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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南烈商為八號換布條時,動作十分輕柔,并沒有借机非禮。
  當他為她上藥時,他的大掌以及因長年撥算盤所形成的茧触碰到她的肌膚時,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感受涌上心頭,令八號有些不安。
  她到底是怎么了?全身竟然因為他的碰触而不停顫抖,這完全不似冷酷無情的她呀!
  南烈商自然是看見了她的反應,但他沒有多言一句,為她上好藥、更換布條后,就讓她重新趴回床,隨即退至三尺外,待全身紅疹消退后,再以隔空點穴方式為她解穴。
  八號一恢复之后,便小心翼翼地轉過頭來,趴在床上看著南烈商好一會儿后,才開口詢問他,“你不是最痛恨女人的嗎?為什么沒將我殺了?”
  南烈商坐回案前,拿起算盤算帳,一邊回答她,“我是喜歡女人,但是你似乎和一般的女人不同,所以我饒你一命。”
  以往他所接触的女人,無一不曾潛人制造麻煩,要不就是長舌多話,而像她這樣受到他鞭打卻連一句求饒也不說的女人,他頭一次見到,換作是別的女人,早就哭昏了。更何況他尚未查清她的身份、來歷及潛入別館目的,他怎能輕易殺了她。
  “你……”她從沒見過像他這般狂妄自大的男人,饒她一命?那她似乎得“好好”感激他的在恩大德才是。
  “好了,現在輪到我來問你。你叫什么名字?南烈商停止一切動作,銳利的眸子緊瞅著在床上的她。
  “我叫……”原本是想隨便取個名字以草草帶過這個問題的,但當她一望入南烈商的眼,她卻怎么也無法開口欺騙他。
  “叫做什么?”南烈商逼問。
  “我……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垂下眼瞼,她不敢再看南烈商的眼。他的眼仿佛有魔力一般,令她完全無法招架,只有開口說出實話。
  再這樣下去,她恐怕會迷失自我,連“死靈”都告訴他。不行!她非得守緊口風,回复以前冷酷無情的自己。
  “沒有名字,只有編號?”南烈商聞言,心中約莫有個底了。
  南烈商看了床上的她一眼,隨即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來。“你不會沒有名字的!”
  “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八號輕皺眉頭,緊瞅著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難道以為她欺騙他嗎?
  “沒什么,以后你就叫做無缺吧。”南烈商毫不理會她的憤恨眼神,徑自為她取名。
  “無缺?”她于心中暗自思索一會儿,隨即道:“你這是在嘲諷我嗎?”他早已看過她背上的眾多疤痕,擁有這些疤痕的女人,又怎能叫做“無缺”?
  南烈商与她對視好一會儿后,才回答,“你若是要這般想,那也隨你!”語畢,便徑自提起算盤,繼續核對帳目。
  八叼看著正在核帳的南烈商,內心突然涌起一种想法。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自己不是“死靈”的一員,而只是一名普通女子,這樣一來……她或許就能夠一直像這樣看著他了……
  唉,她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如今她僅剩短短的六日來達成老爺子所指示的任務。為了麒翔商行的帳本以及令南烈商愛上她,她只能接受南烈商為她取的名字了。
  “你為什么要距离我那么遠?你不擔心我逃跑嗎?”無缺准備開始勾引南烈商,使他愛上她。
  南烈商聞言,撥動算盤的動作停頓一下,隨即又繼續先前的動作。“我可沒那么想靠近來歷不明的女人。以你現在的傷勢,若是不怕死想逃走的話,那就隨便,但別死在別館內,坏了風水即可。”
  南烈商看她傷勢嚴重,再加上她潛入別館內也沒拿取到任何物品,所以沒再用手銬限制她的行動。
  無缺聞言,差點被他的話語激得內傷,連忙調和体內真气,好一會儿后,才問他,“你都是這么和人說話的嗎?一點口德也沒有!”
  不知為何,一和南烈商碰面之后,她便變得不似在“死靈”的自己了,多話、情緒起伏大、心律不整、思緒雜亂……她究意是怎么了?
  “我向來便是如此。”南烈商手中的帳冊全核算完畢之后,便把帳冊收拾好,倚靠在太師椅上,看著床上的她好一會儿,久久不語。
  “你看什么?”無缺毫不避諱与他直視著。
  “我在看我的女人,何時她變得這么多話、有朝气了,一點也不似昨晚全身充滿殺气的模樣。”
  “誰是你的女人!”無缺一听到南烈商所說的話,只覺得臉紅、心跳加快,連忙把頭一轉,不敢再看他的臉。
  “看誰答腔,誰就承認囉!”南烈商看見她的表現,不禁起了玩心。
  “你——”無缺完全沒料到他會這么說,連忙又回過頭,狠狠地瞪著他。他怎能般無賴,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么說,气煞她了!
  “夠了,我沒興致和你再玩下去,你也該休息了。”南烈商拿起帳冊,站起身准備返回書房。
  他可得好好重整別館內的守衛部署,以免再被人潛入,還有,他大致猜出了無缺是屬于哪個組織,所以得派人去查探一些消息。
  無缺傻眼了。她万万沒料到南烈商的態度居然會變得這么快,說變就變。
  “你就這么不愿靠近我一步?急著离開?”她連忙開口喚住他,試圖讓他多留一會儿。
  南烈商一听,停下腳步,回過著挑眉道:“我十分好奇你潛入別館內的目的,你是否要引誘我?”她的態度和昨夜完全不同,令他頗為怀疑。
  無缺聞言,心跳又加快了,垂下眼瞼,她不再多說一句話。
  是她表現過于急,致使南烈商怀疑,還是他的聰明才智如此高超,一眼就識破她的目的?
  “無言以對嗎?”南烈商泛起一抹冷笑后,便走出房。
  無缺真的不明了。以前她在執行暗殺任務時,每一個男人見了她,無不被她的容貌所迷惑,因此大意被她所殺。然而卻只有南烈商不把她當一回事,他只取笑、玩弄她,除了換藥,她根本不靠近她,是她不了魅力嗎?抑或是他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她絕不容許自己失敗,非達成任務不可!
  她的時間不多了,首先她得把背傷治療好才行,于是便調養著本身內力,促使背上的傷加速愈合。
  練武之人多半可利用內力促使傷口恢复,只是她体內七日斷魂丸的毒性持續增加中,使得她內力減少許多,無法一直進行療傷。
  這時,廂房內被人開啟,無缺連忙向房門那看去,是一名未曾見過的小女娃,手中還捧著一碗湯藥。
  “你是誰?為何來這?”無缺輕皺眉頭看著眼前婢女打扮的女娃。
  “是二少主命我前來喂小姐喝補藥的。”小丫環膽戰心惊回答著,怕自己會怠慢了。
  “是嗎?”無缺這才舒開緊皺的雙眉,心中似乎涌上一般暖流。
  原來南烈商也是有些關心在乎她的。
  “那你過來扶我起身,我自己喝藥就行了。”她以輕柔溫和的話語朝小丫環說。
  “是的,阿環這就扶小姐起身。”名喚阿環的小丫環連忙扶無缺起身。
  無缺接過補藥喝下后,開口詢問阿環,“你在這里工作多久了?”
  “沒多久,我前几日才進入別館內做事的。”阿環据實以告。
  “這樣子啊……”無缺于心中歎了一口气,看來是無法從她身上探出一些消息來了。
  此時,她听到有人的腳步聲往她所在的廂房步來,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知道來人是南烈商。
  南烈商站在廂房門口,朝內下令,“在里面服侍的人立刻出來,楊總管事有吩咐。”
  “尊命,阿環立刻前往總管那儿。”阿環連忙听從二少主的吩咐离開廂房。
  待阿環离去后,南烈商才進入廂房內,仍然与無缺保持著距离,坐在椅上与她相望。
  “別試圖從別館內的人口中套出話來。”說完,他將手中的一襲羅裙拋于她足前。
  “這是??”無缺將足前的衣裳取起。
  “若你想一直半裸的在別館內走動,那我也隨你。”南烈商見她的模樣,一似早晨時虛弱,便接著道:“在你穿上衣服之前,先轉過身去,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無缺原本想開口拒絕,但是南烈商仿佛又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冷酷地說道:“你是要自己合作,還是喜歡讓我點穴?”
  無缺一听,只得咬著牙轉過身去,將身上所纏繞的布條緩緩取下,讓南烈商查看她背上的傷勢。南烈商一看,不禁輕挑眉峰,“看來你的武功修為頗高,以自己的內力調養气息,便讓傷口愈合大半。”她的傷勢居然可在短短時間內恢复近六、七成,換作是普通人,恐怕得靜養五、六日才可恢复成她現在的狀況。
  無缺沒回答他,背對著他欲將羅裙換上。
  她倒在看看,像他這樣的男人,有沒有辦法抗拒得了眼前的美色誘惑;若是正常男子,一定會臣服于她的美色之下。
  無缺以极緩慢的動作褪下夜行衣,全身赤裸地背對著南烈商,靜待身后他的如何反應。
  結果,她只听見他冷酷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時節已入秋,你自己若不注意身体狀況,感染了風寒,我可不會花錢為你請大夫治病。”語畢,便轉身往外不去,在离去之前又道:“既然你的傷已好了大半,穿好衣衫就到外頭來吧。”
  無缺聞言,心中一陣刺痛。他就這么不愿多看她一眼?永遠這么冷酷地對待她?她對于他而言,難道一點魅力也沒有?
  穿上衣裳后,無缺神情落寞地下床,傷口仍有些疼,好只能以极緩慢的步子行走。
  南烈商要她到外頭去,是有什么事?
  她真的無法猜出南烈商的心思,他的每個舉動都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下子鞭打她、一下子又為她上藥療傷……他究意是怎樣看待她的?
   
         ☆        ☆        ☆
   
  南烈商一步出無缺的廂房,便步入湖畔的涼亭內,讓迎面而來的涼風平息他休內的欲火。
  真是該死!方才見了無缺的胴体后,他的心頭竟浮上強烈要她的念頭!他向來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唯有她,令他一向平靜的心湖漾起漣漪。
  她不過是一名陌生人,她卻自第一眼便為她深深著迷,他究意是怎么了?居然會對來歷不明、且將來十分有可能刺殺他的女子動了心?
  真是天殺、該死的!他定是從未抱過、接触過女人,才會有今日的愚蠢思緒。
  這時,南烈商感受到無缺前來,于是頭也不回地命令,“別再向前一步,站在那里就好。”
  無缺訝异地瞪大眼,“你怎么知道我來了?”她明明一步也沒發出聲音,他如何知道她已到來?
  “我就是知道你來了,別多說了,坐下。”將思緒調适好之后,南烈商才打算回過身面對她。
  他為何知道她來了,還不就是他那獨特的過敏体質,使得女人接近時他便會全身起紅疹;再加上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獨特香味,令他更加容易得知她已接近。
  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獨特淡雅香味,令他有些心醉,很想一直聞著。
  對于自己的愚蠢念頭,南烈商感到有些可笑,唇畔泛起一抹自嘲的微笑來,隨后便轉過身。
  當他瞧清無缺時,心突然狂跳。
  身著他派人特別為她縫制的淺綠色羅裙,無缺宛如一位剛下凡塵的仙子一般,是如此清麗動人,令人想將她緊擁于怀中,好好呵扶著。
  “你怎么了?”無缺瞅著南烈商好一會儿,卻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沒事!”南烈商連忙回過神來。他居然會因為看到她而失神,他非得好好檢討才是。
  無缺自石椅上站起身,想走到南烈商的身邊,卻被他給斥退。
  “別靠近我!”南烈商沉聲喝道。
  無缺嚇得退后一步。“你……為何你這么不愿讓我靠近你?”
  南烈商的沉聲斥喝,刺痛了無缺的心。為什么此刻她的心會這般疼痛?一遇到南烈商之后,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再也冷酷不了,整顆心都放在他身上。
  看見無缺受到傷害的模樣,南烈商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只能与她隔著三尺的距离相望。
  他突然開始有些痛恨他的過敏体質了。
  這時,下人照他先前吩咐送上午膳,也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坐下用膳吧,你得多吃一點才行。”南烈商坐于三尺外的涼亭石欄上,与無缺隔著圓桌相望。
  “那你呢?”無缺輕蹙蛾眉。
  “不必為我費心思,待會儿我再命人送到書房內即可。”南烈商想也不想就回答。
  “是嗎?”無缺的唇邊泛起一抹凄涼微笑來。
  呵,他就連用膳也不愿和她同桌,他們之間像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而那約莫三尺的距离,她是永遠也跨越不了。看著一旁碧綠的湖水,無缺思索了一會儿,便站起身來,准備一躍入湖內。
  南烈商万万沒料到她會這么做,他立即施展輕功將她攔腰抱起,沒讓她落入湖中。
  然而,就在同一時刻,無缺轉身緊抱著南烈商。“你終于愿意靠近我了!”只是,當她一抬頭看見他那原本俊俏的臉龐居然一下子就布滿紅疹時,她傻眼了。
  看著他的臉,她久久不能言語。
  南烈商將無缺安穩地放到一旁的石椅坐下后,轉身就走,一句話也不作解釋。
  “別走!”無缺連忙跟上,但是他的步伐實在太大,她怎樣了追不上。
  一塊小石絆倒注意步伐的無缺,她呀叫了聲,就這么跌倒在地。
  南烈商一听到身后無缺的惊呼聲,連忙停下腳步,轉身去查看她的情況。
  “商,別走!”她勉強站起身,緩緩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
  走到了約莫三尺的距离時,南烈商立即開口,“別再靠近我!”此刻他臉上的紅疹已完全消退,恢复原本俊酷的外貌。
  “為什么?你方才是怎么了?難道……會是歷為我的緣故,所以你才會……”無缺的話尚未話完,便被南烈商給打斷。
  “沒錯,現在你便可以明白,為何我會痛恨女人,因為我有一种奇特的怪病,凡是女人靠近我于三尺內,我全身就會冒出紅疹來,如何?你還想要看到我丑陋的面貌,就盡管靠近我!”既然她都已經看到他的丑陋面目,那干脆就讓她一次看個夠。
  南烈商于是舉步朝無缺逼近,而身上也不斷冒出紅疹。“不……不要!”無缺連忙捂住眼,不愿再看,她一時無法接受他這种奇特過敏反應的事實。
  一看見無缺的表現,南烈商唇畔泛起一抹冷笑,那微笑含著自嘲与無奈。“你可以走了,以后永遠都別再踏入別館。”語畢,他掉頭就走。不愿多看在他身后的無缺一眼。無缺一听見南烈商這么說之后,連忙放下捂住雙眼的手,但是……哪里還有他的身影。
  她方才做了什么?看著自己的雙手,她久久無法言語。她居然會那樣做?那她豈不是殘忍地傷了南烈商的心?她到底做了什么呀!
  此刻的無缺,早已忘了自己是“死靈”的一員,更忘了任務期限,整個心思全在南烈商的身上。他在她离去,必定是對于她的表現感到十分痛心。她真的很后悔那么做,如果可以的話,她只愿能回到最初与他相識的那一刻,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或許,她不必這么早死心!
  無缺站起身來,舉步朝南烈商所在的書房步去。
   
         ☆        ☆        ☆
   
  南烈商坐在書房內,看著手背上正逐漸消退的紅疹,接著狂笑出聲。
  “哈哈哈……上天待我真仁慈呀!”既然要他擁有這獨特的体質,又何必讓他遇到心動的女子呢?
  心動?哈!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生永遠不會對女人感興趣的,但是頭一次感興趣并動心就……上天可真是捉弄人呀!
  他現在真的十分痛恨自己的過敏体質。
  方才,他可以清楚看見無缺眼中的恐懼,他過敏時的丑陋模樣,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無法忍受,更何況是她呢?
  若是注定他一生都無法触碰無缺,那何不在他的心更加為她沉淪以前,任由她离去,他好可以忘了她。
  這時,南烈商聞到屬于無缺身上的獨特淡雅香味,他連忙轉過頭。
  “你來這里做什么?我不是叫你走了嗎?”他皺眉怒視著她。
  無缺輕搖了搖頭,“我不走,我想繼續待在你身邊。”她毫不遲疑地道。
  南烈商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哼!說得倒好听,我差點忘了,你可是潛入別館內的刺客,尚未達成任務,怎能空手而歸?說吧,你想要別館內的什么物品,抑或是……我項上的人頭?”
  無缺万万沒料到南烈商會道出這些話來,令她怔于原處許久,半晌才顫聲回答,“我根本不是因為那什么任務而厚顏無恥地硬賴著不走,我只是單純的想待在你身邊,難道……你又要以三尺的距离來拒絕我、斥退我嗎?”
  南烈商瞅著她好一會儿,才詢問她,“那么……你告訴我,你前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是為了与你在一些,想辦法治好你的怪病,如此而已,別無二心。”無缺早已忘了自己殺手的身份与前來別館的目的,一心一意只想待在南烈商的身旁。
  南烈商怔住許久,緩緩舉步向前,直到站在她面前才停步。“那這樣子的我,你難道不怕嗎?”此刻的他全身起紅疹,模樣頗為嚇人。
  無缺毫不在意地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龐,“方才是我不好,一時無法接受那樣子的你,所以才會有那种舉措,傷了你的心。”
  無缺的舉動,直接道出她的心意,令南烈商動容,他毫不遲疑地伸出手,擁抱她于怀中。
  無缺也立即回擁著南烈商的壯碩身軀,在他怀中低語,“你可終于愿意靠近我了!”
  透過擁抱,無缺深刻了解到南烈商的心意。他是在乎她、對她有一些動心的。
  許久之后,南烈商放開無缺,連忙向后退,起到一旁的木柜內,取出一罐藥膏。
  無缺完全不知南烈商這突然的舉動是為了什么,只見他將藥膏涂抹在起紅疹處,她這才明白,那罐是他專門用來治療紅疹、止痒的藥膏。
  “真的十分難受嗎?”無缺輕蹙蛾眉,十分擔憂地問道。看他那難受的模樣,她的一顆心便也跟著難受起來。
  他們之間只是一個擁抱,他就那么難受,那么……未來的日子又該如何是好?
  “這种感覺,就宛如千万只螞蟻在全身各處竄動,自然是難受得很。南烈商与她之間隔了約莫三尺的距离之后,起紅疹的奇痒之處才逐漸消退。
  “是嗎?”無缺聞言,心中自然是難過得很。他們之間,恐怕永遠都有距离存在,無法跨越。
  “你別憂心,我早已習慣這一切了,倒是你……想放棄了嗎?”他自幼便十分習慣一碰到女人就起紅疹的反應,而只有她,會試著想治好他這怪病。
  連宮中的御醫都拿他這特殊的怪病無可奈何了,他倒是想瞧瞧她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治好他。
  “不!”無缺連忙搖頭,“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治好你的。”不知道為什么,她居然會這么在乎他的事,心境因他已有一些改變。
  “喔,你是哪位大夫的子弟嗎?請問你如何來治?”南烈商挑眉看著一副十分有本事模樣的她。
  “我……”無缺咬著下唇,思索了好一會儿后,這才緩緩道出她的想法,“你既然是因為對女人過敏,那么治療你的方法,唯有多和女人接触,以毒攻毒,就試試看這辦法能否成功。”
  南烈商一听,輕皺眉心思索著。他之前無論尋了多少名醫大夫,服用過許多的藥方,均無任何效用,而今日她所提出的辦法,他是真的從未試過。
  以毒攻毒?哈!虧她想得出這個辦法來。對象又是來歷、身份神秘的她,他何不試試呢?
  “那你想怎么做?”倚靠在牆邊,南烈商眼中充滿笑意。
  “那我就先這樣。”無缺立即步上前,与南烈商之間僅隔一尺的距离。
  南烈商全身立即又冒出紅疹來。“然后呢?你打算怎樣做?”她還會有怎樣的惊人之舉,他倒想見識、見識。
  “我就先与你一直隔著一尺,你到哪我就跟到哪儿,之后我再慢慢減少与你之間的距离這樣可行否?”無缺看著南烈商,詢問他的意見。
  “怎會不行?”南烈商雙眼含笑地瞅著她道:“看來我可遇到一位奇特的女子。”他沒提起她是來畫不明的刺客,而是以一名女人的身份看待她。
  無缺這才意識到自己身為女人,卻以如此大膽的行徑同他說話,霎時极為羞赦地漲紅一張俏臉。
  “臉紅?這可不像之前老是要我靠近她的人呢!別忘了一件事……”南烈商故意不把話說完,吊吊她的胃口。
  “什么事?”無缺沒瞧出他眼中所散發出的不怀好意。
  “夜晚就寢時,你可也得和我同床共枕,不然的話……怎能徹底達到你所謂的療效,不是嗎?”南烈商的話才說完,無缺一張俏臉更是紅透。
  天!他怎能如直接說出這些令人臉紅、心跳加快的話語來?她一回想起之前試圖勾引他的情景,她更是沒臉再見人了!她連忙垂下頭,不敢看他。
  “怎么?可是回想起你之前所做的大膽行徑,所以才不敢看我了?”愈是捉弄她,看了她的反應,就愈是令他感到有趣。
  “我……”無缺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南烈商仿佛早已看穿她一般,無論她心里想什么,他全知曉。
  “算了,不逗你了。對了,你為何對我那么感興趣?”南烈商走到一旁的太師椅坐下,取出一本經書翻閱。
  “為什么?”無缺被他的問題給問倒了,久久答不出話來。
  她承認,一開始她是為了任務前來,要獵取南烈商的心,然而她卻在不知不覺中將身份、任務給遺忘,心思不知不覺全放在南烈商的身上。
  才一天的時間,她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可笑的是還對要下手的目標動了情,她到底在做什么呀?難道自己將服下老爺子的七日斷魂丸一事也忘了?
  可笑,居然忘了自個儿的本分,她還配做“死靈”的殺手嗎?
  無缺強逼自己回复到死靈城內的冷酷冰心,但是以無邪的外貌回答,“沒有為什么,因為我就是在乎你,所以對于你的事、你的人,都感到有興趣。”
  “是嗎?”南烈商眯起眼來,緊瞅著她。
  方才他可以感受到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微微殺意,對于眼前的她,他還是得提防些。
  畢竟是一名殺手,心里想的与做的可能是兩回事。
  既然她想玩,他便奉陪到底,看看她究意能玩出什么花招來。
  南烈商對于無缺的興趣又更增添一分。
  她到底是冷酷無情的女殺手,還是天真無邪的小女子?哼,他多得是時間來發掘。
  看來他可得多加注意、提防點才是,因為方才他竟然會一時失去理智,被她的花言巧語騙去部分心思。
  他南烈商向來避女人如蛇蝎,因此他告訴自己,只是因為她的身份不詳,所以才會對她感興趣,如此而已,別無其他的情愫存在。
  深重的靜默存在于兩人之間,几乎令人喘不過气來時,南烈商率先開口,“無缺,你先回廂房,方才你根本沒用膳,我會命人再送去給你。”
  “我說過,我要跟在你的身邊,一刻也不离開你。”無缺毫不遲疑地道。
  南烈商看著她好一會儿,才開口問她,“就連茅廁、沐浴,你也都要跟著我嗎?”
  無缺一听,不禁漲紅俏臉。“不,我沒有想到這些。”“那就先回廂房,我待會儿便會過去。”南烈商以命令的口吻說著,令無缺不得不服從。
  “我知道了!”無缺垂下眼瞼,緩緩步离書房。
  見無缺离去后,南烈商思索了好一會儿后,召喚在外守衛的部屬入內。
  “二少主有何吩咐?”來人等候南烈商的指令。
  “先前派人去查探的消息,進行得如何了?”南烈商一邊問話,一邊提筆寫書信。
  “回稟二少主,目前可以得知四川唐門与咱們嘯傲山庄毫無關聯;至于江湖极為神秘的暗殺組織“死靈”,仍無法探得其組織內部消息;而一向視咱們麒翔商行為死敵的元富商行,最近似乎有些不尋常的行徑,竟大肆招攬江湖人士于宅所內駐守。”
  “是嗎?”南烈商約莫可以猜出個底,接著下令道:“繼續派人查探任何有關于“死靈”的消息,一旦有消息回覆,立刻回報。還有,派人以飛鴿傳書至嘯傲山庄,將這封書信交給四少主。”
  “屬下立刻去辦。”上前領到書信后,他便立刻下去執行命令。
  南烈商看著窗外,思索一會儿后,便起身前往無缺的廂房。
  他大致可以猜是怎么一回事了,何富那老家伙,明的頭不過他,便想來暗的,請“死靈”來暗殺他,抑或是竊取麒翔商行的帳本,如今還請保鏢來保命。
  既然他已大概明白事情的可能,就只剩下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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