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奇毒 文 / 寒燈夜火

    這一般中了毒，那臉上都能表現出來。

    望聞問切，有經驗的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毒，毒性如何。

    就見床上躺了一個人，氣若游絲，腹部高高隆起，旁邊坐著一個貴婦人，正在掉眼淚。

    那貴婦人陸金瑤認識，就是幾年前見過的。雖然她當時只知道對方來頭不小，卻不知道真實的身份。現在在成王府見到，才猜測是成王妃。

    成王妃正在掉淚，聞聲望向房門口，見諸葛元英來了，眼中放出希望的光芒，急忙起身把諸葛元英迎進屋中，因為太激動，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調。

    「老神仙，您來了，這孩子終於有救了。」

    諸葛元英卻是神色嚴峻，沉聲道：「這毒，可不是那麼好解的……貧道盡力而為。」

    陸金瑤湊過去，靈氣凝聚到雙眼，這樣看的更清楚。

    床上躺著的正是連菁菁，看樣子她起碼昏迷了一段時間。這還不算什麼，她的眼睛紅腫，成了一條縫，順著眼角還在往下淌血水。

    陸金瑤倒抽了一口涼氣，低聲道：「師父，這毒……究竟是……」

    諸葛元英道：「我也只能看個大概，還得再問問情況。世子妃是什麼時候中毒的？」

    墨陽聲音沙啞，道：「昨天晚上去赴宴回來還好好的，後來就聽菁菁說覺得兩眼發脹。開始覺得是連日來勞累沒睡好覺，眼睛才有些酸痛。後來就覺得太陽穴發緊，腦袋發脹，眼睛發痛。叫人打了熱水來敷一敷，哪知道這一敷更糟糕，菁菁說兩隻眼睛痛得像針扎，又突然覺得心頭一陣噁心，頭重腳輕，站立不穩。我就讓她先躺著休息，去找了太醫。」

    「太醫怎麼說的？怎麼治的？」諸葛元英聽著，輕微點點頭，似乎是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墨陽繼續道：「先請了夏太醫，來了之後，把眼皮撩開一看，菁菁兩隻眼珠上都佈滿了血絲，整個眼睛又紅又腫。夏太醫說自己不是眼疾方面的專家，治不了，就又去請了擅長治眼疾的胡太醫，哪知道胡太醫也不知道是什麼病，只能先開點兒止痛藥，給菁菁抹上了。可這藥剛一接觸到眼皮，竟生生把人給痛暈過去。胡太醫直說自己治不了，我們又命人去找大夫，這一下把京城的眼科大夫都找來了，可誰也沒辦法，都說不清是什麼病。這麼折騰了一晚，菁菁早就不省人事，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後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像是中了毒了，我這才去趕緊把您請來。」

    諸葛元英聽完，也給連菁菁做完了檢查，低頭不語。

    成王妃急道：「老神仙，究竟怎麼樣，您快說說。」

    「世子，世子妃有孕在身，你們赴哪門子宴。」諸葛元英連連搖頭，道，「你把赴宴的詳細經過給貧道說說。」

    墨陽不解其意，卻還是道：「本來我也不想去，但是昨天的宴會設在東宮，是慶祝太子妃有孕，皇后設的宴會，有品級的夫人、小姐必須參加。我們這才……中間吃的喝的都是一樣的，倒是沒什麼問題。對了，昨天在東宮門口，太子側妃的手帕掉在地上，菁菁給她撿起來遞過去，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別的了。難道是昨天宴會上……可宴會一共進行了三個時辰，中間一直都好好的……我不該讓菁菁去赴宴的！」

    他發出了痛苦的吼聲，聲嘶力竭。

    「既然吃喝都是一樣的，只怕事情就壞在了那塊手帕上。」陸金瑤輕聲道，「先前我曾經見過有人在手帕上下迷藥，手帕一晃人就被迷倒。當然我這只是猜測，那太子側妃跟你們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下毒呢？」

    墨姝紅聽到這裡，突然想到了什麼，道：「三哥，是哪位側妃？」

    「是……徐側妃。」墨陽回憶了一下，道。

    「該死的。」墨姝紅狠狠一跺腳，「三哥，徐側妃跟三嬸，唉，想當初徐側妃想嫁給你做世子妃，但三哥你跟三嬸情投意合，徐側妃也沒少想方設法的拆散你們，你怎麼連這件事都給忘了！她當初能製造車禍想害死三嬸，現在下毒算得了什麼。」

    「我……我……」墨陽悔恨的流下淚水，「我以為……」

    「姝紅姐姐，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因為我方才說的終究只是推測。而且我見到的那人跟白蓮教有關係，也許只是我想多了。」陸金瑤急忙勸道，「還是救人要緊，都先別吵了。師父，世子妃中的究竟是什麼毒？」

    「這種毒，叫陰陽奪目散。」諸葛元英滿臉嚴肅，「這種毒藥倒是很罕見，是一個人的獨門毒藥。我跟那人還交過手，幾十年前我們就認識了。這個人性情古怪，專門研究歪門邪道，我們多少還有點親戚關係。這人名叫邵力士，他在江湖上也很有一號，擅長打一種叫飛鐮的暗器，能在三十步以外要人性命，因此有個綽號叫『血滴子』。除此以外，他還研究了許多毒藥，陰陽奪目散就是其中之一，世子妃是中了這種毒藥了。

    這種毒藥使用起來很巧妙，比如說，他跟你對面講話，手一揮，身子一擺，嘴一張，都可能把這種藥撒出來。不過要是外人來使用這種毒藥，只怕還得借助點什麼工具。金瑤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極有可能是在那手帕上有這種毒藥，世子妃不明細理，上了人家的當了。這藥撒上當時不發作，必須是三四個時辰之後，藥力才發作，從世子方纔的話來看，從時間推斷也正好。中毒之後從眼睛開始發作，最後毒氣歸心。」

    墨陽已經冷靜了下來，只是雙目赤紅，像是隨時要殺人一樣。

    陸金瑤覺得現在還是別刺激這位世子比較好。這事也不能賴他不注意，誰能想到還有這種歹毒的毒藥呢？再說也沒人逼著連菁菁去撿那塊手帕是不是？

    設計這件事的人心思深，又設計的巧妙，如果不是陸金瑤曾經見過五色**帕，突然聯想到這上面，只怕沒人能發現連菁菁中毒的原因。

    －－要說是宴會上的食物、飲料有毒，旁人怎麼沒事呢？完全沒有證據和線索。

    「那，那還能不能治？」成王妃顫聲問道。

    「治不了。」諸葛元英很乾脆的說道。

    墨陽聞言，轉身就要往外走，墨姝紅急忙攔住他：「三哥，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宰了那個賤人。」墨陽語氣平靜的讓人害怕，「然後我也不活了。菁菁活不了，我活著也沒勁。」

    陸金瑤一看，他要真去殺了那徐側妃，這不是惹麻煩麼，急忙沖墨姝紅使個眼色，也顧不得許多，拿出一包迷藥直接撒了過去。

    墨陽聞了迷藥之後，直接暈倒過去，墨姝紅拉了他一把才沒有倒在地上。

    「來人，把你們世子先扶下去休息。」墨姝紅吩咐道。

    成王妃向陸金瑤和墨姝紅投去感激的眼神。她也覺得陸金瑤眼熟，但也是腦子裡太亂，一時間沒想起來。

    「師父，難道說，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瞅著世子妃一屍兩命不成？」

    「對，除此之外別無良策。」諸葛元英歎息一聲。

    「不是，師父，那什麼解毒藥之類的不好使嗎？還有七星輪迴丹？實在不行我這還有大還丹……」見死不救什麼的，陸金瑤可實在是不能接受。

    「都沒用。」諸葛元英神色肅穆，「要是有用我早用了。」

    成王妃哀求道：「老神仙，您要是沒有辦法，那我兒媳婦可就真的沒救了，無論如何您也得想個良策啊。」

    諸葛元英搖頭道：「辦法倒有兩條，但難以辦到，所以跟沒有差不多。」

    墨姝紅急道：「那您把這兩個方法說說看。」她跟連菁菁關係極好，連菁菁還沒嫁人的時候跟她關係就不錯，成了親戚之後關係更近了一步。

    「第一，這毒藥是邵力士的，他本身有解藥，可能給你嗎？別說你不知道他在哪裡，就算知道了，我還警告你，你想偷連門兒也沒有，弄不好還得重蹈覆轍，兩眼負傷。那老傢伙武功太高，這條道根本行不通。另外還有一條道，那就是到長白山天池找一種靈藥草，叫飛炎鳳蝶，看起來像是渾身纏繞著火焰在飛舞的鳳蝶，實際上卻是一種靈藥。只要得到這東西，就可以配藥。不過，貧道也是從書上知道的，到底長白山天池有沒有飛炎鳳蝶，誰也不知道。即使有的話，被人家摘走沒摘走也不清楚，所以可能性也基本上是沒有的。」

    「我這就去安排。嬸嬸，三哥就在家裡歇著吧，我看他像是幾天幾夜都沒合眼了，應該是還有別的事吧？話說回來，我伯父呢？」

    成王妃淚流滿面：「他這幾天舊疾復發……老天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墨姝紅卻異常冷靜，道：「老神仙，您能不能開個藥方減輕三嫂的痛苦，延長她的壽命？」

    諸葛元英點頭道：「這事應該還行，但也拖延布料太久。」

    「好，您只要做到這一點，我們就感恩不盡。關於弄解藥的事，交給我們了。」墨姝紅說著，大步走了出去，低聲自語道，「這件事，說不得要去找炎弟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