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丐幫夫人

第17頁 文 / 陳毓華

    「你那賽諸葛的頭腦真可怕,得罪你的人不長命啊!」

    「彼此彼此!」

    佟磊、陸皓和他,是黃金般的陣容組合,三人連手,誰與爭鋒?

    曲七不懂衛寇的厲害之處,惹到不該惹的人,只能說他倒了八輩子的楣,這就是「諸惡莫作」的鐵證啊!

    第八章

    惜泰山的再次造訪,在丐幫掀起了偌大漣漪。

    「我不答應。」一陣錯愕驚詫後衛寇給了惜泰山斬釘截鐵的答案。

    惜泰山立即臉色大變,原本笑容可掬的方臉拉了下去。「衛幫主是瞧不起俺惜某人?」

    「惜總鏢頭稍安勿躁,切勿動怒,我還有下文。」

    「說!」他冷哼出口。

    「承總鏢頭抬愛,不過,衛寇已經有一房妻子了。」

    「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經地義的事。」他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搬出了教條。

    「我不要三妻四妾,衛寇這一生只打算娶一個妻子,然後執手共偕白首。」他語氣剴切,絲毫不像推托之詞。

    「莫非你是嫌棄俺那女兒嬌生任性,難當丐幫夫人的寶位?」他不敢相信他幾乎雙手捧著送上自己的愛女和衛寇攀親,遑論給了丐幫天大的面子,衛寇竟然推三阻四地拒絕,這教他的面子往哪兒擱?再說這消息一傳出去,秋華豈不淪為他人笑柄?不成,既然他惜泰山親自出馬就非得談成這門親事不可!

    有了這層認知,惜泰山再接再厲。「但不知尊夫人是哪一戶書香世家的閨閣淑媛?或是官宦名門的千金小姐?」這麼挖人隱私的問話雖然有失身份,但事情攸關他女兒的幸福,也顧不了這許多了。

    「絳雪是先父的義女。」

    他沒見過司徒香禔的面,理所當然的將之歸類在不男不女的江湖女子之列。「舞刀弄劍的姑娘家太過粗糙,不適合你,事關你終身幸福和丐幫體面,必須慎重其事。」

    衛寇啞然失笑。「惜總鏢頭所言極是。」他把高帽往惜泰山頭上一拙。「可惜我有妻室是不爭的事實,何況這樁婚事乃受先人所托,絕無反悔的道理,先人遺命不敢不從。」

    他移花接木地將杭哲抬了出來,死者為大,誰敢和死人爭氣,更甚者,任誰也爭不贏死人!

    看他說得堅定如鐵,萬無更改的可能,惜泰山口氣不由一軟。「實不相瞞,俺也不願強人所難,所謂良緣天送,總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俺厚著臉皮來提親,說穿了還不是因為咱家那脾氣彆扭的娃兒,自從她回家後,少飲少食,整天病懨懨的,俺旁推側敲那娃兒大概是情有所鍾,心有所屬,俺請了大夫來瞧,他只丟下一句啥的『心病無方』便走人了,俺想破了頭,這才明白俺那娃兒……唉……」他將『相思成疾』四字硬生生地吞回肚子,實在是難以啟齒的尷尬。

    原來如此!難怪驕傲如惜泰山者肯放下身段,親自上門求親,可憐天下父母心哪!

    衛寇默然,心緒正處在起承轉合處,耳畔卻傳來偏廳珠簾的微颯撞擊聲,他斜覷,一道人影以極快的速度一閃即逝。

    呵呵,珠簾無風自動,不過,真正激動的是方才躲在簾幕內之人的心。

    「惜總鏢頭,你大可放心,『良藥』上路了,而且,保證藥到病除。」人謂良藥苦口,這帖藥可是『良藥飴人』,至於藥到後能激進出什麼火花來,他可鞭長莫及,頂多只能做壁上觀了。

    「俺不懂!」

    衛寇神秘兮兮地一笑。「心病自有心藥醫,惜總鏢頭毋需太過擔憂,衛某保證你回去後一定能見到美貌更勝往昔,活蹦亂跳的惜姑娘!」

    惜泰山半信半疑。「俺不信你的天花亂墜,眼見為憑,俺現在就回去看看。」

    衛寇示意他稍安勿躁。「藥效循經過脈總要花點時間,惜姑娘這一時半刻恐怕還好不了--我聽說惜總鏢頭棋藝高超,難得浮生半日閒,還想請你指教一、二。」放他回去豈不打草驚蛇,那還有什麼戲好唱的?

    說到下棋,惜泰山環眼為之晶亮,棋奕之道要他說上三天三夜他也不厭倦。這下,他可把女兒的大事拋諸腦後,渾然不覺中了衛寇一手編導的調虎離山計,已經興致勃勃地準備大吹法螺了呢!

    至於衛寇--

    他是沒有任何棋品可言的人,也就是說他根本是個棋盲;但誰在乎,只要絆得住惜泰山一時半刻,哪怕要他使出渾身解數、十八般武藝,他也不在乎,誰教曲無界是他的朋友,朋友有「難」,他理該相助,況且--(他很壞心地想)只要生米煮成熟飯,惜泰山這看女婿愈看愈沒趣的丈人,總有棄甲投降的一天。

    就算有些不夠光明磊落,哎呀,管他呢!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曲無界和惜秋華這對「相見眼紅」的歡喜?家後續情況怎樣,就看曲無界的「功力」如何囉,呵呵呵……

    要是真有人認為「大家閨秀」就等於溫良、謙恭、儉讓諸類美德,他不是得了老花眼便是跌破了眼鏡。

    因為,天下鏢局裡正如火如茶地上演一出「大家閨秀」發飆記,而「她」是個百分之百的「另類」大家閨秀。

    說時遲,那時快--

    「哇啊啊--」

    石破天驚的慘叫聲和雜物落地的巨響由天下鏢局的女眷後院傳出,繡樓外的草坪上唏哩嘩啦地一骨腦掉下一堆亂七八糟的物品,顯然是被拿來「驅逐」不速之客的「東東」,余聲猶在,只見三兩個侍女般的僕傭狀極狼狽地魚貫逃難出來,臉上餘悸猶存。

    「出去出去,通通給我出去!」

    她聲嘶力竭的大嗓門像只潑辣的小雌虎,哪有半點「病懨懨」的樣子。

    曲無界匍匐在橫樑上,不禁悠悠輕歎--

    「是誰?鬼鬼崇崇的,給姑奶奶我滾出來!」

    好銳利的耳朵!曲無界微凜。他向前縱躍,像片白紙似地落地,無聲地出現在惜秋華面前。

    「為什麼是你?」她穿著輕裘毛靴,鼻音濃濁。曲無界的出現出乎她意料之外,下一秒鐘才醒悟、心虛地覷了覷一塌糊塗的房間,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他沒有假裝視而不見,只淡淡一筆帶過:「挺盛大的歡迎會,真是令我受寵若驚。」

    曲無界的調侃猶如火上加油,惜秋華原有的一絲靦腆困窘轉眼一掃而光。「你來了多久?」

    「時間長得足夠看見我想看的。」

    轟地,惜秋華感覺到自己的臉變成了「滿江紅」,生平頭一遭嘗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滋味。

    「我的……你全……看見了?」

    廢話!想當然爾是一定的。

    曲無界竟然還微微一笑,笑意迷人萬分。「還好啦!雖然有些潑辣,還不至於惡形惡狀到無法無天的地步。」總而言之,還是有藥可救的。

    去他的,她幹麼要在乎他,她喜歡的人是衛寇啊!

    「我惡形惡狀關你什麼事?你這『樑上君子』也好不到哪兒去,更何況私闖大家閨秀的閨閣更是罪加一等。」

    大家閨秀?她還真好意思說!

    曲無界不想激她過甚,但還是忍下住笑得打跌,捧腹大笑又變本加厲成百無禁忌、無法無天的狂笑。

    惜秋華直看傻了眼,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半晌才傻傻地說道:「你笑起來真好看。」惜小姐渾然不覺自己成了大笑柄,天真得可以。

    「呃--」

    遑論惜秋華大驚小怪,曲無界自己也迷惑了,在她面前他從來不會想要刻意去掩飾自己內心的感覺,喜怒哀樂活生生地跳脫飛揚,完全不是別人眼中固定刻板的形象;她能觸及他的心。

    這遲來的認知令他心悸。其實在他火速趕來天下鏢局,無視男女授受不親的法則,憂心如焚地闖進她的繡樓時,他就已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雖然他的心慢了半拍才體悟。

    「喂!你為什麼不說話?說你二笑留情你不高興嗎?」他驀然陷入沈思中,惜秋華小心翼翼地問。這在她來說可是破天荒的事,惜大小姐甚少在乎他人感受的,這倒不是說她個性蠻橫驕縱無禮,而是十八年來,她一直是唯一的;她是父親唯一的掌上明珠,哥哥唯一的嫡親妹妹,天下鏢局唯一的一朵花;她專寵了十八年,使使小性子和鬧脾氣是家常便飯--直到遇見完全不吃她這一套的衛寇和曲無界才算踢到了鐵板!

    兩塊令她又愛又恨的鐵板!

    愛?天呀地呀,媽媽咪呀,她她她……對曲無界這樣的男人居然用到「愛」字!她不是一向心中只有衛寇嗎?什麼時候這兩人在她心目中的天平上已勢均力敵、平分秋色了?不不,曲無界還更甚了些……

    天哪!

    「給我老實招來,曲無界,你今天到底是幹什麼來的?」她一發急,哪裡還顧得到遺詞用句,直咧咧地劈頭就問。

    「看妳。」他倒坦白,實話實說。

    「你吃飽撐著,閒著沒事幹哪!」嘖嘖,這惜大小姐也未免太一根腸子通到底了,直言不諱地扭曲人家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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