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維納斯的靈藥

第18頁 文 / 凌淑芬

    "借用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喏﹐男主角的腳放在這個地方﹐把高中女生的腳夾在那個地方﹐而她的身體卻是背對著他……"

    "呀﹗"她輕呼﹐脊樑骨幾乎被他扭斷。"輕點﹐很痛耶﹗"

    "就是因為會痛﹐我才宣稱它不符合人體科學嘛﹗"電視裡的男女又扭轉出其它詭異的形態。"哈﹗這個更誇張﹐高中女生又變成那種跪姿。你自己說句公道話﹐憑你現在的姿勢有可能歪斜三十五度角嗎﹖"

    他再度動手擺佈她。

    "噢﹐好痛哦﹗不要﹐放開我啦﹗"她努力掙扎。

    "對了﹐你再往前面移動一點﹐你看﹐就是這樣。"

    "尹、承、治﹗放開我﹐放開??啊﹗"她仆跌下沙發﹐連帶影響他﹐兩人以非常奇異的方式終扭成死結﹐癱在地毯上。

    她被他的體重壓制得無法喘息﹐蠕動著找到舒適的位置﹐如此一來恰恰好掙脫糾結﹐嵌在他的軀體下。

    沉重的吁息呼向她的頸際﹐喇叭中的嬌柔鶯啼糾纏著他們。

    氣氛產生微妙的轉變……

    她她的玉臂蛇樣逶拖上他的肩頭﹐鼻尖與他相觸。

    "承治……"語中藏著嬌艷風華。

    他一時動情﹐俯首攫住她的芳唇。雙手不自覺地解開她的衣衫﹐隨著暴露而出的粉光藕色盡情揉撫。承治將她橫腰抱起﹐大步跨向佈置清雅的臥房。

    當精瘦的身體再度壓上她時﹐她喘聲輕吟﹐全身濃裡著高漲難抗的情慾。

    承治的腦中一片空茫﹐迷糊的神智受本能指使﹐吞噬著每處綻現的柔滑粉嫩﹐冰肌玉膚帶著幽澤的暗香侵向他的感官﹐他跌入慾望的深淵﹐不復自拔。

    朦昧中﹐體膚意會到身下的她逐漸燥熱﹐熱唇持續舔吮著泛出紅彩的肌膚﹐直到兩人的電流慾念竄千上極點﹐他的意志力剎那間完全決堤??——

    她慵懶地蜷在他臂彎﹐背脊貼住他胸膛﹐調皮腳趾搔弄著他的小腿肚。

    "噢﹗"他的背心壓中某個突起物﹐反手探向床單下摸索。"是小米﹐它怎麼會放在你床上﹖"

    "誰曉得﹖"她早已放棄研究﹐這只米老鼠為何時常莫名出現在各個角落。

    接過布偶打量半晌﹐她忽然想起先前產生過的疑問。"為什麼小路要把小米送人﹐你緊張得不得了﹖"

    他遲疑片刻。以目前的"特殊情況"來判斷﹐她應該不算外人了﹐或許可以把小路的情形告訴她。

    "小路的祖先娶過鬼妻﹐所以他是半陰半陽的綜合體﹐很難在陽氣較盛的人間存活下去。於是風師叔做法﹐將維繫他陽氣的元神放進小米的身體裡﹐所以小路不能離開它太久﹐否則他會陽氣衰竭﹐幻化為全然的陰性靈體。"他拉開米老鼠背後部的隱藏拉鏈﹐露出它的填充物。

    她接過來細看﹐發覺米老鼠的肚子裡塞滿橙黃色的符咒﹐而非軟呼呼、白細細的棉花。難怪平常握在手裡的觸感和一般填充玩具有差別。

    "你們專研科學的人也相信這種玄學異談嗎﹖"小路殊異的出身倒不讓她太過驚訝﹐畢竟從她一踏進吳氏公寓﹐便被一個無頭男士嚇暈開始﹐這棟公寓發生任何難以用常理解釋的事情﹐對她而言也算是司空見慣。反而是他的接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在自然界裡﹐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他的胸襟開闊而寬大。"風師叔以他的方式來幫助小路﹐我則另謀其它的出路﹐兩者並不牴觸呀﹗"

    她柔柔笑了起來﹐淺吻著他的裸胸。"承治﹐我喜歡這樣的你﹐以自己的方式來關懷身旁的人。"

    "你……"他維持著短暫的沉默﹐終於躊躇啟齒。"你曾經問過我﹐現在我也想以類似的問題反問你??你有多喜歡我﹖"

    她一怔﹐窩回他胸前﹐難以立刻回答。

    有多喜歡﹖怎麼分別呢﹖可以歸諸於"愛"嗎﹖她也不知道。

    腦中飄過他的容顏、法國風彩、異鄉學業、她的家庭﹐甚至婚姻﹐越想卻越是迷惘。

    是誰曾唱過這樣的歌﹖有時說愛﹐頂尖聰明﹐有些時候卻不解風情。她曾經經歷過幾段感情﹐還是不太瞭解他的心。男女之間的事原本就沒有規則可循﹐其實她的心坎裡﹐只求一份安定﹐平平凡凡﹐朝朝夕夕。

    天下多情人﹐都想有人疼惜﹐面對愛不能掉以輕心﹐難免會舉棋不定。

    第八章

    繁紅從紐約回來了。而且回來得驚天動地。

    從頭到尾﹐祥琴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曉得那天傍晚﹐她挽著承治的臂彎散步﹐踏踩夕陽余暈而歸。才剛步入樓下大門﹐倘佯於樓梯間的吵雜回聲令兩人怔愣住了。

    "別擔心﹐那傢伙交給我就好﹐我一定唸咒讓他頭頂生瘡、腳底流膿。"風師叔拍胸脯的聲音在一樓都聽得見。

    "我就是說嘛﹗那個臭男人把繁紅騙到美國去﹐哪能安什麼好心眼﹖果然﹐趁著我們不在身邊﹐他就把她給欺負了﹗"吳語凝氣憤填膺的嗓音隨之響起。

    "可是……當初你明明很贊成繁紅跟著王鑫出國遊歷的……唉喲﹗"最後的慘叫聲說明沈楚天被老婆修理了。

    "那個男人會不會開除繁紅﹖"曾春衫永遠先天下之憂而憂。

    "繁紅姐姐才不會回去替他工作呢﹗"稚嫩的童音替她伸張正義。

    繁紅﹗

    兩人對視著﹐馬上瞭解問題的根源。繁紅回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他們登上二A公寓﹐承治劈頭就問。

    七、八個人擠進客廳裡﹐空間霎時顯得侷促狹小。他的問題剛脫口而出﹐大夥兒便七嘴八舌地圍上來﹐紛紛向他敘述繁紅的遭遇。

    依照場面的混亂程度來看﹐再吵上一百年也吵出不結果。趁著眾人纏夾不休之際﹐祥琴緩步進房﹐打算找到事件的主角問個清楚。

    繁紅窩坐在床墊上。黃暉金光散向她的身影﹐雙腿曲縮在胸前﹐手臂環抱﹐纖弱嬌柔的模樣頗有"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的清寂味道。

    "繁紅﹖"祥琴坐上床沿﹐撫按她的膝頭。

    她微抬螓首﹐黛娥長斂﹐點點行行淚痕滿面。

    即使同情她的哀郁﹐美女天性中的競爭心態仍然讓祥琴吃味﹐上天何其不公﹐竟然賜給繁紅一張梨花帶雨中更添姿妍的麗色。很少女人能哭得像她這般好看。

    "你還好吧﹖"她溫言問道。

    美人兒搖搖頭﹐依然不答道。

    "和上司吵架了﹖"依照剛才所見所聞﹐似乎是如此。

    繁紅靜默片刻﹐終於頷首。"做錯事了。"

    "他做錯事﹖"她的腦中浮出上百種男人可能對女人做出的"錯事"。

    "我做錯事﹐"繁紅搖頭。"又說了很多難聽話。"

    "你做錯事就該認錯﹐怎麼反而說難聽話呢﹖"難怪王鑫動怒﹐和美人吵架。

    "是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繁紅委屈地解釋。

    "原來如此。人非聖賢﹐犯錯是難免的嘛﹗"替自己的假想敵抱不平似乎滿奇怪的。誰教繁紅欲泣還訴的模樣太我見猶憐﹗"你和他吵完架﹐就買機票直接回台灣﹖"

    她搖頭﹐接過綢帕試掉眼角的珠淚。

    "在紐約等三天﹐才排到候補機位。"

    "好了﹐別哭了﹐既然平安回來﹐其它小事就別計較。"大腦突然把繁紅的陳述重複播放一次。"且慢﹗"她失聲叫著﹐幾乎跌下床。"你是說﹐你一個人在紐約逛了三天﹖"

    "對。"水汪汪的眼眸無辜地瞅視她。

    她無語問蒼天。

    "你──繁紅你──"她支著秀額﹐張口閉口好幾次﹐終究決定用罵的。"繁紅﹐你知道單身女人在紐約街頭閒晃有多危險嗎﹖那裡的治安之差排名世界第一位。即使其貌不揚的女人﹐更何況美麗如你。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遇上哪些可怕的情況﹖綁架、勒索、搶錢還算小CASE﹐如果──如果你遇上壞人──"繁紅被歹徒包圍、輕薄的畫面歷歷浮現她眼前﹐她不禁打了個寒顫。"繁紅﹐你真是太莽撞了﹗"

    繁紅的櫻唇顫了幾下﹐豆大的淚珠終於滑下瑩玉的臉頰。"王鑫……王鑫在機場遇到我……也是這樣罵我的……"

    "王鑫在機場逮著你﹖"螳螂捕蟬的最佳寫照。

    "嗯……"她眼眶紅紅地傾吐。"他又罵出更難聽的話。我聽不下去﹐於是轉頭上飛機離開美國。"

    "繁紅﹐"她歎息。"他是關心你才會說重話﹐你應該向他道歉才對﹐怎麼反倒放他鴿子。"

    "道什麼歉﹗"承治忽然來勢洶洶地衝入房裡。"那個王八羔子﹐被我遇上了肯定痛揍他一頓。"

    祥琴驚訝回頭﹐瞧他怒髮衝冠的﹗搞什麼呀﹗她頭一遭撞見他表露如此強烈的情緒﹐全棟公寓的住民集中於房門口﹐用力點頭支持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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