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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4 情緒激動 文 / 王婆種瓜得豆

    外人說的那些,根本是臆測,但自己卻無法分辨,怪只怪謝家太狠,打了自己之後,還將自己丟在麗春院的後院門口。

    這筆賬,自己會跟謝家老夫人要回來的,不然的話,就抖出她毒害他繼子的醜惡行徑。

    自以為抓了謝家老夫人把柄的賈大夫,眼下也不著急,好好養傷,只要自己一段時間不去謝家,自有人會比自己還著急。

    果然,有人比他著急。

    謝文婧的祖母在鄉下養傷也放心不下竹園那邊。派了自己的丫鬟回來拿東西,順便打聽一下消息。

    「什麼?賈大夫被人打傷了頭?臥病在床?」老夫人聽到丫鬟的回報,一臉的不可思議。

    賈大夫怎麼會因為去麗春院嫖頭牌不給錢,被人套子麻布口袋,砸了黑磚呢?

    老夫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是不是自己家的瘋老頭,瘋起來,不管不顧的派人幹的這事?

    一想到自己跟賈大夫之間的隱秘,老夫人坐不住了,萬一被暴露出來,自己的名聲又要遭罪了。

    雖然自己早就打定主意,要是有一天暴露出藥方有問題,就推在賈大夫自己頭上,誰叫他是庸醫,亂開方子,不但害死自家兒子,還害的自家損失多少錢財。

    但這也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如此自保,特別是現在的自己,名聲剛剛被毀了一次,好不容易兒子逼的那個潑皮跪在自家門口謝罪,這檔口,可不能再出事了。

    老夫人想想還是讓李嬤嬤回去,請自己兒子,到這邊來接自己回去。自己被攆出來的,自然要被接回去才能撿起來丟盡的面子。至於那個沒良心的老爺,是不會指望他過來接自己了。

    當李嬤嬤回到揚州謝家,謝承舉不在,李嬤嬤就先給謝承舉的妻子說了這件事。

    謝承舉的妻子一聽就不樂意了。剛剛才拿到的管家的大權,那個婆婆一回來,不就又要交回去了嗎?

    光是這大半個月,自己就從中貪墨了將近五千兩的竹園抓藥的錢。

    但是自己也不會明著杵逆婆婆,便笑著說:「李嬤嬤,你先回去,等二老爺回來,我自當跟他說,讓他盡早去接母親回來。」

    李嬤嬤當真信了,便趁早趕回廣陵了。

    於是乎,老夫人就開始等待兒子過來接她回去了。

    謝文婧這天晚上,又過去伺候爹吃藥,現在的藥可以當著其他人的面喝了,尤其是當著劉玲玲的面喝了。

    讓謝文婧無語的是,二嬸當家之後,給爹竟然買了好幾個月的貴重藥品,自己仔細一研究,才發現,這二嬸竟然也是從青石巷給爹買了假冒偽劣的貴重藥品。

    這倒是好事呢!不過,二嬸一把頭可是賺了不少吧!這筆賬算是栽在爹的頭上了。

    這對婆媳都善於用爹的身體做賬,好在二嬸的做法對爹倒是有好處。

    劉玲玲看著夫人親手熬的那些藥,被老爺喝了,心情倒是穩穩當當,不在意。老夫人曾經說了,只要他按時吃這個藥,他這輩子就得躺在床上,過活死人的日子。

    「劉姨娘,你先回去吧!我先照顧老爺,下半夜,你再過來替換我!」

    謝文婧的娘看著謝承玉吃完藥,靠著看著自己跟女兒,就開口讓劉玲玲先走了。

    劉姨娘現在可喜歡上半夜睡覺,下半夜看護了,上半夜可都是自己跟王毅的好時光呢!

    現在的劉玲玲,才知道男女滋味,更是沉迷其中。每天巴望著晚上來臨。

    謝文婧看著劉玲玲走了之後,靜靜的去關上門。跟爹互相看了一眼之後,坐在娘的身邊,握住娘的手,等著爹自己說出來。

    「娟兒,這兩年你跟著我辛苦了。」謝承玉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妻子,現在的自己,經過二十多天的恢復,好了很多。

    不但不再呼吸急促,也可以下床的,但因為自己還不想過早暴露,就沒有下床。

    現在,是時候,跟自己妻子說明真相的時候了。只要自己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去,她一定會相信那個偽善的繼母是何等的惡毒。

    而自己跟女兒掩瞞她這些天,也會認她醒悟,這一房處於風雨飄搖裡,沉穩的心計是何等重要!

    「老爺?」謝文婧的娘忽然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相公,掀開被子,慢慢下床,一步一步,走近自己。

    謝文婧的娘激動的想衝上去,卻被謝文婧拉住了。

    「娟兒,我好多了!可是我能好,可全靠著我們的女兒呢!

    娘死了兩年多,我剛剛開始不過是悲傷,感染風寒,卻一直纏綿病榻,剛剛開始,我也以為自己得了很嚴重的病。

    可兩年多了,要是嚴重的病,能不死拖到現在?」

    「老爺!」謝文婧的娘忽然聽到自己男人說到死的時候,忽然心驚肉跳的打斷他的話。

    「不要著急,聽我說完。後來,我發現,這個藥方應該是有問題的,那個賈大夫也是有問題的,甚至是那個劉玲玲也是有問題的。

    而這麼多有問題的人集中在一起,那就說明是有人唆使他們做的,能唆使他們的,能安排這麼多貴重藥材的,唯有當家的母親能做到。」

    謝承玉說到母親兩字,眼裡迸出了仇恨。這兩年過的不死不活的日子,是度日如年的,若不是想著孩子,想著妻子,自己早就撐不下去了。

    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拜那個惡毒的女人所賜。

    「什麼?母親怎麼會害我們?」謝文婧的娘猛地站了起來,顯然受驚過度。

    「別害怕,我現在好多了,二十幾天前,文婧過來的時候,也發現了那個人毒害我的事情,怕你露出異端,被劉玲玲發現,更被那個人發現。

    所以我跟女兒暫時沒有告訴你,只是偷偷的換了藥,那些貴重的藥,我越是吃就越是虛弱不堪。

    這二十幾天,我不再吃那個藥,又有女兒教的養身呼吸運動,我趁著你們不在意的時候,偷偷的恢復到現在,已經好多了。」

    「老爺?嗚嗚嗚!文婧?嗚嗚嗚!」謝文婧的娘悲慼不已,止不住的哭出聲音來。

    「娘,你不能哭,我跟爹之所以不告訴你,就是擔心你無法控制你的情緒,現在爹好多了,那個老女人被送到廣陵鄉下莊子,而那個賈大夫也被人砸傷了,這個時候正是爹恢復的好時機。」

    謝文婧抱著娘,安撫娘激動的情緒。

    「我,我,我沒用!嗚嗚嗚!我連女兒都不如,嗚嗚嗚!」謝文婧的娘有些失控。

    謝文婧的娘想到了女兒二十幾天前對自己說的話,那時候的自己,根本沒有想到女兒是在暗示自己。

    現在回頭再想想,老爺之前也暗示過自己幾次,自己都一口認定母親是好母親,劉姨娘是善良耐心的好妹妹,根本不會去懷疑她們的險惡用心。

    自己陪伴老爺,幾乎寸步不離,老爺能發現異常,自己都不曾發現,甚至連不住在身邊的女兒都能細心的發現異常,而自己都不曾發現,自己實在是無用啊!

    「娟兒,別哭,再哭,就被人發現了,我們一起來說說,今後應該怎麼做,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世道,孝大於天,別說是沒有確足的證據,證明母親毒害兒子,即使證明了母親毒害兒子,我們這一房大不孝的罪名還是要背上一輩子的。

    我不指望去考什麼功名了,可我們兒子還小,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不能損害了兒子的名聲。

    還有我們的女兒,還沒嫁給趙家,要是損失了名聲,女兒的一輩子也被毀了。

    這件事處理不好,就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謝承玉也走過去,輕輕握著妻子的手。

    「老爺,那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告訴爹?」謝文婧的娘聽自家相公這麼一說,不敢再哭了。緊跟著就是擔心了。

    「娘,我不贊成,祖父這兩年來看過爹幾次?要是祖父對爹稍有心思,在賈大夫看了爹這麼久不能好的情況下,一般做爹的,都要多請幾個大夫,看看是不是第一個大夫看錯了?

    而祖父並沒有給爹另外請大夫,只要祖父有一點關心爹,那個老女人就不可能勾結賈大夫毒害爹這麼久。

    再說,家裡二叔的前途看起來最好,祖父眼裡只有他這個兒子。

    爹,娘,我一直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脫離這個謝家,爹別急,我不是說自我放逐出謝家,而是找機會逼的祖父他們主動捨棄我們。

    分家之後,我們看起來可能會很艱苦,但是卻可以擺脫那個老女人。

    還有,我其實也想擺脫趙家的婚約,那個趙夫人上次過來看我的時候,對我冷嘲熱諷,臨走的時候,還當著我的面,將她手腕上的羊脂玉鐲給了表妹裴葉珠,說她討喜可愛。

    而女兒也看出來,那個趙秋聲對表妹也好,對我卻是冷淡的很。

    娘,像這樣的人家,女兒嫁過去能過得好嗎?」

    謝文婧現在才敢說出自己真實的打算。這樣無情的謝家,早敗落早好,只要一天有那個老女人,爹跟三叔這兩個祖母留下的親兒子,就不能真正安全。

    謝文婧的爹娘聽了女兒的一番真實想法,心裡的震驚實在不小,特別是趙家對女兒的侮辱,更是讓謝文婧的爹娘感到悲憤。

    「文婧,趙家來人看你,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娘的?」謝文婧的娘一臉的揪心。

    「娘,這件事我也細細說給你知道。前些天我生病好了之後,文婷過來看我的時候,透露給我知道,說趙家第二天會過來看我。

    當時我想著趙家要看我的事,應該由祖母派人正式通知我做好準備才是,便當做不知道。而且祖母也應該通知娘做好迎接的準備,這是基本禮儀。

    第二天早上我給祖母請安,甚至還陪著她吃了早飯,祖母都沒有告訴我趙家會來人。

    後來我故意說要過來看爹,祖母不但不阻止,還給我帶了兩根百年人參給我帶給爹吃。現在娘也知道,爹的身體就是這些貴重的藥給毒害了。

    就這樣,第二天我算是耽誤了迎接趙家人,李嬤嬤小跑著到我面前,大聲催促我趕緊梳理好自己,去迎接趙家人。

    而當我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正好看到表妹帶著趙秋聲從我的院子出來。

    當時趙秋聲看到我就極為冷淡,在他眼裡,我應該是無禮傲慢的,而表妹卻是討喜可愛的。

    能做出這樣的效果,我想祖母功不可沒,更是她期望看到的。所以當趙夫人踩低我,嘲諷我的時候,祖母話裡話外都是暗示他們,我不好,我們一房都不好。

    可就是我不好,不懂禮數,我也才十二歲,而趙夫人卻是一個大家的當家主母,更應該懂禮數了吧?

    女兒覺得她極為刻薄,也極為不管對方如何自處,她竟然能當著自己未來媳婦的面,將她的羊脂手鐲送給表妹,只能說,她就是要我難堪,就是要我羞愧的去死。

    這件事,擱在一般人頭上,也許真的是覺得沒有臉面活下去了。爹,娘,像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家,我還能嫁嗎?」

    謝文婧說的時候,面帶氣憤,更有不屑。

    「可是文婧,這門婚事,是你祖母在世的時候,好不容易給你定下的,即使你未來婆婆不喜歡你,也只能嫁了。

    要真是被趙家退婚了,你以後可就嫁不到好人家了啊?一般世家是不會娶一個被退婚的閨女的!

    你以後好好討好他們,總會有得到他們喜歡的時候啊!」

    謝文婧的娘還是經典的時代女人的思想,若不是謝文婧死過一回,也會如此想,可如今死過一回,謝文婧再也不會奢望一片好心能捂熱沒心沒肺的人。

    「娘,你覺得善良能捂熱狠毒之人的心嗎?若是可以,為何祖母為毒害爹?難道爹不孝敬她?你不孝敬她嗎?」

    謝文婧直直的盯著自己的母親。就是要娘認清事實,對待沒心沒肺的人,不能傻乎乎付出真心。

    「我的好女兒,這可怎麼辦好?嗚嗚嗚!」隨著謝文婧的逼問,謝文婧的娘難過的抱著女兒就哭泣起來。

    「娘,別哭,我雖然還小,但也早就懂事了,活在這樣的世家,外人看著風光無限,其實裡面骯髒的很。

    還不如普通百姓過的輕鬆快樂,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哪怕苦點,累點,也不會有這些骯髒的事。

    娘很幸福,嫁給了爹這樣疼愛娘的好相公,可惜不是所有世家的男子都跟爹一樣,他們更多的是跟祖父一樣,眼裡只有利益,沒有親情,這樣的世家男子,有什麼好稀罕的!

    難道為了一個世家主母的虛名,孤單痛苦的,如履薄冰的過一輩子到死?

    若果是這樣,娘,那我活的還不如死了,我情願不嫁人,情願陪著爹娘一輩子,還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也不願過那樣生不如死的日子。」

    謝文婧態度極為堅定,在解除跟趙家婚姻這件事上,沒有商榷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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