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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02夢定來生 文 / 南塘映月

    神荼二神見送他不走以為是天意如此,便收了神風,讓這淒涼鬼進去。

    山神也在一傍看得清楚,眼見得那神荼鬱壘使盡了全部法力也沒把個倒霉鬼送走分毫,想想那二位乃是上古神聖,法力也就此般,也個著實的好笑,轉念間又想,這神荼二神法力也就此般,想必那拳腳功夫也不怎的高作,我這一睡就是三百年,也著實的有些笨拙了,倒不如與這神荼二神比較一翻,斗上幾個回合鬆鬆筋骨,轉念間,拄了根頭拐,趕上前,那神郁二神正要歸位,便連忙將其喝住道,兩位且休走了,小老兒這壁廂還有事呢。

    這神郁二神聽得聲音,回頭一看,見得是一山神,便沒好氣的喝問道,是哪路裡來的毛神,到此間來作甚?

    這山神一聽,倒是有些兒著火,道我是毛神,好歹我也管得一方山嶺,比起你這守門的可要大多了,誰大誰小且不和他二神理論,便道,火氣這麼大,怪不得連個鬼都趕不走,你這門神作得也太濃包了。

    這神郁二神再怎的不濟,也是有其神位的上古神人,哪裡忍得別人道他們濃包,說他們不濟,便怒道,哪裡來的,趕緊走,不然,我兄弟二人可不留得情面。

    山神道,你們倆哪裡還有得情面可言呢,要是有,剛才也不會白使那翻力氣,結果,還不是讓那倒霉鬼進去了。

    神荼道,人鬼各有殊途,我等乃此間門神,當的是攬其職盡其責,奈何天意這般,送他不走,只得讓他進去,你乃一方山神,卻不司其職,跑來此間看熱鬧,你就不怕上天降你的罪麼?

    山神道,說爾等濃包還真是沒錯,什麼天呀地的,我只不過是在那倒霉鬼身上施了一道解風的咒,就讓爾等吹了半天也吹他不動,這還不濃包麼?

    神郁二神聽了此言,方知是這山神搗鬼,並非是天意,很是生氣,便破口罵道,你這毛神,著實的無禮,甚是欺人太甚,那梁山伯自認為自己死得冤,才來得此間找祝英台,你卻要助他進去,要是那祝英台有個三長兩短,就拿你失問。

    山神道,二位真是濃包,我這哪是欺人太甚呢,就算欺,也是欺神,那倒霉鬼是你們倆讓他進去的,卻要拿我失什麼問呢,這都是哪翻的道理呀,再說了,我只不過在他身上施了個解風的咒就讓爾等吹他不動,爾等還能拿我來失問麼,告訴你們,那梁山伯雖有怨氣,但那祝英台卻是他結拜三年的義弟妹,兩人感情甚深,又豈能害她,我只是見他可憐,而爾等又不讓他進,才如此這般做做好事,爾等卻不感激,反倒說起了我的不是來了。

    神荼怒道,你這毛神做了壞事倒是有理了,待我等將你拿了,再去捉了那倒霉鬼,一同解上天庭,找玉帝評理,到那時,看你還有不有得說法。

    山神道,有得本事,儘管來拿,只怕是爾等拿將我不住,反是著累。

    這神荼二神,哪裡耐得這許多廢話,便持了如意八寶扇趕上前,罩山神就打,這山神也不遲怠,舉樹頭枴杖,架開寶扇,退至寬敞處,擺開陣勢,這一處好不熱鬧,你看那:

    二神生來號守門,持寶著器職不輕。只因山神來助陣,

    互不相讓賭輸贏。往來斗經數十合,不知誰敗誰又成。

    這三個神人,在那壁廂各施神通賭鬥了一翻,來回戰經二三十合,也不見得有個勝負,山神閃朝一邊,道了一聲,不跟你們玩了,我得去找那倒霉鬼了,說完話便往地上一鑽就走了。

    原來,這山神不但神通廣大,連那鑽地的本事也好著呢。

    神郁二神也懶得去追,氣呼呼的,提著傢伙回去了。

    且不說這壁廂三個神人打得熱鬧,再說那祝英台,自四九到祝府報喪之後,整日裡悲悲切切,珠淚紛紛,在這些日子裡,她不曾吃過一頓飽飯,更不曾睡過一晚好覺,偶爾合眼,也只是片刻功夫,醒來時,依舊是熱淚盈眶,淚流滿面,想想明天,她就是馬家的人了,從此之後,她將是一個明裡欣喜暗悲傷的苦命人兒,想想過去,與梁山伯在尼山的那些日子好生的快樂,再想想以後,一面對著一個自己既不愛也不喜歡的人強顏歡笑,另一面,卻苦苦思念著那個已經不在人世了的心上人,與其那樣痛苦,倒不如死了的好,想著想著便是睡著了,她這一睡,便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在夢裡,她依然記得自己深愛的人是梁山伯而不是馬德方,也記得明天就要嫁到馬家去了,等過了明天,這養育了她二十年的祝家莊將會是一個回娘家時不用付錢的客棧,她捨不得祝家莊,更捨不得莊裡的每一個人,一個人悲悲切切的想到花園去走上一走,瞧上一瞧,便叫吟心一同前去?

    吟心道,只要姐姐高興,吟心陪你去走走就是了,但不知要備些什麼?

    英台道,什麼也不備,我只想去花園走一走,看一看,別的地方也不想去。

    吟心應了一聲,便與英台向園中走去,來到觀花亭,正看間,忽見山伯立於亭下,很是悲傷。

    英台道,梁兄,快上來,山伯應了一聲,走上亭來,拉著英台的手道,賢弟,你真漂亮,可是你很憔悴。

    英台道,你也是啊、梁兄,你很憂傷。

    山伯道,是啊、賢弟,我不但憂傷、也很悲慘,一個遊魂野鬼,飄來蕩去的,地獄不能去,西方不能行,無處著落,好不淒涼啊。

    英台道,梁兄,愚弟又何嘗不是呢,自聞梁兄身故之後,愚弟日日夜夜以淚洗面,寢食難安,我也曾想讓自己一頭撞死、好來與梁兄相會,可是我做不到,還好,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山伯道,是啊,賢弟,我們終於又見面了,嫁給我、好嗎?

    英台道,梁兄、遲了,是梁兄你來遲了,若梁兄早來三日,小弟今生注定是梁兄的人,可是你來遲了,我已是馬家的人了,明日就要與那馬德芳成親,我跟你今生今世只能做兄弟了,梁兄,你就當我還是你當初在尼山的那個賢弟吧。

    山伯聽得這話,很是生氣,便撒開英台的手道,我沒有你這樣的賢弟,你也不是我當初的那個賢弟。

    英台道,梁兄何出此言呢,小弟雖換了一身女兒裝,但小弟仍是當年的小弟,仍舊是當年那個祝英台呀,有那裡不像嗎?

    山伯道,你不是當年的那個祝英台,當年的那個祝英台,雖是個偽裝的小書生,可是,他卻溫存善良,重仁義,懂感情,可你,卻是個忘恩負義,拋棄情感的偽君子。

    英台道,我沒有,我沒有忘記梁兄的恩,也沒有忘記梁兄的情,也不曾有負梁兄的義,只是,上天要我們如此,多出了一個馬德方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山伯道,你沒有、如果你沒有,在尼山同起同坐三年之久,怎麼我一點也沒發現你是女兒身,每當問起你為什麼老像個女孩子時,你卻花言巧語的哄騙我,如果你沒有忘恩負義,又怎麼會在我應考回來之前答應嫁給那個馬德方?

    英台道,梁兄,你誤會了,在尼山我是哄著你,可是,我有我的苦中啊,我也幾度想告訴梁兄,我是女兒之身,可我怕梁兄一旦把持不住,會發生一些難免的事情,再說,尼山之上有許多人眾,若別人也知道我是女兒身,那豈不是有辱尼山聲譽,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嗎?我嫁給馬德方,那完全是因為要保住尼山學堂,若天下還一個尼山學堂,我寧願與梁兄遠走他方亡命天涯,也不願嫁給那個馬德方,為了尼山學堂,我沒別的選擇,只得讓梁兄受苦了。

    再說,這一切,也不能完全怪我啊,當初,我爹和你說得明明白白,是你自己遲遲不歸誤了時日,才讓馬家有機可趁,害得我嫁給了一個自己根本就不喜歡的人,我都沒怪你,你反倒怪我,還說我忘恩負義,不記情感,梁兄,你好好的想想,這個可悲之劇,是小弟忘恩負義不記情感造成的嗎,若是梁兄早回幾日,那明天的喜事該是你和我而不是馬德方。

    山伯聽到英台這肺腑之言,心裡又道好受了許多,便道,對,就算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可你當初為什麼不以我義弟的身份接見我,而要換回你的真正身份,害得我相思成疾,不到百日身亡,這麼多的痛苦,難到你就一點也不愧疚,一點也不傷心嗎?

    英台道,我換回女兒裝,那是要梁兄知道,我祝英不是那種不記情感之人,可到如今,愧疚、傷心,那又能怎麼樣,能改變實事嗎,死去的人痛苦,難道,活著的人就不痛苦嗎?在這些日子裡我每日以淚洗面,寢食難安,難道我又好過嗎?

    山伯道,總之,你不該以真面目見我,你知不知道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的。

    英台道,對,也許是我害了你,也許我也不該以真面目見你,可是我忘不了與梁兄三年之間的那份感情,之所以,我才以我本來的面目見你,事到如今,我的痛苦也並不比你少,你還要我怎麼樣啊?

    山伯道,你已經是馬家的人了,無論如何,我都是你兄長,又能把你怎麼樣,我只想求賢弟為我做一件事。

    英台道,梁兄請說,除了要我嫁給你之外,只要小弟能辦到的,那怕是刀山火海,小弟也再所不辭。

    山伯拉著英台的手微笑著道,賢弟,今生就當是我負了你,下輩子我一定要取你為妻,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以後要開心點,為兄會保佑你的。

    英台道,謝謝梁兄,下輩子我一定嫁給你,你能不能吻一下,就當是你今生負我的補嘗、下輩子的定情之物。

    正說處,忽聽得那山神問道,倒霉鬼,說完了沒有啊,該走了。

    山伯望了山神一眼,又向英台道,有你這句話,為兄去也心甘了,下輩子,我不會放過你的,保重,為兄去了,說完,既隨著一陣風飄起,英台只得放手,讓他飄去,越飄越高,也越來越遠,眼看就要消失了,英台才著急地問道,梁兄,你還沒說要我做什麼呢?

    山伯道,你明日路過我墳前時,別忘了給我燒柱清香,拜我三拜,為兄的心願也就了了。

    話音一畢,那人影早已不見了。

    英台望著山伯消失的方向好久、好久,當她回過神來時,吟心早已不在亭中,不知去了那裡,只得一邊找,一邊喊、吟心,吟心,叫了好幾聲,可就是沒個回音。

    這正是:

    漫漫長夜何時曉,珠淚滾滾渡通霄。

    仙魂難悟拈花笑,夢裡相逢走一遭。

    當她一夢驚醒時, 嘴裡還直叫吟心呢。

    吟心問道,姐姐,半夜三更的有什麼事啊?

    英台道,我夢見梁兄了。

    吟心啊了一聲道,夢見梁公子了,他有沒有說什麼啊?

    英台道,他要我明日路過他墳前時給他上柱清香拜他三拜。

    吟心道,別的就沒有了嗎?

    英台道,沒有了。

    吟心道,就這麼點小事啊,很簡單的,明天我幫你準備一柱清香帶上便是,等到了梁公子墳前,我讓轎夫們停下來不就行了麼。

    英台道,一柱清香就行了啊,他可是我梁兄耶,就那麼點未免太小氣了吧?

    吟心道,你不是說,他只要你給他一柱香拜三拜的嗎,照他的計劃給也是常理呀,更不虧他,這也說不上什麼小氣嘛。

    英台道,那到也是,只不過,做人得大方一點的好,這樣吧,你去把筆墨拿來,我要為梁兄作篇祭文。

    吟心應聲而去,將筆墨備好才叫英台用筆。

    英台將祭文寫好,交與吟心,道,你把這個收好,再備些香柱錢帛,明日路過南山時,別忘了叫我一聲,好去祭拜梁兄。

    吟心應道,姐姐請放心,等到了南山我著轎夫們停下來就是了,保你事成

    英台笑道,謝謝你啊,我的好妹妹。

    吟心道,姐姐,看你這麼高興的樣子,是不是梁公子跟你說了什麼啊?

    英台道,其實他也沒說什麼,他說下輩子一定要娶我為妻。

    吟心道,夢裡說的話你也當真啊,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呀?

    英台道,人都死了,明天就是我大喜之日,我不開心點,難道,要我傷心一輩子嗎?好了,別忘了明天的事啊,這會兒還早,都睡會兒明天好做事,吟心應了一聲,姐妹二人便又睡了不提。

    要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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