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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長嵐在飯店附設的咖啡座看報、喝咖啡。這時他的四名保鏢坐在他隔壁桌,他已逐漸習慣這种遭人監視的生活。
  這天下午,是他到加拿大的十天中,最閒的一天。所有估价的工作都已完成。加拿大的駐厂經理已開始著手建厂的工作。
  高木也查出請殺手的幕后主使是桑田榮,光是買下這消息,就花了一千万元日幣。
  中森企業集團一向正派經營,從來不跟黑道人物來往,但這种太過端正的企業集團,完全不花錢買通黑道人馬,請他們保護的行為,也頗令黑道大人物不滿。
  東京的黑社會龍頭老大就找高木談過這問題,高木覺得定期捐款給他們,也算一种安全保護的措施,提防一些覬覦中森企業集團的不法份子,也是可行的。反正可以弄個基金會報稅嘛!
  也沒啥損失,誰知長嵐偏不肯。堅持不要和黑社會挂勾,以免后患無窮。
  高木多次和他商談此事,都沒結果。
  這次花了一千万元日幣買下內幕,才知道桑田榮的獨子桑田駿作和長嵐的二弟,中森二郎因搶奪愛人,發生嚴重的嫌隙。
  桑田駿作原本就有精神上的疾病,在巫教中尋求寄托,甚至把二郎的女友當成他在英國被輪奸后殺的女友,想以巫教的力量令二郎的女友成為他的。以借尸還魂的方式想侵占二郎女友的軀体,令自己的女友因此复活。
  這异想天開的行為最后當然失敗了。桑田駿作原本已复原的精神病再度复發。
  桑田榮原已將總裁的寶座轉給儿子,卻因此事又重新擔任桑田企業集團的重任。他都六十多了,事業無人繼承,心中的怨气可想而知了。
  再加上中森企業集團近期的表現愈來愈佳,原本已拿下三分之一日本服飾市場的生意,近來更是在海外擴建厂房,想成為跨國服飾集團的龍頭,擠奪掉桑田企業所接下的不少生意。
  桑田榮在舊恨新仇的情緒中,才會想用非法的手段對付中森企業集團。
  高木稟告了長嵐之后,將自己的想法坦白告之。
  “我已和東京傲天幫的老大談妥价碼,只要你點頭,一切都好解決。”
  長嵐問他:“你打算怎么做?”
  “以其人之道還制彼身,桑田榮說只要你人頭落地,他愿意出价一億日幣,我跟傲天幫的老大說,不管桑田榮出多少价碼,我們都加倍付,只要他死。”
  長嵐皺著眉,仍在考慮。
  “這不好吧!?”
  高木在電話那頭等待著,耐著性子問道:“別太仁慈了,仁慈對付不了這种人的。”
  長嵐說:“好吧,讓我考慮一天,行嗎?”
  在看到那篇小幅的報導之前,長嵐才想打電話到巴黎,告訴高木,他不想以這种殘暴的手段對付桑田榮,要高木另外再想對策。
  但看到那篇報導時,他原本正享受著悠閒的下午茶,喝著香醇的咖啡,一手端咖啡,一手翻著報紙。
  那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他才不會逐字閱讀。他是看到怡靖的照片,嚇得咖啡都洒到桌上。放下咖啡杯,他專注的看那份報導。
  才發現淑德和怡靖竟然跑到加拿大來度假。難怪他打電話找不到人。
  更糟的是,長嵐原以為自己幻覺,在冰上曲棍球的運動場看見的那女孩,的确是怡靖啊!
  他這才仔細地聯想那天的畫面,發現怡靖是想警告他,但她沒有開口叫他的名字,可見她并沒有認出他。不過她肯定是看見殺手,所以……
  想到這,他不禁著急了起來,心想她失蹤絕對和自己有關。
  他悠閒的心突然緊縮了起來,一想到怡靖可能遭受的對待,他就心痛得無法自持。他急忙撥電話給高木。
  哪知高木也正要找他。
  高木說:“情況有變。桑田榮又逮到你的把柄了。”
  長嵐說:“我知道,那把柄是怡靖,高木,不管如何,一定要替我救回她,不管花多少錢,叫我傾家蕩產也行,絕不能讓他們傷害怡靖一分一毫。天啊!上帝怎么能這么殘忍,怡靖是這么好的女孩,絕不能讓她受任何傷害。
  高木一邊擦汗,一邊說:“還好,你猶豫了一天,傲天幫的龍頭打電話給我,說桑田榮准備用她和你交換中森企業集團的股份。你若昨日堅持不和他們合作,今天我們就輸慘了。桑田榮這么狠,你還替他想什么呢?”
  長嵐气得全身發抖,橫眉豎目的,連說起話來都不順了。
  他說:“殺手是傲天幫的人是吧?”
  高木恨恨地說:“我已經告訴傲天幫的老大,把怡靖安全毫發無傷的交給你,把桑田榮做掉,日后中森企業集團的年度分紅,算他們一份。不好意思,我還沒問過你的意見之前就先答應他們了,因為怕一談不攏,怡靖的小命就沒了。”
  一提到怡靖,長嵐的心就亂了。
  他馬上說:“你做得對,救回怡靖最重要,其他的事都可以商量。”
  高木說:“他們老大要你簽一份合約,保證他們的權利。你放心,合約我擬好了,每一年他們可以領取年度紅利的百分之五,拿去年集團營利淨賺一百三十五億日幣來算,他們可以無條件獲得六億七千五百万日幣。這數目嚇人,但也算合理,太差的條件吸引不了他們的。”
  長嵐說:“錢是小事,合約內容只要是由你擬定的,我就放心了。快把合約傳真給我,我簽妥了就和他們一手交人、一手交合約。行吧?”
  “行,他們就是要這樣。地點我談妥之后告訴你,你別太擔心。”
  長嵐低吼。“我怎能不擔心?我愛她。”
  高木挂上電話之后,盡速傳真給長嵐,并將消息轉達給傲天幫老大。
  傲天幫老大興奮地說:“太好了,你們老大——不,是總裁的确是識時務的俊杰。地點就在溫哥華市中心的北极毛皮店。晚上六點,行嗎?一手交合約一手交女人。OK?”
  高木說:“行,日后我們就是合作關系了,你得付起保護中森企業集團精英的工作,因為咱們利益与共,你明白吧?”
  傲天幫老大仰頭大笑。“當然,這是一定的。”
  “桑田榮的人頭何時才能見到?”
  傲天幫老大說:“這簡單,最遲一個禮拜。”
   
         ☆        ☆        ☆
   
  長嵐透過報社,找到了淑德。
  淑德哭腫了眼。見到長嵐時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怎么會在這?”
  “我沒對你們說實話,我其實是到加拿大處理公事。看到了報紙,馬上請報社幫忙,終于找到你。”
  淑德已經一天一夜沒吃任何東西,因為食不下咽。
  一看見長嵐抱著他又是哀聲痛哭。
  長嵐說:“我是專程來帶你去找怡靖的。”
  淑德先惊喜的笑起來。“你找到她了?”
  隨即腦筋一轉,也不等長嵐回答。“不會是你帶走她,害我白擔心一場吧?”臉馬上一沉,怒眼瞪著長嵐。
  長嵐見淑德反應如此激烈,馬上解釋道:“我們先上車,我和那綁架怡靖的殺手,約了六點在市中心的北极毛皮店見面。路上我再對你慢慢解釋。”
  淑德一听,原本松弛的心情又緊張起來了。
  “要去見殺手啊?你和他談妥了嗎?”
  長嵐拍拍她的肩。“別緊張,一切有我。”
  淑德听了,吸口气,安下心來。
  “還好你在這里,沒想到你對怡靖是真心的,真叫我感動。”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一邊笑,一邊擦眼淚說:“我太愛哭了,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長嵐搖頭。“你是真性情,我知道。”
   
         ☆        ☆        ☆
   
  溫哥華市中心的北极毛皮店,四周都部署了長嵐的保鏢。
  不到六點,這毛皮店就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長嵐和淑德在保鏢的陪同下,進了這家挂上打烊牌子的毛皮店。
  在說對了暗語之后,毛皮店的老板請他們到地下室去等候。
  保護長嵐的保鏢原有四位,兩位留在店里,兩位跟長嵐下樓往地下室去。
  另外又請了四位在毛皮店門外監視。
  不一會儿,六點整。
  殺手出現了。但怪的是他只有一個人。
  手中拿著一份合約,他穿著黑色皮衣皮褲,戴著線條冷酷的護目墨鏡。
  他以英文發言。“只要簽妥這份合約,你就可以見到想見的人。”
  長嵐直覺認定事有蹊蹺,但仍順著他的意,翻開合約,一看不得了!
  竟是要他讓出中森企業集團的全數股份,要他傾家蕩產,還真狠呢!
  長嵐瞅著殺手。雖然他看不到他的雙眼,因為他的眼睛藏在護目墨鏡下。
  他冷冷地問:“桑田榮給你多少錢收買你?”
  殺手輕輕的摩挲自己的發,那褐色的發綁成馬尾束在后面。
  桑田榮突然出現在長嵐的面前。
  長嵐雖然震惊,但并不害怕,事情都到這步田地了,沒什么好怕的,他和桑田榮也不是沒見過面。
  兩人在社交場合,就算見了也不打招呼。現在和他當面斗智,他不怕。
  桑田榮冷冷地笑著,那邪里帶陰的面容令人厭惡。
  他說:“你到台灣去,認識了這么漂亮的姑娘,還舍得赶到加拿大來。事業心真重啊!這几年更像不要命的拼命賺,仿佛不賺進全世界不甘心。”
  長嵐輕咳了一聲,說道:“那是過去,現在不會了。日后我會調整自己的腳步,人生享樂是很重要的。我現在才領悟,還不算太晚。”
  桑田榮皮笑肉不笑地說:“我老了,斗不過你了,就算再用心再努力,也只能跟著你的屁股后面跑,真是累啊!”
  淑德剛剛在車上已听過長嵐的解釋,知道桑田榮和長嵐過去的恩怨。
  見計划無法順利進行,就知道是這老家伙搞的鬼。她在心中暗罵:這老不死的坏東西,真不要臉!想藉机坑死長嵐,不行,她得幫忙想辦法,不能坐以待斃。
  長嵐對桑田榮說:“你想說什么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桑田榮訕笑。“你夠爽快,其實你不一定要簽這份合約,因為我已經老了,能怎么享受呢?憑桑田企業集團的資產額就算我揮霍到老也花不完啊!我現在最需要的是親情,這丫頭是個護士,我唯一的儿子現在正在神經科醫院治療,很需要一位特別護士照顧——”
  他話還沒說完,長嵐就听不下去了,他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存什么心,老老實實的說,你想報复,我怎么不明白!”
  淑德見長嵐如此激動,連忙捉住他的手。突然心生一計,心想不試試也不知成不成,先試再說。
  她嬌媚的對長嵐一笑,笑時不斷地對他眨眼睛,接著以日文說道:“這也沒什么嘛!桑田先生人老了,身邊又沒親人照顧怪可怜的。長嵐,我們就讓怡靖去照顧他儿子吧,也許他儿子能在她的愛心之下,病情好轉也說不定啊!”
  長嵐見淑德那表情,敏銳的他馬上附和道:“你說的也對,桑田先生都六十几了,還能活几年呢?”他雖然不知道淑德想做什么,但見她那模樣肯定想出對付桑田的方法了。
  “好吧,我們就順著他。”
  淑德故意把肩膀靠進長嵐的怀中,撒嬌地說:“桑田先生,過去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如果您真中意我妹妹,這也不是問題,她很愛帥哥,我猜你儿子一定長得很帥,我看你就知道了。精神正不正常沒關系,只要能嫁到你家,這樣,日后我和長嵐結婚后,和妹妹也方便彼此照顧。”
  桑田榮一听臉色陰沉了下來。直睇著長嵐和淑德。
  長嵐反應迅速地摟著淑德的肩膀說道:“說的也是,還是淑德腦子好,難怪把我迷得神魂顛倒的。”
  淑德格格格的笑著。“原本我還擔心,妹妹被匪徒綁架,會遭遇不測,桑田先生你看看,我眼睛都哭腫了。還好是遇見了有良心的您,要不,不知道下場會如何呢!”
  桑田榮愣住了,偵探交給他一張怡靖和長嵐一塊儿出游的照片,肯定的告訴他,那是長嵐的女友。怎么突然變成面前的這女人,難道偵探搞錯了?”
  桑田榮故作鎮定地說:“沒想到,總裁您還這么疼女友的妹妹。”
  淑德說:“這是當然的。我和妹妹是孤儿,從小受很多苦,又沒親人疼,長嵐疼我,當然也愿意為了我多疼妹妹一些。妹妹日文不流利,人又懶,我要長嵐多陪她出去玩,順便教她日文。”
  長嵐的手指放在淑德的手指上,輕輕的玩著,像是情侶間一种無聲的語言,親昵的舉止,令桑田榮看得不是滋味。
  長嵐說:“這樣好了,如果桑田先生堅持要怡靖嫁給你儿子,我可以勸勸她,日后桑田企業集團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結成親家之后,過去的恩怨您就忘了吧!”
  桑田榮心想,只是女友的妹妹,這种關系還有什么好談的。傲天幫被高木買通了之后,他原本還想反敗為胜呢!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种差錯。
  桑田榮現在是騎虎難下了。他明知一出了這個門,他隨時有可能遭人暗殺。現在就算殺了那個女人,也只不過是讓她姊姊多掉几滴淚,并不能令長嵐傷心欲絕,領悟他失去儿子可依靠的難受心情。
  他原本還打算吊吊長嵐的胃口,讓他簽了自愿轉讓企業股份的所有權,但現在他的計划是行不通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保住自己的這條老命。
  他轉以溫柔祥和的長者面貌,對長嵐說:“過去的恩怨,我原本就想一筆勾銷有無緣分,我不強求,而傲天幫那……”他淡淡一笑。“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長嵐馬上點頭。“我這人向來不喜歡赶盡殺絕。要比狠勁,您是長江,我這后浪再不識相,也不敢造次。”他這話說的很客气,畢竟怡靖還在他們手里。他心系她的安危。
  桑田榮厚著臉皮說:“我當然是信任你的,不過,殺手的槍是不長眼的,万一我走出這個大門,門外的那些人,難保不會突然槍枝走火,發生意外。”
  淑德在心中暗罵,這老不死的家伙竟然如此膽小怕死。
  她故意露出一种心急想見妹妹的表情,撒嬌的推推長嵐說:“我想見到怡靖再說,桑田老板,能不能讓我先見見妹妹?”
  桑田榮點頭,馬上要殺手去帶怡靖出來。
  怡靖在暗室中,被殺手拖了出來,心里很害怕,還以為殺手要殺她滅口了。
  她邊走邊以英文說:“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
  殺手說:“你別擔心,你姊姊來救你了。”
  她一听既惊又喜。她心想一定是淑德來救她了。
  當她眼睛上的黑布被拿開了之后,她看見了她最想念的兩個人,長嵐和淑德。她委屈的哭出聲來。
  長嵐見她那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他強壓制自己的情緒鎮定地說:“你先放了她,我馬上給傲天幫的龍頭撥電話。行嗎?”
  桑田榮說:“可以。”他讓殺手替怡靖解開繩索,并將怡靖帶到淑德的面前。
  殺手以槍指著怡靖的頭,以英文對桑田榮說:“老大一定不會饒我的,如果中森老板不簽那份由高木所擬的合約,就會知道我背叛他。除非中森老板愿意簽下那份合約,要不,我不會听任何人的命令放了她,我宁可選擇和她同歸于盡。”
  長嵐一听緊張极了,馬上安撫他,說道:“先別擔心這問題,把電話給我,讓我和你們老大說完話之后,你再作決定,可以嗎?”
  殺手點頭。長嵐接過他已撥通的電話。殺手已先和老大稟明,合約到手。再將電話接給長嵐。
  長嵐鎮定地說:“路老大,謝謝你的幫忙,有一事想麻煩您。關于追殺桑田先生的事,我想就此算了,關于厂房被燒毀的事,已得到保險公司的賠償。至于“如云裳”三位主腦被殺,公司損失慘重,恐會影響今年的營業淨利,在此先跟你說一聲。所有的恩怨,在此一筆勾銷。”
  他說時望著桑田榮和那名褐發殺手。
  路老大說:“你真寬大,放心,桑田榮日后絕不敢再找你麻煩了,因為你是我們傲天幫的大財主,哈哈哈,一切我全听從你的吩咐。”
  挂上電話后,他將事先就已簽妥的合約拿給褐發殺手。那殺手收回他的槍,將怡靖交給淑德。
  長嵐一刻也不想待在這里。他瞅一眼抱著怡靖的淑德和他的貼身保鏢說:“我們走吧!”
  長嵐前腳才离開。桑田榮就掏出槍,把那褐發殺手解決掉。他見褐發殺手倒地后,吹吹槍口,自言自語道:“你想得美,想從我這里白白拿走五千万日幣,還想回老大身邊邀功,我桑田榮可是從來不吃虧的。”
  他蹲下身,將殺手拿在手中的合約搶了過來。
  他冷笑道:“沒有這份合約保身,我還不安心呢!万一高木又下令給路老大,那我非死不可,有合約在身,我還能回日本和路老大談條件,一舉好几得。”
  他說完又補開了几槍,才從殺手身上拿回他給的五千万日幣的支票。
   
         ☆        ☆        ☆
   
  日本東京
  津山先生人在中森企業集團的會客室等著。他已和高木接洽過數次,要收買高木成為他的人、他的心腹。
  高木精明得要死,他知道什么可以賺、什么錢賺不得,要他背叛長嵐,他不愿意,因為長嵐是他大學同學,他和長嵐自行創業的時間差不多。
  不同的是長嵐的公司賺錢,他的公司賠錢,當他欠了一屁股債,走投無路,差不多要去跳樓的時候,是長嵐救了他,幫他解決掉一切的債務,還給他机會重新開始。
  和長嵐合作這么久,他深受長嵐器重,每年營利分紅,他從來沒有少給過他。
  他知道自己也許不夠正派,人好色、貪財、精打細算,提防心重,宁可害人也不愿被害,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長嵐,從來沒有。
  他知道津山在財務上周轉不靈,极需長嵐的幫助,他更知道津山迫不及待想把女儿雅樂推銷給長嵐。他不是不能幫他,但在知道長嵐迷戀台灣導游小姐之后,長嵐愿為那女人傾家蕩產啊!這可不能玩假的。
  長嵐做什么事都太認真,他可不想惹長嵐不高興,所以他怎么也不敢跟津山說長嵐人在哪!并且還將事情推得一干二淨。
  只含蓄的告訴津山,長嵐的父親中森石岡這兩天人在東京,要他可以和老太爺說說看。這也算幫津山的忙了。
  于是津山坐在會客室等著老太爺—長嵐的父親石岡。
  石岡不一會儿就出現了。
  津山起身相迎,問他:“中森大哥,我是津山達,長嵐的好友,有急事找長嵐,不知長嵐上哪去了?”
  中森石岡對儿子的事完全不清楚,他這兩天是帶北海道武館的學生來東京參加跆拳道比賽,順便到儿子公司轉一轉。
  他只知長嵐到台灣度假,所有中森企業最近發生的危机事件他都不知道。“他啊!到台灣去度假了。”
  “一個人去?”
  “是啊!一個人。”
  “長嵐年紀不小了,該結婚了。”
  石岡附和地說:“這我知道,但他找不到合适的對象。”
  津山連忙促銷自己的女儿。“對象有,我女儿在英國修完博士回來,你看看她的照片,和長嵐很匹配呀!”
  石岡戴上老花眼鏡,仔細的瞧瞧。“的确漂亮。你女儿人呢?”
  津山故意騙石岡。“她啊!和長嵐情投意合,奈何長嵐事業心重還不想結婚,她從英國回來之后就一直問我長嵐去哪?若讓她知道長嵐到台灣度假,她一定馬上跟著去。”
  石岡不怀疑他的話有假,還說:“我沒听長嵐說過,若真是如此,他也該跟令千金結婚了。”
  津山一听可樂了,馬上說:“是啊!是啊!還是老大哥明理。等我女儿從台灣回來,正好可以為他倆辦婚事。”
  石岡問:“你女儿也到台灣去度假了?”
  津山胡說:“對啊!她正准備前去。給長嵐一個惊喜,算是兩人提前度蜜月嘛。”
  石岡直說:“這倒是好,也了了我們夫妻的心愿。”
   
         ☆        ☆        ☆
   
  台灣中正机場
  長嵐和淑德、怡靖一塊儿回到台灣。
  經過一場虛惊之后,更加深了長嵐和怡靖之間的感情。
  長嵐的心意怡靖當然知道,但是她的個性膽小,日語不通,要說服她跟長嵐回日本,不知還要花多少工夫。
  原本長嵐打算帶著她們倆,繼續在加拿大旅游,無奈受了惊嚇的怡靖堅持要早點回國。
  長嵐二話不說,將公事交代好了之后,就陪著她們回台灣。
  一路上細心呵護怡靖的模樣,令淑德看了眼紅,仔細思考自己的感情之后,她決定要疏遠李國全。
  淑德已在李國全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她覺得自己好傻,她的條件又不差,何必委屈自己跟著李國全,她應該重新開始,在感情上她要找的人是像長嵐這种忠心可靠、為了愛人全力以赴的男人。
  在經過這次惊險事件之后,她決定离開李國全。
  長嵐在這次事件中,對淑德的表現另眼相看,覺得她人聰明、反應快,思緒敏捷,語言能力好,外型又搶眼,身材也很好,是標准的衣架子。
  只要能說服淑德,要她替他工作,那怡靖自然會愿意跟著淑德到日本來,他暗自打著如意算盤。
  淑德問長嵐:“你不急著回日本吧!若不急就陪怡靖下南部去玩嘛!你們倆趁這段時間好好的相互了解一番,等怡靖克服對日本的恐懼感之后,也許會答應陪你回日本。”
  怡靖睇著淑德問:“那你呢?”
  淑德倒沒想過這個問題,笑著說:“我?我當然還是待在台灣嘍!”
  怡靖連忙走到淑德身邊說:“拜托,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們從小不分開的,至今你怎么可以拋棄我啊?”
  淑德摩挲著怡靖的發說道:“你別傻了,難道還要我陪嫁到日本去啊?哦,拜托!”
  長嵐竟然在一旁幫腔。
  “這也沒什么不行啊!我很贊成。”
  淑德可不以為然了。“我很會花錢的,到了日本你要供我揮霍嗎?說真的,我長這么大還沒花過男人的錢呢!每一分錢都是我辛苦賺的。我才不要靠你養,除非你保證我到日本能找到工作,要不然我絕對不去。”
  長嵐竟說:“沒問題,我公司很需要你這种精明能干的人才。”
   
         ☆        ☆        ☆
   
  怡靖和淑德才回到家,淑德馬上打電話回飯店,表示明天就回飯店上班。
  長嵐仍住進星王大飯店。
  怡靖問:“你不陪我們下南部玩啊?”
  淑德說:“不行,不是不想陪,你已經夠成熟了,什么事要自己做主,別叫我去當電燈泡。何況,人生無不散的宴席,我倆總有一天要分開的。”
  怡靖卻搖頭,表示不肯。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怡靖跑去開門。
  哇!一聲,有個女孩突然抱住怡靖,又叫又跳的。是她大學同班同學魏筱萍和哥哥魏石。
  魏石笑著對妹妹說:“還是我夠頑固,三度上門終于找到人了。”
  魏石是怡靖大學學長,多年來一直暗戀怡靖。和妹妹到台北找同學玩,事先打電話找怡靖就沒找到。他自己在丰原開了眼科診所,今日非返回丰原不可。
  走時不死心,因為沒見著怡靖,所以又拉著妹妹到怡靖住處。終于找到怡靖,兩兄妹開心极了。
  魏石一直對怡靖一往情深,無奈怡靖的個性太專情,她曾拒絕過魏石,當時是為了秦正良。
  最近魏石得知他倆分手了,心喜若狂,一直叫小妹撮合他跟怡靖的事。
  他妹妹筱萍是怡靖大學時最好的同學兼朋友。為了這事魏石巴結了妹妹好一陣子,筱萍才點頭。
  筱萍的個性活潑外向,身材高挑,屬于傻大姊型,人很豪邁,口無遮攔。
  魏石的個性拘謹,從小就是循規蹈矩的好學生,是那种心里有話還要猶豫再三、考慮完所有后果才會說出口的那种人。
  筱萍笑罵怡靖。“你到底還是出現了,真難得啊!電話打得都快燒掉電話線了,都找不到你。你耳朵也不痒啊?”
  “我到加拿大去玩,不知你找過我。”
  筱萍竟然橫眉豎眼地說:“我?不不不,我才不找你,我忙著談戀愛呀!找你做啥?是有人啊!太想你了,天天在我耳邊叨念,讓我不得安宁,你和正良已分手了,我知道,別傷心,有人等不及要接收你啊!簡直愛你入骨、非你不娶,無你人生毫無樂趣……”
  她還想再說下去,卻被魏石打斷。滿臉通紅的魏石說:“好了,你正經一點嘛!”
  筱萍瞪著哥哥說:“你少假正經了,在家里天天念著人家,見到人了又一本正經,照你這种追求方式,追到怡靖頭發都白了,她也不是你的黃臉婆。怡靖,看在我的面子給他一個机會,好吧?”
  怡靖難為情地說:“好了,你別開你哥哥玩笑了。”
  “是認真的,不是玩笑。好了,今天只是先告知你一聲,日后魏石會自己約你,我們已經玩三天,今天要回丰原了。你呢?离職之后找到工作了嗎?”
  怡靖尚未回答,淑德就幫她回答:“她明日就要陪中森長嵐到南部旅游,這是怡靖的工作也是義務,因為中森先生既是怡靖的老板,也是她的男友。”
   
         ☆        ☆        ☆
   
  長嵐在和怡靖南下旅游之前,打了一通電話到日本中森企業集團辦公室找高木峻三。
  高木剛忙完征才的面試,才回到東京上班的第一天,就接到長嵐的電話。
  兩人聊著“如云裳”的籌備工作。一切的后備動作全處理妥當。
  高木挖角向來很有一手。這次他又挖到了范倫鐵諾的王牌布魯諾。
  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布魯諾的构想,稱贊他是奇才。他說:“布魯諾手邊就有一大堆設計圖,很多都是我們要的,我決定重用他。‘如云裳’第一季的設計圖,你不用畫了,你只要專心談你們的戀愛就成了。”
  長嵐听了很樂,問他:“你手邊還有忙事嗎?”
  高木猶豫了一下才說:“目前沒有。”
  “那好,你到台灣來一趟。”
  “我到台灣去?你在開玩笑吧!?”
  “誰跟你開玩笑了。”長嵐以很慎重的口气說。“今天就訂飛机票過來。”
  高木說:“你有急事嗎?”
  “我上次不是叫你成立一個部門,專門處理大陸、香港和台灣的代理事務嗎?你找到适合人選了嗎?”
  高木回答:“還沒,因為我們的代理權,要給哪一家公司,到目前為止都還未決定,所以,我想等決定把代理權給那一家公司之后,再成立這個單位。”
  開嵐提議:“我告訴你,我已經找到一個可以負責這個部門的人選了。”
  “是嗎?我以為你在度假的時候,是不工作的。”
  長嵐說:“是啊!不過,這個人是怡靖的好朋友。”
  “怡靖?怡靖是誰啊?”高木故意裝傻。
  長嵐提醒他。“怡靖,就是我的心儀對象。”
  高木訕笑。“我很想見她。”
  “我告訴你,你這次到台北之后,找星王大飯店的一個柜台小姐,名叫王淑德。請你詳細告訴她,公司的整個經營計划,我想在決定了台灣、香港和大陸的代理權之后,她能順利接手這個工作。”
  高木以怀疑的口气問:“你沒搞錯吧?一個飯店的柜台小姐,可以胜任這么复雜的工作嗎?”
  長嵐說:“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不是也被我從悲慘的命運中解救出來嗎?當初大家都反對,我還不是堅持要用你。”
  高木微笑。“是、是,你慧眼識英雄。真是謝謝你的提拔,我絕對相信你的眼光。”
  長嵐問道:“你什么時候成行?”
  “我今天下午,馬上過去。”
  “那很好,我跟你說的電話,你抄下來。”
  高木听話的將電話抄下來。
  長嵐說:“好了,我等你的消息。你找到淑德之后,她自然會告訴你,我在台灣的什么地方,就這樣了,BYE—BYE!”
  高木挂了電話,心想這家伙肯定是被那女人迷昏頭了,竟然什么都听那個女人的,真是离譜。
  不過,他還是得听他的話辦理這事,所以,他先請秘書去幫他辦簽證及訂机票,內心很想快點見到長嵐心儀的對象。心想她是長得如何國色天香,能把長嵐迷得如此神魂填倒。
  巧的是,高木和津山兩父女,搭的竟然是同一架飛机。高木原本想躲著津山,誰知津山見了他,即嚷道:“高木先生,怎么你也要到台灣啊?”
  高木說:“是啊!我去找朋友。”
  津山先生冷笑。“這朋友可是中森長嵐呢?”
  高木蹙眉。“我不知道長嵐現在人在哪里,你就算問我也沒用。”
  津山說:“很好,反正我們到台灣,人生地不熟的,當然就跟著你了。”
  高木緊張得很。“我是去洽公啊!你們跟著我,不方便。”
  津山問:“誰要你到台灣洽公的?”
  “我只听一個人的命令,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知故問。”高木白了他一眼。
  雅樂對父親說:“爸爸!你別為難高木先生了,他也有他的難處啊!”
  高木說:“是啊!我也是拿人薪水的,當然有我的難處,還是你女儿比較懂事,懂得体諒別人。”
  雅樂這其實只是以退為進的手段罷了,她接著就回高木:“不知高木先生到台灣,洽談什么公事呢?如果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
  高木一听,馬上說:“沒有,這是小事。我一個人就綽綽有余了,不需要你們幫忙,你們還是好好的度假吧!若需要導游,我倒是可以幫你們找的。我在台灣有認識的旅行社,他們的服務相當好。”
  津山輕哼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到台灣的目的,是為了找長嵐,你難道就不能幫幫忙,告訴我們長嵐在哪嗎?”
  高木拍著他的頭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啊!他要我到台灣,的确是為了要洽公,因為他已經找到了,可以管理中國市場的一位總監,要我去和她洽談啊!”
  “他找到了那個總監?”
  高木這時也不想瞞他們了,因為他知道,他若不老實說,津山這個老狐狸是絕對不會相信他、放過他的。
  “是的。我還沒有見過那個人,只知道她是長嵐喜歡的那個導游的好朋友。”
  津山一听,更緊張了,說道:“什么!他那么信任那個女人啊!?連這么重要的職務,都听那個女人的安排,這怎么得了。”
  高木表示:“我相信,長嵐不是糊涂人。那個人可能真的有能力吧!要不,長嵐不會把這么重要的職位交給她的,我相信長嵐的眼光。”他又加重了肯定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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