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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回 澠池相會 文 / 任語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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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澠池之名來源於古水池名,本名黽池,以池內注水生黽,黽為一種形態奇特的水蟲而得名。上古屬豫州,西周時為雒都(今洛陽)邊邑,春秋時屬虢、屬鄭。戰國時韓滅鄭,澠池屬韓,秦國勢強,澠池距秦近而遠趙,一旦生變不便調動兵力,加上楚懷王之事,趙王心裡始終放心不下,藺相如、廉頗立諫赴秦王之約趕赴澠池,不然有失國威,更是要被諸侯恥笑,趙王思量一二只得同意。

    眾人準備妥當,黑巴帶著白英等人跟著墨者前往軍營,趙括事先有所交代,第一不可生事,第二要嚴於律己樹立榜樣,第三勤於訓練,眾人連連點頭,「大哥放心,這群猴崽子有黑八看著必然不敢鬧事。」

    趙奢點齊五千精兵,各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經歷諸多大小戰事,作戰經驗豐富,兵在於精不在於多,澠池之地並不適合大規模作戰,五千精兵足以保護大王周全。

    趙括隨行跟在趙王身邊,一身裝扮與平時完全不同,儼然成為趙王隨身侍者,秦婉換了一身男子裝扮混在軍中,三日前秦使得到消息趙王答應赴約,不敢停留,連夜帶人出城回復秦王,趙王派人護送,若是在趙國境內使者出事,豈不是被那秦王抓住把柄,更是影響趙國聲譽,不敢大意這裡暫且不提。

    趙王的馬車慢慢駛出,八匹高頭大馬,大車更是氣派,能言善辯的藺相如隨行左右,邯鄲城外,一眾臣子跪了一地,趙王掀開簾子從馬車上走下,看到眼前情形不免多了幾分淒涼之感,這次會秦王生死未卜,有些事總是需要去面對,不能有絲毫的退縮。

    廉頗手持大刀威風凜凜,趙王有令,廉頗鎮守邊境輔佐太子,馬車旁跪著一人,面色白皙,唇下少須,正是趙國太子,未來的趙王,趙括忍不住多看幾眼,這個人日後必然與自己建立無法分割的聯繫,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取決這個人,趙王低頭交待幾句,太子連連點頭,嘴角輕抿,眼中泛起淚花,確實少了幾分男兒之氣。

    邯鄲城外旌旗招展戰馬嘶鳴,廉頗人在馬上,「大王,有廉頗在自可安心赴約,若是三十日不歸,自當立太子為王,斷了秦王滅趙之心,情非得已,還請大王明鑒,廉頗自當奮勇殺敵,掃滅秦人!以七尺之軀以報我王。」

    趙王哈哈大笑,「本王只是赴約而已,何必如此,將士們,唱起來,本王喜歡聽,也給秦王聽聽!」

    一股豪邁之音頓時在趙國邊境升起,趙王一臉深沉,掀起車簾,身子向前慢慢回頭,「若是本王三十日不回,便按廉頗將軍說的辦!」

    「恭送大王!」

    韓國勢弱,澠池之地幾乎已被秦控制,秦王選在這裡與趙王相見同樣有所深意,韓位於秦、趙之間,不過是別人嘴邊的魚肉罷了,如果懂得把握時局,最好的方式就是選擇臣服其中一方得以保存,如今便是顯示秦國強盛之時,當年完璧歸趙的事絕對不允許再次發生,想到往事,秦昭王不由得冷哼一聲,神情之中透出一股殺意,身旁的侍衛不由得膽戰心驚。

    趙王赴約,上卿藺相如隨行,藺相如處事果斷尤擅口舌之辯,都尉趙奢親率精兵衛隊沿途護送,沿途戒備不敢有絲毫大意,趙括混在其中,兵士之中不乏擅長廝殺的好手,趙國邊境的場面令人動容,兵士紛紛流淚,那種場景令人心酸。

    一路無話,遠遠看到秦國戰旗,始終不見韓國兵將身影,或許早已事先躲避,澠池之地兵士林立,刀明甲亮,車伕手握韁繩,馬車停穩,趙王掀開簾子從車上走下,抬頭向上看去,高高的石階,兩旁手握長矛的秦國士兵,石階之上等待自己的正是秦昭王,深吸一口氣沿著石階慢慢上前,鼓樂聲響起,澠池之上佈置一新,秦王滿面春風,順著石階走下,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最是舒服,趙王身形臨近,秦王哈哈大笑,「趙王,別來無恙!」

    趙王站定,「秦王尚且康健,如何敢生病患!」

    「這樣就好,真怕突然之間驚聞噩耗,失去一位好友!請。」手臂一伸,澠池之上早已準備好酒宴,秦王邁步向前,趙王隨後,眾人落座,趙括彎著身子跟在趙王身邊,其他侍者儘是墨者喬裝,澠池局勢瞬息萬變,趙括心裡清楚,這齣戲有驚無險,只是事關重大馬虎不得,趙奢帶兵外圍擺開陣勢,時刻注意澠池上面動靜,一旦秦王有異心立刻衝上以保大王安全。

    秦王端起酒杯,「趙王遠道而來,陪本王欣賞澠池風光,榮幸之至,你我滿飲此杯!」

    趙王舉杯,「此處涼風習習,水清山秀,倒是一處人間佳境!」

    秦王哈哈大笑,「趙王若是喜歡,本王送你就是!」

    「不敢,這裡畢竟是韓王的地方,你我終歸是客!」

    秦王冷哼一聲,「只要你我聯手,韓頃刻可滅!」

    「趙國只想偏安一隅,過些安穩日子。」

    「不提這些,干!」

    秦王一飲而盡,身邊侍者端起酒壺慢慢倒滿,兩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秦王故意試探趙王,是否有吞併韓國之意,韓國勢弱,夾在秦、趙之間必然如坐針氈。

    秦王拍手,所有人頓時神情一變,只見一群身披薄紗女子慢慢走入,手臂緩緩抬起,動作輕盈,細細的腰肢不停晃動,隨著鼓樂翩翩起舞,時而輕柔,時而激昂,秦王兩眼放光,不是拍手稱讚,趙王只得附和,心思完全無法放在舞女身上。

    一曲舞罷,「趙王,以為如何?」

    趙王面帶笑意,「何止一個妙字能夠形容!」

    秦王道:「不知指的是人還是舞?」

    「舞妙人更妙!」

    秦王哈哈大笑,「舞樂自古便是自然之聲,隨人身體而成,聲音相互交映形成美妙的樂曲,人在歡樂時,聲音悠揚緩慢,人在悲傷時,聲音淒婉哀涼,人在愉悅時,聲音輕盈流暢,人在憤怒時粗獷暴戾,人在愛慕時溫婉柔和,趙王以為如何?」

    「不想秦王對聲音有這樣深的見解,音,由心而發,樂,貫通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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