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三生姻緣傳

正文 011——02換回女裝 文 / 南塘映月

    英台應了一聲道,那就好,這三年來你也長高了,改天你也做些新的衣服,都大姑娘了,要打扮得漂亮點,免得人家笑話,說祝家的丫頭連衣服都沒得穿呢。

    吟心道,哪會呢,吟心有的是衣服,老爺夫人常常要我添制新衣,說這丫頭也是人,吃和穿是不能少的,你去尼山這三年裡,我都添過好幾套新的了,去到街上,人家都叫我小姐了,有時候、我就在想啊,吟心雖是個丫頭,但老爺夫人還有小姐您從來就沒把吟心當丫頭來看,也不知道上輩子我欠了祝家還是祝家欠了我,所以這輩子有如此的待遇,當丫頭都當出小姐來了。

    英台道,都說人要以和為貴,一個家庭也不外呼如此,丫頭也是父母所生,她們本身的遭遇就不好,為什麼就要她去過那種非人的生活呢,這世間上,若能多一分關愛,就會少一分悲劇,你說不是嗎?

    吟心道,小姐,有您這句話,吟心做丫頭也心滿意足了,若下輩子還是為人、我吟心還是跟隨小姐,做小姐的丫頭。

    英台道,下輩子就等到了下輩子再說吧,人生三世、五道輪迴,誰知道下輩子會是什麼呢,長歎一聲,便到鏡前,暗笑了一翻,道,三年前,我著了這身衣服,連我親生爹娘都認不出我來,三年後,我爹娘仍是不曾認得,可如今,又要脫下這身衣服,換回女兒裝了,想想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吟心道,你本來就是女兒家,該穿的本就是女兒裝,你穿了三年的男裝,應該知足才是,還捨不得脫了,你就是一輩子都穿這身衣服,也穿不出個男人來,都說樹高千丈,葉落歸根,你終究還是要穿回女兒裝的,那只是早晚的事,快點換上吧,英台不語,長長歎了口氣,這才將頭上方巾取下,歎吟道:

    頭巾隨我上泥山,你的苦楚比我難。

    白日頭上不離你,晚來放你在枕邊。

    頭上有你欺上將,頭上無你若嬪賢。

    言畢,又脫下腳上的皂靴,又吟道:

    皂靴隨我上學堂,把奴三寸金蓮裝。

    今日奴家放了你,任你自由過時光。

    言畢,這才脫去了身上的衣裝,換回了昔日的祝英台,咦,好一個花容月貌呢,真個是:王母座前欺織女,廣寒宮裡賽常蛾,你看她那一身打扮:

    金盆打水洗容面,一把青絲兩邊分。

    左邊梳起龍抱柱,右邊梳就鳳翻身。

    前梳山河與社稷,後梳童子拜觀音。

    八寶珠釵插頭頂,點翠金環墜耳根。

    上著紅綾衫一件,下著山河錦繡裙。

    腰間緊系絲飄帶,粉底花鞋足下蹬。

    仿如仙子臨下界,賽過人間一女英。

    英台梳裝完畢,吟心在一旁驚道,小姐,你比以前更漂亮了,簡直就是那天仙降世,玄女臨凡,有著那閉月休花的容貌,沉魚落雁的身才,美絕人間呢。

    英台歎了口氣,道,是嗎,我雖有羞花閉月之容,沉魚落雁之貌,卻也不知將來下落如何,想我那梁兄雖不是才貌雙全,卻也是個坦蕩君子,可他卻一直把我當義弟,又哪裡知道我是女兒之身呢,想當日在尼山,本想跟他說明,可又怕我那梁兄不明事理,難免會有一場是非,故不能言,在路上我又假託言詞,可他又不解其中之意,一心要考個功名之後才肯回來,無奈之下,只得辭別回家,到如今,卻又很是思念,也不知他過得好否,只盼梁兄能早日歸來,鴻緣再續,自歎間,早已淚流滿面,便提筆寫詩一首道:

    昔日尼山別梁郎,今朝房裡淚汪汪。

    只因多年情意重,才把詩句寫幾行。

    雖然曾把梁兄見,卻如南柯夢一場。

    日後若得團圓會,不枉今日巧梳裝。

    吟心看了,便知小姐心中有了個人兒,說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在尼山,當的是不可說,可在那路上,就你和他兩人,大是可說的了,像他這種書獃子,若不直接跟他說我祝英台是個女兒家,你就是托什麼詞,他也不會明白,我倒是有個辦法,只要小姐修書一封,差人送去尼山學堂,交與那個書獃子梁山伯,告訴他,祝英台是祝家的千金大小姐九妹,不是公子,把一切因由都跟他說個明白,道個清楚,沒準他就回來了。

    英台道,這倒不外呼是個好辦法,可我那梁兄天生就沒多長得心眼兒,這三年來,我跟他日間同書案夜裡俱同床,雖然也問及過一些我的事,可我都一一哄過去了,而且臨別之時,我曾假托說有個九妹要許與他為妻,如若現在給他書信一封,告訴他祝英台是祝家大小姐,他一定會以為我是跟他開玩笑,搞不好,他不但不相信,反而會影響我跟他這三年來的交情,他也曾說過,等科場之後就來看我,如若我跟他真有這份緣,他一定會如期而至,到那時再說也不為遲,若是無緣,便隨他去罷。

    吟心道,都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你在他心中只是一個義弟的身份,當今天下,才子輩出,能不能取到功名還不知道,就算取到了,到那時誰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你呢。

    英台道,想我那梁兄,卻也不是那種寡情薄義之人,他說要來就一定會來,只希望到那時候我還沒嫁別人,而他也沒娶,算了,這些沒門子的事就別說了,還是先去吃飯吧,這些天夜住曉行地趕路也甚是辛苦,等吃了飯,好好地睡上一覺,養養精神才是實在。

    吟心又隨小姐來到偏廳,祝翁夫婦早已在桌上等著了,英台叫了聲爹,道了聲娘,這才拉吟心一起坐下吃飯,祝翁夫婦很是高興,一邊給英夾菜,一邊問這三年來的事情,你這一去,都結識了些什麼人,讀的是什麼書,先生又是哪一個,又有多少人在學堂?

    英台道:孩兒此去尼山,倒是有緣得很,爹娘且聽著,待孩兒道來:

    自從昔日把學上,柳陰樹下遇梁郎。

    與他結拜為兄弟,同去泥山學文章。

    先生本是孔夫子,上千徒眾共學堂。

    唯有梁兄情意厚,日同書案夜同床。

    三餐茶飯共桌飲,筆同墨硯簡同箱。

    二人立下衝天志,夜夜熬油到天光。

    三年讀得書千卷,提筆能寫字千行。

    詩詞歌賦件件會,也能開口就成章。

    二老一聽,吃驚道,日同書案夜同床,那豈不是——

    英台接道,是是是,是什麼呀,你們把孩兒當什麼了,我跟梁兄雖是同床三載,可他卻從來就不知道我是女兒身,一直把孩兒當小弟呢,尼山學堂那麼多的學子,我能讓別人知道我是女兒身嗎?

    二老又道,既無人知曉你是女兒身,那你為何這麼快就回家了?

    英台道,孩兒也不想早早歸來,只是:

    孩兒本是裙釵女,獨與男兒共書房,

    稍有一點差池處,父母臉上也不光,

    因此丟下詩書本,拜別學堂返家鄉。

    英台訴了一翻,一雙爹娘聽了,很是高興,都道是祝家的好女兒。

    英台道,爹、娘,孩兒這無名無錄、空手歸來爹娘不會怪孩兒沒用吧?

    二老道,怪什麼呀,能顧及祝家門聲,無佯歸來就已經是光宗耀祖了,微頓又道,哪個姓梁的書生就真沒有認出你是女兒身來麼?

    英台歎了口氣道,說到我哪結拜義兄梁山伯,還真是笨得到家了呢,他也曾問過我許多的事,可是我都一一哄過去了,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與自己同起同坐三載之久的祝英台是個女兒身,想起來還著實的好笑呢。

    祝母道,他都問你些什麼了,是不是問你什麼時候取妻生子啊。

    英台道,哪倒不是,記得當日過淺水江的時,我衣不攜,鞋不脫就走了過去,他問我為什麼不脫鞋,不攜衣,我便說這江原本是東海之水源,如果碰到了巡江的水神,那可就犯了讀書人的忌諱,嚇得他呀,直念阿彌陀佛,後來呀、又問我為什麼睡覺不脫衣,耳朵上為什麼有針孔,反正呢都被我一一哄過去了。

    祝母道,這麼好哄啊,你哪梁兄倒真是笨呢。

    英台道,哪也不能這麼說,我那梁兄在學堂裡,卻是詩書通今古,文章蓋眾生呢,只是人情事故沒見過多少,故爾好哄也。

    祝母道,聽你這麼說來,想必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了,怎麼不把他帶回來讓娘瞧瞧呢,保不準,將來就是我們祝家的女婿了。

    英台道,梁兄他本是蘇州臥龍崗人氏,雖不如襄王轉世,堯帝重生,卻也有一幅好心腸,孩兒這次回來,原本要教他一起走了,一來,好教他知道我是甚麼身份,二來,也教爹娘看看我那梁兄是怎生個模樣,可他卻硬要取甚麼功名方是道理,不肯跟我回來,說是要等進了科場後才來走訪,孩兒只得一個人回來了。

    祝母道,這樣也好,男子漢自有男子漢的打算,十年寒窗,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得個一官半職,等他來訪時,再將實情告訴他也不遲。

    英台道,只可惜孩兒是女兒身,不然也去科場走一遭,弄個官來做做。

    祝母道,如今的女兒家,能在尼山讀幾年書就很不錯了,還做甚麼官呢,再說,做官又有甚麼好的,做好了,壞人要罵你,做壞了,好人要罵你,所謂官字兩個口,橫豎都難走,倒不入不做的清閒。

    英台道,若都照娘親這般想,這天下豈不是就沒人做官了麼?能為百姓做點事也是好的呀。

    祝母道,能為百姓做事,當然好了,只是,做官的甚是辛苦,沒甚做場。

    英台道,管他辛苦也好,不苦也罷,從古及今雖也有過不少的官場女子,我祝英台又何必硬要去一一效仿呢。

    正說間,吟心在一旁道,對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都好久了,我路過一家茶館,聽到裡面的人說,那王員外就那麼個獨生女,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好樣的女婿,可姓祝那小子,好好的女婿不做,卻要做什麼乾兒子,我聽說那人姓祝,就去問了問,那茶館裡的人說叫祝英台,當時我想,我們家小姐雖是男兒打扮,卻也是個女兒身,既不做人家兒子,也不做人家女婿,可能是有人跟小姐同名了,後來,我又聽得有人說及那回事,我便又問了問,那人說是在尼山讀書的,也不知是那人弄錯了,還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英台道,這事還真的沒有假,說起這事,若不是我機靈,險些兒就做了人家女婿,成了人家相公了。

    祝母道,那怎的又沒做成呢?

    英台道,本來也是要成的,想到自己是個女兒身,拜堂成親到還可以,卻也入不得洞房,做不得夫妻,便和她說了,私底下與她結了個姐妹,她若想我,就到尼山學堂找我便是,故不成親,就這樣做了那王員外的兒子。

    祝翁道,你一下間不做女婿,那王員外可曾生氣?

    英台道,生得可大了,若不是他那女兒懂事,我這兒子還沒做成,便成孫子了。

    吟心道,小姐也真不想事,若要是我啊,既便是女兒身也得拜他一回天地,做得一回相公,入他一次洞房,起碼也省得那王員外生了大氣著火,把我弄成個孫子呢。

    英台道,你才不想事呢,那樣一來,王員外倒是不生氣,卻也害了那小姐日後嫁不了人找不了相公,那且不是做了壞事害了人家。

    吟心道,那只不過和她拜拜天地做做樣子,哄哄別人,又不損得那小姐清譽,也沒壞得她名聲,怎的就害她嫁不了人、找不了相公了呀。

    英台道,你真是不想事,笨到家了,和王小姐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王小姐就變得是有夫之婦了,既便是損不到那小姐清譽,也壞了哪小姐名聲,日後,就算那員外家不和你計較,又有哪個公子會去取一個嫁過人的小姐為妻呀,既便有人取她,若做得個填房、或是二三房,這豈不是害了人家?

    我這早些兒和她說了,卻也不曾損得她清譽,更不曾壞得她名聲,日後有人取了她,還得把她當作是金枝玉葉掌上之珠來看待,這既不損她清譽,也不壞她名聲,豈不是美事一樁?

    祝翁笑道,這當然是好事一樁了,如若真拜了堂、成了親,還真是害了人家呢。

    吟心道,小姐真是臨危不亂聰明過人啊,若換作是我呀,准成人家女婿壞她人名聲了。

    聽吟心這麼一說,一家人都笑了不提。

    要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