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月入多情樓

第9頁 文 / 蔡小雀

    的故事。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現在她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聽從主人的話當個不踰矩的客人。

    靈月摸摸柔軟如綿的枕頭,輕輕地窩入松暖的被子裡。

    雪眉,今天晚上這一切可是你安排的?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幫助他,就讓我知道該從

    何幫起好嗎?她在心中暗暗禱念著,運起全部的精力探觸著虛空中的電波。

    一股莫名的強烈倦意驀然席捲向她,靈月連呵欠都沒有打,就沉沉地跌入了睡夢

    中……恍惚間,在她床尾好似站了一個人影,穿著飄逸美麗的白色衣裳,房裡沒有風,

    可是她的裙擺竟微微飄蕩著。

    靈月掙扎著想要睜大眼晴,卻發現眼皮好重好重,怎麼也看不清面前的人。

    「你……你是誰?」

    「我是雪眉。」幽幽歎息聲響起。

    「為什麼不讓我看清楚你……老天,我好困……」她好像怎麼也掙扎不出這片迷霧。

    「我沒有辦法讓你在清醒狀態下和我溝通,我只知道我終於找到一個可以救他的人

    了。」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欣慰。

    「誰?」

    「你……可以救懷墨……」雪眉飄飄忽忽,聲音透著深深的悔恨和痛楚。「是我不

    對……我不值得他愛。小心保護他……你與他有緣……」

    白色影子逐漸消失,靈月倏然睜大眼睛,她要走了!

    「不,等等,我需要你告訴我其它的事,所有的事,我又該怎麼救元懷墨?」她吶

    喊著,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我所有的力氣都快消褪了……我不能再在人世間多逗留了……救他,救他……我

    對不起他……」

    隨著一聲幽幽低悔的歎息,那股恍恍惚惚的感覺突然消失了,靈月也順利擺脫那種

    半夢半醒的狀態,猛地坐起身來。

    「不,回來,我需要你。」她叫了出來,卻發現芳蹤已杳。

    她甚至不知道方才是不是一場夢,但是她卻可以感受雪眉心底複雜糾結的傷心。

    為什麼雪眉口口聲聲要她救元懷墨?她的意思是要她把元懷墨從這種『陪葬』的日

    子中救出來,讓他重拾歡笑和愛人的心嗎?

    「雪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又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呢?」靈月低喃著,眸光透著

    迷惑。

    迷團越滾越大,幾乎要把她壓扁了。

    雪眉的聲聲呼喚和懇求言猶在耳,彷彿把這件事當作是她的責任一般。

    要她救元懷墨?

    靈月苦笑的微搖下頭,他就像是鋼鐵做的一樣,光要敲開他冷漠的面具就難如登天

    了,她哪有本事救他?

    不過她雖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能耐,可是一想起發生在她與他之間奇怪的情感波

    動,她又沉默了。

    好像……不能不管他。

    靈月擁緊了軟被子,睜大眼睛發起呆來。

    長夜漫漫,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元懷墨刻意對她保持疏遠卻有禮,很明顯的他昨夜放下的心防又築起

    了。

    唉,她該怎麼辦?靈月暗忖。

    她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想到好方法,面對他的冷淡,她一點主意也沒有。

    她真的想要看到他快樂起來,可是她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道會不會又碰觸到他的痛。

    想起昨晚那個飄忽的人影,她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雪眉一定是個很美、很好的女人,才能夠讓元懷墨對她深愛至此。

    「唉!」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在歎氣。

    坐在駕駛座上,正將車開出車庫的懷墨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靈月睜著無神的眸子,腦袋瓜靠在車窗玻璃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唉!」

    懷墨皺起眉頭,再瞪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在搞什麼鬼?一坐上車就歎息不斷,難道坐他的車有這麼痛苦嗎?

    他忍著不理會她的長吁短歎,可是一路下山,她就歎了大約二三十聲的氣,最後他

    終於受不了了。

    「我可以停車讓你下去。」

    「嗯?」她無精打釆的眸子對上他的眼。

    「你看起來像只失眠的兔子。」他這才注意到她的憔悴。

    「是嗎?」她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他硬下心腸不再搭理她,只是淡淡地問:「你住在哪裡?」

    她傻傻地說了地址,說完後才想到不對,「幹嘛?」

    「送你回家,或者你今晚還想賴在我的房子裡?」他諷刺道。

    靈月總算回過神來,柳眉彎成不滿意的弧度,「做人別太自大,你那間房子有什麼

    好的?頂多漂亮了點、寬敞了點,可是一點家庭的溫暖都沒有,我吃飽了撐著,幹嘛去

    那裡自找罪受?」

    「是嗎?你昨晚可沒抱怨過。」他冷笑的提醒她。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她不甘示弱地回道,「再說你昨晚有人氣多了,不

    像今天,冰冰冷冷像塊千年寒冰,就和古墓派的小龍女沒兩樣,可是她練的是玉女神功,

    你練的卻是鐵男功!」

    懷墨冷冷地瞪她一眼,不悅地說:「我早知道不該收容你這個舉止行徑瘋瘋癲癲的

    女人,一點都不知道感恩。」

    「不知感恩的人是你,是你一直表現得跟刺蝟沒兩樣,讓人想關心你都沒處著手。」

    靈月沒好氣的回道。

    「笑話,我何需旁人關心?」他低吼道。

    她也吼回去,「所以我說你最適合住在古墓,一個人孤零零的老死算了。」

    「就算是如此,又干你什麼事?」

    「是,是不干我的事,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瘋成這樣,被你推拒在門外,卻還一心

    想要碰觸你的心?」她失控地叫道,「我答應了雪眉要救你,可是——」

    他的心猛然一震,腳用力踩下煞車,急急抓住她的手,「雪眉?你幾時見到她的?」

    靈月的手被他握得好痛,可是這痛卻遠比不上心底的刺痛。

    他……唯一愛的是雪眉。

    只是這關她什麼事呢?靈月甩甩頭。

    「我昨晚夢見她了,她要我救你,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含意。」說到這裡,她吁了

    口氣,「放開我,就算把我的手捏碎了,她也不會出現。」

    「為什麼?」懷墨的堅強面具瞬間瓦解,脆弱浮現在佈滿傷痛的眼底,他緩緩鬆開

    她的手,「她為什麼不見我?我想她、念她這麼久,為什麼她總是不肯入我夢中相見?」

    聽著一個男子對他已逝的愛人一往情深的告白,靈月好想哭,她的心底酸疼了起來。

    她憐惜他的深情不渝,卻惱怒他的頹然神傷。

    「她不想讓你再繼續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她要你活得快快樂樂的。」她溫柔道。

    懷墨堅毅的臉上閃過強烈的痛楚,他閉了閉眼,瘖啞道:「失去了她,我永遠無法

    再快樂起來。」

    「各人有各人的緣分,《紅樓夢》裡說,從此後各人只得各人的眼淚了。」她低垂

    眼眸,輕聲地說:「再怎麼捨不得,也無法改變既成的事實,你在世間輾轉揪心,只會

    徒然讓她在天上心難安罷了。」

    「你說得好簡單,失去摯愛的不是你,生命被挖空了一個大洞的也不是你,你一點

    也不瞭解。」他痛苦的眼眸望向她,泛著血絲。

    「我是不瞭解,可是我能夠感受到雪眉的傷心。她怎麼也放不開腳步離去,怎麼也

    無法得到真正的解脫,你的傷痛牽掛像枷鎖一樣把她綁在身邊,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你痛

    苦,卻什麼都不能做,你這是在折磨她。」

    懷墨猛地一震,危險地瞇起眼睛,「是誰給你特權胡言亂語的?」

    「我沒有胡言亂語,我感覺得出她的心情,她不想再看到你傷心的樣子,她希望你

    站起來。每段緣分都有不同的歸期,她的歸期已到,你在世間卻還有你的責任。」

    「你沒有愛過,沒有那個資格與我談該放開。」他眼眸泛著激動,「未曾身陷其中,

    說什麼都很輕鬆,可惜只是空話罷了。」

    「我……」

    「你沒有與她同床共枕過,沒有在清晨看著她醒來,沒有在夜裡分享她的笑容,更

    沒有領略過她關懷你時的幸褔感覺,你什麼都沒有嘗過,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要我忘了

    她?」他陰鬱地低吼。

    靈月的心一寸寸地揪起,眼眶凝聚起淚霧。「我是沒有,我也沒有要你忘了她,可

    是沉溺在傷心裡一輩子,並不是對逝者最好的報答。他們需要有人記起,他們活著的時

    候,那些美好的時光,這些美麗的點點滴滴都可以證明他們曾經活過,而且活得是這麼

    精釆。」

    她的話像一支利箭射進了他的心臟。

    懷墨深受震撼,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瞪著她的臉龐。

    半晌,他緩緩地踩下油門,一旋方向盤往下山的路駛去。

    靈月癡癡凝望著他毫無表情的側面,最後也只能讓一聲歎息飄過沉寂的氣氛。

    他把車停在她家門口,靈月握住把手,回眸柔柔一笑道:「謝謝你送我回來,自己

    多保重。」

    懷墨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點了點頭,可是不知怎地,她離去前那一抹溫柔的笑卻溫

    暖了他。

    心好像……不再那麼空蕩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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