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樓竊玉

第6頁 文 / 董妮

    「等我氣消了,我也許會告訴你,那件親事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聲音如雪花般輕柔,奈何答案卻比刀劍更狠戾。

    他只覺滿眼紛飛的桃花在瞬間消散,徒剩現實。

    「請問你要多久才會消氣?」他沒什麼不良企圖,真的,只是有些好奇,到底哪個傢伙如此幸運,「曾經」得到過她?

    「三天吧!」她說。

    他立刻笑得嘴巴咧到耳根邊。

    但她卻接著說:「也可能是三個月、三年,或三十年,誰知道呢?」

    他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

    就知道這兩姊妹存心整人,可惜,他沒那麼容易上當。

    反正他對她也沒多大興趣,她許人了沒,與他何干?

    他不在乎,他一點都不在乎。

    嗚……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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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山不轉,路轉。

    既然花家姊妹都不肯告訴他花陰茴訂親的秘密,他另尋他人探問總行了吧!

    不過匡雲北似乎低估了飛鳳島民團結的程度,他從島的東邊走到西邊、再從南邊踱到北邊,問遍了他見到的每一個人,都只得到一個反應——搖頭。

    沒人肯告訴他,花陰茴是否真的訂有親事?她的未婚夫人在何方?如今是生?是死?

    郁卒啊!為什麼她們就是不肯告訴他?虧他還是她們島主的救命恩人,這樣一點小事也要瞞他,太不夠意思了。

    匡雲北好想仰天長嘯。

    突然,數道小小的身影映入眼簾;是小孩子耶!

    原來飛鳳島上不單全是女人,還有小孩,男女都有。

    一個念頭倏忽闖進他腦海裡,大人防衛森嚴,難以探詢,但是小孩子天真無邪,應該較易突破心防才是。

    抹抹臉,他扮得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小朋友,」攬住整群的孩童,他笑得臉都快僵了。「你們在這裡玩啊?」

    「我認識你。」一個頭上綁著沖天馬尾的男孩指著他說。「你是那晚幫我們打跑壞人的哥哥。」

    「是啊、是啊!」既然認得他,那就好辦事了。「小朋友,哥哥……」他還沒說完,一個小女孩站出來,對著他深深一鞠躬。

    「娘娘說,見到哥哥一定要好好謝謝哥哥救了大家。」

    隨即,所有的孩童對著匡雲北恭謹一揖。「謝謝哥哥救命大恩。」

    「不必客氣。」呵呵呵,這些小朋友真有禮貌,哄得他的尾巴都快翹起來了。「既然大家都認識,哥哥問你們一個問題好不好?」他以為會很順利。

    誰知全部的小朋友同時一搖頭。「娘娘有交代,不可以回答哥哥任何問題。」

    「什麼?」匡雲北徹底呆滯。

    直到小孩子們全跑得不見蹤影了,他才跳起來。「媽的,居然防守得這麼嚴密?」匡雲北算是服了花陰茴了,但是——

    「我要這麼容易就認輸,我匡雲北跟你改姓花。」

    「花雲北?很難聽耶,王子。」一個聲音驀地在匡雲北背後響起。

    「哇!」匡雲北大吃一驚,想也不想,一記掃堂腿往後一踢。

    香香俐落地躍起閃避。「沒踢到。」大概是被整多了,他應對危機的功力十足地高超。

    不過他忘了一件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匡雲北「玩人」的功力比他更厲害,在踢出飛腿的同時,他一隻拳頭早高舉半空中,待得香香一躍,腦門再巧不過地正中重捶。

    「好痛。」香香抱著腦袋蹲下身。「主子,你明明答應過我宰一名海盜就一個月不玩我的。」

    「對喔!」他甩甩拳頭。「不好意思,一時忘了。」

    「哪有這種事?」香香淚眼汪汪。

    「不然我再賠你一個月免玩期好了。」

    「那有什麼用,反正你還是會忘記。」匡雲北是小人!香香嘟起嘴。

    「咦?你怎麼這麼瞭解我,到底暗戀我多久了?」

    「除非我不想要命了,否則我永遠不可能會去暗戀主子你。」

    「那你鬼鬼祟祟跟著我幹什麼?」以為他沒發現嗎?匡雲北只是不想講。

    「我好奇主子為何對花島主的終身如此關注嘛!」基本上,香香對哪家姑娘將楣星罩頂、成為匡雲北的心上人是沒興趣啦!但身為西荻國民,他有義務告知匡雲北,在淘金大業未成前,請他別玩得忘了任務。

    「我有對她的終身非常關注嗎?」不過是好奇心人皆有之嘛!

    「有。」香香用力一點頭,當然,又如願邀來一顆爆栗長在額頭。「好痛,主子,你又耍賴皮。」

    「那你再說一遍,我有對花姑娘的終身非常關注嗎?」他笑得咬牙。

    誠實是美德。從小,宮裡的嬤嬤就教香香,做人一定要誠實,但跟小命比起來呢?

    「沒有。」他搖頭。人要懂得識時務,才能成為俊傑。

    但匡雲北還是賞了他一記指骨頭。

    香香一蹦半天高。「為什麼又打我?我明明搖頭了。」

    「因為你撒謊。」匡雲北狠瞪他一眼,轉身走人,嘴裡還喃喃念個不停。「媽的,這回栽得有夠冤,我居然這麼在乎那個女人!」

    說起花陰茴,也不是頂漂亮——不過很有味道。

    她強悍霸道,有損他的男性尊嚴——但很值得欽佩。

    她脾氣不好——卻別具魅力。

    她……算啦!他認了,就算她有千般不好,在他眼裡都會自動化成萬般優點,再搞下去不過自找苦吃,他決定親自去問她,倘若那個「曾經」已成了過去式,那麼她的未來不妨交給他,他很樂意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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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花陰茴——將她當成一個纖纖弱女子般照顧、保護。

    匡雲北是第一個,恐怕也會是最後一個;畢竟,這世上的蠢人不會太多。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解開我?」她一口吞進他送到嘴邊的粥後,問道。

    「等你的餘毒全清吧!」談話間,他又餵了她一口粥。

    「那還要兩天,太久了。」吞粥的同時,她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其實她很討厭喝粥,稀稀稠稠的東西,光看就噁心,更遑論將它吃進肚裡。

    她也躺夠了床鋪,渾身骨頭酸得發麻,真希望可以下床好好地打幾套拳。

    但她知道以目前景況而言,這全是不可能的事,聰明人不時興作夢,因此她老實地躺在床上,咬牙喝下每一口噁心的粥和藥,以期能更迅速地復原,做所有她想做的事。

    「如果你想今天就下床,我可以幫你。」喂完粥,他笑嘻嘻地對她說。

    「條件?」她很清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你之前那段親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以為你會自己去挖掘。」那日,妹妹跟他提起訂親問題,他一臉驚駭,她就知道他對這件事極有興趣,大概是好奇哪個男人這麼大膽,居然敢要「女戰神」吧?

    她是無所謂啦!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個對這件事表現出興趣的人。

    不過之前,她一直認為匡雲北是那種凡事必親力親為的人,想不到他會直接來問她。

    「昨天加今天,兩日內,我總共問了六十八名女子、八個躺在碉堡裡養傷的男人、十一個小孩,而他們都給了我同樣的答案——想知道任何事,去問花島主。」

    「原來你連碉堡都進去啦!」這傢伙果然不簡單。

    「對啊!」可費了他九牛二虎之力呢!這才發現,原來飛鳳島上不只有女人,也有男人,不過多數因為之前的戰事而死亡了,重傷者如今全躺在碉堡裡接受眾女子的保護。

    看來他這兩天吃了不少排頭,花陰茴忍不住噗哧一笑。「其實也沒什麼,我三歲就訂親了,對象是鷹島少主。」

    「鷹島?那裡不是東瀛浪人的集中地嗎?」

    「之前不是。百年前,鷹島和飛鳳島本是一家,後來才分開的,但一直保持聯絡,直到我父親當家,希望將兩島再度合併,便為我和鷹島少主訂下婚盟。」

    「那……那位少主現在……」

    「已經過世多年了。」

    「就這樣?」很難相信耶!事情果真如此單純,為何所有飛鳳島的島民皆不願對他談起此事?

    「是的。」只不過她省略很多罷了。

    她沒說,當東瀛浪人開始在附近海域劫掠過往船隻和兩島糧食、財貨時,她父親主張反抗,但鷹島卻堅持納獻,以保暫時的和平。

    她也沒說,在東瀛浪人攻擊飛鳳島時,鷹島不僅沒看在同宗的分上施予援手,還與那些浪人合作劫掠他們,導致她爹娘慘死,飛鳳島元氣大傷。

    她更沒說,在那場戰役裡,她親眼看到她的未婚夫殘忍地持刀砍殺她的親人和朋友。

    鷹島的人以為助東瀛浪人攻下飛鳳島,就可保住自己的性命財產,但他們忘了一件事——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在飛鳳島因場場戰事而敗退後,東瀛浪人接下來的目標就轉向鷹島了。他們只花了一天就打下鷹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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