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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7章 魑魅魍魎,各自肚腸! 文 / 藍家三少

    雲殤快步走進書房,荒原緊跟其後,「王爺。」

    「如何?」雲殤蹙眉。

    荒原搖頭。「指揮使夫人已經出關,要不要繼續跟?」

    「出關了?」雲殤眼底的光狠狠抽了一下,「還有呢?」

    「賀王的人追殺指揮使夫人,所幸被錦衣衛攔下,已經全部斃命。想來賀王也該知道人出關了,大抵不會再繼續派人去追了。」荒原俯首。

    雲殤扭頭別有深意的盯著荒原,「你為何沒有出手?本王說過,不許賀王的人傷了她。」

    「半路殺出個錦衣衛,屬下只能暫避。剩下的影衛,都被錦衣衛暗衛所殺。」荒原垂眉順目,也不多說。

    清淺的吐出一口氣。雲殤繼而轉了話鋒,「繼續派人去跟著,你該明白本王的意思。」

    荒原的眼皮抬了一下,重重點頭,「明白。不許有進一步的發展。」

    語罷。荒原轉身走出去。

    雲殤低眉望著案頭的那副繪影圖形,依然是清瘦的身影,缺了五官,教人無法揣摩到底是誰。

    提了筆,筆尖沾著墨汁,細細的描繪著畫中人的影子。

    手,微顫,那是漸漸清晰的完顏梁的臉。

    笑意如花,卻刺痛了他的眸。

    硯台端茶進來,放下茶杯的瞬間,扭頭看一眼畫中人,「王爺畫得極好,真是與王妃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雲殤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筆桿,「把這個裝裱起來,掛上。」

    聞言。硯台笑著雙手接過。

    然則,卻發現雲殤眼底的光,越漸冰冷。

    端起案上的茶水,雲殤冷了眸,駭然驚覺自己的手竟然都在抖。抬頭去看硯台手中的完顏梁畫像,臉上那抹笑讓他忽然將茶水掀翻在地。

    茶杯落地,當下四碎,茶水濺了一地。

    硯台心驚。手上一空。

    待回過神,雲殤已經撕碎了繪影圖形,一雙溫潤的眸子,呈現著染血般的通赤。

    「王爺?」硯台撲通跪在地上。貞以島圾。

    彷彿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雲殤深吸一口氣,極力保持平靜,「沒什麼,畫得不夠傳神,改日本王重新畫。」

    硯台不敢抬頭,只是俯首忙道,「是!」

    「下去吧!」雲殤緩緩坐下,扶額不語。

    見狀,硯台只能快速收拾了地上的茶杯碎片,悄無聲息的退出房間。

    一道黑影掠過,卻見一名黑衣蒙面人出現在書房內。

    雲殤深吸一口氣抬頭,「本王說過,不許你們的人靠近十三王府半步!你們當本王的話都是耳邊風嗎?來日出了事,別怪本王沒提醒你!」

    「王爺好大的口氣。」這分明是……

    驀地,雲殤稍稍一怔,「是你?」

    「哼,與其讓底下人傳來傳去,還不如本王親自來一趟。」黑衣人嗤冷,「你們剛才的對話,本王業已聽見。早就聽聞十三王爺留情三等宮婢,御賜側妃成親之日當場悔婚。可是本王沒想到,你竟如此長情,還對那丫頭餘情不了。」

    「這與你無關。」雲殤別過頭去,冷了聲音。

    黑衣人冷笑,「無關?若是無關,那本王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就不必惺惺作態。本王要的很簡單,只要你幫本王報仇殺了樓止,本王就把輕騎軍給你,決不食言。」

    「從一開始你們找上本王,本王就說過,此生唯求一人。什麼輕騎軍,如何能與她相提並論。」雲殤低眉,眉目間暈開一絲微涼,「道不同卻相互為謀,只因你想要的結果與本王一致,本王才會答應。」

    「溫柔鄉是英雄塚,你就不想要這萬里江山?拱手山河為了那麼一個女人,值得嗎?」黑衣人蹙眉,狐疑的開口。

    雲殤輕歎,「那又如何?所以,你若敢傷她,本王絕不會放過你。」

    「好,只要你幫本王殺了樓止,千尋就是你的。」黑衣人宛若抓住了雲殤的軟肋,竟發出尖銳的笑聲,「殺了樓止,千尋才能活。否則天涯海角,本王不介意讓她陪著樓止一起死。」

    垂下眉睫,雲殤重重合上眸子,「別動她,本王什麼都答應你。」

    「好!明日皇上壽辰,照計劃行事。」黑衣人縱身飛出窗戶。

    荒原快速進來,「王爺,是孤弋?」

    雲殤斂了臉上容色,「走了?」

    「是。」荒原頷首。

    指尖輕輕撫了撫自己的額頭,雲殤笑意清淺,「是誰來這一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輕騎軍。這樣也好,賀王不會再追殺千尋,你們只需對付錦衣衛的暗衛,能免了不少麻煩。」

    「屬下明白。」荒原俯首。

    你若不叫人捏著你的把柄,如何能欲擒故縱,教人對你放鬆警惕?那些自以為是的人,總以為拿住了你,卻不知只是一場算計。

    「朝中大臣可都聯絡妥當?」雲殤臨窗而立,負手遠眺。

    荒原垂眸,「是。不過……王爺是知道的,樓止手中握有一些將臣的把柄。早前丞相府叛國謀逆一案,丞相分發的那些書信,始終是心頭大患。」

    溫潤的臉上,慢慢凝了少許霜冷。雲殤扭頭望了荒原一眼,「無礙,這些人,根本無法阻礙本王之事。邊關可有消息?」

    「暫時還沒有,不過少將軍傳遞過消息,說是老將軍即將回朝,想來也該準備著了。至於準確的時間,尚未可知。」荒原俯首,「距離上次與邊關的互通消息,已然隔了近十日,有些不太尋常。」

    雲殤笑得溫和,「不尋常那就去查。」

    「是。」荒原行了禮退出去。

    這十三王府的影衛,如今成批成批的出動,委實有些不同尋常。只是,影衛不過是影子,又有誰能看見黑夜中的影子瘋狂?

    弦月當空,誰讓誰思念成狂?

    溫泉池裡水霧氤氳,迷了誰的眼?

    依稀猶記得那一次在這裡,她說,徒兒想欺師滅祖。

    音猶在耳,昔人早已遠去漠北。

    窗外立著一隻鷹隼。

    樓止鳳眸微挑,指尖微彈,瞬時窗戶大開。鷹隼噗嗤著翅膀落在池邊,腳上拴著一份信件。如今每日一封追蹤信件,他已習以為常。

    書信未免落入旁人手中,始終只有言簡意賅的八個字:一切順遂,戈壁灘上。

    門外跪著暗衛,「大人。」

    「如何?」樓止捏了信件在手心,瞬時化為粉末,窗外的風吹過,頃刻間隨風而去。

    「如大人所料,皆已處置妥當,置於大人的書房之內。」暗衛低低的開口。

    艷絕的唇勾起迷人的弧度,詭美如狐的眸溢開琉璃般的流光,霧氣氤氳之中,池底的明珠綻放著迷人的霞光,襯得他愈發的膚光如玉,白璧無瑕。

    指尖輕輕撩動池水,樓止邪魅謾笑,「極好!」

    波光瀲灩,墨發如緞漂浮在水面之上,泛著迷人的幽暗光澤。

    敢動他的女人,拿命來換!

    誰都沒商量!

    白玉般的胳膊徐徐伸出,指尖輕彎,陡然一股強勁的力道,衣架上的紅色單衣驟然飛來。樓止飛身而起,優雅旋身,快速著衣,穩穩落地。

    池水嘩然,五彩霞光之下,盪開一圈圈漣漪。

    腰間繫一環扣,衣襟微敞,墨發隨意披著,水珠兒沿著他的髮梢不斷滾落。

    書房內,燈光氤氳,案上放著三道聖旨傳召明日入宮。

    唇角勾起,樓止翩然輕臥軟榻,昏黃的燈光中,宛若那個白髮紅顏依舊在。伸手攬了墨狐大氅披在身上,自她離開後,他便再也沒有踏進過房門半步。

    人都不在,進門作甚?

    窗外,弦月如鉤。

    千里共賞,一輪月。

    戈壁灘上日夜溫差極大,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灌木叢,可以稍稍倚靠著休憩一番。千尋扭頭望著燃起篝火的上官燕,不禁笑了笑,「越過這片隔壁,就是漠北的地界。」

    「少主擔心嗎?」上官燕坐了下來,「離開了天朝,什麼身份地位,都成了空話。」

    千尋望著頭頂明月,「我什麼都不怕,只怕他……又剩下一個人,會有怎樣的孤單?」

    爺,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唯獨你想我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上官燕垂眸,「少主別想那麼多,等到我們找到流蘭石,一切都會好的。」

    鼻子酸澀,千尋深吸一口氣,「我一定會救他,不管一年還是兩年,我等得起,我相信他也等得起。只要有命在,離別都只是暫時的。」

    「是。」上官燕打開包袱,取出乾糧塞給千尋,「少主吃點吧,補充體力才能繼續成行。」

    「燕兒。」千尋接過乾糧,稍稍遲疑了一下,「你覺得那個世子怎樣?」

    「什麼世子?」上官燕一怔。

    千尋抿著唇,「就是賀王世子。」

    「燕兒不曾看清楚。」上官燕搖頭。

    「哦。」千尋低眉不語,只是離開天朝那麼久,腦子裡竟都是那個孩子的哭聲,心裡有著不知名的糾結。想了想,又道,「當初我娘,是怎麼從漠北取到流蘭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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