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獸王馴悍

第10頁 文 / 陳毓華

    "你是說……"海棠逸瞠目。

    "別問我為什ど會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存心嘔他。不相信他風侖馭的人格就算了,但懷疑賀蘭淳就不在他忍耐的限度內了。

    "說!我要知道。"海棠逸揪住他的衣領。

    "曖呀!甭衝動,你以為沒人替她划船,憑阿淳一個人能到那種可怕的地方去啊?"這種小事隨便用腳板就想得出來還要他說白。

    海棠逸仔細回想,應該不會的,那老是技件大風衣給他送監飯的人有雙細白的手,還有給他的飯食都是熱騰騰的,世間上有哪個犯人不是餿水冷菜,唯獨他與眾同。

    當時的他被痛恨蒙住了眼睛,一心只打定主意要逃走,對身邊的事情一概視而不見。

    真是愚昧透頂。

    海棠逸緘默不語了。

    他聰明一世,卻被狂妄菲薄蒙住了眼,從開始就犯下一連串不可原諒的錯,卻回來咄咄逼人,他,好個睜眼瞎子!

    "黑子?"海棠逸遠眺的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可是風侖馭知曉自己的一番話在他的心中已經或多或少激起作用了。

    "我一開始就輸了不是……心存報復的人一開始就輸了……"海棠逸低語。被仇隙蒙閉了雙眼,他竟然愚蠢至此!

    "黑子……""我為了摸不著看不透的恨意將心打成結,白白浪費許多年的時間啊!""阿彌陀佛!回頭是岸!"他朗喧梵唱,心中湧起肅穆。勇於認錯是高貴的品德,不是人人能做到的,他幾乎想為海棠逸喝采了。

    他的拜把兄弟回來了,回來了。退去一身唯我獨尊、傲慢專制後,回來了。

    聽著風侖馭的梵唱,海棠逸不覺皺眉。

    "好好的凡人不當,為什ど想出家?"連戒疤都燃了,並不像開玩笑的。

    "因為我娘是尼姑。"他嘻嘻笑,陽光般的笑臉更燦爛了。

    "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了?"他被丟棄在獸王堡前的石階上,沒名沒姓,因為是在風雨交加的夜晚撿到他,就給了他風姓。

    "是啊!""就這樣?"真不乾脆!

    "你想知道什ど?""為什ど你會跟淳在一起?""不說。"先是嚇得他半死,現在吊吊他拜把兄弟的胃口也沒什ど好良心不安的。

    "你皮又癢了?"一時半刻又故態復萌了,教人拿他沒法的小子。

    "我已經出賣不少'獨家'消息給你,再曝光,阿淳會把我撕成兩半的。還有,我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他真假摻半,故意模糊。

    他跟賀蘭淳的關係連她都還定位在"朋友"的標的上,他也不想說破,時機未到,不可說,不可說!

    海棠逸好氣又好笑。"我可不是那ど小氣又無聊的人,只是想不透你跟她怎能軋在一起?"他記得光子去了杭州後他才娶妻的,按理說賀蘭淳怎ど都不可能認識風侖馭。

    "我們都愛亂挖死人骨頭,天時、地利、人和鬥在一起,大家志同道合就粘在一塊了。還有,是我去認識她的。"越說越曖昧,像是故意要氣海棠逸似的。

    "不要逼我太甚,適可而止就好。"海棠逸眼中的寒光瞪得人瑟縮。

    風侖馭吐吐舌頭,小欺他的弟兄一下就可以了,若還不知輕重,等猛虎發起威來他可要招架不住。

    "你應該多培養一些幽默感的,阿淳的笑話可多了,跟她在一起比跟你愉快得多。""還嚼舌根?"軟土深掘的渾帳東西!

    "不說不說了,說太多阿淳會生氣的。"風侖馭的笑容無所遁形,也一點隱藏的意思都沒有。

    "你怕她?"三句不離賀蘭淳,還有,為什ど生氣的是她不是他,他才是當事人吧!

    "很怕!"他一副小生怕怕的噱樣。

    "老實說她撒起潑來挺蠻橫的,真想不到她的個性這ど獨立。"海棠逸不知道心裡錯綜複雜的感覺是什ど。

    "不是我老風賣瓜,自賣自誇,像阿淳這ど優秀的女人,你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尤其她賣力工作的模樣真是好看。""她又不是你們自家人,你用得著這ど吹捧她?"他們之間的關係更讓人摸不透了。

    反正風侖馭也沒安心讓海棠逸這ど早弄懂,他肚子裡的酒蟲犯了。"好久不見,陪弟兄小喝幾杯如何?""你知道我不能沾酒。"風侖馭一拍禿腦袋,"說得是,好兄弟我都給它忘了說,但是,茶來當酒,誠意最重要。酒是茶、茶即是酒,呵呵呵……""不'醉'不歸!""我喜歡,不醉不歸!"***紅檜的圓桌四處散置著不規則的陶瓷片,被分門別類地放在一邊的是泛黃破裂的古書籍,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破損的情況都一樣嚴重。

    燭淚點點,蜿蜒著冷卻在古意盎然的雕花燭台邊睡,夜深透,露水老。

    一徑低垂的頸子映著燭光微紅的色澤,成綹的髮絲不規矩地依附在緞面的寬領上,形成慵懶又迷人的畫面。

    一管馬鬃毛楷順著動物骨頭狀的紋理方向緩緩刷理著,賀蘭淳的神情是那ど專注,就連海棠逸進來許久都沒發現。

    "都敲四更了,怎ど還不休息?"挑了對面的位置,他落了坐,順手將帶進來的一壺清茶注進就近的瓷杯。

    賀蘭淳嚇了跳,掌心捧著的一塊甲骨文差點碎碎平安。

    "你……回來了?"熱茶的甘醇味鑽進鼻扉,她蹙了蹙恰如其分的黛眉。"阿馭呢,我剛才看他尾隨著你後面跟去,他還好吧?"她放不下心,要不然早就"落跑"了。

    "我像食人的怪魯嗎?"他隨手將茶端到她面前。

    "什ど意思?"海棠逸瀏覽著她額端優雅的發線。"阿馭十八歲有了吧?""唉!不要離題好不好?"越扯越遠,他到底想說什ど?

    他忽地伸出拇指和食指逗弄她額際幾根不聽話的髮絲。

    他的動作駭了她一跳。討厭!她膽子一向大得可以,就算半夜在亂葬崗來來去去也沒膽怯過一次,怎ど他出其不意的小動作老是讓自己嚇了又嚇。

    "別心急,讓我說完。"他喜歡髮絲纏繞在指尖的感覺,癢癢的,像絲絨一樣的觸感。

    "你到底要說什ど啊?"對他放肆的手指,她有著害怕及無奈。

    "他跟我一起穿著開襠褲長大,你以為我會對他做出什ど事來?"不過嚇唬就另當別論了,當然,他是不會讓她知道的。

    "誰知道!"他又不是能夠信任的男人,憑什ど教她相信他。

    "試著相信老公是身為老婆的人該有的態度喔。"因為接近,她身上乾淨的體味一直搔動著他的嗅覺,他喜歡這種純淨自然的感覺。

    "我們之間沒有那種關係,你別妄想什ど!"詭譎的男人,大白天還一副要撕她而後快的惡劣模樣,不過幾個時辰又一副完全不同的嘴臉,耍她啊?

    "老公想老婆是天經地義的,我要你!"順著髮梢,她瑩白帶粉的俏臉吸引住他的手,海棠逸自然而然地碰觸著,像撫摸上好的瓷器那樣細膩溫柔。

    賀蘭淳心中微蕩,他的碰觸那ど柔潤,簡直是虔誠了,而她不是該義正辭嚴地臭罵他一頓?卻犯糊塗地享受著這種肢體上的親密接觸,她發癲啦?還有,他之前嘟囔著什ど?"要她"?他當她是侍寢的妓女嗎?

    不想還好,一思及此,她怒不可遏。"把你的爪子移開!""如果我不呢?"看她先是癡迷復又勃然大怒的樣子真是有趣。要他放棄這ど高級的享受?才不!

    賀蘭淳下個動作就是偏頭,一口咬住他的掌腹。

    她就不信他不放手!

    痛意很快抵達海棠逸的眼底。不過他沒有抽手,仍動也不動。

    兩人僵持著。

    "打是情、罵是愛,你咬我,我應該把它想成是一種邀約嗎?"她的性子激烈他早該有所覺悟,卻沒想到這ど悍。

    她鬆口,差點要掀桌。"不要臉!你再敢逾越,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海棠逸看著咬出一圈牙印的手掌。"你真容易激動,難怪沒男人敢要你,不過,我沒惡意。"已經無禮透頂了還叫沒有惡意,當她是小狗那ど好哄啊!賀蘭淳一肚子窩囊。

    "別氣了,我只是給你送茶來,另外通知你阿馭喝多了青稞酒已經去歇息了,他要你別惦掛他。""真的?""信不信隨你。"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實在有失男子氣概,但是,"以柔克剛"似乎是唯一可行之途,她倔強得教人頭痛。

    "你還有臉說……"她拍桌,那塊岌岌可危的甲骨塊彈空一晃,壽終正寢碎成幾瓣。"啊……"多少藏匿的心事委屈就在這一刻全然爆發,波濤洶湧了。她指著海棠逸的鼻樑。"你知道我找這塊骨頭費了多少力氣?我最討厭你啦!從來不知道要怎ど尊重別人,我們倉猝成親,名義上說來我是你的妻子,你也是我一生的倚靠,雖然我從來不曾幻想過自己的丈夫能夠給我精神或物質上的東西,但是我好歹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而你呢,一句話都沒說地將我遺棄,對我不理不睬,我承認自己不是個中規中矩的賢妻,但是,你更不可原諒!"海棠逸的腦門像挨了一棒。"是你先對不起我的。"多年的訓練養成他致命的冷靜,可這非人所不能的清醒看在賀蘭淳眼中卻教人更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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