蒙,一下子撲在地上,噴血就吐出一顆斷裂的門牙。

    「趙玉德,你可是皇上跟前的老人了,還這麼不懂規矩?打量著是要去錦衣衛的刑獄走一趟,才曉得自己的身份。皇上還沒開口,本座也不曾說什麼,你這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毛病,是趕著不想要吃飯的傢伙了?」樓止慢條斯理的說著。

    千尋撇撇嘴,眼底噙著笑,也不作甚。

    只是她有些好奇,這廝怎麼捨得動手了,他那威武霸氣的天罡元氣去哪了?或者是,身在御前,他竟也懂得收斂了?

    「皇上饒命,指揮使饒命!」趙玉德嘴角的血不斷湧出來,跪在那裡面如死灰。

    看一眼皇帝手中的碎玉,樓止面無表情,黑鴉羽般的睫毛緩緩垂落,「不知皇上召微臣前來,有何要事相商?」

    千尋當然知道,他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但……她也很想知道,面對著皇帝面對著與完顏涼一模一樣的完顏梁,他會怎麼做?

    也許這就是女人的通病,不管多聰明,總要時不時的證明一下自己在愛人心中的份量,儘管心裡有答案,卻還是樂此不疲。

    皇帝看了完顏梁一眼,大抵是念著手中的碎玉,欲言又止。千尋還跪在那裡,有他在,心裡便好似有了底氣,不安的情緒慢慢散去,取而代之是雲淡風輕的閒適靜雅。

    樓止蹙眉,看著依舊跪在那裡的千尋,「不成器的東西,走哪都是惹事的主,打量著要本座處處替你收拾?」

    千尋抬頭。

    卻聽得他一聲冷喝,「還不起來,若是不想要這兩條腿,本座與你剁下來便罷!皇上面前尚且如此丟臉,委實平日裡太慣著你了!起來!」

    最後兩個字,他壓低了聲音,帶著少許的暗啞。

    千尋看了皇帝一眼,還不待她回神,樓止已經站在了她身邊,面色冷得可怕。伸手過去,他依舊是傲嬌的妖孽,切齒低喝,「來!」

    她抿唇垂眉,將手遞到他的掌心。

    當著皇帝的面,樓止直接將她從地上拽起,而後極度嫌棄的嗤鼻,「一股屍臭味,為師的臉都教你丟盡了。」

    千尋撇撇嘴縮回手,站在他身邊。

    「愛卿……」

    皇帝猶豫了一下,復而看了完顏梁一眼,「朕今日讓你們過來,你該明白是為了什麼。金殿之上委實突然,但現下……大局為重。」

    「當下時局動盪,南理國與天朝交戰太久,以至於邊境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苦於戰火連天。愛卿年歲不小,也該有個知冷暖的女子陪著。」皇帝說這話的時候,輕歎了一聲。

    四下空寂,千尋垂下眉睫,皇帝拿天下壓樓止,可是她卻知道,便是這萬里河山何曾染過他的眼角眉梢。

    千尋抬眸看他,那雙絕美的鳳眸淌著琉璃般的流光,清淺悠然,只落在她一人身上。

    艷絕的唇淺淺勾起,頓作涼薄之寒,眼神無溫的剜過完顏梁的臉,「金殿之上,微臣說過,公主和親可另選他人。微臣命裡克妻,消受不起美人恩。」

    完顏梁冷笑,「因為千尋?」

    樓止拂袖,竟俯身撿起地上殘存的玉指環斷片,「是個好東西,若是皇上喜歡,微臣那裡倒有個一模一樣的。蠢東西,還不快去取。」

    千尋一怔,「哦」了一聲便往外走。

    誰知皇帝卻聲色艱澀的道一句,「不必了。」

    聞言,千尋劍眉微蹙,看了皇帝一眼,而後出神的望著樓止。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只是一個是懦弱的皇帝,不理朝政。

    一個是風華無限的錦衣衛都指揮使,手握生殺。

    皇帝與重臣的關係,果然是十分微妙的,竟讓千尋覺得有種無形的曖昧攙和其中。

    皇帝欲言又止,樓止淡漠從容。

    所以最後,誰都沒有開口。

    還是完顏梁開了口,「自古君臣有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令如上,豈容抗旨?」

    樓止嗤冷,眸光冷了幾分,「看樣子,公主沒有記住金殿上的教訓。這胳膊上的傷,看樣子是好了?」

    完顏梁愣住,咬緊下唇。

    羽睫陡然揚起,千尋蹙眉,那天要殺她的人,是完顏梁?

    她的身子稍動,卻被樓止一個眼神給退了回去。

    按捺住心思,千尋不語,既然他自有主張,她也樂得當甩手掌櫃。

    皇帝詫異,「公主有傷在身?」

    完顏梁面色微恙,「多謝皇上,不過是平日的小磕小碰,有勞指揮使掛心。」

    「倒不是本座掛心,只是這小磕小碰也會傷及要害,公主最好還是小心點,否則哪日這腦袋被磕掉碰掉,那便得不償失。」樓止談笑,幽邃的眸冷若霜寒,直教完顏梁下意識的攥緊了袖中的拳。

    皇帝輕歎一聲,大抵心裡是明白的,低眉望著掌心的碎玉,眼底的光黯淡失色。

    「皇上不必如此,東西破了那便是破了,修補也不過是個碎物,不若……」樓止望著自己指尖掐著的碎玉,下一刻已成粉末,「放下。」

    「放下?」皇帝抬頭。

    千尋不解,看見皇帝抬眸凝著樓止,眼底的光掠過一種難以言說的漣漪。若死水蕩起波紋,最後又劃歸最初的平靜。

    這種眼神怪異至極,教人猜不透看不明白。

    然則她去看樓止的時候,卻見他壓根沒有回應皇帝的眼神,只是彈了彈指尖,將所有的灰末彈離自己的指尖,依然是那種高冷傲嬌的容色。

    完顏梁冷笑,「懸於心上,如何放下?」

    「公主死心吧!」千尋深吸一口氣,「指揮使大人不會娶你的。」

    「何以見得?」完顏梁嗤笑。

    在她的眼裡,千尋看見了冷冽的寒光。

    千尋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很多事若然傳揚開來,對於樓止的聲譽有損。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樓止既然敢與她在一起,就早已做好了直面一切的準備。

    可是……

    彷彿看穿了千尋的窘迫,樓止冷笑兩聲,竟不管不顧的掐起了千尋的下顎,「怎麼,本座的小狐狸如今收了爪子,想當溫順的貓兒?」

    千尋瞪了他一眼,明知道她所擔心的並非自身,而是他……

    蠢丫頭,為師怎會在意那些?

    那師父在意什麼?

    他的大拇指指腹在她的臉上摩挲,勾唇蔑笑,「做了娘的人,果然是越發的疑神疑鬼,真當半點都不教人省心。」

    音落,一石激起千層浪。

    不但皇帝錯愕當場,就連完顏梁也是愣住好久沒能回過神。

    她沒想到,樓止自己給抖落出來。

    他難道就不擔心因為千尋的緣故,導致自己聲名狼藉?

    可惜她忘了,樓止的聲名,壓根就沒有好過。

    他,又豈會在乎這些,只不過要尋個恰當的時機昭告天下罷了!

    他所顧忌的是千尋的名聲,怕她受屈,受辱,受人指指點點。未婚先孕,為世俗所不容。他很清楚一旦挑明,會給千尋帶來怎樣的背負。

    不過現在,完顏梁表明了拿有孕之事威脅千尋,千尋自然不好對皇帝直言孕事。

    「你不說,那為師來說。」眸微揚,唇微揚,樓止紅袖輕拂,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千尋攬入懷中,「這世上你已無缺,獨獨缺個指揮使夫人之銜,意下如何?」

    他將手心攤開,伸到她的眼前。

    千尋心頭的石,輕輕放下,眼底的光淺淺浮起薄霧氤氳。

    深吸一口氣,此時此刻,她什麼都不要,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

    用力的打一下他的掌心,千尋嫣然輕笑,如花綻放,「值得商榷!」

    完顏梁如泥塑木樁般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她看見那個冷至骨髓的男人,竟然柔和了臉上的峻冷,只為懷中女子的嫣然一笑,付盡剎那芳華。

    眼底的光寸寸冰涼,那是一種徹骨的恨,切齒的殺意。

    皇帝手中的碎玉悉數砸在地上,「你娶誰都可以,唯獨她不行!」

    千尋的眉睫陡然揚起,心頭咯登一聲,好似被人割了一刀。愕然抬頭去看樓止,他冷了所有的眸光,眼尾斜飛冷睨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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