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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忱逝 文 / 彤桐

    「皇上明鑒,嬪妾實在是不敢啊!嬪妾跟了皇上您這麼多年,嬪妾是什麼樣的人,皇上您還不清楚嗎?」

    周恆冷哼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朕的確是不清楚!朕若是清楚,當初就不會封你為淑妃,讓你有這個機會幫你自己的妹妹!」

    麗嬪冷笑幾聲,道:「白充容,如果不是你故意想害碩嬪,那就是你妹妹想害碩嬪了。反正就三個人,惠貴妃被排除,剩下的不就只有你們兩個人了嗎?」

    白充容明白麗嬪的意思了,皇上已經鐵心認定這件事情必定是她,或者是妹妹做的。如果自己努力辯護了清白,那這個罪名,就會落到妹妹的頭上,最後死的人就是妹妹。

    她抬頭對上了麗嬪的眸子,麗嬪朝她淡淡一笑,微微點了點頭,表明她就是這個意思。

    此時的含香疑惑了,麗嬪要對付的人應該是惠貴妃才對,為何現在她又轉身對付起白充容了呢?

    看白充容那寫滿絕望的眼眸,她就知道,白充容要「招供」了。

    果不其然,她看到白充容緩緩走上前,摘下頭上的簪子和她的重珠耳墜,她一頭秀髮如瀑布一般直散開來,這便是脫簪待罪。

    她滿臉亦是淚痕,眾目睽睽之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皇上,這一切都是嬪妾一個人做的,與任何人都無關。是嬪妾嫉妒碩嬪懷有龍子,心有不甘,起了歹毒之心。請皇上降罪!」

    白婉儀帶著憂傷的眼神凝望著自己的表姐,她知道,表姐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表姐一定是為了她,才會如此。

    「碩嬪,如今這賤人已然招供,你打算怎麼處置她?」周恆要徵求她的意見。

    含香心頭倒有了幾分對她的憐惜,便開口說:「先把她壓入天牢吧,讓她在裡面好好反省反省。」

    門外的侍衛聽了,立刻進來壓住了白充容,等待皇上的命令。

    「從即刻起,降白氏充容為庶八品更衣,此生關入天牢,永遠不得出來!」

    白更衣閉上眼,認命了。

    從進宮的那一天起,不就應該料到會是這結局了嗎?

    「嬪妾,謝皇上皇后不殺之恩!」

    她冷笑,被人無情地扔進了天牢。以後,她將告別了皇宮裡那繁華的生活,終日降與黑壓壓的高牆為伴。

    這樣也好,至少高牆不會嫌棄她,她也能有這麼一個能安心的地方。

    她蜷在一個角落小小的角落裡,雙手抱膝,把頭深深埋在了膝裡。也只有這樣,她才能汲取到一點點溫暖。

    「姐姐,姐姐!」

    耳畔傳來了妹妹的聲音,她急切地睜開眼,正好對上了表妹那焦慮的眼睛。

    「表姐,我知道,那墮胎藥絕對不是你下的,你為什麼要承認?你和我走,我們一起去求皇后娘娘,求太后娘娘!」

    白忱忱輕笑一聲,搖了頭:「如果我不承認,他們就會仔細查你。你知道嗎,那麼粗的鞭子都會打到你身上,表姐不能忍心。這件事情,也許另有其人,但皇上如今認定了我們兩個,我只能保你。其實我自己心裡都清楚,我做了那麼多孽,我活不長。最讓我擔心的,就是你今後的生活。以後,就只有你自己了。」

    白筱坤的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不停不停地搖頭:「不,我不能讓你死。我進宮,是表姐你的幫助;我被皇上臨幸,也是你在幫我,我不能看著你死,我做不到!」

    「後宮就是如此,有今天沒明天,我早就看透了。」

    「姐姐,以前我真的好羨慕你,我羨慕你有這麼高的權利,所有人都怕你,好威風的樣子。可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其實不是這樣的。那一切都是表面上的光環,而光環背後的,是鮮血。」

    白忱忱欣慰地笑了:「你能知道就好。妹妹呀,聽表姐的話,以後要是有機會,你一定要跑出宮去,找個好人家嫁了,生兒育女,過平常人家最平常的日子。如果實在要留在宮裡,切記,哪怕你一輩子被別人嘲笑,也不要去爭去搶。只要還活著,就會有希望。」

    「表姐,我離不開你,我不能沒有你啊!」

    白忱忱伸出手,輕輕為她擦了擦淚水:「別哭,哭不是一個勇敢的人該有的。要是可以,表姐希望你一輩子也不要流淚。」

    白筱坤哽咽著說:「都是我連累了你,早知如此,我還不如當初不要進宮。表姐,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直到如今,還說什麼後悔的話呢?」

    「表姐,你不能這麼自私,你還沒有把一切都交給我,你怎麼就能丟下我不管了呢?你要是死了,我恨你一輩子!」

    「傻妹妹!」白忱忱呵呵地笑了笑,「每個人和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生存之路還需自己去走,才能真正的參透。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都可能要了你的命。我現在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小心謹慎,凡是三思而後行。」

    「表姐……」白筱坤一邊哭泣,一邊苦苦哀求,「你讓我去求皇上好不好?我可以跪上十天十夜,我告訴他們是我下的藥,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讓他們放你出去,好不好?」

    白忱忱望著她淒慘的模樣,心一狠,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表姐,你為什麼打我?」白筱坤摸著自己被打紅的臉,哭得更猛了。

    「我剛剛怎麼跟你講的,你都當成耳邊風了嗎?你這樣任性,早晚是會死在別人的手裡。我已經是個要死的人了,你呢,你的路還長,你必須要給我振作起來!如果你還不清醒,我就把你打清醒了!」

    白筱坤苦苦跪在表姐面前:「表姐,我真的是為你抱不平啊!你明明沒有罪,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你打我罵我都好,我都接著,因為你是我表姐!既然我喊你為表姐,那我就應該救你出去!」

    「如果你真為我好,你就走吧!」

    「什麼?」白筱坤驚詫了,「走???」

    白忱忱點頭:「對,如果別人發現你過來,他們一定會認為你我是同夥。妹妹,過幾天皇上就可能派人過來審問我,那時我再辯解也不遲。你不一樣,你沒有應對他們的辦法,你只能趕緊走。」

    「是,是碩嬪恩准我過來的。」

    「那就更應該趕緊走了,碩嬪她這是給你下了個圈套,實則她就是想聽我們到底說了些什麼。好表妹,能再看到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你放心,如果能活,我一定爭取活的機會!你快走吧。」

    雖然白筱坤分不清表姐的話是真是假,但她相信表姐會為了她好好活下去。於是她朝著表姐拜了三拜,轉身離去。

    牢裡,白忱忱望著表妹遠去的背影,暗暗下了決心。

    與此同時,延乾殿。

    含香跪在周恆面前,懇求道:「皇上,臣妾求求您,不要讓白更衣在牢裡受苦,過幾天就放她出來吧!」

    周恆扶她起身,說:「香兒,你真是太善良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白忱忱都做了多少錯事?」

    「她還做過什麼嗎?」

    周恆遞了個眼神給小李子,小李子急忙說:「碩嬪娘娘,您是有所不知啊,奴才就揀幾個重要的跟您說。白更衣剛進宮時,因為見宮女怡姍嬌美,心存妒忌,將其殘忍殺害;宮女梅羽因被皇上稱讚,被白更衣關進牢中,活活被餓死;女官都婷因拒絕殺害皇后,被亂棍打死。這三個是直接死於白更衣之手的,還有被白更衣逼瘋的,殘的,逼死的,就連奴才看了,都嚇出一身冷汗啊!」

    含香被嚇得全身一抖,她從不知道後宮的女人竟然是這麼殘忍,為了自己的權利,不惜雙手沾滿鮮血。白更衣表面看上去也不是一個惡毒的女人,想不到她的心會是如此骯髒。

    「這回你明白了吧。即使白忱忱不是下藥的真兇,光憑這些,朕足以能夠治她死罪。」周恆的語氣淡淡的,畢竟他見多了生死。這些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

    她想到自己為害惠貴妃竟殘殺自己的親生骨肉,她亦笑,如今的她,和那些女人又有什麼兩樣呢?她哪有權利在這裡想別人的不是?

    「皇上,是不是所有女子進了宮,都會變成那個樣子?」

    周恆笑著將她擁入懷中:「當然不是!比如香兒你,永遠都是這麼純潔,像出水芙蓉一般一塵不染,朕就喜歡這樣的你。」

    含香突然覺得很好笑,可是她又笑不出來。

    純潔,她的心還純潔嗎,她才是最惡毒的女子吧!後宮裡的女子,她們再狠再壞,至少不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可她……

    她真的已經罪不可恕了。

    「皇上,您真的認為臣妾是個善良的人嗎?」

    「當然。」

    「可臣妾不這麼認為,臣妾覺得自己變了,自己已經在這永無休止的爭鬥中變了。以前的臣妾,從來不會這樣狠心,臣妾到底是怎麼了?」

    她失聲痛哭,她想把入宮以來所有的眼淚全部都一湧而盡。

    「香兒,你現在懷著孩子,不應該這樣哭下去,對孩子不好。」

    含香一個勁而的搖頭,她的手環繞著周恆的腰部,很緊很緊。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她會如此失態的在他懷裡痛哭。

    這一夜,她沒有再回到朝霞殿,而是選擇和周恆一起,坐在窗前靜靜的聆聽細雨飄落的聲音。

    這場雨,是她記憶裡最美的一場。柔和、恬靜,似乎連心也溫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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