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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5章 怎麼會變成五皇子 文 / 閒閒的鞦韆

    依禮,皇子大婚第二日,要向皇太后、皇帝、皇后和生母行禮。麻皇后賜死之後,皇帝再未立後,如今陳賢妃主理後宮,又是兩位皇子的生母,皇帝下朝後,便直赴鳳鸞宮而來。

    在鳳鸞宮剛剛用過早膳,便聞宮門外太監來稟,說道,「皇上,娘娘,齊王殿下和……和郡主求見!」

    「怎麼這麼快?」皇帝揚眉,一邊取水漱口,一邊道,「傳罷!」與陳賢妃起身,向正殿裡來。

    「是!」太監躬身應命,退了出去。

    隔了片刻,便見齊王淳於信一襲玄色蟒袍在前,身後隨著身穿二品郡主朝服的女子,自宮門進來,向大殿而來。

    皇帝笑道,「這個老四,怎麼這剛剛大婚,就穿這種顏色的衣裳?當這裡是疆場嗎?」

    陳賢妃也是微微一笑,說道,「怕是領慣了兵,怕穿鮮亮,失了威儀罷!」

    二人說笑著,見那邊兩人已穿過寬大的庭院走近殿門。陳賢妃笑容突然一僵,失聲道,「怎麼是雲歡?」

    皇帝一怔,凝目向淳於信身後望去,此時二人正踏上殿前石階,已瞧的分明,淳於信身後隨著的女子,竟然是睿敏郡主阮雲歡!

    二人怔神間,但見淳於信已大步入內,袍擺一掀,向二人跪倒,說道,「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妃!」

    陳賢妃回神,見阮雲歡默然不語,也隨後跪倒,指著她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淳於信微微抬頭,說道,「回母妃,昨兒轎子出了岔子,將睿敏郡主送入兒臣王府!」

    「什麼?」陳賢妃低呼,幾乎失態站起,顫聲問道,「那……那老五那裡……」

    「自然是福寧送了過去!」皇帝沉聲接口,一雙凌利的眸子定定落在阮雲歡身上,緩緩開口,喚道,「睿敏,你說,怎麼回事?」

    阮雲歡微微抿唇,俯首磕了個頭,輕聲道,「回皇上,睿敏不知!」

    「不知?」皇帝冷笑,說道,「中途要去太廟,太廟返回,還有極長一段路,以你的聰慧,能不知道弄錯了轎子?」

    「回皇上!」阮雲歡聲色不動,輕聲道,「入太廟之前,睿敏是行在右側,隨在殿下身後,我朝以左為尊,自然左側是齊王殿下,右側是五殿下。而出太廟時也是如此!」

    皇帝點了點頭,向淳於信望去。淳於信俯首道,「是,父皇,因已出了相府之門,兩列迎親花轎,便依了我兄弟二人的長幼之序,兒臣在左,五弟在右!」

    皇帝點頭,皺眉道,「如此,便不會錯!」

    陳賢妃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問道,「隨著你們的嬤嬤呢?」

    淳於信低聲道,「就在宮外!」

    陳賢妃咬了咬唇,向皇帝道,「皇上,如今且不忙著追究何處出錯,這……這送錯了新人……」

    皇帝恍然,揚聲道,「傳跟著的嬤嬤進來!」

    身畔太監應命,忙傳令出去。隔了片刻,便見江嬤嬤捧著一個托盤,帶著八名隨侍女官進來,入殿在阮雲歡身後跪倒,磕頭道,「老奴見過皇上,見過娘娘,老奴死罪,請皇上降罪!」

    皇帝皺眉,向陳賢妃望去。陳賢妃身子向前微傾,問道,「你手上托的,可是……可是帕子?」

    江嬤嬤低聲應道,「是!」

    陳賢妃咬牙,說道,「掀開!」

    「是!」江嬤嬤應命,將托盤放在地上,一手慢慢掀起上邊蓋的紅絹。雪白的錦帕,雖然疊的齊整,卻有明顯的褶皺,上邊更是有一片刺目的殷紅。

    陳賢妃輕吸一口涼氣,向阮雲歡一指,問道,「雲歡,你說,幾時認出齊王不是五殿下?」

    「我……」一向口齒伶俐的睿敏郡主一時結舌,竟然不能應答。

    「母妃!」淳於信身子微轉,向陳賢妃磕下頭去,說道,「回母妃,昨夜兒臣掀起蓋頭之時,睿敏郡主已認出兒臣,只是兒臣對睿敏郡主一向有情,所以恃強將她留下!」

    「你!」陳賢妃再也難忍,霍然站起,顫聲道,「可是,她……她是你的弟媳啊!」

    「母妃!」淳於信挺直身子,向上回道,「兒臣只知,與兒臣行禮之人是睿敏郡主,與兒臣共飲合巹酒的是睿敏郡主,依禮,兒臣娶的,也只是睿敏郡主,睿敏郡主如何嫁給過旁人?」

    「你……你……」陳賢妃氣結,一時說不出話來。

    正在這時,但聞門外小太監回道,「皇上,娘娘,五殿下和福寧郡主求見!」

    「叫進來!」皇帝低喝,側頭向陳賢妃一掃,淡道,「愛妃,莫要失態!」

    陳賢妃一怔,強壓心頭怒火,低聲道,「是,皇上!」見皇帝點頭示意,這才坐回椅中。

    抬眼間,但見淳於昌一身朝服,正大步跨入宮門,向正殿而來,而他身後,卻是一名隨侍女官扶著腳步踉蹌的阮雲樂緊隨。

    陳賢妃心頭一緊,見淳於昌進殿,不等他見禮,劈面便問,「老五,你幾時知道花轎送錯了人?」

    淳於昌進門,但見殿上跪了滿地的人,淳於信和阮雲歡已在殿內,目光掃過地上托盤中的白絹,不由心頭一沉,狠狠咬牙,掀袍跪倒,俯身道,「回母妃,兒臣糊塗,昨夜多飲了幾杯,今晨才知道送錯了人!」

    「糊塗!」陳賢妃低喝,說道,「你也不是小孩子,怎麼多飲幾杯便不認得人?」

    淳於昌抿唇,垂首不語,心底也是暗道,「是啊,昨夜雖說多飲了幾杯,卻也不至醉酒,怎麼就認錯了人?」想到昨夜最後的那片刻迷惑,心頭不禁一震,難道……恨恨咬唇,不禁轉頭,瞧向身後的女子。

    此刻阮雲樂在隨侍女官的攙扶下,已艱難跪倒,微俯著頭,貝齒輕咬,一雙眸子卻是望向最前方那俊挺的身影。

    為什麼?

    為什麼?

    自己要嫁的分明是齊王,怎麼會變成五皇子?

    陳賢妃眸光向她一掃,但見雖然是立領的朝服,卻也掩不住雪白頸項上那片片的青紫,更何況,方纔她舉步艱難,那走路的樣子,分明是……

    微微咬牙,陳賢妃向阮雲樂問道,「福寧,你是幾時認出五殿下不是齊王?」

    阮雲樂幾乎哭出聲來,聲音微顫,磕頭回道,「回娘娘,福寧……福寧是今晨才……才知道……」

    「老五喝醉了酒,你也喝醉了酒?被抬進皇宮也不知道,與你……與你行禮的是誰你也不知道?」陳賢妃低喝,說到後句,聲音已極為嚴厲。

    阮雲樂本來心中已極為委屈,聞言幾乎哭了出來,連連搖頭,說道,「福寧昨日身子不適,故而不曾留意路途,只是……只是……」想到行禮之後,曾聽到淳於昌的聲音,還有飲合巹酒後眾人的稱呼,不由心頭一震,暗暗叫道,「阮雲樂啊阮雲樂,你怎麼這麼糊塗!」

    陳賢妃見她臉色有異,挑眉問道,「怎麼?」

    阮雲樂不敢隱瞞,只是低聲道,「行合巹禮時,福寧曾聽嬤嬤和姑姑們喚『皇子妃』,只是……只是……」

    「喚皇子妃?」陳賢妃咬牙,說道,「那你還不曾起疑?」

    阮雲樂泫然欲泣,顫聲道,「我……我……福寧只道未受誥封,便……便不能改口,也……也不曾深想!」

    「笨蛋!」陳賢妃咬牙,只是「嘿」的一聲,說不出話來,隔了片刻,才向皇帝問道,「皇上,這……」

    皇帝目光在四人之間來回掃望,最後落在阮雲歡身上。這個丫頭古靈精怪,要說她昨夜毫不知情,打死他也不信。只是……想到年初她為救淳於昌墮塔,心裡又覺拿捏不準。若是她心中有的是淳於昌,昨日又不該是她做了手腳。

    那麼……

    皇帝臉色陰沉,目光又再移到淳於信身上。老四鍾情阮相爺家的大小姐,在很久之前便已聽聞,而在賜婚之前,他雖未與另外幾人一樣上書請旨,卻也曾親口相求……

    皇帝的神色不動,側眸向江嬤嬤一掃,淡道,「江嬤嬤,你也是宮裡的老人兒了,這差事是怎麼辦的?」語氣雖不如何凌厲,卻已透出帝王的威嚴。

    江嬤嬤連連磕頭,說道,「皇上,是老奴一時不察,將兩位郡主弄錯,如今事已至此,求皇上只罰老奴一個,與旁人無干!」

    「你倒是有擔當!」皇帝不怒反笑,說道,「你將兩位郡主弄錯,那旁人是做什麼的?」

    江嬤嬤咬唇,磕頭道,「老奴身負教導福寧郡主之責,自然該老奴承擔!」

    皇帝擰眉向她望了一瞬,點頭道,「那你便說說,你如何將兩位郡主弄錯?」

    江嬤嬤磕頭,說道,「回皇上,兩位郡主本來好端端的,只是快到齊王府時,福寧郡主突然說肚子疼,老奴見郡主臉色不好,生恐郡主……郡主不妥,便稟明齊王殿下,請郡主下轎歇息。」

    陳賢妃眉頭一皺,說道,「已快到齊王府,什麼要緊的事,熬不過那一時半會兒?」說著向阮雲樂望去。

    皇帝也覺奇異,目光也落在阮雲樂身上。

    阮雲樂小臉兒漲的通紅,咬唇囁嚅片刻,低聲道,「是臣女突然腹痛難忍,所以……所以才……才……」

    「才什麼?」陳賢妃皺眉。

    阮雲樂半天說不出話來,不由抬頭,悄悄望向前邊兩名男子。

    淳於信跪在最前,神色不動,身子挺的筆直,仿似沒有留意這殿上有人尷尬。而淳於昌卻微微皺眉,心想這女子出恭,如何能拿來在御前說,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啟口。

    到是江嬤嬤遲疑了片刻,斟酌一下詞句,說道,「是福寧郡主肚子不適,要……要淨手,老奴見郡主臉色不好,怕勉強進了齊王府,滿堂賓客徒惹人笑話,所以……所以……」

    陳賢妃聽到「淨手」二字,自然明白是江嬤嬤隱了「出恭」兩字的意思,不由張口結舌。

    活了數十年,第一次聽到,新娘子花轎抬到中途,要出恭的。

    皇帝聽著也是眉頭一皺,說道,「縱然如此,又怎麼會上錯了轎子?」

    江嬤嬤道,「因太廟回來路途不近,睿敏郡主也下轎歇息,想是上轎前太過忙亂,以至將兩位郡主弄錯!」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兩位郡主都下了轎子!」皇帝點頭,眸中驟現一抹凌利,一手在案上一拍,怒聲喝道,「江嬤嬤,你膽敢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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