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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畫在新房外徘徊了整整一個時辰,屋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她明明在廚房听見小丫環告訴她:“天還沒亮,大少爺就進書房了,真是奇怪哩!”
  當時她也覺得奇怪,一直到現在,都已經過了好几個時辰了,端敏公主連叫她進去伺候都沒有,她有點心慌,又不敢太莽撞惹公主生气,只能在新房外探頭探腦,等著端敏出聲喊她。
  終于,新房內出聲了,聲音卻气若游絲。
  “入畫,你進來!”
  入畫急急忙忙捧著一盆溫水進去,床幔仍然低掩著,她輕輕撩起帳子,一面打趣著說:
  “公主,你這么晚起,不怕讓人笑話嗎?你真是話還沒說完,入畫才望了端敏一眼,陡然失聲尖”公主?怎么變成這樣!”
  端敏抓住入畫的手.低聲費力地說:
  “別叫、別嚷,千万別讓人知道了!”
  入畫几時看過端敏下顎瘀青、嘴唇紅腫裂傷,加上臉色慘白的模樣,情不自禁痛哭出聲,“公主……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端敏凄然一笑,柔聲說:
  “別哭了。才看見我的臉就哭成這樣,等一會儿看見我身上的傷,你豈不是要哭死了!”
  入畫大惊,急忙掀開被子——看,當場沒把她嚇昏過去,她急得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地喊:
  “這是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什么都別問,想辦法替我弄好身上的傷就行了!”
  端敏吃力地挪動身体,撕裂般的痛再度襲來。入畫-邊擦淚,一邊擰著溫毛巾替端敏拭掙身上的
  血跡,看見端敏雪白的皮膚上到處都是大小瘀青,右手腕嚴重扭傷,紅腫了一大塊,雖然她早有准備今天會換下一床染血的被褥,可是端敏月下緞被上的殷紅血跡,仍讓她感到怵目惊心,她哽咽地說:
  “別人的洞房也是這樣的嗎?為什么那么可怕?”
  端敏的心微微地疼著.她輕輕說:
  “別人的洞房是怎么樣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昨夜的納蘭靖斯不對勁,他心里有事.他生我的气,他故意折磨找,存心讓我不好受,只是我一點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他這樣气我?”
  入畫輕手輕腳地替端敏套上衣服,气急敗坏地說:
  “他敢生公主的气?他敢折磨公主?他分明是不想活了嘛!”
  端敏搖了搖頭,強忍著身上的痛楚,讓入畫替她梳好頭發,弄上一床乾淨的被子,讓她舒服的躺下,她聲音衰弱地囑咐入畫:
  “千万記得別把我受傷的事張揚出去,你去替我找些藥來,有人問起,你能瞞就瞞,知道嗎?”
  “公主,你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呀!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我在納蘭家的地位不過是個侍妾而已,在這里,我不想擺出公主的架子來,所以你也別替我亂擺架子,听懂了嗎?”
  入畫万分不情愿地點頭,捧著殘水离開,轉到廚房去給端敏准備吃的。
  端敏將臉埋進枕頭里,眼淚一滴一滴滲入枕中,經過昨夜.身心都嚴重受創了,靖斯把她的感情蹂躪踐踏得不堪重拾,她不懂,不明白.究竟為什么這樣待她?讓她的尊嚴委地!
  靖斯的味道仿佛還殘留在她發間,她心痛難抑,忍不住低聲啜泣.淚再也止不住了!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納蘭德敘停在新房外恭謹地喊:
  “臣領夫人和靖容前來給公主請安,公主吉祥!
  端敏迅速擦了擦眼淚,緊張的清清喉嚨,聲音瘠啞地說:
  “我身体不适,不能見人,請回吧!我如今只是納家的侍妾,應該是我向老爺夫人請安才對,往后,別再慎重其事來向我請安了。”
  納蘭德敘与夫人對望一眼眼,德敘便說:
  “公主身体不适,臣立刻去請大夫來診治。”
  “不必了,我已經讓入畫去取藥來了,現在,我任何
  人都不想見,老爺夫人快請回吧!”端敏急著下逐客
  令,擔心他們要是闖了進來,見到自已這副狼狽的模
  樣,必然饒不了靖斯。
  綱蘭德敘坷大人一頭霧水,真不知道該怎么伺候這個傳言中難纏至极的公主才好!
  他們正待要走,碰巧遇見入畫一手捧著大小藥罐,一手提著食盒回來,入畫看見他們,冷淡地蹲身請安。
  納蘭德敘一見人畫手中的藥罐,認出其中一瓶是去瘀散血的藥,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問她:
  “公主怎么了?受傷了嗎?”
  入畫冷笑一聲,不客气地回話:
  “我還想問大少爺哩!”
  入畫一句話嚇得德敘和夫人魂飛魄散,入畫轉身逕自推門進去,留下三個人面面相艦,靖容最沉不住气,率先說:
  “莫非是大哥對公主下了重手?”
  德敘一語不發,匆匆奔往靖斯的書房,夫人和靖名急忙尾隨在后。
  德敘一打開書房的門,惊見書畫凌亂的散了一地,靖斯正伏在案上,听見聲音便抬頭望了他一眼,目光趙离渙散。
  德敘回頭對靖容說:
  “這里沒你的事,回房去!”
  “為什么不讓我听?”靖容大聲抗議。
  德敘怒吼一聲:“叫你回房就回房,羅唆什么!”
  靖容气得把頭一扭,怒沖沖的离去。
  納蘭夫人把門窗都關緊了,提心吊膽地問靖斯:
  “公主身上的傷是你弄的嗎?”
  靖斯的表情僵硬,眼瞳幽深陰郁,口气不耐煩地說:
  “額娘犯不著為了這件事專程來質問我!”
  “質問你!”德敘劈頭就罵:“你愛弄傷誰我們都不管,可是你弄傷的人是端敏公主,我們怎能不管,弄死一個婉儿還不夠?還想弄死我們全家你才甘心嗎?我們還想多活几年,不想那么早死呀!”
  “出什么事由我承擔,不會連累阿瑪和額娘。”
  “你說得倒容易,咱們就等著瞧,看看全家人會不會陪你一起死!”德敘厲聲說完,掉頭离開書房。
  納蘭夫人急忙扯住靖斯的手,心憂如焚地說:
  “靖斯,額娘求求你。就算你心痛婉儿的死,也別因此得罪了端敏公主,一旦惹出禍來,全家人都要給婉儿陪葬了呀!如今,你阿瑪為了婉儿發喪的事情傷透腦筋,何必再添事端讓他憂心呢?你放下身段,去請求公主原諒,好嗎?”
  靖斯失神的笑了笑,如果是因為心痛婉儿之死,才令他做出失常的行為,或者還有因可循,正因為他愛的不是婉儿,而是促使婉儿自殺的端敏,他心中才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愧疚,他用那种方式懲罰端敏,也懲罰一他自己,可是心中強烈的愧疚感一點也沒有減輕,反而更加上一層翻天覆地的痛苦,他的意識一片渾沌,無法思考了。
  想起端敏昨夜那張惊恐的臉和痛得面色慘白的樣子,他徹底厭惡起自己來,他嘲諷地笑說:
  “端敏公主恐怕不會輕易原諒我了!”
  納蘭夫人倒抽一口气,嚇得話不成句:
  “你究竟……究竟……”
  靖斯咬了咬牙說:“我想,公主恐怕三天都下了床了!”
  納蘭夫人踉蹌几步,目瞪口呆地看著靖斯,她沒空責備他,只知道再不盡快去向端敏公主負荊請罪,全家人都要遭殃了。
  端敏斜倚在床上,入畫正細心喂她喝藥,無意間触到她唇上的傷口,她痛得皺起眉頭來。
  “傷成這樣,昨晚怎么沒听見公主的叫喊聲,起碼奴才听見了也能來幫幫公主呀!”入畫心疼不已,忍不住又絮絮叨叨罵起靖斯來:“新額駙簡直太不知好歹了,也不想想自己那么孔武有力,公主嬌生慣養的身子怎么禁得起他的粗手粗腳,要是再來一次,公主還用活命嗎?”
  听到“再來一次”四個字,端敏不禁渾身一顫,莫名的恐懼起來。
  遠處,隱約傳來一陣陣凄凄慘慘的哀哭聲,端敏凝神靜听,奇怪的間:
  “是誰在哭?”
  入畫仔細一听,聳了聳肩說:
  “不知道,听起來像是東邊廂房那邊傳過來的。”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府里傳來那么多人的哭聲,一定有事發生了?”
  “公主都自顧不暇了,還理他們家誰在哭咧!今天早上奴才為了公主哭得肝腸寸斷時,他們家可有誰來問問我呀!”
  端敏笑起來,撫著她的臉蛋哄著:
  “你待我好我知道,可是現在我們住進了納蘭家,他們家發生什么事,我們也應該關心一下才對呀!去吧!去替我問問發生什么事了!”
  入畫“哎”了一聲站起來,搖著頭說:
  “公主給征貝勒和納蘭靖斯兩個人的待遇呀!真是天壤之別,那個是吃足了公主的苦頭還得不到歡心,這個是給足了公主苦頭吃,公主還一點也不打緊,關心人家這個,關心人家那個的,人家還不知道領不領情呢?”
  “叫你去就去,那么多廢話干什么?”
  “是,奴才遵命!”
  入畫故意扭腰擺臀地走出去,惹得端敏笑出聲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只見入畫跌跌撞撞地奔回來,臉色慘變;端敏心一涼,直覺真的有事發生了,而且還是不算小的事!
  入畫气急敗坏地喊:
  “公主!原來是盧婉儿死了!”
  端敏惊坐起來,一陣暈眩,急急地問:
  “你确定是盧婉儿死了?會不會是弄錯了!”
  “不會錯,不會錯,……”入畫拼命點頭說:“老爺夫人和額駙都在東廂房那邊,盧婉儿娘家的人來領走她的棺木,一堆人擠在那里,哭得好凄慘哪!”入畫不敢提及盧婉儿娘家人悲鋤的哀嚎和對端敏惡毒的咒罵。
  端敏瞪目結舌,不明白為什么好端端的,盧婉儿竟會死了?她甚至還想著,過兩天親自去見見她,不要讓她來拜見自己,免得顛倒了彼此的身分,想不到她竟死了!
  端敏低啞地問:“她是怎么死的?”
  “奴才偷偷听到兩個小丫頭說的,好象是……昨天上吊死的!”
  一道響雷生生劈下,端敏抵不住刺激,軟軟倒進床里,為什么選在昨天她進門時殺?盧婉儿為什么要這么做?
  現在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靖斯對她的態度驟變了!
  他一定認為是她逼死了盧婉儿,所以恨她!恨不得撕了她!
  她的淚滾滾而下,終于克制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入畫,我完了!靖斯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了!我真的完了。一生都完了。”
  入畫見端敏哭成了淚人儿,忍不住也難過得哭起來,她抽出手絹替端敏擦淚,哽咽地說:
  “公主,我們回宮吧!回宮之后,就沒有人敢讓你傷心難過了,自從你認識了納蘭靖斯,眼淚掉得比你一生還多,公主費盡千辛万苦,到頭來,也不見得有多快樂呀!”
  端敏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拚命搖頭,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會儿,她才咽著气對入畫說:
  “我要靜一靜,你先出去。”
  “奴才留下來陪公主。”入畫搶著說。
  端敏閉上眼睛,長長一歎,她從來沒想過要害死任何人,可是,卻有人因她而死了!她自以為聰明,把一切結果都計算好了,豈料,她沒有將盧婉儿的剛烈脾气計算在內,她一步錯,全盤皆輸了。
  一柄掌管刑罰的尖銳的刀,在她心上划過一道又一道,嚴厲懲罰著她!
  端敏默然不語,緊閉上眼睛,深深感到万念俱灰。
  入畫默默地陪著她,一直陪到夜靜更深,万籟皆寂。
  一陣敲門聲惊醒沉默的兩個人,入畫上前把門打開,一看見門外站的人,不由自主地大叫出聲:
  “額駙,怎么是你?”
  端敏一听是靖斯來了,整個人惊跳起來,下意識就往床里面躲。
  “為什么不是我,佻這句話問得太奇怪了!”靖斯跨進門,抬頭看見敏雙眼紅腫,又一臉惊慌失措的模樣,心中万分不忍,他并不是存心要把她嚇成這樣的。
  他看了入畫一眼,她的眼神也充滿了戒備,甚至气呼呼地問他:
  “額駙,夜深了,來這里有事嗎?”
  “來這里當然是睡覺,你以為能有什么事,現在你可以下去了!”
  入畫大急,連聲說:“公主現在渾身是傷。痛得不得了,她現在禁不起一點折騰,額駙不能過几日再來嗎?”
  不等靖斯開口,端敏便喝住入畫,不准她繼續說下去。
  “入畫,額駙說什么就是什么,不許頂嘴,你現在回房去,听見了嗎?”
  入畫咬住下唇看著端敏,端敏用眼神示意她离開,她咬了咬牙轉身走出去,反手把門關上。
  端敏用那只沒有扭傷的手撐起身体,掙扎地下床,她忍痛站穩之后,便朝靖斯跪下來,靖斯嚇了一大跳,只听見她如泣如訴地說:
  “原諒我……是我害死你的夫人,請你原諒我!”
  靖斯呆了呆,原來她都知道了!為什么端敏直言不諱,相信盧婉凡是被她害死的!
  靖斯感到無比震動而且心痛了,他蹲下來,輕輕抬高她的下顎,她忽然瑟縮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她膽怯地說:
  “求你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夫人會尋死,我不想逼處她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害死任何人呀!”
  靖斯見地害怕成這樣,心都揪痛起來,并不完全是她的錯呀!難道他自己不必負一點責任嗎?他輕輕捧住她的臉,她的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滾落,滑向她受傷瘀血的唇角,滴在他手背上,他忘情的俯下頭,怜惜地吻住她抖索的唇瓣,端敏突然惊覺,用力推開他,惶恐地喊著:
  “求求你,別再來一次了————”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門被用力撞開了,入畫首當其沖,接著沖進來的納蘭德敘和夫人,后面跟著亡、大名府中的侍從。
  靖斯站起身,愕然的看著沖上來的這一大群人,入畫急忙扑上去,扶起跪倒在地的端敏,激動地喊著:
  “公主。你沒事吧!額駙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納蘭德敘乍見跪在靖斯面前的端敏,早已經是嚇得面無人色了,端敏一抬頭,又看見她嘴角瘀黑的傷和一臉淚痕,更加令他魂飛魄散,他一揮手,對七、八名恃從大喊:
  “把大少爺拉下去,脊杖二十!”
  全部侍從一擁向上,靖斯完全不反抗,任由侍從將他五花大綁起來,推到門外的院落中跪下,納蘭德敘聲令下:
  “給我狠狠地打!”
  兩名侍從各持一塊厚木棍,雨點般朝靖斯背上打下去,兩名侍從不敢真用力,只想裝一裝蒙混過去就算可是他們的意圖被德敘發現,德敘毫不留情地大吼:
  “你們在給大少爺搔痒嗎?重重地打!”
  兩名侍從不得已,只好對靖斯說:
  “大少爺,得罪了!”
  棍子重重往靖斯背上揮下去,不留-點情面,頓時間皮開肉綻,痛得靖斯眼前金星亂冒,他咬緊牙關硬撐下去,他知道父親這么做,是宁愿讓他受一點皮肉之痛,不必禍及全家,雖然他很清楚端敏不至于上告皇上,抄他滿門.可是,他傷了端敏畢竟是事實,如果挨几下杖打,能讓父母親安心,讓端敏不再懼怕他,他也愿意這么做!
  端敏明見僻哩啪啦的杖打聲,又惊又慌,急著想上前看個究竟。
  德敘拉著夫人跪倒在端敏身前,匍匐于地。誠惶誠恐地說:
  “臣該死,靖斯對公主大不敬的聿臣都听說了,臣自請處分,還請公主饒靖斯不此!”
  端敏沒有肘間听納蘭德敘說些什么,一心急著想知道靖斯被打成么樣子了.她步履蹣蹣跚地走到門口,打在靖斯背上的木棍已經打得迸裂,血都飛濺出來,她急得臉色發自,大聲制止:
  “住手,不許再打了!”兩名侍從立即停手,如獲大赦。
  端敏靠在門邊,微喘著气,焦急地望著靖斯,深怕他已被打成了重傷,、靖斯深吸口气,咬緊牙關站了起來,他一動,背上的血立刻一滴一滴往下淌。
  端敏看得心痛如絞,完全忘了靖斯曾怎么樣粗暴待她,只想到自己心愛之人被打得皮開肉綻,气得就把宮里那套全搬出來了,一迭連聲地怒罵:
  “沒有我的准許,你們膽敢動手打額駙,敢情不想看見明天的太陽了,給我重重掌嘴!”
  七、大名侍從嚇得“噗咚噗咚”跪了一地,紛紛自打耳光,口中忙不迭求饒著:
  “奴才知罪!求公主饒命啊!”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德敘和夫人從沒遇過這樣的陣仗,呆楞在當場無法動彈!端敏瞪了入畫一眼,怒不而遏。
  “我已經再三囑咐過你,不許把我受傷的事張揚出去,你倒好,自作聰明————狀告到老爺夫人那里。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嗎?鬧成這樣你開心了?”
  入畫砰咚一聲跪下來,哭著大喊:
  “奴才還不是為了公主呀!明明受了委屈干么不說。”
  “不許再多話不,再不听話就把你送回宮去!”
  德敘和夫人面面相覷,彼此緊靠著動也不敢動一下,擔心端敏的怒气會輪著發到他們身上來。
  端敏气得呼吸急促,眼前突然一黑,身子無力的朝前一傾,几乎就快倒下來,靖斯急忙伸手一接,將她攬入怀中,端敏定了定神,發現自己倒在靖斯身上,急著想掙脫他的怀抱,靖斯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然后一把橫抱起她,把她送回床上躺下,全部的人都怔住了,興味盎然地看著這一幕。
  靖斯把她輕輕放在床上,端敏還擔心地問:
  “把你打成什么樣了,快讓人給你上藥啊!”
  靖斯的心中漸漸發熱起來,想不到她的一顆心全在自己身上,對她的心疼更是無以复加,他柔聲說:“不用擔心我了,你越是對我好,越讓我感到愧疚!”
  端敏望著他,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你好好休息,今天我睡書房,你可以安心的睡覺,不必再害怕我會對你怎么樣了!”靖斯小聲地說,端敏臉一紅,把臉偏了過去。
  靖斯轉過身對德敘和夫人說:
  “阿瑪,額娘,我們走吧!”
  “公主,臣等告退!”德敘和夫人仍然恭恭敬敬地磕頭。
  除了入畫,全部的人都安安靜靜地离開了。
  入畫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說:
  “公主,別生奴才的气了,好不好?”
  端敏歎口气,認真對她說:
  “下次,別再為我強出頭了,再對你強調一次,在這個納蘭府中,我的身分只是一個侍妾,尋常人家的侍妾都做些什么,我也要做,我不想得到特殊的待遇,你明白嗎?”
  “奴才一點也不明白。”
  “不管你明不明白,你只管幫我就對了,別再給我扯后腿了!”
  “是!奴才下次不敢了!”
  “回去睡吧!”端敏拍拍她的臉說。
  入畫露出笑容。點了點頭,轉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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