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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01路宿朝陽 文 / 南塘映月

    自從別了靈山路,風風雨雨又一場。

    鋤盡貪官與惡棍,自封將帥坐朝陽。

    上回說,那白毛虎將英台送了一程,也不知自己該去哪裡,這一回,先說那吳江地界有一縣,名曰朝陽縣,縣裡有一城,喚作朝陽城,又名白虎關,城裡有座樓,喊的白花樓,此個白花樓,名雖如此,卻是個供來往客商之旅住宿之所,非煙花之地也。

    但此個地方,雖是供來往客商之旅住宿之所,卻非是個好的去處,你道這怎的就不是個好的去處了,說來也趕了個巧,這吳江的壞人都擠在了一起,正應了那句老話,人間非靜土,西方無極樂,處處都有壞人,這個朝陽縣,位居三關之處,那個朝陽城便是白虎關了。

    這縣中,出了兩條有名的光棍,一個姓李,名叫李子貞,一個姓熊,名叫熊文通,他兩個,平日裡就幹些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勾當為生,再加上那個貪財的三關總督田文田總兵暗中勾結更是了得。

    這座白花樓,自那熊文通掌店以來,也不知有多少個東來西去南過北往的商旅來在這樓中丟了性命,更不曉有多少個有錢的財主來到此間不得生還。

    就說那錢塘縣縣令梁京吧,本是蘇州人氏,乃梁山伯之叔父也,少年得志,二十三歲就做了錢塘縣令,他這縣令一當就是三十於年,把那錢溏縣治理得是緊緊有條,道道生輝,此人不但兩袖青風,更是受萬民敬仰,那大周天子見他為官清廉,治縣有方,便升他為四品,賜轉蘇州府上任,哪曉得這道聖旨竟成了他梁縣令一家人的崔命符。

    你道這是怎麼回事,原來,這梁縣令得了旨意,潛起家人回蘇州上任,一家主僕二十幾口經錢塘趕往蘇州,這日裡,途經吳江朝陽縣白虎關,天色已晚,見城中白花樓倒也個大方,便在此處住了待明日再走,他這一住倒是不打緊,可憐卻弄了個舉家喪命的下場。

    那店主熊文通,本是個貪財不幹好事的傢伙,見其夫人與梁玉小姐生得漂亮,便起了歹心,要奪得金銀己用,取其母女為妻,心念一動,便在暗地裡勾通同夥李子真,帶領匪徒幾十人,半夜裡殺入白花樓來,將梁爺家人與公子盡屠於刀下,留得夫人和梁玉小姐逼其成婚,若是不然,也一同殺了便罷,這梁夫人本是那前前任蘇州王太守之女,乃天子賜婚,莫說如此,就是平民百姓,又豈肯忍辱偷生,委屈於強徒,熊文通逼婚不成,便把母女二人鎖在白花樓裡朝日受苦,至到答應成親為止不在話下。

    且不說這母女二人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在白花樓裡受罪,再說祝英別了白毛虎,找準方向,順大路行來,也來到了這朝陽城。

    這日裡,她一個人走在路上,也不知此處是何地方,思想起師父說的話,更不知該往何去處,想不了,還是先回白沙崗看看爹娘和吟心再作區處,依路行來,又是一日路程,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正思著哪裡有個地方歇息一晚,也不至於餐風露宿了,思量間,卻見得前方有一城池。

    但見得:

    疊疊高樓起,前後台閣依。

    炊煙處處有,燈火四面齊。

    看那廂倒也是個好的去處,走近前來一看,那城樓上篆著五個大字,乃是「朝陽白虎關」,這下也不愁沒地方住了,且先進城去,找個地方歇息下來,待打定主意再走也不遲,走進城來,正要找個店宇,忽見得有座白花樓就在眼前,看看到也有些兒氣勢。

    你看那:

    此個若干大,高矮二三層。

    頂上琉璃瓦,地處也不差。

    好個英台,著實的將個百花樓看了一翻,才走了進去,進得裡來,正有那掌店的熊文通上前招呼道,姑娘是來住店麼?我是這裡的掌櫃,若是住店呀,算是走對地方了,這白花樓可是朝陽城中最大的一家呢。

    英台朝掌店的一看,見得他眉宇間隱隱透著些兒黑氣,心中暗想道,此人若不是大限將至,就不是個好人,看來,此行得須小心一翻了,也不管,便道,天都黑了,不住店來此做甚,若有上房,就要得一間。

    這熊文通聽了英台言語,便是連聲說道,有、有、有,是上好的上房呢,請問姑娘是一個人麼?

    英台道,當然是我一個人了,你沒見得就只有我一個人嗎?

    熊文通道,看見了,我是說如果還有同伴的話,好叫小的們去準備準備。

    說完,便引英台上得樓來,進得一間房裡,文通又道,姑娘家是哪兒人啊,怎的就你一個人呢?如今世道不太平,一個人走在外面很是不便,要真是遇上個不是之處,那可不好啊。

    英台見問,覺得這店主東問得有些多於,暗自想道,這長櫃的問得太多了,看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師父說得對,世人居心叵測,我得防著點方是道理,免得著了他人之道,意念間便道,承蒙掌櫃的關問,我是蘇的,與我舅舅和兄長出來做生意,不巧在路上遇到了強人,我不會武藝,趁我舅舅和兄長與強人們打鬥之際逃走了,就這樣和他們失去了聯繫,也不知我那舅舅和兄長都怎麼樣了,我也沒得去處,只好在這裡住上些時日,待修了書信回去,著家人來接我。

    熊文通聽了心中大喜,心想,這娘們倒還不錯,比起那梁家母女,卻要漂亮許多,又是一人到此,還怕它好事不成,到了我這裡,可就由不得你了。

    轉念間又道,姑娘走得一天路程,想必也有些累了吧,我這就去給姑娘備些飯菜上來使用,英台謝過掌櫃,熊文通便是去了,不多時,又將飯菜送來,英台用過,也都沒事,這一夜也算是平靜地過去了。

    次早,熊文通給英台備了一些下過藥的飯菜上來,英台也不戒備,正欲舉碗間,忽聽得樓上隱隱傳來女人悲啼之聲,聽這聲音悲苦之中更有的是淒涼和怨恨,細地一聽,又沒了聲息。

    英台便問道,你這樓上住的是何人,怎的哭得如此悲傷呢?

    熊文通見問,也不必避諱,脫口道,姑娘有所不知啊,這樓上哭泣的不是外人,乃是我家妻小,前日裡,我那不成氣的婆娘與小女和我吵嘴,要離家出走,我沒得辦法,只得將她母女二人鎖在樓上,原本是想關她一兩天,等得她們氣兒消了就沒事了,可沒曾想到卻是越來鬧得歷害了,要死要活的還糊亂打人,沒得辦法,只得將她們一鎖再鎖了,這沒想到卻掃了姑娘興致,真是罪過也。

    英台道,原來如此,照我說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一家人嘛,吵一吵也是免不了的,這女人嘛要順著點兒,像你這樣,說不說就把人給鎖起來,還真不是為夫為父的大丈夫作為呢。

    熊文通道,姑娘說得是,我雖已是幾十歲的人了,但對女人卻是大有不周之處啊,還望姑娘多多提點才是。

    英台歎道,唉,男人嘛,能理解女人的還真是少有,就說我當初吧,頓了頓又道,算了,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呢,說了你也不明白,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去勸解勸解她們母女,不知掌櫃的願不願意讓小女子多個嘴?

    聽得英台之言,熊文通卻暗自高興道,這樣也好,自願上當,還省得我想方設法地對付你,意念間道,姑娘有此心意,文通真是感激得很,可這是我文通之家事,又何德何能勞煩姑娘相勸呢?

    英台道,掌櫃的如何這等說呢?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勸得好故然是好,如果勸不好,還請掌櫃的多多見涼,小女子這就去幫你勸上一勸,請店主東帶個路便是。

    話畢,那熊文通又走在前面,引英台又上了閣樓,開了門,往裡一看,真見得裡面有母女二人,英台走進去,向梁夫人施了一禮,道了個好,這梁夫人也莫名其妙的回了一禮,熊文通見她們禮尚往來的,也不理會,便鎖上門下樓去了。

    這母女二人見來的是一姑娘,倒是奇怪了,往日裡來的都是那惡賊熊文通,今日裡怎的來一姑娘,莫不是哪家姑娘又遭了毒手。

    少時,梁夫人便問,請問姑娘來此有何貴幹呀?

    英台見問,也不避諱,便道,不瞞夫人說,我是來說和的。

    梁夫人問道,說和、說什麼和啊?

    英台道,當然是夫人和店掌櫃之間的和了,不然還能有什麼呢。

    梁夫人道,我們之間沒有可說的於地,你還是省省力氣吧,我們母女就是死也不會委屈求全的,你就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英台道,夫人這是說那裡話呢,一家人嘛總會有些吵吵鬧鬧的,這沒什麼大不了,店掌櫃在怎麼不對,也許也有他的苦中,就依了他吧。

    夫人哼了一聲,恨道,依了他,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也不解其恨,只奈何我一個婦道人家,沒那翻本事,只好任人宰割,不然,也不會在這裡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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