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三生姻緣傳

正文 27——01路莊遇美 文 / 南塘映月

    上回說,梁山伯在終南山雲中子座下八載,也總算是功行圓滿,這一回,又看他大難不死有何造化。

    話說那梁山伯,領了師命,辭了雲中子,別了朝陽洞,下得山來,也不管找祝英台,且先找路還鄉,回家看看老母親再做區處,打定主意便走,走著走著,天上突然就下起了雨來,還好,這雨下得不是很大,不然,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左無村莊右無鄰舍的卻如何是好,說不了,打前看去,那前邊不遠之處,屹立著一座莊院呢,細看時,倒也有幾分壯觀,走到莊前一看,原來是路家莊,也不消叫門進去,便在那牆根兒下躲上一躲,等雨停了再走。

    都說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也不知是梁山伯後福將至,還是上天有意成全他一樁好事。

    他在那牆跟下站了好些時候,那雨就一直下著總是不停,打前望去,朦朦朧朧的,陡然間,想起了從前的那些往事來,想想那尼山,再想想這八年間的終南,不由地一陣寂寞和憂傷湧上心頭,思量間,卻道出一首詩來。

    其曰:

    山前山後雨濛濛——

    剛要吟下句時,忽聽得上面有人接道:晚入梅園路亦通。

    山伯聽得聲音,抬起頭往上一看,見那樓口站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倚著門,正朝著他笑呢。

    你道那站在樓口吟詩的姑娘是誰,她就是這路家莊的千金,路宰相之女路鳳鳴小姐是也,莊主路爺曾在朝中做過宰相,只因當年梁山伯一事得罪了太師馬力,故辭官還鄉,路爺沒有三男四女,只有得一個女兒叫鳳鳴,年方二十有零,才學寬廣,琴棋書畫無所不能,這鳳鳴小姐至今尚在閨中,未曾許親,今日在樓上讀書,見天上下雨,便在樓口觀望,聽得有人在牆下吟詩,自己也來了興致,故爾也吟出一句來。

    山伯望了她一眼,也不管她是誰,便接著道,「忽見樓口現繡女」。

    路鳳鳴又接下一句道,「豈知牆外有詩翁」。

    山伯暗想道,此個女子,如此的花容月貌,還會吟詩,也不知此人是否文韜武略、才學寬廣,且再吟一首試試,看她是真有才學,還是碰巧會吟得一兩句,意念間便又吟道:「春來楊柳家家綠」。

    鳳鳴接道,「三月桃花朵朵紅」。

    山伯又吟下一句道,「欲問今霄端的事」。

    鳳鳴道,「想來是在夢魂中」。

    這鳳鳴小姐對完詩句,轉身進屋去了。

    山伯站在牆下,獨自又吟了起來,其曰:

    我今棲雨東牆下,題詩驚動美嬌娘。

    隔牆吟唱成詩句,抬頭見你在樓莊。

    眼角傳信,臨去秋波轉,

    惹得情難忘,折丹桂又隔牆,

    願天地神明,日月三光,

    五行早定,倫紀綱常,

    似他方紅朱一點,白馬精裝,

    為行六禮,天緣有分結成雙,

    且若英台仍在,做個雙鳳朝陽。

    且不說梁山伯在牆下獨吟,再說那鳳鳴小姐,見山伯也有些兒長相,又有學識,奴家虛度光陰二十載,想當年在邑城也未曾見得有如此才貌的郎君,若能得此人為夫為婿,也不枉今生來在這世上走了一回,只是不知此人有沒有得家室,不如先請他進來問個明白之後再做區處,想了一陣,見山伯仍在牆下沒走,芳心搖曳的路鳳鳴,便與梅香說道,你去幫我辦件事情,若成了,給你些兒銀子做犒賞,若不成,也不怪你。

    梅香道,小姐又要買什麼呢,還有犒賞,是不是有很多呀、要不要叫家丁也去幫襯幫襯?

    鳳鳴道,這回不要你去買什麼,也不用叫什麼家丁,你只消去大門外,把那個在牆角下避雨的公子請進來就行了。

    說話間,便把梅香拉到樓口,朝下一看,咦,那梁山伯還在牆下念叨呢。

    梅香將個山伯從上到下的看了一翻,便指著那牆下的人兒有些不情願地道,就他呀,乜乜些些的,你和他認識嗎?

    鳳鳴道,不認識啊,你不覺得我們家裡好久都沒來過客人了嗎,尤其是像他這般到了門外都不肯進來的客人。

    梅香道,人都不認識,請他進來幹什麼呀,常常過路的人可多了,是不是都要請進來呀?

    鳳鳴道,那可不一樣,這人不僅才學好,而且人也長得不錯,若是能成為路家莊的女婿那該有多好啊。

    梅香道,路家莊是該有個女婿了,可是,你不是常說:一要文武全才客,二要祖上有德根,三要詩書與你對,四要俊俏過眼睛的麼?這傢伙長的又不怎麼樣,想必他祖上也沒什麼德行,所以才落得個今天這般樣了,如果你真想嫁人,倒不如去跟老爺說一聲,他人源兒寬廣,把那些既有才學,又有德望的王孫公子和大官貴人們都請到家裡來,選他個實在,那豈不是更好。

    鳳鳴道,這怎麼行呢,要是來他個滿屋的公子王孫,那怎麼好選呀,再說了,那些個公子王孫、大官貴人們,有哪一個不是鼠肚雞腸橫行霸道,又有哪一個不是仗著自家爹娘有權有勢尋歡作樂放蕩不羈,試問,像這般既無德行,又無修養的公子王孫、大官貴人,縱然是長得有幾分英俏瀟灑又有何用,想我路家雖不是什麼名門旺後,但我爹在朝為官幾十年,也稱得上是清廉有加一身無垢,我路鳳鳴又豈能找一個既無德行又無才能的人為夫婿呢?

    梅香道,小姐說得也是,不過,這也很正常啊,就因為他們是公子王孫、大官貴胄,所以,他們個個鼠肚雞腸橫行霸道,就因為他們有權有勢,所以才尋歡作樂放蕩不羈,想那些公子王孫、大官貴人們,有哪一個不尋歡作樂逛妓院喝花酒,又有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還在外面(bao)養小婦的,你爹雖曾為官清廉,可他現在不是官了,他現在只是個一莊之主,不是當年那個一呼百應的宰相大人了。

    鳳鳴道,是啊,我爹雖不是那個一呼百應的宰相大人,但他也依然是一個清廉有加一身無垢的莊主,而我,雖不是官家大小姐,但也是路家莊的大小姐呀,我路鳳鳴雖無大志,但是,這輩子既便是嫁不出去,也決不會嫁一個吃在碗裡還看在鍋裡的男人。

    梅香道,這道理倒是沒錯,可是那人,一副乜些樣,先別說他有無德行,要是他有了個家室,那且不是白白的招呼了嗎?

    鳳鳴道,這個人,看起來是有點兒乜乜些些的,可他雖透著一股貴氣,卻又沒有大官貴胄們的那種輕浮之相,在他吟詩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悲傷,想必是一個胸懷大志的落魄書生,你先去請他進來,當是客人,等問過家境之後再做區處,若他有了妻室,他要走時便許他走,若無妻室或尚未定婚,便留他下來再作區處。

    梅香道,辦法倒是可行,可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把人家請進來問這問那的怕是有些不妥吧。

    鳳鳴道,這有什麼不妥的呀,想我爹在朝時,有哪一天沒有客人來呀,再說了,人家都走到了門口,我也跟他對過詩了,就當是請他進來避避雨也好啊,就這般不理不採的,也是做人的道理嗎?還不快去,再慢些兒,若是他走了,就是追到天邊你也得給我追回來。

    梅香道,小姐,這裡雖不是宰相府,大小也是個路家莊,你好歹也是路家莊的大小姐,這待客請客又不是你大小姐的事兒,就這般隨隨便便地把人請到家裡來,恐怕是老爺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鳳鳴道,你是怕我爹不高興呢還是不想去呀?

    梅香道,小姐,不是我不想去,而是真怕老爺不高興,你想啊,一個尚在閨中的姑娘家,把一個大男人請到屋裡問這問那的,別說老爺知道了不高興,就是我也覺得這不是個事兒啊。

    鳳鳴道,那就把他請到大廳,讓我爹去招呼他不就行了嗎?

    梅香道,既然是請到大廳教老爺招呼,何不就讓老爺去請呢,這樣也免得請他不來落下個尷尬呀。

    鳳鳴道,你倒是挺會省事的嘛,還不快去,若是那人走了,我拿你失問。

    這梅香也不怠慢,下得樓來,逕至大廳,進得裡來,見老爺閒著,路爺正要開口問梅香有何事,梅香就道,老爺,我們家來喜事兒了。

    這路爺以為是梅香沒事鬧著玩的,便問道,都沒聽得有喜鵲叫,哪來得什麼喜事呀。

    梅香道,老爺,您可就不知道了,這喜事來得可巧了,若真是等到有喜鵲叫了,那喜事就沒了。

    路爺道,還有這等事,老爺我怎麼不知道啊?

    梅香道,您當然是不知道了,我也是別人告訴我的呢。

    路爺迫切地道,誰說的,快告訴我,看看是何等喜事?

    梅香見老爺急於想知道是什麼事,便故意拐著彎兒問道,您先別急,我且問您,小姐今年芳齡幾何呀?

    路爺道,算起芳齡,整整二十歲零四個月,怎麼,你是說小姐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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