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烏龍金釵

第18頁 文 / 蘇浣兒

    水溶一個站不住腳,居然讓她給撲倒在床上,可他的嘴角帶笑,雙手緊摟著,「寶兒,你怎麼來了?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原來這個當著朱棣面前從天而降的一對男女,竟然是薛寶釵和杜康。

    「我神通廣大,再加上一個杜康哥哥,當然可以找到你。」薛寶釵親著水溶的唇,也不管皇帝正在身邊。

    可水溶就不像薛寶釵這麼大方,他畢竟還記得君臣之分。所以他輕輕咳了聲,「寶兒,別放肆,皇上在這兒呢。還不起來向皇上行禮賠罪?」

    薛寶釵哼了一聲,「殺侄奪位的混賬,有什麼好賠罪的?」

    水溶登時臉色大變,忙喝道:「寶兒,不得放肆!」

    至於朱棣的臉色則更難看了,他眼神閃爍地看著薛寶釵,「你就是水溶的妻子?」

    薛寶釵放開水溶起身,冷冷瞅著朱棣。她討厭他,討厭這個殺侄奪位、濫殺無辜的朱棣,雖然他算是個好皇帝,可她就是討厭他。

    「我是不是水溶的妻子和你無關,我只問你一句話,放不放我水溶哥哥離開?」

    朱棣也冷冰冰地說:「水溶淫母殺母,罪無可赦。」

    「水溶哥哥已經說了,他是被下藥,身不由己。」

    「那是水溶的片面之詞,況且婀荷玉已經死了,把罪賴到一個死人身上,對嗎?」

    薛寶釵用鼻子一哼,轉身對杜康說:「杜康哥哥,讓他進來吧!」

    杜康一語不發,將嘴裡被塞著裹腳布的水鴻推了進去。

    朱棣一愣,「這是誰?」

    「他就是水鴻,害死北靜王的兇手就是他。」

    朱棣應了聲,「把他嘴裡的布拿開。」

    太監應命,上前把水鴻嘴裡的布拿開。

    口中的障礙一除,水鴻當即大口大口喘著氣,惡狠狠地瞪著薛寶釵和水溶,忙跪在地上對朱棣說:「請皇上為臣主持公道。」

    「水鴻,你要朕如何為你主持公道?」

    水鴻一磕頭道:「皇上,臣母為水溶所殺,臣為水溶之妻所辱,臣請皇上主持公道。」

    朱棣抬起頭對水溶說:「水溶,你聽到了嗎?你的弟弟親口說是你殺了你的二娘,你還有什麼話說?」

    薛寶釵氣得七竅生煙,冷笑連連,「人家都說永樂皇帝雖然篡位謀反,得到皇位,卻不失為一個好皇帝,而今看來也不過爾爾,竟然會聽信一個下流胚子的片面之詞來陷害大臣。」

    朱棣眼睛一瞇,已然動了殺機,因為他最聽不得人家說他篡位謀反,「你說什麼?」

    薛寶釵指著水鴻,「我說他是下流胚子!他說水溶哥哥淫母,我看他才真是好淫兄嫂的禽獸!」

    水溶霍地仰起頭,「寶兒,你說什麼?」

    薛寶釵於是將桂靈兒如何為婀荷玉陷害,先遭人凌辱失身,後遭水鴻姦淫至死的經過說了出來。

    水溶聽得全身發抖,雙手握得緊緊,眼睛都快噴出火來,「寶兒,你說得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連我都差點被他欺負去了。若不是杜康哥哥及時趕到,只怕你已經見不到我了。」說著,薛寶釵作勢掉了幾滴眼淚博取同情。

    水溶一把掀起水鴻,「你這禽獸,你……」

    水鴻冷冷笑著,「你有證據嗎?這丫頭是你的妻子,當然為你說話,但是她所說的話有證據嗎?」

    水溶氣得臉色鐵青,終究想不出話來駁倒他,因為他確實沒有證據,靈兒和爹都已經死了,死人是無法作證的;而婀荷玉也死了,再說即使她活著,以她的毒辣,她肯為自己作證嗎?

    想到這兒,他幾乎心灰意冷了。

    就在水溶心灰意冷之際,一個他熟悉、也是他最不願意聽見的聲音傳來——

    「我就是證據。」

    水溶和水鴻同時一震,「這是……」

    一直沒有說話的杜康彎下腰,將那口麻布袋解了開來,裡頭赫然是大家都以為已死了的婀荷玉。

    婀荷玉走到朱棣面前,風情萬種地福了個身,「婀荷玉請皇上安!」

    朱棣微微一愣,他早聽說北靜王的側室婀荷玉嬌艷無雙,雖已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而今看來半點不假。

    「你就是婀荷玉?」

    「是。」

    「你不是已經死了?」

    「臣妾是死了,但杜大夫妙手回春,又將巨妾救活了。」

    又一次聽到杜康這名字,朱棣忍不住看向杜康。

    哪知杜康竟眼瞧遠方,對他視而不見。

    朱棣忍著怒氣,勉強回過頭,「你剛剛說你能作證,你要做什麼證?」

    「是我下毒毒死了王爺,也是我讓水溶吃下春藥,強迫於他,甚至連桂靈兒都是我害死的,請皇上治罪。」

    「喔?這麼說來,並沒有所謂的淫母殺母的逆倫之行了?……」

    「沒有,一切都是巨妾一廂情願,請皇上饒了水溶。」

    「這只是淫母之行,那麼殺母之罪呢?」

    「那是……」婀荷玉看往臉色慘白的水鴻,「他!是這個逆子做的,他想殺臣妾,臣妾是他的親生母親,他居然想殺臣妾!求皇上為臣妾做主。」

    水鴻抬起頭咬牙恨恨開口:「做主?你求皇上為你做主,那我死去的爹求誰為他做主?」

    「鴻兒,你……」

    水鴻哈哈地慘笑起來,「你說啊,誰來為爹做主?他好好一個家,就這麼被水溶和你這個賤女人給拆散了,身為他的兒子,我為他報仇有什麼不對?你們說啊,有什麼不對?」

    一名侍衛眼看水鴻張狂的模樣,忙喝道:「放肆!皇上面前,竟敢作癲狂之狀,你不想活了嗎?」

    水鴻叫嚷,雙手用力擺動著:「我是不想活了!打我看到我的親生母親為了一個小她十歲的小白瞼神魂顛倒,連丈夫、兒子都不要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想活了。但我不是一個人走,我還要帶另外一個人一起走。」

    話聲剛落,水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那名侍衛,拔起他的腰刀。

    眾侍衛大為緊張,忙團團將皇上圍在中間,以防他對皇上不利。

    豈料水鴻的目的不是皇上,而是站在皇上前面的婀荷玉。

    但見水鴻那一刀直接扎人婀荷玉的心窩,婀荷玉連叫都沒叫,便氣絕當場;而水鴻在殺了母親以後,也舉刀自盡,結束了他才二十歲的年輕生命。

    第十章

    乾清宮外,水溶和薛寶釵正等著朱棣的召見。

    對於被皇上召見,水溶倒是習以為常,因為過去他就時常陪著父親進京面謁,所以他泰然處之;縱使知道這次皇上召見定是罰多賞少,他還是不以為意,倒是他擔心薛寶釵比擔心自己多一些。

    他走到正蹲在地上、看著兩隻蛐蛐兒打架的薛寶釵身旁,將她拉了起來,「寶兒,不要玩了,我有話對你說呢。」

    薛寶釵雙手抱胸,有一搭沒一搭說道:「如果是見臭皇帝的事,那就不用說了,我不想聽。」

    水溶一臉哭笑不得。臭皇帝?天啊!他水溶如果有十顆腦袋的話,早被皇上砍去了九顆,這丫頭難道不知道嗎?

    他喊道:「寶兒,你愛我嗎?」

    薛寶釵想都不想,隨意點點頭,繼續看著她的蛐蛐兒打架,「愛啊!」

    「既然你愛我,又奔波到皇宮救我,那麼你願意看著我死嗎?」

    薛寶釵終於抬起頭,「我愛你,怎麼捨得讓你死?

    如果我要你死就不需要救你了。」

    「那就起來,跟我好好向皇上賠罪,否則你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薛寶釵倏地站起來,「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向他賠罪?我說的話難道不對?」

    「你說得都對,但你要記得,現在是大明朝,而不是你所說的六百年後。」

    「大明朝?大明朝不就……」薛寶釵的話陡然止住,她想起明朝皇帝,除了兩三個堪稱不錯以外,其餘個個皇帝都顢頇腐敗、民不聊生,而且好殺成性,動不動就當廷杖責大臣至死。

    想到這兒,薛寶釵的臉色不禁蒼白起來,「水溶哥哥,我罵他篡位奪權,罵他臭皇帝,我是不是間下大禍了?」

    水溶握住她的手,輕撫她的臉,「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會口不擇言,實際上你根本沒有那個心。」

    「可我說的都是事實,歷史書上也是這樣寫的,我……」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皇帝想要臣於死,是不需要理由的。」

    「什麼?他要你死?」

    水溶只是淡淡一笑,但這個答案比親口承認更讓薛寶釵心驚。

    她急急拉著水溶說道:「水溶哥哥,既然這個年代這麼不好、這麼不講理,那你跟我回我的年代好不好?在那兒,沒有人需要因為罵了皇帝一句話就被處死,也沒有人需要看皇帝的臉色過活。水溶哥哥,你跟我去,好不好?」

    水溶正想說什麼,太監已經來傳話了——

    「傳北靜王世子。北靜王世子妃覲見!」

    水溶心頭一凜,低頭對薛寶釵說:「寶兒,一會兒記得向皇上賠罪,知道嗎?」

    薛寶釵不情不願地點頭,跟在水溶後面進了乾清宮。

    「罪臣水溶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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