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久違了!愛人

第7頁 文 / 寄秋

    安德烈斜睨了唐蓮華一眼幫助她上馬。「不,她使的是魔術,非常逼真。」

    「魔術……」一股暖流輕流過她心窩,她以前真的錯怪他了。

    想她對他做了不少可恥的事,沒想到他沒多加抨擊還予以袒護,看樣子是她先入為主的傲慢害慘了他。

    「她最討人厭的一點你身上也有,她是驕傲的小鬼,而你是驕傲得要命的女人。」她還踹了他一腳。

    「儘管批評吧!自大鬼,你也好不到哪去。」漿糊腦袋只能糊壁紙。

    安德烈牽來另一匹馬,兩人並行騎在霍華家族的產業上,一片綠油油的森林一望無盡,松鼠在枝椏覓食,小鳥兒啄著成熟的果實,安和得像是美麗淨土。

    嘴上針鋒相對,一條小裂縫卻在無形中縫合,無憂的原野洗滌心靈的陳垢,人的視野會變得寬敞,看得更透徹,對立的氣氛逐漸淡去。

    安德烈笑著追上唐蓮華的馬。「別太逞強了,雪莉的情況還不太穩定。」

    「可是它是青風的孩子……」他應該沒注意她話中的漏洞吧!

    不過她的希望落空了。

    「誰告訴你它是青風的孩子?這件事只有兩個人知道。」他和小女巫。

    青風是一匹銀白色的野馬,腳程快又有衝勁,一直有難馴的野性在,不被人們所豢養,它是少數自由的雄馬,雪莉是它和另一匹棕色母馬交配而產生的後代。

    肩頭一聳,她俯貼在馬耳朵附近。「我有和動物溝通的能力。」

    「喔!那它說了什麼?」雪莉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它一出生就被抱到私人馬場飼養。

    「它說你常利用騎馬的時候在磨坊和女孩子廝混,還在馬背上辦過事。」她一本正經地「轉達」雪莉的馬語。

    「它胡說,我哪有在馬背上辦過事,難度太過。」漲紅了臉的安德烈急於辯白。

    「喔!原來是嘗試失敗呀!其他的它沒說錯。」真讓她蒙對了。

    「沒有廝混,只是調調情而已,它說錯了。」死馬臭馬,敢揭他的糗事。

    「不一樣嗎?」馬的認知是如此。

    「不一樣好嘛!調情僅於言語輕薄,小小的肢體上碰觸,而廝混是赤裸裸的交纏,你是處女吧?」

    語鋒一轉,他把話題往她身上推。

    邪美的五官為之漠然。「反正不會由你經手,咱們是相看兩相厭。」

    「你真的是處女?」她至少有二十來歲了,不可能沒有過男人。

    「安德烈·霍華,你少管我的閒事。」神色微冷,騎在馬上的唐蓮華用鞭子頭戳他。

    「你小心,這樣很危險。」安德烈一把奪走她的馬鞭。

    沒見過比她更任性的女人,永遠以自我為中心不顧他人感受,在馬背上的危險性遠大於腳踏實地,她非要讓人不放心。

    真是太我行我素了,跟住在荒島的蠻人沒兩樣,原始而野蠻,骨子裡缺少文明的素養,比潑婦還要糟糕一百倍,似活在裹皮衣的年代。

    望著無物的手,唐蓮華反而輕狂一笑。「你膽子變大了,我該不該頒給你一座最佳勇氣獎?」

    由心而生的惡念如同一團黑霧冉冉浮現,毀掉別人的勝利是住在左心的惡魔所煽動,人該自卑的侍奉黑暗之主,不得心生二念。

    而右心裡住著天使,她正沉沉地安眠寧靜國度中不受打擾,塵囂煩俗暫不沾身。

    魔法凝聚在手指頂端,發燙的閃著駭人紅焰,緩緩地……

    「你簡直不可理喻,老是把別人的關心當成惡意,你知不知道在馬上亂揮鞭很容易落馬。」她該上幾堂騎馬課程,學習保護自己。

    「這是關心?!」指尖的紅焰瞬間消退,唐蓮華訝異地重新評估記憶中的這個人。

    他似乎……像個男人了。奇異的感覺逐走了心底黑霧,溫暖如風的感覺挹注低溫田地。

    「算了,你根本講不通,說多了只會氣死自己。」安德烈將沒收的馬鞭還給她,掉頭往森林的那一邊騎去。

    怪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挺可愛的。「等一等,你要去哪裡?」

    「你別再跟著我成不成,像鬼魅一般甩不掉。」他沒好氣地斜睨隨後調轉馬身的惡夢。

    不過他晚上倒睡得很好,痛苦的是白天,因為有她。

    「也許我真是鬼,你瞧我沒有影子。」她是個沒有影子的人。

    「是嗎?」不經意的一瞟,他訝然的差點摔下馬。

    「不用懷疑,我是個半死的人,覺得害怕就趕快逃跑。」一抹輕煙般的愁拂上她臉龐。

    心口一悸,他竟痛了起來,「為什麼?」

    為她心疼。

    「在古老的島嶼上有個受人景仰及令人害怕的神,它同時主宰生命與毀滅,島民對她的侍奉是存著惶恐。」她的體內並存生命能源和毀滅力量。

    來自卡魯神的點召,她是信息的傳遞者。

    「你的影子……」回不來嗎?他喉嚨澀澀地。

    安德烈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已殘酷。「你被我騙了,人怎麼可能沒有影子,我又不是鬼。」

    手一揮,笑談中多了一道曳長的影子。

    「嗄!」他當是眼花的看看地面仔細確認,「你是怎麼辦到的?」

    「魔術。」唐蓮華朝他眨眨眼,青蔥食指點了點唇像是說:秘密。

    你到底是不是貝姬·萊特?他心中縈繞這句話始終未開口,她給他的感覺太強烈了,強烈到他不得不懷疑她的真實身份。

    她由哪裡來,又將往何處去,可有落腳的地方,是否像朵飄泊的浮雲四處遊蕩,不肯停下腳步回顧過往的一切?

    存疑的安德烈如此自問,他幾乎肯定她是成年版的倔性女孩,只是猜不到為何她不願吐實,以本來面目面對。

    或許她有她的顧慮,當年的匆匆留給他莫大的遺憾和不解,有必要舉家搬離居住數代的土地嗎?

    時間,是一道答案吧!

    也許更是謎面。

    ※※※

    蒼蒼鬱郁的林木一出,遠處是略微起伏的丘陵,一點一點移動的白是羊群,與世無爭地低頭嚼青草,看似一幅安詳的圖畫。

    一間牧羊人所住的小茅屋建在丘陵中央,不大的柵欄加蓋了茅草頂給羊兒們遮風避雨,慵懶的牧羊犬在不遠處打盹。

    午後的陽光逐漸被低空雲層遮掩,朗朗晴空只剩下一片陰沉,淡淡餘光猶做掙扎地揚灑西邊天空,濕氣的味道讓馬兒不安。

    馬背上的人兒猶不知大雨將至,以高超的馬術控制胯下的蠢動。

    「這裡曾是萊特家的產業,不過幾年前被雪兒阿姨的表哥收購了,底下上百頭羊是他們的資產。」

    表舅?!唐蓮華眼底閃過一絲輕蔑。「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緬懷地底下沉眠的千年古獸嗎?」

    據她所知,有一頭名為拉魯的古獸確實沉寂於此,千百年不曾現身,巫界的人認為它死了,而魔法界的人則認為它在休憩養神。

    「欣賞明媚的鄉野風光呀!何況這可不是我帶你來的。」他未出之語是指她自個愛跟。

    「我看你是自做聰明地把我當成某個人,我對這片土地沒有懷念。」她的眼神流露出冷意。

    專注的安德烈以懷思目光望著她,「你很像她,百分之九十九。」

    她也瞭解遺漏的百分之一是什麼。「一秒鐘的誤差足以改變全世界,說不準待會有顆核子彈往你頭頂落下。」

    「無所謂呀!反正有你陪葬,吵吵鬧鬧上天堂也不寂寞。」他打趣的拔下一片葉子輕呼。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在地獄辦好了入境手續,沒法陪你上擁擠的天堂。」她也拔下一片葉子,只不過是揉碎它再抽出絲。

    畢竟天主教國家信徒眾多,信上帝既得永生,天堂當然人滿為患,一波一波的「移民潮」早把天堂大門擠破,不少人還在雲層中排隊呢!

    唐蓮華將絲搓成線狀放在口中咀嚼,一絲苦澀蔓延口中,飄飄然的感受令靈台一空,她不想背負太多沉痛的仇恨。

    「哇!好苦,你怎麼吞得下去。」膽汁八成都比不上這種苦味。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欠缺磨練。」誰叫他有樣學樣的照做。

    笨蛋獎章非他莫屬。

    安德烈嚇得臉都黑了。「蓮花……呃!蓮華,你確定它沒毒嗎?」

    「請叫我唐家教,我們沒那麼熟用不著喚得太親熱,而且它有毒。」屬於神經方面的毒素。

    平時用以麻痺知覺,份量一多足以致命,差不多要取兩千片左右的絲脈。

    「有毒你還讓我吃……」該死,她果真是蛇蠍心腸,害死人不償命。

    「我有逼你吃嗎?自已找死我總不好阻止。」唐蓮華摘下另一片葉子打算嚼食。

    「你瘋了,明知有毒還往嘴裡塞,你腦子在想什麼?」安德烈連忙揮掉她手中的葉片,氣惱她不愛惜自已。

    沒人會嫌活著是件無聊事,將生命當做流砂般輕賤。

    忽地揚鞭抽落無數青綠葉片,她笑得輕靈。「難道你沒嘗過薄荷,具提神醒腦的功效。」

    片片飛葉如綠雪灑在她身上,他有些看呆了,久久才吐出一句,「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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