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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听證會在破例允許年邁的弗羅因德醫生提前作證之后,又恢复了其預定的程序。豪斯金斯作為起訴人仍繼續為擊敗凱特·福萊斯特而努力。他的下一個證人是紐約市的驗尸官。盡管施瓦茨曼醫生的書面報告已經足夠了,但豪斯金斯仍想讓他親自作證以打動委員會的成員,為施瓦茨曼的報告增添戲劇化的效果。此外他還想給委員會提供親自問問題的机會。
  施瓦茨曼依舊是他慣常的一副生硬的作派,對豪斯金斯的提問回答干脆簡短。
  他長期給人作證,經驗老練,干脆利落地歷數了他的教育和專業背景很快就确立了專家的資格。接著他詳細地回憶了施托伊弗桑特的解剖過程。尸体被送入驗尸官辦公大樓,附帶著要求他親自解剖的特別請求。由于他手頭有警察和區檢查官事先要求進行的尸檢請求,所以施托伊弗桑特的尸檢便推遲了几天。然而結果卻是确定無疑的。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宮外孕破裂,死于大面積內出血。
  “施瓦茨曼醫生,”豪斯金斯接著問,“在解剖過程中,你有沒有別的發現?”
  “這個嗎,”驗尸官的語气從干脆生硬變成輕松自由,“讓我吃惊的是,病人的情況如此明顯,我不明白為什么沒有診斷出來。”
  “我能否這樣理解你的話,換了一個有能力的醫生,在病人還活著的時候,是能做出正确的診斷的?”
  “我正是這個意思,”施瓦茨曼說。“我發現她出血的面積很大,特別大。”
  “告訴我,在你看來,如果一個所謂訓練有素、有資格的醫生在觀察了九個小時之后仍未發現那些跡象……”豪斯金斯提示說。
  “那我對他行醫的能力將表示怀疑,”施瓦茨曼說。
  “在作證結束之前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還有一點。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除了大出血外,好像身体很健康,”施瓦茨曼說著朝凱特瞟了一眼,目光里充滿責備。
  倘若這是在法庭上,證据規定限制嚴格的話,斯考特就能以無矣為由反對豪斯金斯的最后一個問題。但他如果太多借助于法律上的技術手段,會給委員會留下企圖袒護自己的當事人的印象。然而他又絕不能讓驗尸官受到質問前白白逃掉。
  斯考特往前跨了几步,正好站在證人和施托伊弗桑特之間,后者坐在起訴人桌子的末端。
  “施瓦茨曼醫生,你以非常不錯的背景和廣泛的閱歷來到這里。我還听人家稱你是近年來在紐約市造詣最高和經驗最丰富的驗尸官。”
  施瓦茨曼佯裝謙遜的哂笑一下。
  “我無條件地認可你的驗尸結果,”斯考特接著說。“但有兩點仍讓我迷惑不解。”
  “只要我能解開你的謎團,律師”施瓦茨曼說,“我樂意效勞。”
  “你在作證時,尤其接近尾聲那部分,我禁不住在想,大夫,你最后一次給病人治病是什么時間?特別是年輕的女病人,十九歲。”
  施瓦茨曼怏快不樂地盯著他。“這還用說?自從我進入法醫領域后,就不再給病人看病了。”
  “那是什么時候,大夫?”
  “大約……大約三十二或三十三年前,”施瓦茨曼答道,朝豪斯金斯瞥了一眼,想尋求解救。
  豪斯金斯擺出一副寬容和好奇的樣子,坐在位子上說:“默特主席,當一個人以驗尸官的身份到這里來,而且專業十分优秀,凡·克里夫先生的問題听起來便不免滑稽可笑。”
  斯考特轉向他。“比起問他一個‘醫生在給病人治病時是否應看出當時一點都不明顯的病症’那樣的問題來,我的問題的滑稽性可謂是小巫見大巫了。他是解剖專業,根本無權發表那樣的見解。”
  “凡·克里夫先生,凡·克里夫先生,”行政官員卡希爾插話說,“我們這儿進行的是听證會,不是審判。”
  “我的當事人正在受到審判!”斯考特憤怒地說。
  “我裁決,凡·克里夫先生,這是听證會,律師和證人在提問和回答時都享有一定的自由度。豪斯金斯先生問了一個他認為對委員會會有啟發的問題,施瓦茨曼先生作了回答。現在你除非對他的回答表示質疑,否則我裁定他的回答有效。其實我勸你放他走,因為從這個城市的破記錄凶殺率來判斷,他是個忙得不可開交的人。”
  “卡希爾先生,我對啟發本委員會的興趣一點儿不比你差。所以我希望他們听到施瓦茨曼醫生親口說出,一個醫生在忙得不亦樂乎的急診科上夜班時,在一個病人身上能發現什么,他是無資格發表意見的,尤其是在病人沒有說實話,而且很可能受到了毒品影響的情況下!”
  施托伊弗桑特立即跳起來,叫道:“默特先生!我們不是事先說好——”
  施托伊弗桑特突然打住。斯考特扭頭瞪著他,然后又瞪向默特。顯而易見,施托伊弗桑特私下里曾要求不要在听證會提吸毒一事,對此默特默認了。
  默特臉色微紅,對斯考特說:“凡·克里夫先生,除非你有證据證明藥物在本案中起著作用,無論是合法還是非法的,否則我們認為不應再触及這個話題。我是不是說清楚了?”
  “是的,先生,”斯考特答道。
  “好极啦!”豪斯金斯說。“剛才我差點儿覺得他又要搬出那個想像中的里克·湯姆斯了!謝天謝地我們沒再听到那個名字!”
  斯考特沒有理會豪斯金斯的譏諷,問默特:“我可以繼續問了嗎?”
  “我覺得你已經問完了所有有關的問題,”默特尖刻地說。
  “我還有一個問題,”斯考特說。“施瓦茨曼醫生,你的報告里沒有提到任何与藥品有關的發現,這你如何解釋?”
  默特用木槌狠敲桌面。“凡·克里夫先生,你已經知道我不允許談及這個話題!”
  “默特先生,你說的是不許触及藥品的存在,我現在問的是藥品是否存在。尤其是報告中為何沒有提及。我想知道施瓦茨曼醫生是不是和施托伊弗桑特先生‘私下’里也有協定,規定了報告里應寫進什么內容!”
  “這太放肆了!”施瓦茨曼嚷道。“我干了這么多年法醫,還從來沒有人玷污過我的名聲。我要求向我道歉!”
  “等你回答完我的問題再說,”斯考特答道。
  施瓦茨曼按照默特的示意,對速記員說:“我希望作出如下記錄:一旦我确定了死因,就沒有進一步檢查的必要了。”
  “施瓦茨曼大夫,你還記不記得我去過一趟你的辦公室?”斯考特問。
  “記得,記得,當時我對你說的話跟我剛作的證是一樣的。一旦驗明了死因,就沒有進一步檢查的必要了。”
  “你難道沒說過,一般情況下都需做毒性常規檢查?”
  “我可能說過,”施瓦茨曼承認。“一天中我要會見數不清的律師,無法記住所有談話的細節。”
  “大夫,我們所說的不是細節,而是尸檢的常規!”斯考特說。
  豪斯金斯插進來說:“卡希爾先生,他在与證人爭辯。請讓他只問問題。”
  行政官輕咳一聲,說:“凡·克里夫先生,豪斯金斯律師的話有道理。請你僅限于提問,不能爭論和相互諷刺。”
  “好的,先生,對不起,”斯考特說著又轉向施瓦茨曼。“大夫,這次尸体解剖還有沒有別的沒有遵守常規的地方?”
  “沒有了,”施瓦茨曼答道。
  “大夫,在你們那里,你親手做的解剖占百分之几?”
  “百分之几?……”施瓦茨曼警覺地說,似已深知斯考特的問題要把他引入的方向。“看情況。”
  “什么情況?”斯考特麻利地問。
  “看我手頭有沒有其他的事,年輕人。比如現在我就沒做解剖,而在這個听證會上作證。我的辦公室里,這會儿有三具凶殺尸体、一具怀疑是自殺的尸体和一具昨天從河里撈上來的尸体正在解剖過程之中。多數解剖都由我助手做,但我們不用百分比計算,不管誰做了多少。我們一起干,有活就齊心協力做,以減少工作的壓力。”
  “你是不是說你不能或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斯考特問。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年輕人!”施瓦茨曼反駁道。“我不知道我親手進行的尸体解剖的百分比是多少,就這些!”
  “大夫,有沒有你專門留給你自己的特殊尸体?”
  “我不明白你的話?”施瓦茨曼說。
  “如果送來一具尸体,涉及到丑聞和性,肯定會引起媒体的极大興趣,比如電視或報紙上會為之進行大量的訪談,你會不會把這樣的尸体留給自己,親自查驗死因?”斯考特問。
  施瓦茨曼注視著斯考特,慢慢搖搖頭,哂笑著說:“我說小伙子,你比想像的還要愚蠢,以為我會否認你的問題而陷入你的圈套。這樣的尸体我當然要留給自己!原因与你說的一點儿不差。因為會出現媒体曝光。我不想讓某個年輕助手受到貪婪的記者們的圍攻,怕他弄出差錯來,影響事后的開庭審判。所以我親自出馬處理那樣的尸体。對記者我知道說什么,而且更重要的是,不該說什么。從而避免審判失誤或事后更改尸体結果。”
  “也許同時還為了出點儿風頭,大夫?”斯考特問。
  “再對不過了!”施瓦茨曼說。“我們部門做的工作得到的社會稱贊少得可怜。因此一有在社會上風光一下的机會,干嗎要放棄呢?這對我手下人是莫大的鼓勵。”
  施瓦茨曼感到他已打亂了斯考特的陣腳,將盤問引入旁道,便煞有介事地瞥了眼手表,好像他時間安排得很緊,騰給听證會的時間已經透支了。
  “大夫,還剩下几個問題。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尸体是不是你覺得會引起新聞界的興趣,才親自馬上處理的?”
  “它明擺著已經引起了新聞界极大的興趣,”施瓦茨曼答道。
  “這不是我的問題,大夫,”斯考特問。“那是不是你親自處理這一具体尸体的原因?”
  “是的。”
  “惟一的原因?”
  “是的!”施瓦茨曼堅持說。
  “先生,在你辦公室時,你是不是跟我說過,市長曾親自讓你等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葬禮結束后再公布驗尸結果?”
  “照顧。是對一個失去親人家庭的關怀。這并不影響我的檢查結果!”施瓦茨曼說。
  “沒有做毒性檢查也是‘照顧’嗎?也是‘關怀’嗎?”
  “我對你說過,關鍵的是死因。一旦查出死因,就沒有深入檢查的必要了,”施瓦茨曼說。
  “施瓦茨曼大夫,根据你做法醫的長年經驗,你能否告訴這個委員會,在進行尸体解剖時,即使不做毒性檢查,能否發現由于大量服用毒品而導致的破坏?比如心髒、腎或肝髒破坏的痕跡?”
  “要是一個人專門去找,是可以的,”施瓦茨曼說。
  “一眼就能看出來呢,還是必須用心地去找?”
  “那得具体情況具体分析。”施瓦茨曼答道。
  “比如說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尸体?”
  施瓦茨曼閃爍其辭地說:“她屬于一般情況下不易看出的那种。”
  “要是把她的尸体挖出來,現在能發現這類證据嗎?”
  “年輕人,那天我早就對你說了,解剖一結束尸体就火化了。”
  “你是說過,”斯考特說。“你是說過。”他突然又道:“又是一次‘照顧’,是不是,大夫?這么迅速就把尸体處理了。你和市長之間的熱線電話肯定是忙得不可開交囉。”
  “我討厭這种說法!”施瓦茨曼大叫道,几乎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討厭市長給你打電話,還是討厭我指出了市長給你打電話的事實?先是親自做尸檢,然后封鎖結果,最后火化尸体,從而誰也甭想發現吸毒的證据,是不是?”
  施瓦茨曼因憤怒和尷尬而臉色漲得通紅,他扭頭看向主席。“默特先生,面對這种純屬臆測的問題,我必須回答嗎?”
  豪斯金斯站了起來。“不用,大夫,你不必回答。因為一眨眼功夫凡·克里夫先生又得搬弄出他那個捏造出的人物里克·湯姆斯了!”
  斯考特佯裝斗敗,說:“我的問題問完了。”
  凱特·福萊斯特從她坐著的位置察看著委員會中兩名醫生的面部表情,想看看斯考特所說的別人搞陰謀掩飾克勞迪亞的吸毒習慣是否對他們有所触動。整個唇槍舌戰中,特拉斯科特一直沒有停止做筆記,沃德醫生則一直以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听著雙方的問答,但當施瓦茨曼剛要從證人椅上站起來時,她卻阻止了他。
  “大夫——”格萊迪斯·沃德問得突如其來,施瓦茨曼立馬又坐了回去。“依你看,倘若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偶爾吸毒或長期吸毒,會不會改變或影響尸檢的結果?”
  “你知道,沃德大夫,這個問題我也問過我自己,”施瓦茨曼答道。“依我看,毒品不會引起她的子宮外孕。這种事情我從未听說過。”
  “我也沒听說過,”沃德說。
  “而且宮外孕若查不出自然會破裂和出血,不管病人吸毒与否。所以大惊小怪地老提毒品,我看不出其中的關聯,”施瓦茨曼語气肯定地說。“這會儿我必須走了!”
  在他動身之前,凱特·福萊斯特陡地從椅子里站起來,不顧律師曾對她說過的勸告,大聲問:“大夫!一個病人在毒品的影響下,回答醫生的問題時必然不很准确甚至不說實話,這是不是可能的?”
  “你想指望她說什么,小姐?你問病人時,難道指望人家說:‘大夫,我到這儿來是因為我有宮外孕?’找出人家的病是你的職責!”
  “你是不是說毒品不會掩飾症狀和跡象,不會影響化驗結果,從而不會誤導醫生?”凱特更加憤慨地質問。
  “福萊斯特大夫,福萊斯特大夫,”默特主席想阻止凱特,但后者仍不屈服。
  “大夫,毒品是不是能麻木疼痛和遮掩症狀和跡象?”凱特問。“我要求你回答!”
  施瓦茨曼惊慌失措,臉色通紅,他瞪了凱特片刻,終于說:“你真想知道我的看法?我認為由于根本沒有服用毒品的确鑿證据,因此你和你的律師想利用這點當做煙幕彈,把人們的注意力從你的醫療失誤上轉移開去。”
  驗尸官說罷朝室外走去,但沒忘了同克勞德·施托伊弗桑特交換了一下眼色。
  驗尸官一邁出門,默特主席便對凱特·福萊斯特說:
  “小姐,這是我們最后一次在听證會上容忍你這种違反常規的行為!豪斯金斯先生,你的下一個證人?”
  “主席先生,坦白地說,這种稀奇古怪的場面讓我有些不安,我請求詢問我下一名證人之前休息一會儿。”
  “豪斯金斯先生,我想我們大家都需要休息一下。十五分鐘!”默特敲了一下木槌。
  斯考特立即拉住凱特的手,將她領到室外。還沒等他開口,凱特先說了話。
  “好吧,你發作吧。我違背了你的吩咐。我應該保持沉默時卻胡亂開口。如果還繼續這樣,輸了官司就是咎由自取。我已替你說完了,省得你再費口舌。”
  “謝謝,”斯考特只說了一句。
  “你不生气?不想大發雷霆,咆哮怒吼?不想威脅放棄為我辯護?”
  “要是你沒有打亂施瓦茨曼的陣腳,几乎讓他毀了自己的證詞,我會那樣做的。我覺得你讓委員會的兩個醫生也對你刮目相看了。恐怕比我表現得還好。”
  “噢?真的?”凱特問,內心升出一股驕傲感。
  “但有一樣,”斯考特又說。
  “什么?”
  “這是最后一次了。”斯考特命令道。“這樣做很冒險。”
  阿爾伯特·豪斯金斯從一開始准備此案時,就沒打算完全指望驗尸官的證詞确立凱特·福萊斯特有罪。他從許多婦產科專家中精選出三名醫生,他們与市立醫院毫無關系,既不認識格萊迪斯·沃德醫生,也和莫里斯·特拉斯科特醫生不相識。他想要的是專業證詞,而且這些證詞絕不會受到可能會導致上訴的因素的干扰。
  休息完后,豪斯金斯請出了他下一個證人,哥倫比亞長老會醫院的約翰·維蒙特醫生。維蒙特受過良好的教育,專業背景強硬,豪斯金斯很快就將其确立為有資格發表見解的專家。豪斯金斯逐漸地引導證人將對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掌握的情況敘說了一遍。是的,他研讀了福萊斯特醫生寫的病歷,也讀過了保存在護士站的凱特寫的治療醫囑复印件,并且還仔細讀過了驗尸官的報告。
  一番開場白過后,豪斯金斯触及到假設的問題。
  “維蒙特大夫,按照你的專業見解,假若一個醫生發現了這個病歷中的所有現象,假若這個醫生采取了這里標明的所有治療手段,再假如病人結果死于驗尸官所指明的原因,你會不會以為病人這樣的死亡本是可以避免的,因此這次醫療事故是出于對病人施以治療的醫生的疏忽和專業上的失敗?”
  雖然問題冗長而詳盡得沒有必要,卻是表達法律見解的一种必須的形式。
  盡管問題長得嚇人,維蒙特的回答只有几個字:“是的,先生。”
  “死亡本是可以避免的?”豪斯金斯又重复一遍。
  “是的,先生。”
  “是因為醫生的失誤?”
  “是的,先生。”
  “還有一點,維蒙特大夫,根据本案的事實,要是病人在入院后不久的治療中就被凱特·福萊斯特醫生确診出病症,你認為結果會有所不同嗎?”
  “常規手術肯定會帶來較好的效果,”維蒙特說。
  “意思是病人能活下來?”豪斯金斯問。
  “我認為這樣的手術是會成功的,”維蒙特說。
  “謝謝,大夫。”
  盡管凡·克里夫的盤問鋒芒畢露,維蒙特仍是不易攻克。對于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所說的關于性生活和月經停止的謊話,維蒙特輕而易舉地就抵擋了過去。斯考特提出服用毒品的問題時,豪斯金斯以沒有證据為由提出抗議。
  “大夫,”斯考特接著說,“讓我問你一個假設的問題:倘若大量服用毒品的話,病人——”
  還沒等斯考特把話問完,豪斯金斯就起身反對。于是卡希爾認可了后者的意見。
  斯考特气餒地坐回到被告席位上。
  在与豪斯金斯另兩個證人,佛羅倫斯·尼爾利醫生和哈羅德·布魯諾醫生交手過程中,斯考特依舊出師不利。他們的意見与維蒙特的极為一致。斯考特在卡希爾裁定的限制條件下對他倆提問,但答复与維蒙特的如出一轍。
  豪斯金斯精心准備和巧妙地提出了一項表面無懈可擊的證据,即由于一位醫生的治療失誤,導致了一位十九歲少女的夭折,而要是診斷正确,本是可以避免的。
  “豪斯金斯先生,對福萊斯特醫生的起訴是否到此就結束了?”斯考特問。
  “不,先生,”豪斯金斯答道。“我還有一個證人。但時間已晚,大家也都十分疲乏,我要求听證會延續到明天上午。”
  “凡·克里夫先生?”默特問。
  “我沒意見,”斯考特答道,因為与豪斯金斯相比,他覺得這一天更累。
  “那么休會,明天上午十點鐘繼續,”默特說罷用木槌朝桌面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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