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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文 / 陳毓華

    楔子

    群龍資料和由來:

    獨孤吹云:孤星龍。黑長髮,披在肩上,黑瞳,雙眼皮,額端有男人少見的美人尖,因為長居天山,經年都是一身皮裘獸靴,擅使飛刀,個性憂鬱的他沉默寡言,潔身自愛,是群龍龍頭,也是最標準的癡情種。

    娶妻黃蝶。

    海棠逸:獸王龍。群龍排行老二,獸王堡堡主,斯文爾雅,氣質斐然,外表溫和,實際上性格耿烈,是難得可放可收、氣度恢宏的奇男子,唯一的缺憾是具人格分裂的傾向,曾是獨孤吹雲麾下最忠心的部屬,慣使長劍,但是平常最常用的是算盤。

    娶妻賀蘭淳。

    戚寧遠:珍珠龍。群龍排行老三。綁長辮,眼睛狹長豳邃,群龍裡,最是清靜無爭,純情專一。住在海濱,以撈珍珠為生,是為珍珠客,個性無慾無求,離群索居,看似平淡無奇,真心愛上他的女人卻多如過江之鯽。

    娶妻區可佟。

    藍非:胭脂龍。四公子,英俊瀟灑、風采翩翩,注重穿著,頂玉冠,戴金鎖,傳說是賈寶玉投胎轉世,全身散發著貴族氣息。對女人,來者不拒,去者不留,一日無粉味就會覺得人生乏味,長年不離身的武器是柄紙扇。

    娶妻申屠無鹽。

    戈爾真:殺伐神龍,排行五。脾氣火爆,狂狷桀驁不馴,不說話則矣,只要開口,尖酸刻薄教人抓狂,他星眉劍目,迷離的眼神最是惑人,五官陰峻,眼下有道破相的長疤。專長醫術,但個性彆扭,只要他看不順眼的人絕對不醫,酷愛做傢俱,尤其是高貴的經典傢俱,常為了找尋適當的木材流浪各地。

    靳天人:鎮魂龍,行六,道士。

    目前單身。

    努爾北都:病龍。目前專心在獨孤吹雲的桃花島上養病。

    單身……可能會一輩子。

    獨孤胤:黑天狂龍。群龍中的老么。曾在沙漠生活很長的時間,曬得黧黑皮膚,愛穿黑衣,灰瞳,生氣時會變成深褐。目中無人,傲慢冷戾,十足十的壞胚子,雖是九五之尊的高貴身份,行事全照自己喜怒,絕不受禮教局限,雖然冷僻邪惡,反之,是支柱能夠擎天的罕世梟雄,群龍中最是精明神練的人。

    娶妻平凡。

    第一章

    那年的夏天很熱,熱得貓狗全躲進房屋的涼蔭處打盹,蓮缸裡嬌弱的七色睡蓮雖然是盛開的,苞瓣在艷陽的照射下卻也顯得弱不禁風。

    從古色古香的八角窗望出去就是這番景致。

    海荷官小小的身子坐在楠木製的太師椅中,短胖蹬腳還碰不著地,放滿去暑冰塊的大屋子雖然舒服涼快,吸引力卻怎麼都抵不過屋外涼亭上鳥籠裡的鸚鵡有趣。

    最無聊的是大人們的談話,五句話裡有三句她聽不懂,要她像對面姊姊一樣地正襟危坐,實在困難。

    她好想出去喔。

    「紹懷老弟,多年不見,想不到你我都是上了年紀的中年人了,看你一對千金活潑動人,小哥我真的羨慕萬分。」這間屋子的主人老是笑瞇瞇,很得海荷官的好感,再說他笑起來兩撇鬍子總是一高一低地翹著,實在好玩得緊。

    「錦蠡兄,都是自己兄弟幹麼跟我客氣?你那雙出類拔萃的驕兒才優秀,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古童商界的奇葩,你也後繼有人,只是不知道在座的是老大還是么兒?」

    海紹懷對跟前有大將之風的十幾歲少男評價很高。看他雖帶稚氣可是舉手投足安穩沉靜,一看就是那種將來會有出息的男兒,他很中意。

    「是老大。回風,還不快點跟世伯請安,世伯可是爹穿開襠褲的死黨。」戈錦蠡滿意地指示自己兒子,嘴角自然流露出引以為傲的微笑。

    戈回風規矩的行了禮,海紹懷乘機把自己的女兒介紹出來。「我的大女兒香雪和荷官……荷官,你在做什麼?」他嗆著。

    原來百般無聊的海荷官不知何時搬了一堆碎冰獨自對著沁進屋子的光影玩了起來,燦爛的朝陽輻射在大小不一的冰塊上,折射出萬紫千紅的彩虹。一時,數也數不清的艷芒撲進略帶單調的屋子,就連每個人的衣裳也都閃閃發光,美麗的叫人說不出話來。

    海荷官笑臉盈盈地站在七彩霓虹的中央,古靈精怪的俏臉綻放著如花的笑靨,混和著童真和無邪的娃娃,叫人由骨子裡生出又愛又憐的情緒。

    「你這孩子又調皮搗蛋了。」海紹懷看著一地的冰屑、水漬無奈透頂。

    「無妨、無妨,小孩子會頑皮才正常。」戈錦蠡不以為意。

    他看得出來這對姊妹花個性迥然,一個嬌怯如花,一個健康活潑,不分軒輊的面貌,同樣惹人喜歡。

    他家中雖然也有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一個安靜少言,一個卻是古怪孤僻,如果能多兩個女娃進門或許能讓冷寂的宅子增加一點歡樂。

    「讓錦蠡兄見笑了。」拂掉海荷官一身濕,海紹懷拉正她的衣擺。身為父母,其實他沒有比較偏袒哪個孩子的心理,手心手背都是肉,若要真的強求差別待遇,就是香雪藥罐子的身子讓他凡事都替她多留了幾分後路,相較荷官的活蹦亂跳又是另一種的操心了。

    「香雪的名字取得真是好,肯定是出自小老弟你的手筆嘍。」

    「哪裡!借花獻佛而已。」海紹懷謙虛自沖地說道。

    原來,海家四口住在蘇州西南七十多里處的香雪海,香雪海處處種梅,家家戶戶愛梅,每到寒冬,滿嶺滿山的雪梅,成了花的世界,香雪海的女兒有著雪與梅的面貌、肌膚、氣質和韻味,因此,蘇杭最漂亮的美女不是產在西子湖畔,也不是姑蘇城內,是在——香雪海。

    海紹懷是個淡薄名利的人,生平無大志,以種花耕田維生,夫唱婦隨一家四口生活倒也過得其樂融融。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對璧玉般的女兒轉眼也過了十五、十歲,老兩口不免為女兒的終身大事發起愁來。如果說自己的女兒粗鄙無才倒也算了,找個能匹配的鄉下男子粗茶淡飯就可將就。偏偏,兩個女兒心性極高,在他的教導下詩書、音律、經書無一不通,老大香雪有滿腹經綸,女紅更是蘇杭一絕;荷官耐性稍欠,可是算盤打得刮刮叫,腦筋聰明絕頂,有經商的天分。

    要替女兒找到好的機會就必須走出深山,要不然永遠沒有飛黃騰達的機會,夫妻倆思來想去,想到自己年少的朋友,所以乘著農忙季節的空檔期帶著兩個女兒下山來到杭州。

    戈家是古董世家,從不知幾輩子前就傳承的古董販賣鑒賞行業,帶給他們豐沛的利潤,也豢養了戈家人對生活品味的高度要求,除此以外,木材的批發、陶窖的燒鑄、珠寶鑒定、書法畫品乾坤都有涉獵,所以在古玩的範圍內戈家的旁系營生也十分龐大。

    不過,你要是以為這樣家庭教育出來的子弟肯定眼睛長在頭頂上,就大錯特錯了,戈回風傳承了戈錦蠡的好脾性還有母親的好面貌,小小年紀就懂得和氣生財的大道理,出價、賣價都有獨特的眼光,十八的年紀已經是「蠡月古軒」的副手了。

    這也是海紹懷敢冒險將自己一雙女兒托付給戈錦蠡很大的原因。

    ☆☆☆

    溜出枯躁乏味的大屋,海荷官拍拍沾上草屑的裙子,大人真無聊,一直說話有什麼好玩的?不懂!

    從小住在香雪嶺的她對豪門的東西無所不好奇,首先她把心裡想了好久的意念付諸行動,那就是將庭院水缸裡的睡蓮一律拔除,再用蓮花葉子撈起大水缸裡的小魚,眼巴巴送到人工湖裡,剛才悶在屋裡時她就想這麼做了,小小的魚缸哪比得上寬闊的水湖舒服,就算是魚,也想要自由才是。

    大功告成後,當然,她一身特意換上的乾淨衣裳也報銷了。要把衣服恢復到一塵不染的重建工程是不容易,可也難不倒她,了不起把衣裳脫下來泡到人工湖裡,接著攤在草皮上曬一曬,又是完好如新的衣服,誰看得出她造過孽。嘿。

    光著胖滾滾的手和蘿蔔腿,她把連身的紅綢裙浸濕,卯起勁地刷洗起來。

    正當她努力地毀屍滅跡時,一股宛如寒夜驟來、無人預料暴雪般的琴聲深深淺淺地從高處拖曳下來,那入耳的琴音時而低吟迴盪,時而浩淼無垠,冰和火,冷跟熱,像拍岸的江濤般席捲入的思緒。

    海荷官聽著聽著,儘管不懂樂理琴譜,可是那綿延飛躍的琴聲像一根心弦勾引住她全部的靈魂,甚至,她還錯覺地以為聽見拉琴人矛盾撕扯的吶喊聲。

    循著忽高忽低的音樂她穿花拂柳,走走停停,儘管曲折的迴廊跟迷宮一樣,她一點都不怕,追逐著漸漸要銷聲匿跡的音律而去……

    終於,她站住了腳。

    高聳的坡坎上激越沉鬱的樂聲就是源頭。

    一抹縹緲如孤鴻的藍釉影子雙腳微開,下巴夾著不知名的樂器,單手拉弦如飛,五指靈活地悸動著,整個蕭索的背影和樂器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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