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她變成了屍王？ 文 / 此去不經年
一處僻靜的院落前，管家停住了步子，指著敞開的大門對她說，「進去。」莫小語打量著空落落的院子，以及那扇敞開的門，問管家，「我為什麼要進去？」
她不喜歡那裡面，陰森冷寒，比地府還冷，空氣比地府還要沉重，她才不要去呢，扭頭便要走，寅榮當初若是像她這般乾脆，也不至於淪落到變成殭屍而後灰飛煙滅。
「你爹娘欠了賭債，將你賣進了高府，你如今是高府的奴才，你說這門你進得還是進不得？」
「我爹娘早死了！」
再說了即使她爹娘活著，也不會賣了她的，於是她大步離開，卻被管家拎住了衣領，莫小語瞪著管家，「你這是作甚，放開我！」
管家不顧她的踢打，拎著她穿過大門，走到緊閉的房門前，恭敬說了句，「爺，人到了。」
房門嘩地一下被打開，一陣寒風撲面而來，莫小語鼻子癢癢的，一個響亮的噴嚏打了出來，管家皺眉一把將她扔了進去，莫小語摔在冰涼的地上，氣地大喊，「會不會憐香惜玉啊你！」
低沉粗噶的聲音似乎笑了一下，莫小語瞪著黑布後面，「你是誰？！」突然一個白袍鬼怪從半空下飄落，黝黑如洞的雙眼盯著她，莫小語愣了一下，這不是那夜幽林中佔了寅榮身體的鬼怪嗎，它還沒死嗎？
那鬼怪盯著她瞧了片刻，忽然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拎在半空晃了晃，莫小語瘦小的身子縮在寬大的藍袍中，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她問，「你想將我晃暈嗎？」
沙啞沉重的聲音說，「我想試試你的體力。」莫小語翻了一個白眼，莫名其妙！下一刻她便被扔進了黑布之後，大紅靴子往上，是一襲黑衣的人形枯屍，莫小語看著那深深凹陷的眼眶，乾癟的臉頰，以及那紅艷艷的嘴唇和那光禿禿的頭髮，皺起了眉。
尊上不是說旱魃被他一掌拍灰飛煙滅了嗎，怎地好生在這兒呆著呢？
乾枯的手掌覆上她的臉，拔涼拔涼的，莫小語連忙別過頭，讓乾枯的手落了空，那白袍鬼怪忽然落下，狠狠踢了她一腳，莫小語吃痛仰起頭瞪著鬼怪，「你踢我幹嘛！」話剛落，白袍鬼怪軟綿綿的手臂高抬，莫小語瞪著他，「你打我，打花了我的臉，你也別想好過！」
寅榮上次不過是燒鍋弄花了臉，便被旱魃扔進了幽林，若是這個鬼怪打壞了她的臉，旱魃還指不定如何處置它呢！
白袍鬼怪渾身散發著冷氣，高揚的手臂最終在旱魃的瞪視下，緩緩落了下來，它狠狠瞪了一眼莫小語，又是一腳踹了上去，莫小語學了乖，身子快速往後一退，它的腿便落了空，氣的白袍鬼怪又揚起了手臂。
「夠了！」
莫小語沖白袍鬼怪扮了一個鬼臉，翻了好幾個白眼，忽然肩膀就被那雙乾枯的手抓住了，莫小語一愣，急急往後退，別看旱魃體型枯小，這力氣還真不是蓋的，她都使出吃奶的力氣掙脫了，肩膀上的衣料都被撕裂了，她的身體不但沒後退，反而愈加湊近旱魃跟前。
惡臭的氣息吹響她臉頰時，莫小語屏住呼吸閉上眼睛扭過了頭，下巴驀地被鉗制住，被迫扭回去，「睜開眼睛！」
旱魃幾近兇惡地吼她，莫小語小聲道，「我眼睛疼，能不睜嗎？」「既如此，要倆眼珠也是沒用了，不若我將它摘了吧。」
莫小語一聽連忙睜開眼，訕笑道，「不疼了不疼了，它又好了，呵呵，呵呵！」旱魃盯著她，她『咦』了一聲，這只旱魃與上次山洞中的那只不一樣啊，它的眼珠是綠色的，難道旱魃的眼珠子會變色嗎？
旱魃盯了她一瞬，對白袍鬼怪說，「管家這次物色的不錯，需要獎賞，你知道怎麼做，去吧！」
「是！」
白袍鬼怪飄出去後，莫小語笑著問，「你要給管家什麼獎賞啊？」旱魃說，「想知道？」莫小語一個勁兒點頭，「想啊！」
「讓他得到永恆的生命。」
莫小語聽了，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笑著與旱魃說，「怎樣才能得到永生啊？」停頓了一下，又說，「你知道如何永生，那一定也知道如何讓人灰飛煙滅咯？」
「變成殭屍便能得到永生。」旱魃看著她說，「灰飛煙滅這東西是禁忌，這次念你無知，不予你懲罰，沒有下次，記住了嗎？」
莫小語點頭，「記住了。」什麼嘛，灰飛煙滅若是禁忌，她肯定被尊上懲罰了不止一兩次了，若告訴旱魃她就是一心要灰飛煙滅的，不知那旱魃會是個啥表情，想了想，莫小語張嘴說，「若我說了，你要給我什麼懲罰？」
「生不如死！」
莫小語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繼續說，「你抓我來是幹嘛，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說完便要起身，被旱魃一把按住，頭重重磕在地上，莫小語腦中嗡嗡響，感覺眼前有金星冒了幾顆，心中腹誹：你姥姥的！
旱魃的聲音冰冷僵硬，它說，「從今以後，你踏不出這房門一步，直到你死！」莫小語抬了一下頭，被旱魃按了下去，然後被拖行著走進一處內室。
那內室是藏在床下面的，將床鋪掀開，一條黑漆漆的階梯出現在眼前，旱魃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拖了進去。莫小語拚命握著床沿不願下去，旱魃一惱怒，一巴掌將床劈成了兩半，莫小語一驚，連忙收回了手。
階梯無限向下蔓延，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冷冽的空氣充斥著身體各處細胞，叫喧著融入她的體內，讓她顫抖不已，莫小語問，「要去哪兒？」
「天堂。」
什麼？！莫小語覺得聽錯了，重複問，「你說去哪兒？」
「天堂！」
「天堂不在地底，你走錯路了！」莫小語說了此話換來的是一陣無情地推搡，旱魃沉怒道，「少說話，走！」
到了旱魃口中所謂的『天堂』之後，莫小語驚地下巴都快掉地了，那些被五花大綁在木樁上的，血跡斑斑的少年們，讓莫小語狠狠顫了一下，他們的脖頸處有一排排齒痕，呼吸微弱，有一個青衣少年抬起頭望著她，眼睛空洞無神，似乎是麻木了，他的青衣上染滿了血漬，有些已經乾涸凝結，有些確是新鮮奪目的。
濃重的血腥味讓莫小語幾欲作嘔，忍了好久，用手摀住了嘴，扭頭不去看後，胃中的噁心才被壓制下去。
旱魃抓著她拐進一條小路，下了幾十層階梯後，終於停住不再走動了，莫小語看著鑲嵌在牆壁內那一具具立棺，以及那上面暗紅色的文字，仿似回到了那個青籐掩映的山洞中，難道立棺之中躺著的是屍王？
「那裡面是什麼？」莫小語指著其中一具棺材問，旱魃笑道，「自然是殭屍。」莫小語蹙眉，「什麼樣的殭屍？」
「自然是我咬出的飛屍！」
飛屍啊，不是屍王或旱魃就好，莫小語心下鬆了一口氣，問，「你要將我也變作飛屍嗎？」旱魃搖頭，「不！」
莫小語愕然，「那你將我帶進來做什麼？」旱魃露出尖利的獠牙，猙獰著面容靠近她，莫小語下意識往後退卻，抵上一堵厚重的牆壁後，莫小語乾笑道，「那個，我的血不好喝的。」
旱魃瘋漲的指甲抵上她的脖子，劃出一道口子，鮮紅的血冒出來，沿著肌膚滑落，莫小語瞪著眼珠子跟旱魃打商量，「你既不讓我變成飛屍，便不要吸我的血了吧，我的血當真不好喝的。」
旱魃道，「我不喝你血。」
莫小語愣愣道，「那你要作甚？」
「我要讓你的血自然流乾，將你封存進棺材中，然後靜靜等待你變成屍王。」旱魃陰測測說完後，莫小語忽然哈哈大笑，「你在開玩笑嗎，我怎麼可能變成屍王呢，不可能的！」
旱魃冷冷看著她，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你是純陰之軀，待我將你封入棺材，放入那流沙地中，不出百年，你定是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