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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紅櫻牧場’是國內惟一以体驗中古時代風情為號召的游覽地點,每年牧場都會舉辦十种‘复古周’的活動,凡是參加的游客与工作人員都必須穿上‘戲服’,易言之,整個活動就像是一場為期七天的化妝舞會。
  牧場占地約十二甲,屬于旌亞企業的觀光部門。牧場內建造了三十余幢小型農舍供旅客休憩,而中央的主屋主要是工作人員居住;主屋兩側各有一大型倉庫,除堆放必須的食糧外,還養了一些農庄必備的動物來應景。
  青梅向來是禁不住餓的,趁羿又停車無暇注意她的空檔,她偷偷摸摸地溜進廚房,想偷吃點東西先解解饞,但前腳才剛跨過門檻,羿文后腳就把她給扑了出來。
  “你干嘛啦?!”青梅像只被揪住脖子的小貓,扭動四肢想掙脫那只巨掌。
  “先換衣服才能吃飯。”羿文板著臉,不容反駁地說。
  青梅可怜兮兮地抬頭看他,露出哀求的神情,“人家肚子餓嘛!”說著,肚子還十分合作地‘咕嚕’叫了一聲表示抗議。
  羿文嘴角微揚,拉著她往二樓臥房走,一面回頭安撫道:“去換一下衣服,等會儿就可以開飯了。有什么問題的話就敲牆叫我,我在隔壁房間。”他留下一套馬僮裝,便回主臥房了。
  青梅火連換上羿文規定的衣服,正舉手要敲牆催他快點,就听見一個富有磁性的嬌柔女聲在他房內響起。
  她把耳朵附在牆上,想听清楚他們在說什么。
  “妲玲最近好嗎?”這是羿文的聲音。
  達令!真嗯心!青梅光听開場白,臉色就臭了一半,原來除了林湘云,羿文還有其他情人。
  “好想你呢!”
  “快生了吧?”
  快生了?!青梅忽覺一陣昏眩,烏云遮去了視線,她頹然跌坐在地上,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賴著不走作啥?准備找座山隱居吧!
  無力的淚水潸潸地滑落,青梅茫然瞪著牆壁,對后來的對話充耳不聞。
  “早就生了,一匹公的,一匹母的,都是白色的。”
  “籣嬸,我帶了個小朋友來見您。”羿文說道。
  “女朋友?”蘭嬸曖昧地笑了笑!這可是羿文第一次帶女孩子到牧場來。
  “不是,老朋友而已。她現在八成快餓昏了,再不給她吃點東西,會咬人的。”羿文言詞中盡是寵溺,任誰看了也不相倍兩人只是‘老朋友’。
  “那你還在磨蹭什么?可別把我們的嬌客給餓著了!”蘭嬸收拾了羿文換下的衣服,急急催著他出門。
  “青梅!”羿文來到一扇門前,敲著木門,“吃飯了。”
  青梅全傻住了,混亂的思緒在腦中轟隆作響,根本沒听見羿文在叫她。
  該這樣放棄嗎?連孩子都有了,她忍心拆散他們嗎?但二十多年的感情又如何能拋得下!買了,反正她也寂寞慣了,不差這几十年……羿文喊了几聲都不見青梅應門,心崟著實慌了,七手八腳地翻出房門鑰匙,一開門就見她坐在地上發呆。
  “怎么不應門?”羿文走到她身邊,彎腰輕聲問,赫然發現她兩腮未干的淚痕,忙不迭地掏出手帕為她拭去,“怎么哭了?”
  青梅哀怨地望向他,但見淚光在眼底閃動。
  “我又做錯了什么?你可以罵我,不要不出聲。”羿文看見她眼中帶淚,心里頭就亂了方寸。
  “你……你什么時候要結婚?”青梅勉強自己擠出一點聲音。
  這會儿換羿文傻住了,“我哪有要結婚?”
  “孩子都快生了,你不給她一個名分嗎?”青梅的哀怨眼神不變,但口气強硬了許多,孩子是無辜的,沒有人能剝奪他該有的權利。
  “哪來的孩子?你是從哪儿听來的謠言?”羿文火了,不論是誰造的謠,這實在太過分了。
  “我親耳听見你說的。”青梅略微提高音量。
  蘭嬸原想出來打圓場,不過基于‘打是情,罵是愛’的哲理,她決定還是隔山觀虎斗好了,這戲碼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荒唐!我怎么可能有孩子,我還是處男喏!”羿文話才脫口而出,就根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果然如他所料,兩位女士瞪大雙眼盯著他,仿佛他是遠古時代的人類,這年頭運處女都難找,更別說是處男了。若說是純情,堅信一生忠于一人,打死別人都不相倍,百分之五十的人會怀疑你有‘某方面’的問題,至于另外的百分之五十,則是肯定你絕對有問題。
  “看什么看!”羿文窘紅著一張俊臉,粗聲粗气地吼道。
  “可是我剛才明明有听到……”青梅愈說愈小聲,最后隨著羿文的殺人目光逸去。
  蘭嬸憂心忡忡地苦著一張老臉,忍不住說:“主人啊!你要是真的有毛病,不用瞞著我,我知道很多秘方可以幫你的。”
  這聲音!青梅循著聲音回頭看見鶴發雞皮的蘭嬸,頭直接垂到地板上,等待羿文發飆。
  羿文瞧見青梅的舉動,心中也約略猜出個大概,她八成是听見他們剛才的對話,又斷章取義。
  他應該感到十分生气,不過此刻他卻只想大笑,青梅竟然跟妲玲鬧別扭。
  羿文故作嚴肅地開口,“妲玲是只牝馬。”
  青梅抬頭看他,又迅速斂下眼瞼,心虛地囁嚅道:“對……不起!”
  “蘭嬸,我沒有任何毛病,你不用擔心。”
  “我了解,我了解。”可是蘭嬸的表情壓根儿就不相信。
  羿文除了苦笑也懶得再作任何辯解,他扶著青梅站起來,“現在可以吃飯了吧!”
  “嗯。”青梅釭著臉點了下頭,還好只是虛惊一場!
   
         ☆        ☆        ☆
   
  甫一入座,青梅就發現有十几雙眼睛以參觀動物園的眼神盯著她,只差沒在她胸前挂個‘靈長目猿猴科’的牌子。
  基本上,她的衣服應該沒問題,既沒穿幫又符合年代,雖然‘馬僮’与‘牧場主人’比鄰而坐似乎不太合宜,不過這可不是她自愿的。
  “主人,你不介紹這位女士講大家認識?”長桌另一端的老先生終于結束對青梅的評頭論足,問羿文道。
  “左小姐是我的舊識。”羿文簡單帶過,避免他們多作無謂的希望,打從他代他外公接管紅櫻牧場以來,他們便積极幫他尋找牧場的女主人,只要他一來,全牧場里有點姿色又未婚的女性一律往他房里送。
  牧場總管李爾夫怎會接受羿文的敷衍,他持持全白的胡須,一副慈祥長者的和藹口吻說:“左小姐,柜子里的衣服不合身嗎?怎么委屈你穿馬僮的衣服?”
  “您叫我青梅就可以了。我是覺得這衣裳比較舒服,卻沒想到不合禮節,還希望您多包涵。”
  若是別人,絕對會被她溫馴有禮的態度所騙,但李爾夫在紅櫻牧場几十年,來來往往的游客看過多少,那古靈精怪的眸子是騙不了他的;不過也只有這般聰慧伶俐的女孩才配得上羿文少爺,看來牧場女主人除了她,不作第二人想。
  “左……呃,青梅,你打算在牧場待多久?”
  青梅骨碌碌的大眼轉向羿文,“那得看主人肯讓我吃几天白飯了。”
  一群等待答案的目光一致轉向羿文。
  羿文輕咳几聲,遲疑地開口:“大概一星期吧!”
  “主人,您回來啦!”嬌嗲得足以讓人抖落一斤雞皮疙瘩的女聲由廚房傳來,授著一位纖腰丰臀的年輕女子屁股一頂,由木門后端著食物走出來。
  “呃,媛媛,好久不見。”羿文非常不著痕跡地一側身,躲開了她的‘肉彈攻擊’。
  青梅一听她的聲音就對她沒好感,再看到她的動作,心中的奴心火就直線上升。
  媛媛斜睨青梅一眼,冷哼一聲,不過是個發育不全的小女娃,還敢跟她搶女主人的寶座,其是不自量力!
  想著,她又挺起做人的胸脯打算讓那名‘不速之客’羞愧到無地自容。
  惡心!青梅不太友善地瞟她一眼,對于她胸前那兩坡几乎要溢出來的肉彈更是不屑。
  青梅當然不會講什么‘胸大無腦’的自卑言論,她可不比那女人遜色多少,但拿身体作為達成目標的工具才令她不屑,這不僅污蔑了自己,也眨低了羿文的人格。
  再笨的人也知道這兩個女人對上了,此刻室內的火藥味正急速擴散,大伙儿全識相地埋頭吃飯,連羿文也低著頭哨面包,嘿!女人吵架可不是好玩的,拳打腳踢不算,被那利爪一抓,皮破血流還不從喊痛,要是被認定你袒護另一個人,整天哭哭啼啼跟在你身后,煩都煩死你!
  青梅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眯細眼把媛媛從頭看到腳,挑釁地冷笑一聲,算是下了挑戰書。
  媛媛倒也不甘示弱,回到廚房端了一盆烤肉出來,放在青梅面前,低聲說:“多吃點肉,你這种身材是沒人要的。”
  “多謝關心。”青梅眨著無辜大眼,一派天其地問:“你是被馬踢到嗎?怎么會腫成這樣?”
  立時,空气中飄散著眾人噴出的食物,暖暖的波霸身材是被馬踢腫的?!真虧她想得出來。
  于是這一頓晚餐在眾人憋笑与媛媛怒視中草草結束,第一回合青梅獲胜。
   
         ☆        ☆        ☆
   
  要青梅准時在六點起來是絕對沒問題,不過要她在五點起床就有點困難了。
  她半睜著惺忪睡眼,模模糊糊地望著扰人清夢的罪魁禍首。
  “還沒六點,別叫我。”青梅翻個身又躲進被窩里。
  “醒醒,我們要出去玩了。”來者仍不死心地拼命搖著她。
  青梅再次睜開眼,“有沒有看過睡美人?”
  “有。”
  “知道王子是怎么讓公主醒來的嗎?”
  “別開玩笑了,再不起來就不帶你去。”羿文搖搖頭,青梅最近老是愛說這种曖昧的話。
  “好嘛!你其沒意思。”青梅嘟著嘴嘀咕道。
  “別嘀嘀咕咕的,動作快!”羿文站在床邊俯視她。
  青梅露出一截光滑的手臂,仰頭對他說:“好,我這就起來了,可不可以回避一下,讓我換件衣服?”
  “你還是不穿蓬蓬裙?”羿文拿了一套馬僮裝放在床頭,“要是改變心意,柜子里有几件給你挑。”
  “嗯!”青梅不用說話,一個厭惡至极的鬼臉就已經代表一切。
  羿文笑了,“你別又睡著了,衣服換好就到廚房來。”
  “遵命。”
  青梅一套上衣褲,就跑去推開窗戶。
  屋外是一片霧茫茫的,霧中的景色看起來美得很不真實,她手靠窗欞,深吸了一口气,啊!難得的新鮮空气,若能与相愛的人在此廝守終生不也美哉!這樣的与世無爭。
  其實還是有爭的!青梅低頭別見昨天那個女人親匿地勾著羿文,重新修正自己的想法。
  媛媛也回頭看見窗邊的青梅!得意地朝她露出胜利的笑容。
  士可殺,不可辱!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气,迅速套上羿又拿給她的軟皮皮靴,飛也似的沖下樓。
  不行,態度要雍容,你是電腦博士,可不是像她那种‘哺乳類保母’,青梅放慢腳步,优雅地向人打招呼。
  “蘭嬸早,李總管早。”
  “青梅早。”蘭嬸和李爾夫早瞧見她一副打算‘捉奸在床’的表情,又要裝作根從容不迫,實在忍俊不住,這女娃儿其是可愛!
  “羿文,我准備好了,可以出發了。”青梅對羿文甜笑,授著以非常不文雅的姿勢,用屁股一頂把媛媛擠開,緊緊抓住羿文的手不放。
  “你……”媛媛气得說不出話來。
  羿文聰明地閉上嘴巴,牽著青梅往馬廄走。
  青梅回頭朝媛媛吐了吐舌頭,正式宣布:第二回合青梅再次獲胜!
   
         ☆        ☆        ☆
   
  “你要帶我去哪里?”青梅松開緊抓羿文的手,以一步之距跟在他后面。
  羿文揚揚手中的野餐籃,“野餐。”
  “這是第一個禮物?”青梅難掩失望之情,拿几個三明治坐在地上吃,實在跟她所希望的相差太多了。
  “不喜歡嗎?”
  青梅垮著嘴角,老實說:“有點失望。”
  “勉強捧場一下啦!”
  她只好努力擠出一個‘高興’的笑容,其實他也很用心,只是比較不浪漫而已。
  “假使再加上一個特殊的交通工具,你想會不會好一點?”羿文朝馬廄吹了個響亮而有力的口哨,隨即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大駿馬小踏步地跑向他們。
  “哇!好漂亮的馬。”青梅一見到那匹馬,眼神都完了起來。
  “這是疾風,妲玲的老公。”
  “我……可以摸摸它嗎?”她怯怯地走近疾風。
  “當然可以。”
  青梅輕輕撫著疾風光滑的頸部,笑得像個孩子。
  羿文在疾風耳際低語,只見它仿佛听得懂人話似的猛點頭。
  “你跟地說什么?”
  “我請它載我們去野餐,它說好。”羿文一個翻身跨上馬背,授著抱青梅上馬。
  “我們會不會太重了?”青梅不放心地低頭探視疾風,擔心它是否承受得了。
  疾風非常通人性地連連搖頭,讓青梅看得一愣一愣的。
  “它說不會,你就別擔心了。”羿文讓青梅靠在他胸前,叮嚀道:“坐穩了!”
  疾風邁開步伐朝林間奔去,呼嘯而過的風吹亂了青梅的長發,縷縷青絲將羿文圍繞,在濃濃云霧中,他們宛如落人凡塵的神仙愛侶,盜意奔馳在夢境中。
  但這不是夢!青梅昂首愛戀地凝視著羿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環住他的頭,想更接近他。
  羿文垂下頭,摩掌著她柔細的面頰,吻著她細細長發,任發香迷醉他。
  疾風在樹林深處的湖畔停住,界文扶著青梅下馬,疾風長嘶一聲后,跑回樹林中。
  其實這湖應該不算是湖,上頭有一帘不算小的瀑布飛瀉而下,光滑的巨石將它圍成一彎水池,這儿的美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一份恍如隔世的經塵美感。
  瀑布后有一個內凹的平台,閒暇時羿文最愛躺在那儿,听著水聲、听著風聲,滌淨心中塵埃。
  “你送我一個夢,一個成真的美夢。”青梅感動地圈住羿文,靠著地的胸膛。
  “我……”我愛你!我要寵你一輩子!承諾的話差點脫口而出,但愛不是一時沖動,羿文硬生生將話吞入腹中,他不能對她作出承諾,這份感覺只是因為气氛太美而產生的‘幻覺’。
  青梅抬頭希冀地凝視他,說吧!說你愛我吧!只要那一句話,我就放棄一切跟你到天涯海角。
  “我們先把東西放下來。”
  羿文的話今青梅陡地由云端跌落至地面,“喔。”她哭笑不得地應了聲。
  這一根超級大木頭!青梅不禁衷怜自己所愛‘非人’啊!
  “要不要下去玩水?”羿文把氈子舖平,竟開始動手脫衣服。
  青梅連忙捂住雙眼,“你不回避一下?”
  “我又不打算全部脫光。”羿文蹲下身逗她,試著把她的手扳開。
  青梅忽然回想起那晚在浴室的情景,兩頰倏地起了兩朵紅云。
  羿文點點她的小鼻子,笑說:“哇!有人想歪了,青梅,你真邪惡。”
  “我才沒有。”
  “你好色哦!”羿又連忙躲開她打過來的手。
  “你亂講!”青梅追了過去。
  “青梅最色了。”羿文跑了一段距离,又故意回頭逗她。
  “我才不是!”青梅的臉紅得跟番茄沒兩樣。
  “哇哇哇!你又想歪了。”
  青梅追上去抓他,“不准你亂講!”
  “哇──”羿文在她抓到他之前,往后一仰,倒我進水里。
  “喂,羿文。”青梅低頭尋找他的身影,他不會沉下去了吧?!
  經過一會儿,一個咧嘴大笑的頭由水底宙起。
  “好涼快,下來玩玩嘛!”
  “你嚇我。”青梅把那顆頭又壓回水里,然后踱回氈子坐下不理他。
  “來嘛!”羿文慫恿道。
  青梅朝他搬皺鼻子,表示自己的不滿。
  “好吧!”羿文聳聳肩,往后一仰,又潛進水里。
  “討厭,就光顧著自己玩。”青梅無聊地用手托香腮,眼光沒目標地四處飄。
  “青梅!”突然一只手在湖中心浮沉揮動。
  青梅最直接的反應便是──羿文溺水了!她甩開皮靴,不假思索地就躍人水中。
  在岸上看湖水雖清澈見底,但實際上湖水卻很深,青梅眯細眼仍無法凝聚視線,只能試著去摸索著羿文的身軀,但卻毫無所得。
  突然一雙手由她身后攔腰將她抱起,轉瞬間她已經浮在水面上。
  青梅轉過身,一言不發便掄起拳頭使勁地往羿文身上打。
  “該死!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又溺水了,我以為我真的要失去你了,你該死!”恐懼的淚水肆無忌憚地爬滿青梅的臉,“我好怕,怕我沒辦法救你!我以為就像小時候一樣,我們要一起死了,喔,不准再嚇我,你听到了沒有?”她緊緊摟住他,像是怕他會消失。
  “不會的,我保證,別哭了。”羿文深情地凝視她的淚眼,輕輕捧起她的臉。
  四目相接的瞬間,其情如電貫穿彼此,羿文低下頭印下一吻,但那吻是落在額際。
  而青梅,淚水潸然滑落,他仍然不懂、仍然不吻、仍然不愿愛我。
  羿文非常慶幸自己挽回那一絲理智,他想吻干她的淚、吻去她的憂,但那太不負責任了,唇是情人的專利,而朋友,吻在額上才合宜。
  青梅胡亂抹去淚水,故作鎮定地問:“你把我的衣服弄濕了,我要怎么辦?總不能穿著濕衣服回去吧!”
  “你干脆下來玩水嘛!衣服晾在石頭上很快就干了。”羿文試著恢复先前說話的口吻,但只有一种感覺──‘怪’,而且很不自在。
  “好啊!”青梅爽快地答應,馬上動手脫衣服。
  “青梅!”羿文猛然喚住她。
  她正打算脫掉上半身僅剩的遮蔽物,聞聲便抬頭問:“什么?”
  “夠了。”羿文倒抽一口气,他知道她在生气,卻不知气從何來。
  青梅仍將雙手伸向背后,賭气地說:“我打算脫得跟你一樣。”
  “夠了!”羿文再次強調。
  “你高興就好。”她悻悻然說道,放下雙手,三步并作兩步地一躍入水中。
  羿文無奈地歎口气,返身潛入水中找她。
  “你在惱我什么?”羿文拉住青梅問道。
  “沒有。”
  “你明明在生气。”羿文不自覺地加重力道。
  “唉,你抓痛我了!”青梅夸張地大呼小叫,其實并不會很痛,只是她不叫一叫發泄一下會很難過,因為被傷到的是心。
  羿文一惊,忙松開手,青梅就一溜煙地又潛回水里。
  “青梅!”這會儿換地低頭找了。
  猛然,一個矯健的身影沖出水面,再以八爪章魚之姿緊緊附著在羿文身上。
  “肚子餓了,背我上岸。”青梅潛到水底才想起自己連早餐都還沒吃,當然要吃飽了才有力气吵架,所以她又上來了。
  “你哦!”羿文搖頭長歎,別人為她擔心得要死,結果她一轉眼卻像個沒事人,倒顯得他緊張兮兮的。
  一上岸,青梅就拋棄了她的‘上岸巴士’,趴在野餐籃前東挑西檢。
  “還在生我的气嗎?”羿文在她身旁坐下,輕聲問。
  青梅瞄他一眼,把口中的黑森林蛋糕吞下,才開口道:“不算是。”
  她也說不上來心中那股郁悶究竟是生气,還是恐懼,抑或是失望,她想弄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沒有重量,卻不知該從何下手,很多時候他仿佛是极為在乎她,但有時又表現得极為冷漠。
  “羿文──”青梅歎口气,放下手中的食物,回頭看著他。
  “東西不好吃喝?”羿文低頭咬了一口她手上的蛋糕,“不會啊!蘭嬸做的蛋糕一向很好吃。”
  “不是,我想知道……呃……”青梅想了想還是沒勇气直接開口問他愛不愛自己,“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的夢想?”她改口,暗罵自己的膽怯。
  “白馬王子?我有白馬,可惜我不是王子,滿足不了你的夢想。”
  “我也不是公主,我母親更不是坏心的后母,她只是不夠愛我罷了。羿文,如果有一天我被迫做一件我不想做的事,你會不會騎著疾風來救我?”青梅半跪在他面前,很認真地問。
  羿文原想逗逗她,但見她這般認真的神情,又收起玩笑的口吻,同樣認真地說:“那時我一定當你的白馬王子。”
  青梅把這一句承諾收人心中,安撫住心中那一絲不安。
   
         ☆        ☆        ☆
   
  接下來的日子在羿文每天巧思安排下飛快度過,除了偶爾限媛媛爭風吃醋外,青梅過得挺愜意的。
  不過看這一群大男人紛紛掩耳縮頭,逃命似的沖出來,就知道戰事又起了,首先登煬伯是一聲极其尖銳的冷笑。
  “唉唷──”媛媛捧著肚子,一副笑得肚子發疼的模樣,眼光還不時飄向青梅掩蓋在寬松衣服下的上圍。
  青梅面無表情地撕了一片面包丟進嘴巴里,“你牙疼啊?”
  “不是,我瞧你東西也吃得不少,怎么還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可怜喔!先天不良,后天又失調,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了。”說著,還不忘搖晃一下她的‘驕傲’,這可是貨真价實、絕無加料的喔!
  青梅深表同意地直點頭,“可惜我要是撞死了,世上就少了一位杰出的電腦博士,若是你代我撞死,頂多少了一只‘乳牛’,不會造成太大損失,我在此就先謝謝你的舍己為人。”
  媛媛當場變了臉色,仍不忘回敬道:“電腦博士又如何?還不是上不了台面,明晚的營火舞會你就准備在一旁當‘壁柱’吧!堂堂的‘牧場主人’是不可能跟‘小馬僮’開舞的。”
  “不用你挂心,只怕當‘壁柱’的人是你!”
  “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媛媛拋下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走進廚房。
  走著瞧就走著瞧!青梅輕哼一聲,接下她的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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