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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5章 你又何必趟這淌渾水 文 / 閒閒的鞦韆

    秦氏一咬唇,忍氣道,「世子妃,你又何必趟這淌渾水?」雖說不將陸輕漾放在眼裡,可是她的夫君在帝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能不招惹,還是不招惹的好!

    「渾水?」陸輕漾挑眉,淡笑道,「我們原是相府下了帖子請來,怎麼聽夫人之言,反是我們跑來多事?」

    秦氏一窒,自知失言,只得道,「世子妃多慮,我並非此意!」

    正尋思如何將話圓回,但見遠遠的一群人奔來,亂紛紛的問道,「出了何事?怎麼說受了傷?」其中幾位夫人奔的快些,不過片刻已奔到近前,一見眼前的情形,有的大鬆一口氣,拉著自己的女兒暗自慶幸,有的夫人見沒有自己的女兒在內,也立時停下腳步,抱怨道,「那丫鬟瞧著機靈,怎麼竟說不清都有哪位小姐在?」

    另一位一樣停步的夫人笑道,「不過是個丫鬟,又哪裡識得這許多小姐?」眸光向倒在地上的幾位小姐掃去,已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方、李、關三位夫人卻是大吃一驚,急急向自己的女兒奔去,七嘴八舌的道,「怎麼了,有沒有傷著哪?」

    「啊呀,怎麼流血了?」

    「這可怎麼好,後日便是復選。」

    「怎麼如此不小心?」

    正紛嚷間,但見阮一鳴也引著陸太醫趕到,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會摔倒?」喝命丫鬟將眾小姐扶起,轉身向陸太醫道,「有勞陸大人!」

    陸太醫點頭道,「先將人扶進屋子罷,皮肉傷也倒罷了,仔細傷了筋骨!」

    「什麼皮肉傷也倒罷了?」輕騎將軍關康之妻榮氏尖叫,嚷道,「後日便是秀女復選,我女兒這般樣子,讓她如何進宮?」

    眾人循聲望去,但見關嵐左邊臉頰刺入老大一片碎琉璃,半邊臉皆是鮮血,便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樣子,別說後日進宮,日後能不能保住容貌還是未知。

    關嵐只覺得臉上銳痛,又見眾人目光有異,伸手向臉上一摸,卻摸下一手的血來,不由也是哭了出來,掩面道,「我的臉……我的臉……」

    阮一鳴見鬧成一團,小女兒又是半條臂膀皆是鮮血,也是又驚又痛,連聲道,「先清理傷口是正經!」向一旁本府的丫鬟命道,「還不扶二小姐進去,請陸太醫診治?」

    幾個丫鬟應命,忙去攙扶阮雲樂,好說歹說扶她起身。

    阮一鳴又向另外三位夫人行禮,說道,「好歹先看了小姐們的傷勢!」

    李妍父親不過是個六品官,能夠入選秀女,憑的是祖父李永澤的一點臉面。那李夫人包氏哪裡敢和一朝丞相討什麼公道,低應了一聲,扶著李妍起身,低聲抱怨道,「好好兒的逛園子,怎麼跑來了後宅?」

    李妍摔倒時手掌撐地,也只手掌戳入一片琉璃碎片,雖然疼痛,卻咬唇忍著,向秦家姐妹瞧去一眼,默然不語。

    而與李妍同時摔倒的,卻是信武將軍方俊達之女方藝瓊!她出身將門,素日習過些粗淺功夫,雖然摔的狼狽,危急之時仍是避開了地上的琉璃,此時被人扶起,想到是被阮雲樂的丫鬟擠下台階,不由向那二人一瞪。

    請了眾人入錦闌軒花廳坐下,四位小姐隨陸太醫赴偏室查看傷勢,阮一鳴才向阮雲歡問道,「究竟是出了何事,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自從樊香兒滑胎,阮雲歡深知他對自己有了芥蒂,當下也不解釋,卻只是勾了勾唇角,說道,「爹爹何不問問妹妹?」

    恰阮雲歡包紮好傷口從裡邊出來,聽到這話,說道,「我好好的出門,哪知道腿上突然一疼,便摔了下去!」向阮雲歡怒目而視,彷彿便說那腿疼必與她有關。

    阮雲歡微微挑眉,說道,「聽來倒是妹妹一時失足!」

    阮雲樂搖頭,大聲道,「不是!更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

    阮雲歡挑眉道,「被人打了一下,那倒要問一問,你出門時,誰在你的身後。」

    阮雲樂雖滿心想賴到她的身上,可是細想她確實沒有跟出來,何況有陸輕漾三人在,自己也沒法混賴,擰了眉頭一想,突然抬頭,向苗紋望去,說道,「是苗姐姐在我身後!我摔倒之前,還回頭與她說話!」

    苗紋嚇了一跳,連連搖手,說道,「我雖在你身後,你身後卻不止我一人,秦三小姐便與我一同出門,更何況,我又為何要打你?」

    秦翊皺眉道,「雲樂是我表妹,我更不會打她!」

    阮一鳴聽的一頭霧水,皺眉道,「雲樂,究竟如何,你再想想!」

    阮雲樂道,「果然是被什麼東西打到,但覺腿一麻便摔倒了!」

    「會是什麼打到?」阮一鳴皺眉,見她說不清楚,也不再追向,又轉話問道,「雲樂,你不是帶著諸位小姐遊園子,怎麼會跑來這裡?」

    阮雲樂略一遲疑,低聲道,「我帶著各位姐姐去我的新院子,李姐姐說,若是寢室裡再有一盞燈便好了,便想起了阮……想起了姐姐這裡的琉璃燈,我一時興起,便向姐姐來討。這幾位姐姐均說那等稀罕之物少見,便一同隨了過來!」

    阮一鳴聽她幾乎直呼阮雲歡的名字,臉色便是一沉,目光向阮雲歡掃去。心中暗思,也難怪阮雲歡總與這個家格格不入,母親是哪樣,妹妹又是如此。心裡對阮雲歡的不滿倒淡了些。

    阮雲歡見他望來,點頭道,「妹妹一來,果然張口便是要燈,取了燈轉身便走,並沒有旁的話!」

    這時坐在一旁的程秋茗輕聲道,「只可惜了那盞燈,今日的事若傳到殿下和皇上耳朵裡,怕是要好一通解釋。」

    阮一鳴一驚,問道,「怎麼說到殿下和皇上身上?」

    阮雲歡勾了勾唇,說道,「便是上元節,皇上賞給五殿下,五殿下又轉贈雲歡的那盞。」

    阮一鳴頓足道,「皇上所賞,你怎麼隨意拿去送人!」

    阮雲歡微一抿唇,說道,「是雲樂來討,何況當著許多小姐,我一個做姐姐的,還和妹妹爭東西不成?」

    阮一鳴一窒,抬頭向廳內眾小姐一望,便不再語。那盞燈是在阮雲樂手中打破,這裡眾小姐有目共睹,若是傳出去,又不定惹出什麼事來。

    阮雲歡見他眸中現出一抹焦急,端茶細抿了一口,才道,「事已至此,我們總不好相瞞,趁今日諸位殿下也在府裡,倒不如先行稟過,強得過事後被殿下問起。」自然而然將話題帶到燈上,將阮雲樂摔倒的事情掀過。

    此時另三位小姐也已診過出來,除關嵐之外,雖說傷的都不重,卻也已沒了興致,方夫人首先領著女兒向阮一鳴告辭,說道,「小女不懂事,攪了府上安穩,還請相爺勿怪!」話雖如此,臉上卻一片陰沉。

    阮一鳴無奈,只得道,「是本相招呼不周,令方小姐受驚,當真是對不住!」吩咐小廝好生送二人出府。

    跟著包氏也帶著女兒告辭,說道,「雖說是輕傷,卻也需調養,便不多攪相爺和夫人!」行了一禮,帶著女兒退了出去。

    榮氏見二人離去,卻冷笑一聲,說道,「相爺,方才嵐兒言道,是睿敏縣主將她推下台階,卻請相爺給個說法!」

    阮一鳴一驚,便向阮雲歡望去。

    阮雲歡揚了揚眉,點頭道,「確實是我撞了關姐姐,卻並非有意,而是身後有人推我,卻不曾見到是誰?」轉頭望向程秋茗,問道,「程姐姐可曾瞧見?」

    程秋茗皺眉道,「我正與世子妃說話,聽到你驚叫,回頭看時,你已摔了下去。」

    阮雲歡再向陸輕漾望去,陸輕漾也是輕輕搖頭,說道,「方纔一團混亂,你原就不該過去,這會兒卻說不清楚!」語氣極為冷漠,竟然是堂而皇之的讓阮雲歡瞧熱鬧。

    阮雲歡忍不住挑唇笑起,又轉頭向柳凡望去。柳凡微一遲疑,目光迅迅向席秋華掃去一眼,卻道,「人多雜亂,不小心撞到也是有的,急切間又哪裡分得出是誰?」

    只這一眼,阮雲歡便知道,方纔她瞧見了席秋華出手,只是明哲保身,不願意說出罷了。於此她倒也不以為意。柳凡與程、陸二人不同,她與席秋華同為入選的秀女,若是各自被指婚給公子王孫倒也罷了,若是同時被留在宮裡,豈不是樹一個強敵?

    終究一個十幾歲的小姐,只這片刻功夫,席秋華己如坐針氈,臉色一變再變。

    她出手的方位雖然巧妙,終究並不能瞞過所有人,秦翊想到方才眾人所站的位置,向她瞥去一眼,見她神色古怪,便越發肯定,卻抿了抿唇,默然不語。

    眾人神色盡數收入眼底,阮雲歡心中冷笑,卻不動聲色。

    關夫人榮氏見幾位小姐均不曾瞧見,冷笑道,「既然無人瞧見,睿敏縣主又自個兒承認撞了嵐兒,便請睿敏縣主給個公道!」

    阮雲歡臉上似笑非笑,望著她道,「卻不知關夫人要怎樣的公道?」

    榮氏一窒,一時卻說不出什麼。她心裡本願女兒入選,縱不能進宮,也能攀龍附鳳,為家裡爭一席之地。如今女兒傷成這樣,勢必再難入選,心裡不甘不忿,才說出討公道的話來,被阮雲歡一問,卻當真不知道如何才算是公道。

    阮雲歡見她不語,只是淺淺一笑,喚過墨蘭,說道,「你去將我多寶閣第三排第二層,和第四排最上邊的盒子取來!」

    墨蘭應命而去,隔了片刻,果然捧著一大一小兩個盒子進來,見阮雲歡示意,便去放在榮氏和關嵐面前。

    阮雲歡說道,「今日雖非我將眾小姐請來,終究是在我的地界上出事,睿敏責無旁貸!」指了指放在上邊小一些的盒子,續道,「上元節時,我不小心劃傷了手,這是賢妃娘娘賞的珍珠玉肌膏,可淡去疤痕,便請關小姐留著用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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