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三生姻緣傳

正文 22——01聞訊生恨 文 / 南塘映月

    上回說,雲中子與黎山老母各自將梁山伯和祝英台帶去,先不說梁山伯和祝英台這一去會有哪般光景。

    再說南山處,眾人見得此翻情景,都很悲憤,各自家心問一翻,也不知是馬德方激怒了神靈,還是那梁山伯和祝英台在哪世時造了孽,故今生要遭此一劫,各自家心論一翻,紛紛散去,祝家一行人也淒淒慘慘地回去了,悲悲切切地回到家裡,祝翁歎息道,想我祝家從不傷天害理,禍及他人,怎的就有如此報應,人死了也就算了,為何還要被雷劈得個屍骨無存灰飛煙滅呢,這到底是英台前生造下的孽,還是我祝家祖上無德呀?

    吟心道,爹啊,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再歎再怨又能怎麼樣呢,如今是要想想,如何才能教他們去得心安,以告亡者在天之靈呢。

    夫人道,是啊,英台她走進了山伯的墳裡,這倒也算是生不同床死同穴了,雖然是被雷劈得屍骨無存,可她好歹也是我們祝家的女兒,這二十年來,除了尼山一行惹出了事端之外,也沒給咱們添過什麼麻煩,總不能就這樣讓她去了吧?

    祝翁歎息道,也是啊,英台生前,咱們也沒給過她什麼,都這樣子了,還能給她些什麼呢?別人家的人死了還能看到一堆土,可是這連堆土都沒了,想想也真是命苦啊。

    吟心道,沒有了也不代表不存在啊,不是說可以立衣冠塚的嗎,我聽人說過,說是有些地方,若家中有人在外面遇了難,找不回屍骨,家裡人就找一山明水秀的地方,修一衣冠塚,以至教死者不落於孤魂野鬼,反正姐姐也是死在梁公子的墳裡,我們不如就將梁公子的墳墓重新修好,給姐姐和梁公子立一衣冠塚,這樣也好讓她們有個歸宿。

    祝翁道,這樣也好,就當是了去她們的心願吧,吩咐下去,這修墓刻碑,要找蘇州最好的工匠,近日開工,務必要盡快完工修好衣冠塚,七七之日,於塚前大開三天水路道場,以祭亡者在天有靈。

    吟心聽了爹爹的吩咐,甚是高興,便去向管家傳達辦事不提。

    且不言祝家如何造墓立碑,再說那松嶺寨寨主,自那日梁山伯走後,寨主便著左護法紫煙領幾名手下去蘇州辦事,一來是打聽梁山伯與祝英台何時成婚,二來是要看看何處有否可做的買賣,可都過了許久,卻不曾聽得梁山伯如何,倒是聽說祝英台要嫁馬家的事,於是,便打定主意,要在半路上將新娘劫回山去,沒想到的是,當她們暗隨迎親隊來到南山,計劃卻隨著祝英台走進墳墓的那一剎那落空了,也淒淒涼涼地回了松嶺寨。

    那寨主見紫煙一行人回來,很是高興,便問道,你們此去蘇州一行,那梁山伯和祝英台是完婚了還是沒有啊?

    紫煙道,他們沒有完婚,但一起灰飛煙滅了。

    寨主不解地問道,一起灰飛煙滅,你是說他們都死了麼,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就灰飛煙滅了呢,這到底是怎麼事啊?你快快仔細地說來。

    紫煙道,這事兒說來大為怪哉了,自那日我們到了蘇州,並沒有打聽到有關於梁山伯怎麼樣,倒是聽說了祝英台被嫁馬家的事,我們當時也覺得奇怪,祝英台怎麼會嫁與馬家呢,再一打聽,這才知道,原來,那馬德方與祝英台和梁公子等都是同窗,但馬得德方並不知道祝英台是女的,就連與她同床三載的梁山伯都不知道,那馬德方又怎能知道呢,可是後來,那馬德不知道是怎麼知道了祝英台女扮男裝這件事,便以此為由逼得祝英台下嫁於他,就當梁公子從此處回去到祝家迎娶祝英台時才知道,祝英台已經在兩日前因馬家的逼迫,許與馬家了,梁公子放不下他與祝英台之間的那段情感,因此相思成疾藥石無靈,不到百日身亡,死後葬於南路旁。

    寨主恨道,這馬家人真是該死,微頓又問,那祝英台又是怎麼死的呀?

    紫煙道,祝英台是跳進了梁山伯的墳裡死的。

    寨主道,這墳墓如何跳得進去啊?

    紫煙道,這說來也甚為驚人的,那日,我們聽說了祝英下嫁的不是梁山伯,便準備在半路將祝英台劫上山寨來,正當花轎行至南山時,祝英台便下轎去祭拜梁山伯,哪知那墳一下間像門一樣開出一道大大口子來,裡面射出金光,祝英台望墳裡一跳,就進了墳裡,剎時間,那墳又合攏了,馬德方當場就氣得半死,迎親的人把他放進花轎中抬了回去,那馬德方醒來後,便帶著人來挖墳,既便是死了,也要將祝英台的屍體抬回去,就當馬家人大肆動手挖墳時,突然間狂風大起,電閃雷鳴,飛沙走石的,一個個唬得只往草裡鑽,眾人都在驚慌時,一個閃電罩住了梁山伯的墳墓,接著便是一聲巨響,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寨主道,什麼都沒了,怎麼就什麼都沒了呀?

    紫煙道,一聲巨響之後,那墳被夷為平地,有兩只好大的蝴蝶和一道青煙從墓穴中緩緩升起,直入碧霄,之後就什麼都沒了,風也沒了,雷電也沒了,飛沙走石也沒了,那梁山伯的墳也被雷劈得沒了,梁山伯和祝英台兩個大死人也不見了,只看到些破棺爛石,一切就如此灰飛煙滅了。

    寨主道,連兩個死人也不見了,這世間怎會有如此怪事?按理說他二人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怎麼會是這樣呢?

    紫煙道,是啊,總之,當風消雲散,眾人上前觀看時,就什麼都沒有了,有很多人還跪在地上望著那遠去的青煙和蝴蝶拜送呢。

    寨主道,這般光景倒是讓人費解呀,不會是你編出來的吧,天下間哪有這等奇怪之事啊,那馬家人如此作惡多端都沒被雷劈死幾個,反倒將兩個可憐的死人劈得灰飛煙滅了?

    紫煙道,誰有這等心情去編啊,你以為這說話不累嗎,當日在南山,那祝英台跳進墳墓時卻有馬家迎親的和祝家送親的人在場,我們也看得清楚,後來的人就更多,到馬德方來挖墳的時候,遠近鄉鄰足有數百上千人親眼看見的呢,說不定這會兒全蘇州都傳開了,一切事情就是這樣,對了,那個馬德方正是蘇州城西馬員外的兒子,也是那馬太守的侄兒,系本家,不僅仗勢欺人,那馬員外也有些為富不仁,想必那馬太守也不是什麼好官,不然,也不會任由那馬德方鬧出這等驚天地泣鬼神的事來,我回來時留了人在蘇州繼續打聽消息,為的是看看那馬員外和馬太守是不是真的那麼可惡,過幾天她們就回來。

    寨主恨道,這馬家仗著權勢欺人,真是太過可惡,等她們一回來,我們便整裝出發,管他是有沒有為富不仁好官壞官都照做,殺了馬家父子及馬太守給梁公子報仇,也給祝家出口氣。

    紫煙道,一切行動但憑主人吩咐,我等隨行便是。

    過了幾日,那留在蘇州的人回山了,說是祝員外在南山重修衣冠塚,要在七七之日,大開三天水路道場祭奠亡靈,這寨主聽了,便吩咐左右掐準時日,著一些武藝好的姐妹前往蘇州,左右各自領命辦事不提。

    再說蘇州白沙崗,祝員外請了工匠連日趕工,吟心也去臥龍崗向四九要來了梁山伯生前穿過的衣物,衣冠塚終於在七七之前大工告成,並在塚前搭了個靈台大辦水路法事。

    這日,正是祝英台離世的七七之日,有法師開壇啟祭,先請義妹吟心上前進香,吟心靈前舉香跪拜,尚有祭文為證。

    文曰:

    時維。大周敬王三十三年夏,四月二十二日,宜祭之吉,義妹吟心謹以香燭錢帛美酒饈酹之儀祭於:新故賢主小姐祝英台之靈前泣以文曰。

    嗚呼:

    吾姑娘面如桃紅猛雨摧殘又加風,荷花暗落秋江面,緊水飄流永無蹤,堂前悲雪發,哭壞白頭翁,人老無依靠,可憐背又躬,無子誰防老,有女一場空,只想青年來葬父,誰知運不通,情況真可慘,一家鬧轟轟,使女個個有,唯有吟心志不同,姑娘欲登鳳閣,吟心共同,姑娘欲上龍樓,吟心步步相從,姑娘男打扮,尼山把書功,吟心在家裡苦苦也用功,姑娘尼山返、面代憂容,吟心細細問,方知有奇逢,一生事、盡與心同,一月望郎郎不轉,二月望郎渺無蹤,白日樓前望,晚來拜虛空,自尋終身事,每日恨忽忽,悶時看書本,苦時在描龍,有時停針而不語,蹬足又捶胸,吟心苦勸姑娘,姻緣有分,月有相逢,一日馬家來媒說,被迫許口相從,不知姑娘心不願,朝日氣填胸,許親三日梁兄到,遲來採花一場空,庭前說長與道短,正是身同面不同,梁兄姻緣失,得病卜吉凶,寫書信,訴苦情,要求姑娘做個救命人,我姑娘、有靈丹,不能送藥把郎探,不到百日身亡故,姑娘聞之悲愁添,豈知梁郎魂不救,姑娘相逢空夢中,醒來便把吟心叫,姑娘有事與你通,金帛銀錢隨身帶,祭文轎中,次日馬家來迎接,墳前下轎祭梁兄,吉日到、喜氣沖,綾羅般般有,鼓樂鬧轟轟,小姐上花轎,四人把腰躬,姑娘前面走,吟心謹相從,梁墳不遠,吟心把話通,小姐把轎下,墳前禮拜、面不改容,吟心讀祝畢,祭文達冥中,飛沙遍地起,忽來卷地風,人人站不住,個個打倒蔥,忽聽一聲響,墳門現當中,霞光千萬丈,姑娘對面逢,剎時風聲息,新人一場空,花轎無人坐,喇叭放懷中,旗鑼捎起走,笙簫捆一筒,眾人各奔散,馬郎怒氣沖,命人來挖墓,還要用火攻,癡人不識事,虛理豈能容,方才挖開墓,又起一陣風,霹靂半空響,吐氣結長虹,冥身飛何處,哪裡見音容,吊止哀難止,棺封淚不封。

    嗚呼:

    天書下召收丹桂,人間暗劍斬英容,月裡嫦娥歸何處,姑娘芳名在世中,小姐英容滿面,無疾而終,吟心跪地祭,滿堂親友盡悲傷,從今永別後,除非夢裡逢,靈前供獻般般有,姑娘駕鶴早來嘗。

    哀哉:

    伏維、上享。

    吟心跪於靈前,哭祝一翻,化畢祭文和香柱錢帛方才起身。

    皆因那梁山伯和祝英台被雷劈之後化做蝴蝶隨青煙而去,那情景,感動了鄉鄰,感動了老幼,感動了那些正在談情說愛中的年青人和信者們,他們都把梁山伯和祝英當成了神聖,遠近鄉鄰和信者們都趕至南山給梁山伯和祝英台上香祈禱,那些善男信女們也都來祭拜,以求梁山伯和祝英台在天之靈保佑他們平安快樂,祝家也備了素食清粥在那裡招待來者,那些來進香的三五一群,兩個一幫,來來往往的好不熱鬧,祝家人瞻前顧後的也甚是忙呼。

    且不言梁山伯和祝英台給眾人當成了神靈般的拜祭,卻說那馬德方又在一邊居心不良,聽說祝員外在南山重修衣冠塚,大開三天水路道場,遠近鄉鄰都去上香禮拜,又是怒從心上起,惡自膽邊生,獨自家的在那廂裡發肝火,卻被那馬忠看見,這馬忠是馬德方的一奴才,有什麼事時,給馬德方出主意的就是他,見得公子發恨,便上前問道,是誰又不把公子放在眼裡了?

    馬德方道,能有誰呢,還不是那個該死的祝老兒。

    馬忠道,那祝老兒又怎麼了,沒聽說有什麼事啊?

    馬德方道,你還真像個奴才呢,全城都知道那祝老兒在南山給梁山伯和祝英台重立衣冠塚,大開三天水路道場祭奠亡靈,你居然說沒得事情。

    馬忠道,我說公子啊,你也管得太多了吧,死的是他祝家的女兒,花的是他祝家的銀子,莫說立一衣冠塚,就是要給他女兒修建陵墓也與咱們沒關係,咱們也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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