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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江冷娃猛然從不安的淺眠中惊醒。
  “誰……唔……”床邊一抹黑影突然欺近她,一只大掌迅速捂住她的唇。
  江冷娃渾身一凜,立即揮出手刀攻擊,雙腿奮力向對方身上的弱點掙踢,另一手則悄悄伸到枕下,准确地握住槍柄……
  “噓——是我。”黑暗中的男人眼看快要制不住她,立即低聲開口。
  “無……無非……”她停下掙扎,不确定地低喚。
  “你們的巢該死的隱密,害我找了好久。”無非埋怨了一聲,然后狂烈地吻住讓他思念已久的柔軟櫻唇。
  “真的是你……”她滿眼的不可置信,捂著唇,原本毫無生气的眼眸,慢慢泛出晶潤濕霧的淚光。
  她渾身顫抖,只能被動地被擁進他真實暖熱的怀抱,不停地掉淚。
  江冷娃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淚意嚇到了。怎么才見到他的臉,淚水竟然就如決堤般的流下來,止也止不住?
  “我真不該遇上你,不該想死在你手里,不該讓你救起……這一切如果都沒發生過,現在也許不會這么痛苦……”她的嗓音在他頸間模糊成一片,他卻听得一清二楚。
  “你想抹掉我和你之間的瓜葛?你想假裝一切都沒發生?我不准許你有這种念頭!”他一震,猛然拉開她,抓住她的肩搖晃。
  由于怕惊動到不該惊動的人,刻意壓低的嗓音,顯得更加冷硬強悍。
  “你不准?你有什么權力?”她飄忽地無聲一笑。
  沾上頰邊的藍黑色發絲,將她這抹笑容襯得十分凄艷。
  “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唇、你的身体、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气极地用鐵臂將她整個人圈鎖住,緊密地貼住自己的身軀,不留一絲空隙。
  “既然如此,為什么我被人從你身后帶走,你卻一點也不知道……”她流著淚問道。
  “你他媽的那時為什么不開口求救?”他嘶聲低咆道,為了她不見了這件事,他自責了好久。
  “我只知道你的心里不夠在乎我。”她心痛地流著淚。
  “我不夠在乎你?那我出現在這里又是為了什么?”他一只大掌扣住她的后腦勺,逼迫她仰頭承接他充滿怒气的目光。
  “算了,一切都算了。反正我只是你撿回來的寵物,你就當我走失了吧,或者當作我再度被原來的主人找了回去也可以,總之,我不再是你的負擔。”她直視著他銳利的黑眸,啟唇低語。
  “難道你想測試我,看我有沒有能力保住你,看我有多在乎你,所以你一點也沒有反抗的自愿跟江鶴走?”他眯起了眼。
  江冷娃听了后,雙眼緩緩睜大,隨即凄迷地無聲失笑。
  “測試你?我很清楚我的斤兩。一個撿來的寵物,有什么資格測試自己有多被在乎?”她無法克制地想發笑,卻從眼眶里掉出更多的淚水。
  她閉上了眼,什么都不想多說。
  “你……可惡的女人!”他狂怒地吻住她气炸人的小嘴,嘗到咸澀的味道,讓他心頭冒出更熾旺的火气。
  她的荏弱,讓他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痛恨自己的疏忽,自己的無能。
  她的疏离,仿佛在他的心口狠狠地插進一刀,痛得他鮮血淋漓。
  “你是我的,听到沒有?”他重重地將她壓向床墊里,狂猛地掠奪她的唇瓣,雙手毫不溫柔地揉捏她的胸口。
  “只是走丟了一個撿來的寵物,你何苦這么不甘心?”她平躺在床上,任他對她粗魯的侵襲。他的暴烈舉動,讓她的心更加冷絕。
  “寵物?寵物?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寵物。如果我只把你當成撿來的小貓小狗,我會不吃不睡,就為了四處探听你的藏身之地?我會只要一想到我沒有守住你,就恨不得殺了我自己?我會為了一個寵物,冒著生命危險,夜闖這個隨便誤踏一個陷阱便會馬上被射成蜂窩的鬼地方?我是為了什么而來?我他媽的活膩了才有鬼!”一連串的咒罵猛然爆開,炸得整個房間一點聲音也沒有,只剩下兩人濃重的喘息聲。
  他的話語漸漸滲進她的腦中,所有思緒凝成一片空白。
  江冷娃不敢置信地瞪著失控的無非,甚至忘了要他降低音量。
  “你……”她愣愣地望著他被惹火的表情,平時优雅斯文的气質已不复見,全被凶狠戾气取代。她啞然地睜大盈滿水霧的眼眸,身子開始無法克制地抖了起來。
  “我?我他媽的是個白痴,你則是個混帳。”他口不擇言地低聲咆哮,勉力調整紊亂的喘息,用手重重的扒了一下頭發。
  他竟然被她激得忘了現在的危險處境,音量几乎失控。要是被人發現他在她的房里,他不但逃不掉,她肯定也會受到連累。
  江冷娃躺在他身下,捂住唇瓣,無聲地哭了出來。
  “搞什么?你的眼淚怎么這么多?”無非不耐煩地拉開她的手,免得她咬傷自己,用自己的唇堵住她的,全數吞沒她壓抑不住的嗚咽聲。
  江冷娃合上淚眼,弓起身子,雙臂攬上他的背脊与他狂烈地擁吻起來。
  他的舌伸入她的口中,恣情翻攪每一處,她也大膽地探出小舌,和他激烈地互相交纏。
  火爆的告白挑起兩人強烈的情欲知覺,恨不得彼此相屬。兩人像是無法等待似的,急切又笨拙地互相為對方脫下衣物,無非甚至差點撕裂她內衣的布料。
  衣服尚未全部脫卸完畢,兩人的雙唇和四肢已經再度火熱濃烈地糾纏在一塊儿。
  他深長地吻著她,雙手帶著高度的熱焰,在她的胸脯流連不已,一手緩緩下滑,順著腰側來到她柔嫩的大腿,來回緩慢揉撫。
  她兩只小手也在他結實的背肌上來回滑動,像是要用靈敏的手指記住他的身体,熱烈而投入。“你好甜……”他從她被吮腫的唇上移開,雙唇帶著濕熱的火焰,品嘗她雪白微涼的肌膚,直到她全身浮起一層淡淡的暈紅。
  “鈞……鈞……啊……”她弓起身,渴望和他密切地融為一体。
  “冷娃……我好想你……你好甜美……”他分開她的雙腿,將自己結實頎長的身軀与她緊緊嵌貼。
  “鈞……愛我……”她的雙腿環住他的腰,挨抵著他的欲望,火熱難耐地廝磨律動。
  她需要更靠近他,更真實地感受他,确定他真的在她身邊,正在切切實實地愛著她。
  “我當然愛你……”他濃重地喘息,首度給予她承諾的同時,也侵入她的柔嫩領域,帶領她雙雙沖上肉体与心靈深深相屬、最极樂的巔峰……
   
         ☆        ☆        ☆
   
  一室的靜謐,包容著兩人逐漸平緩的呼息。
  無非以指代梳,刷著她一頭柔順的發絲。
  “跟我走。”他突然開口。
  蜷伏在無非暖熱的怀里、累得几乎入睡的江冷娃突然渾身一僵。
  “我不能……”她搖頭。
  “為什么不能?”無非擰眉俯首,手指抓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從他怀中抬起頭來看他。
  這女人在搞什么?記恨嗎?難道她還是不了解他為了她涉險來到這儿的理由?
  江冷娃低下眼不說話,長長的睫毛遮住她所有的情緒。
  室內靜默了數十秒。
  “算了。”無非長歎一聲,隨即起身穿上黑衣。
  江冷娃抱著被褥,默默地看著他著衣,努力抵擋內心一陣又一陣空虛引起的冷意。
  少了他的体溫,四周的空气仿佛開始結霜。
  “我會等你。”背對著她的無非突然開口。
  “什么?”她愕然對著門邊頎長的背影眨眨眼。
  “我會等你,等你學會信任我,學會無所畏懼地离開這個牢籠。”
  信任他……
  “你別白費心机。我只信任我自己,而且,也不打算离開這里。”她將小臉埋進膝蓋之間,聲音悶悶的從被子里傳出,疑似哭音。
  “如果你的老師發覺你已經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利落完美地執行命令,你想,他會怎么做?”他無聲地咧唇一笑。
  “你……”她霍地從床上跪坐起身,小臉一片死白。
  他是什么意思?
  “噓!我要出去了,如果你不想我被發現的話,就別再出聲。冷娃,相信我。”他用手指輕點一下唇,送了個飛吻給她后,隨即悄聲無息地開了一道門縫,迅速閃了出去。
  “無非……”她的雙拳將棉被捏得死緊。
  他想救她,還是要害死她?
  他打算讓她往后的任務失敗?!
   
         ☆        ☆        ☆
   
  “失敗了?”
  “沒錯。她的個性真倔,拉八條牛比拉她還要容易些!”無非沒好气地將自己重重投入羅素醫院四樓的沙發里。
  “我早就告訴過你,江鶴訓練出來的子弟,擁有絕對的服從性,不可能背叛逃跑。上一次江冷娃會离開江鶴身邊那么久,很可能是你剛好遇上她身心最耗弱、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否則,依照常理判斷,她應該早在可以自行下床的時候,就自動回去報到了,哪會讓你從醫院撿回家去養了個把月?”羅老哼笑一聲,悠閒地點起一枝煙,吞云吐霧起來。
  “江鶴有什么魔力?為什么冷娃甘愿將自己束縛在那個可怕的地方,死也不肯离開?”無非揉著下巴,雙眉蹙得死緊。
  “他哪有什么魔力?只不過擅于利用人類天性中恐懼的弱點罷了。”
  “什么意思?什么天性?”
  “嘿嘿嘿!”羅老不怀好意地笑著,迅速將火紅的煙頭戳向無非的手背。
  “嘖!你在玩什么?”無非問得极快,反射性地一掌拍掉羅老手里的煙。
  “啊——我的煙!你干么躲呀?”羅老心疼地將才抽了一口的煙從地上撿了起來。
  “莫名其妙!我受那個皮肉痛做什么?”無非沒好气地罵道。
  “你看,你因為痛的本能,所以會躲開。冷娃則是因為對痛楚有恐懼,所以不敢逃。”
  “恐懼?”無非像是咀嚼著這兩個字,深思著。
  “我以前曾經遇過一個養鳥人,他養的鳥從不放在寵子里,而是讓鳥儿自在的在屋子里飛來飛去,鳥儿也很奇怪,每一只都乖乖的,絕不會從大開的窗戶口飛出去。沒有人看了不嘖嘖稱奇的。”羅老將熄掉的煙蒂重又點燃。
  “那些鳥儿不會逃出去?那不是動物的本能嗎?”無非疑惑地說。
  “本來,養鳥人怎么也不肯告訴別人馴養的方法,直到有一次,我和這個養鳥人一起喝酒,喝得興起,養鳥人才松了口。原來,他常常故意將鳥放出來,小鳥若是不听話飛到了外面去,他馬上將小鳥給捕回來,施以電擊,一次、兩次、三次,直到放出來的鳥儿不敢飛出窗外為止。”
  “電擊?這就是冷娃被訓練的方式?”無非的心一冷。
  “沒錯。冷娃的恐懼,是長久累積下來的可怕經驗,所以她就像那些被電擊豢養的鳥儿,絕對不敢逃跑。你想讓她自動离開江鶴,几乎是不太可能。除非,你能將她的恐懼連根拔除。”
  “你為什么這么清楚?”無非眯眼看他。
  “因為,那個養鳥人呀——呼……咳、咳——別……別拉了……”羅老重重吸了一口煙,然后仰頭呼出。本想制造一些懸疑,吊吊無非的胃口,結果被脾气日趨暴躁的無非一把扯住領帶,差點不能呼吸。
  “快點說完。”無非的語气十分陰森。
  “正是江鶴……咳……”快……快放開啊!羅老的臉孔脹得通紅。
  “是他?”無非惊駭地站起身。
  “喂——咳、咳……放……放開——”死小子!站起來就站起來,干么還扯著他的領帶不放?
  他……他快不能呼……吸……了……
   
         ☆        ☆        ☆
   
  江冷娃接到召喚后,一直惴惴不安,心頭不由自主地緊縮、發冷。
  “老師,找我有事?”她站到江鶴面前,強自鎮定地斂眉詢問。
  “冷娃,昨晚……睡得可好?”江鶴雙手搭成塔狀頂住下巴,對她露出含有深意的笑容。
  他依舊是全身一絲不苟的斯文打扮,坐在高背椅上,交疊著雙腿,發亮的鞋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晃著。
  江冷娃渾身一僵。
  “老師為什么這么問?”
  “過來。”江鶴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對她招招手。
  “老師?”江冷娃猶豫地站在原地,十只蔥白的手指緊張地在背后用力絞住。
  “過來呀,怕我嗎?”他臉上笑意未變,眼底卻變得森冷。
  江冷娃急忙搖頭否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我一手從小養大的小女孩,不知不覺,已經出落得這么標致?難怪!難怪有人對你這么念念不忘!”江鶴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江冷娃的臉頰上來回刮了几下。
  冰冷手指的触感,在她身上激起一波又一波恐懼的戰栗。
  江冷娃大气也不敢喘,只是低著頭,一動也不動地任他撫摸她的臉。
  “沒事了,你下去吧!”突然間,他像是對她失了興趣,收回手,意興闌珊地向她擺擺手,要她离開。
  “是。”江冷娃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馬上轉身要离去。
  “等一下。”涼淡的嗓音,有如鬼魅,從她身后追纏了過來。
  “老師?”她馬上停下腳步,半轉過僵直的身子。
  “以后,你出任務的時候,我會叫江嚴陪著你一起行動,免得你又遭到傷害而失蹤了。”
  江嚴?老師找同伴來監督她出任務?
  “我知道了。”江冷娃強自鎮定地吸了一口气后,立刻轉身离去。
  江鶴短短几句話,已經將她的神經繃到最极限。
  老師知道昨晚無非來找她的事?
  如果真是如此,老師為什么不抓了她和無非,而是遠遠的監視著?
  走回房間的途中,她腳下越走越快,几乎在走廊上就要跑了起來。
  江冷娃覺得自己像只被貓抓在掌心玩弄的老鼠,已經失去生命的自主權,几乎就要溺斃在不知道自己何時會被撕碎的恐懼里。
   
         ☆        ☆        ☆
   
  “你不一起過去?”江冷娃轉頭看向身旁由老師指定“陪伴”的江嚴。
  “老師只叫我在一旁看著。這個任務是你的,我沒必要幫你。事情結束后,回到這儿跟我會合,我在這里接應你。”江嚴冷淡地回答,沒有一句哈啦的廢話。
  江冷娃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拎起背包,轉身走出隱身的防火巷。
  這就是他們同伴之間的相處模式。雖然大家從小一起接受訓練,彼此之間卻沒有一絲多余的關怀和問候。開口交談的內容,永遠只有任務和命令。
  江冷娃抬頭看了看面前的高樓,又回身看了一下左右的環境,馬上打定主意向左方走去,打算沿著樓側爬到二樓的陽台上。
  等一下目標會從高樓底下出來,左邊二樓陽台將會是居高臨下的最佳狙殺地點。
  由于江冷娃的外表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模樣,看起來毫無威脅性,因此在大樓門口駐守的警衛,并沒有對她駐足流連的舉動放在心上,頂多對她瞪了兩眼,想嚇退她似乎過多的好奇心。
  無害的外表,就是個致命的武器。
  江冷娃趁著警衛不注意的空隙,迅速翻上陽台,卸下背包,倒出槍枝零件組合好后,便搭著槍管,蹲坐下來耐心地等待。
  一個鐘頭之后,門口突然有了些小騷動。
  江冷娃扣住扳机,熟練地瞄准樓下。
  妖孽!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讓江冷娃惊得松了手。
  “冷靜!你現在在執行任務,不能出錯!”她對自己說著,手指重新扣上扳机。
  殺人如麻的妖孽!
  “不……不要再說了……”她的手指開始發顫,額上流下冷汗。
  你是殺人如麻的妖孽!
  “我不是——”她痛苦地對抗內心越來越大聲的指責心音。
  她猛然閉上眼,奮力扣下扳机胡亂射了兩槍,隨即癱在牆邊,無法遏抑地啜泣起來,耳邊几乎听不見樓下一片惊扰聲和抓人的吼叫聲。
  “我不是妖孽……我不是……”她捂住耳朵,危顫顫地哭道,呢喃聲破碎在不穩定的空气中。
  “笨蛋!下面的人已經發現你的藏身處了,還不快逃?”倏然,一只大掌揪住她的衣裳將她提了起來。
  “無非!”江冷娃一震,滿眼的不敢置信。
  他……他怎么在這里?
  “快跟我走!”無非抓住她就要跑。
  她愣愣地看了他几秒后,接下來的舉動竟然是跨上陽台,想要翻出牆外。
  “你要做什么?跳樓自殺嗎?”無非被她的行為駭著,赶緊抱住她,將她拉下陽台,壓住她一起伏下去。
  千鈞一發間,好几顆子彈險險地從他們兩人頭頂掃過去。
  “我不能跟你走!你放開我!放開我!”江冷娃在他怀里狂亂地掙扎,怎么也不肯安靜下來。
  “搞什么?現在是危急關頭,再不走,沒時間跟你鬧。”眼見情勢危急,無非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抽出腰上的皮帶,將怀中掙動不已、不肯配合的江冷娃雙手綁上。
  “你為什么綁我?我不要跟你走!我必須回去!”江冷娃惊恐地尖叫扭打。
  “只要再出一聲,我連你的嘴也堵住!”無非沒好气地威脅,一口气將她扛到肩上,迅速從大批人馬的包圍中逃脫。
  無非一路扛著江冷娃逃命,好不容易跳上車駛离槍擊現場,回到家后,他將江冷娃狠狠地拖拽到床上。
  “唔……”江冷娃被甩得頭暈眼花,連方才的惊慌失措也甩掉了七、八分,只能俯在床上劇烈地喘息。
  “冷靜下來了嗎?”無非站在床邊叉開雙腿,環著手臂,低頭看著她。
  “你放開我!讓我走!”她狼狽地翻身坐起,奮力絞扭手腕上綁得牢死的皮帶。
  “放開你之后,要去哪里?”他冷然地問。
  “那是我的事!你沒資格禁錮我!”江冷娃大喊。
  “當初你不是宁可死,也不要回去繼續殺人?為什么現在又變了?”無非怒极地將她壓到床上。“我從來就沒變!以前我殺人,以后還是會繼續殺人。這就是我的命,我看清楚了!”力气比不過他,她憤怒地舉起綁在一起的雙拳,往他胸膛上招呼。
  “你這個笨蛋!你看清楚了什么?你根本什么都沒看清。回去之后,你還有什么未來?難道你就要這樣一輩子沉淪在血腥里,隨時等著殺人或是被殺?”無非攫住她的手,壓在她的頭頂上方。
  “對!我就是要這樣一輩子沉淪。我不要留在這里,你快放我回去!”她喊紅了眼,胸脯也因激動的喊叫而劇烈起伏。
  無非無語地凝視著她,眼底升起濃濃的悲哀。
  兩人對視良久,他才低啞著嗓子吐出一句話……
  “冷娃,現在的你已經無法當一名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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