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喬軒
𨪜𨪜嬌小的宣璃不敢直視阿瑪的臉，囁嚅地說:"宣、宣琦說她想去，我就想……反、反正我不去也沒關係。"
𨪜𨪜提起那最年幼的女兒，定浚王爺不禁頭痛。
𨪜𨪜"宣琦那個小妮子，我到哪裡她都想跟!去秋獵可不是去玩耍。她年紀還小，我可容不得她在皇上面前給我闖禍。她想去的話，等地長大一點再說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急什麼?反倒是妳──"
𨪜𨪜定浚王爺皺了皺眉，若著面前長畏縮縮的女兒，"妳和妳額娘一樣，老是靜得像悶葫蘆似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苛待了你們母女倆。"
𨪜𨪜"不會的，阿瑪。"
𨪜𨪜"不過，話說回來，妳的性子也該改改了。這麼膽怯，一點都不像咱們家的人!這回皇上准許女眷同行，想必一定有許多與妳年齡相仿的公主、格格們，妳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多交些朋友，別老悶在房裡看書，女子無才便是德，書念多了也沒啥作為。"
𨪜𨪜宣璃微低著頭，唯唯諾諾地應聲："我知道了，阿瑪。"
𨪜𨪜"知道就好，"定浚王爺大手一揮，"明天妳隨我到木蘭圍場去，就這樣決定了。"
𨪜𨪜"是，阿瑪。"
𨪜𨪜退出書房後，宣璃沮喪地垂下頭。
𨪜𨪜談判失敗。
𨪜𨪜沒奈何，隔日一早，宣璃只得乖乖的隨著阿瑪與兄長一同前往木蘭圍場。
𨪜𨪜滿清的八旗子弟每一個都是在馬背上翻滾長大的，滿清入關後定都北京，北京城京畿內鮮少有大片草原，反倒減少了可縱情奔馳的機會。
𨪜𨪜但是一來到木蘭圍場，那關外民族的遊獵天性旋即醒了過來，小跑一圈之後，男人們皆蓄勢待發，準備大展身手，而女眷們則在篷帳下嗑著瓜於欣賞男人們馬上競逐的英姿。
𨪜𨪜"瞧!那不是定浚王府的二貝勒宣豫嗎?"有人興奮地嚷道。
𨪜𨪜"不能再叫他貝勒啦!別忘了宣豫已成了親，人家現在可貴為額駙呢!"
𨪜𨪜惜月望著高踞在駿馬上的俊朗男子，一臉嚮往的歎道："雖然他已成了親，不過能夠撈到側福晉的位置坐坐也是挺不錯的。"
𨪜𨪜一個人獨自站在大樹後聽眾家格格閒談的宣璃輕笑著，原來宣豫哥哥這麼搶手啊!
𨪜𨪜"惜月，妳太沒出息了!當側福晉有什麼好?要當就得當元配!"正玢格格不屑地嗤道，"像哪些正室虛懸的郡王、貝勒、貝子才是我的目標。"
𨪜𨪜"哦?聽起來妳心中似乎已有人選。"
𨪜𨪜"那還用說。"正玢格格纖指指向正在與宣豫談話的俊雅男子，"瞧見了嗎?我的目標是他!"
𨪜𨪜眾女眷紛紛發出驚呼──
𨪜𨪜"多羅貞王府瑾或貝勒?!"
𨪜𨪜唔，正玢格格這個目標也訂得稍微高了點吧?宣璃暗忖。
𨪜𨪜"沒錯。"正玢格格啜了口熱茶，繼續說道："他是我的目標之一。"
𨪜𨪜"之一?"大夥兒又一同齊呼。
𨪜𨪜惜月瞪大眼睛，"妳是說妳心裡還有其它人選?"
𨪜𨪜正玢格格將青瓷杯交給一旁的婢女，執起絹帕拭了拭朱唇，這才道："那當然，聰明的女人要懂得『別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若是不小心砸鍋了，才有第二條路可走。"
𨪜𨪜原來如此!宣璃受教地點點頭。
𨪜𨪜"那妳的第二條路是什麼?"大夥兒急著追問。
𨪜𨪜正玢格格抬起下巴，"那還用說，自然是和碩睿親王府的十四阿哥──
𨪜𨪜"昭璇貝勒!"
𨪜𨪜總管太監一聲中氣十足的唱名，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
𨪜𨪜"怎麼回事呀?"幾名女眷不滿地抱怨著。
𨪜𨪜"那邊好像出了什麼事……"
𨪜𨪜太監再度宣旨，"皇上有令，宣和碩睿親王府的十四阿哥昭璇貝勒御前此試!"
𨪜𨪜過了許久，昭璇始終沒有露面。
𨪜𨪜女眷席上的眾家格格不住地交頭接耳。
𨪜𨪜"怎麼回事?難道昭璇貝勒沒有隨行嗎?"
𨪜𨪜"不可能!睿親王貴為皇上的叔父攝政王。如果昭璇貝勒沒有奉旨隨行，豈不是不給睿親王面子?"
𨪜𨪜"那就是昭璇貝勒無故缺席囉?"
𨪜𨪜"這更不可能了!若昭璇貝勒奉旨隨行卻又無故缺席，那可是藐視聖上之舉，是要掉腦袋的!誰敢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
𨪜𨪜"啊!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這就是所謂的龍顏大怒吧!
𨪜𨪜看樣子，情況好像不大對勁。宣璃自然也噤若寒蟬。
𨪜𨪜當皇帝鐵青著臉翻身下馬時，緊張的氣氛達到最高點，全場鴉雀無聲。
𨪜𨪜"來人，把昭璇帶來見朕!"皇帝怒喝。
𨪜𨪜"喳!"
𨪜𨪜響亮的應聲方止，樹林裡卻驚地傳來一聲淒厲的哀嚎。那哀嚎聲彷彿是來自地獄的悲鳴，在場所有人無不寒毛直豎。
𨪜𨪜皇帝才擰起眉峰，立即有人前去察看，不久，飛快地回報──
𨪜𨪜"啟稟皇上，肅親王豪格橫死於樹林內。"
𨪜𨪜皇帝聞言，頓感青天霹靂。豪格!他那從小就以生命護衛他的長兄，他……死了?!
𨪜𨪜"皇上……"左右連忙趨前撬扶。
𨪜𨪜皇帝甩開左右，含悲忍痛地大吼，"給我查!找出兇手，我要誅他滿門!"
𨪜𨪜****
𨪜𨪜秋日遊獵，悲劇收場。
𨪜𨪜皇帝死了親親的長兄，刑部自然不敢大意，掌管刑部的費中堂下令徹查，但離奇的是──命案現場沒有任何線索，而驗屍的件作則說肅親王是一刀斃命。死時甚至來不及掙扎。
𨪜𨪜兇手的身份無法確定，但唯一可知的是──木蘭圍場為皇家御用獵場，平民百姓不可能進入。因此刑部斷定兇手一定在參與秋獵的蒙滿親貴之中。𨪜𨪜消息一傳出，舉朝嘩然。
𨪜𨪜毫無疑問的，這是一樁政冶謀殺。
𨪜𨪜但問題誰是──誰有這等本事一刀斬殺肅視王豪格?
𨪜𨪜要知道，豪格是先皇皇太極的長子，征錦州、攻大明，軍功赫赫，若非身負武林絕學是行刺不成的，更別說令豪格一刀斃命。
𨪜𨪜於是，所有人皆有志一同地把嫌犯指向昭璇貝勒，因為在秋獵當日他的行蹤成謎，而且他的武藝超群。
𨪜𨪜千夫所指，無疾而死。
𨪜𨪜眾人口中的『嫌犯』昭璇貝勒被皇帝下令綁上殿。
𨪜𨪜昭璇一上殿，與豪格同一母所生的弟弟洛格，與豪格的長子富緩同時悲憤地吶喊──
𨪜𨪜"殺人償命!昭璇受死吧……"
𨪜𨪜"誅殺昭璇，為肅親王報仇!"
𨪜𨪜豫親王多鐸喝道："嚷什麼?公堂之上，皇上自有定奪。"
𨪜𨪜洛格冷哼，"誰不知道昭璇是你豫王爺的子侄，昭璇殺人，你也脫不了干係，誰都知道你早就看豪格不順眼──"
𨪜𨪜多鐸大吼，"皇上明鑒，洛格含血噴人!"朝堂之上吵吵鬧鬧，年幼的皇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𨪜𨪜而昭璇昂首跪在地上，默然以對，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
𨪜𨪜"放肆!"攝政王睿王爺威嚴一喝，雙方人馬立即噤若寒蟬。"若查明真相後，果真是我兒子干的，本王親自砍了他腦袋給豪格獻祭!"
𨪜𨪜洛格還是不肯服氣，"就怕你攝政王尋短偏私!"
𨪜𨪜"你放心，這件案子本王絕不插手，任憑皇上與輛政鄭親王審理。"
𨪜𨪜此言一出，所有人再也無話可說。朝臣們都知道，鄭親王的立場最為中立無私。
𨪜𨪜鄭親王清了清喉嚨，審問跪在階下的昭璇道:"行刺肅親王是不是你所為?"
𨪜𨪜"不是。"
𨪜𨪜"如果不是，秋獵當日，皇上召見時你人在什麼地方?"
𨪜𨪜昭璇抿著唇，不發一言。
𨪜𨪜"本王再問一遍，秋獵當日，皇上召見時你人在什麼地方?"
𨪜𨪜"我在木蘭圍場。"
𨪜𨪜聞言。舉朝嘩然。
𨪜𨪜"肅靜!"皇帝一拍龍案．憤然開口，"如果你在，朕召你御前比試時，為何傳喚不到?你分明不在場!"
𨪜𨪜"臣的確在場。"
𨪜𨪜"你胡說!一定．是你……"皇帝又氣又急，幾乎當場就要定昭璇的罪，但是鄭親王在皇帝耳邊說了幾句話，皇帝點了點頭，再問："有誰可以替你作證?"
𨪜𨪜所有參與秋獵的蒙滿親貴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𨪜𨪜"好!沒有人能為你作證，這下你還有什麼話說?來人啊!"
𨪜𨪜卻沒有人應聲。
𨪜𨪜皇帝火大的再喊一遍，"來人!"
𨪜𨪜一名侍衛匆匆跑了進來稟報，"皇上。定浚王府九格格宣璃求見。"
𨪜𨪜宣璃?!定浚王爺與宣豫震驚地對看一眼。
𨪜𨪜皇帝不耐地揮揮手。"等會再讓她進來，朕要先處理這件案子。"
𨪜𨪜"回皇上，宣璃格格正是為了此事而來。""哦?"皇帝覺得奇怪，但還是點點頭，"那就傳她進來吧!"
𨪜𨪜"喳!"
𨪜𨪜侍衛退下後，殿堂裡響起一陣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