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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怎么說?”霽元單刀直入,直接問潤元的想法。
  “我?”揪扯著鬢角的發絲,潤元一時拿不定主意。
  從沒有這樣過,她沒想到,對于這件事自己竟擁有那么大的決定權,所以她頓時拿不定主意。
  “一句話,只要你一句話,哥哥絕對會為你做主。”霽元會為她取來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霽哥哥跟童恩都要幫我做主嗎?”偏著頭,潤元征詢的問。
  “那是當然。”几乎是霽元注視的目光才掃了過來,童恩已開口允諾,雖然還是那悠然自得的語气,可承諾就是承諾。
  “那……”握緊肉呼呼的小拳頭,潤元做下決定。“我要他好看!”
  “沒問題,你一句話,霽哥哥就絕不許宙那小子賴掉這門親事。”霽元保證。
  童恩沒錯過潤元出現的呆滯表情,他徐徐開口,提醒霽元的專斷。“先等等,听仔細潤丫頭的話再做決定。”
  “還等什么等,潤元她不是說了,就是要宙?”霽元白了他一眼。
  童恩不用說什么,潤元已經搶著開口了。“人家什么時候說一定要宙哥哥了?”
  “可是你剛剛……”
  “我剛剛是說要他好看。”潤元重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是要他好看!哪有說一定要怎樣了?”
  “……”霽元無言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童恩溫言問,這兩年來較童恩還貼近她的生活,知曉她這時定是另有想法。
  “伏宙哥哥他太可惡了。”果然,潤元開火,開始叨念起她的不滿。“平常他要怎么玩、怎么放浪風流是一回事,可是你們剛剛也看見了,喜姊姊她是那么嬌弱可人的女孩子,又才剛經歷過那么大的一場打擊,一家子死光光就剩她一人了,何況現在還病著,記不起所有的事情,伏宙哥哥怎么可以對這樣的她下手呢?”
  見她越說越憤慨,霽元不禁開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离開太久了,因為他真的一點也不了解她在想什么,不懂這會儿他親愛的小妹子怎淨說那賜喜格格的事?
  不似霽元,童恩一听她喚賜喜為喜姊姊,大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喜歡那賜喜格格?”童恩一語命中。
  “當然啊,她看起來好可愛喔。”潤元一臉陶醉。“而且真就像傳聞一樣,她讓人見了,就打從心底覺得一陣歡喜,難怪被封為賜喜格格,她這名取得真是恰如其分,賜喜、賜喜,賜与人歡喜。”
  “所以?”霽元勉強加入這場對話,即使仍覺得無法消化這妹妹的想法。
  “所以我得幫幫她,幫她出頭啊!”潤元說的理所當然。“難不成真要讓她給伏宙哥哥騙了嗎?”
  “幫她出頭?”霽元真被搞糊涂了。“那你呢?你沒幫自己打算打算?關于伏宙說要退婚的事,你沒先想想要怎么處理嗎?”
  霽元的話換來潤元一陣靜默,圓潤潤的可愛臉龐上有絲絲不解跟困惑,她壓根儿沒想到這事耶!
  “霽的意思是,就算你喜歡那賜喜格格,要代為出頭,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想過你跟宙之間的事該怎么解決?”童恩好心的做了一番解釋。
  “那有什么好想的?”潤元听懂了,但仍是不解。“与其要想那個,我還不如先想想,怎么留下霽哥哥才好呢!”
  “這……這會儿怎么扯上我了?”霽元真拿她天馬行空的想法沒轍。
  “哼,你別想瞞我,這回你肯回來,定是童恩說了事情的嚴重性,才請得動你回來幫忙處理慶親王意圖謀反的事,等肅清一干意圖謀反的党眾之后,你一定會再离開,然后仍舊丟著我不管。”潤元悶聲指控。
  她并不是沒長腦袋,剛剛她雖然讓一時的興奮給沖昏了頭,滿心沉浸在霽哥哥回來的喜悅當中,但她心里比誰都清楚,若不是因為這謀反之事事關重大,童恩絕請不動他回來幫忙。
  而先前被蒙在鼓里的她,乍見兄長時真是惊喜万分,也确實感謝童恩的特意安排,但她也知道,在這突如其來的惊喜后,等事情一完,她的霽哥哥就會像當年一樣,丟下她就走。
  “為什么?為什么要走?”她一直就不懂。“阿瑪他也只是希望你赶緊訂下親事,了卻他一樁心事而已,你就算不愿意成家,明說就是了,又何必一定要离開?”
  她無心的話語,深深刺入霽元心中最弱的一環,他只能沉默,壓根儿無法開口解釋他的离開,根本就不是為了這原因。
  “不管、不管,反正我不許你再离開了。”潤元嬌蠻的撂下話,雙手更加用力抱緊了他,流露出完全的占有欲。
  霽元察覺到她那份占有欲,他心惊,也是在同時才突然發現,他与潤元的姿勢……太過親密了。
  她就貼坐在他的腿上,軟呼呼的身子因為環抱住他而緊貼著他的胸膛,剛剛一直沒多注意,這時發現,不禁坐立難安,求助的目光直覺看向童恩。
  童恩意會,他一向就知道霽元在想什么,停下喝茶的動作,他緩緩開口。“好了,別撒嬌了,不是說要讓宙好看的嗎?你究竟有什么計划了?”
  三、兩句化去潤元所有預期別离的憂愁,她跳下霽元的腿,開始興奮的團團轉,追著童恩要幫忙想主意,一個能幫賜喜出頭,又可讓伏宙好看的好主意。
  兩個男人沒開口,由得潤元一個人天馬行空的胡言亂語著,視線在空中交會,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眼神,當中有了解、有感謝、有安慰,也有一份不能說出口的、只能离鄉背井來逃避的哀愁。
  潤元根本沒發現這些了她兀自說得高興,打定了主意,就是要讓伏宙好看。
  三個人,三份完全不同的心情,說開了,只會成為一道難解的謎。
   
         ☆        ☆        ☆
   
  經過一番開誠布公,沒有想像中的仇怨、不諒解,有的只是全然的包容与理解,這要伏宙如何不更將賜喜疼愛人心底呢?
  就因為對她的珍視、愛惜,當濃情蜜意的兩人親親熱熱的熱吻纏綿完之后,沒敢多耽擱,再次的將包袱收一收,伏宙帶著賜喜便离開了升龍客棧。
  他并不笨,雖然他平常總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可那不代表他真像外表那樣的純良可欺。
  對于霽元兄妹跟童恩的個性,他知道的再清楚也不過了。
  他很清楚明白,雖然他跟童恩也是朋友,平常感情一向也不錯,但要是和霽元他們兩兄妹比起來,童恩絕對是一面倒的會先幫那對兄妹。
  為求小心起見,他還是先避避,誰知道童恩那外表溫和、可內心陰險的家伙,會幫霽元那兩兄妹想出什么辦法來整他?
  所以二話不說,包袱收收后,他連忙先帶著賜喜走人。
  只是這回也不用再費心神找地方了,雇了輛最大、最舒适豪華的馬車,他直接帶著賜喜离京……當然不是逃跑,相反的,是玩,他們跑出去玩了。
  其實很不應該,但人生嘛,就該及時行樂一下,在客棧里都悶了那么久,當然是得先好好玩個過癮,再來想其他的正事。
  就因為這樣,連續几天下來,他們也不忙別的事,就是顧著玩,很用心的把城郊的几處風景名胜玩了個遍,之后,仍舊乘著雇來的大馬車,伏宙大大方方的帶著賜喜回府,回到自己的家中、自己的院落里。
  呵呵,這就是他聰明的地方了!
  再怎么說,都是自己的地盤嘛,較之于客棧,自個儿宅邸當中可利用的人力,那真是多出太多了,光看在這一點的分上,再笨再呆的人也知道是回家好的。
  更何況現在也不需躲著征宇和童恩了,只需小心別讓賜喜曝了光,提防慶親王知曉她的存在就好,所以當然也就更不用遲疑,先回家再說了。
  只不過……
  “你們聚在我房門口做什么?”牽著賜喜的手,伏宙瞪視著聚在他房門口的家人,因為瞪得太用力,眼角還微微抽搐著。
  “呵呵,那個……我們听說你要回來了,特地在這里等你,歡迎你回家。”淳王爺在愛妻的眼神示意下,被推派出來向儿子解釋。
  “是哦。”伏宙輕哼一聲,壓根儿不信。
  見他沒好气,挺著隆起的大肚子,淳王府的長媳、書雅格格柔聲的勸道:“別生气,阿瑪跟額娘只是好奇。”
  “大嫂,怎么連你也來湊熱鬧?”對于這個大嫂,伏宙的語气好上一些,僅有著無奈,還不至于沒好气。
  “儿子啊,你未免也太大小眼了。”淳王妃忍不住向么儿抗議。
  “就是嘛,對你大嫂你就特別有禮,那我們呢?”淳王爺也覺得不公平。
  “你們?你們想怎樣?”伏宙對于這兩個不長心眼的長輩真是沒轍,只好基于好心的提醒一聲。“因為是我你們才不至于被罵,要換了大哥啊,見你們兩個拉著大嫂一塊儿來湊熱鬧,不先罵上一頓才怪。”
  “我們又沒做什么。”兩夫妻齊聲抗議,覺得么儿的話真是不公平。
  “沒做什么?”輕哼一聲,伏宙真受不了這兩人的遲鈍。“你們兩個是不曉得大嫂正怀著孩子、沒瞧見她大著肚子嗎?明明知道孕婦很容易腰酸背痛,根本不耐久站,你們這樣拉著大嫂一塊儿站在這儿就是不應該。”
  兩老面面相覷,倒真是疏忽了這一點,只是……為什么連這种事,宙儿這孩子都知道?難不成他有經驗……
  “沒有沒有!在外頭,我一個私生子都沒有,別淨把那些不干不淨的事往我頭上套,你們的儿子我啊,可是清白得很。”伏宙沒好气的為自己辯白著。
  因為賜喜,他早打定了主意,從此之后,他再也不會因為懶惰而什么都不解釋,任人隨意的批評他,繼續敗坏他的名聲。
  “你清白?”淳王爺与妻子同時惊喊出聲。
  “不然我是哪里不清白了?”伏宙反問他們。
  “阿瑪、額娘。”柔柔的聲音介入,書雅适時的提醒。“小叔他才剛回來,而且還帶著客人,有什么事,都等以后再討論好了。”
  嫁進這個家中已有一段時日,書雅已經能掌握這家人的性子,連忙在他們吵起來前先找個名目制止住。
  因為她的提醒,淳王爺夫婦才想起來他們等在這里的主要原因,連同書雅,三人六只眼同時都朝賜喜看去。
  一雙水汪汪的眼原本正好奇的看著他們一家人抬杠,突然被他們注視著,賜喜有些害羞,更加緊握住了伏宙的手,十指交纏,由他手心處傳來的熱力給了她力量,讓她不至于感到害怕。
  “喜儿,他們是我阿瑪、額娘跟大嫂。”伏宙為她介紹道。
  想起他的允諾,知曉眼前的長者不久后也將成為她的阿瑪、額娘跟大嫂,賜喜心中莫名的添了一股暖意。
  “阿瑪、額娘,大嫂。”她甜甜的叫喚著,不再畏懼于這些陌生的面孔,彎月般的笑眼亮燦燦的,害羞的笑容更顯得嬌憨討喜,讓人見了直打心底歡喜了起來。
  被叫的三個人很自然而然的對她回以一笑,見那純真稚气的模樣,只想好好疼惜她,好一會儿才反應過來,于禮,她是不該直接跟著伏宙這樣叫的。
  書雅的反應還算好,但淳王爺兩夫妻可就不這么想了,他們直覺就是自家的么儿做了什么孽,欺騙了人家純真小姑娘的感情,正要發難……
  “肚子,大大。”賜喜突然說著,微偏著頭,好奇的打量書雅的肚子。
  “是啊!我大嫂怀了孕,肚子里有小娃娃,所以肚子圓鼓鼓,看起來大大的。”知曉她好奇,伏宙同她解釋。
  “小娃娃。”她甜笑著,語出突然的說道:“很快就出來了。”
  “是啊是啊,已經九個月了,我們就要有孫子抱了。”期待已久的淳王爺樂得直笑,很順口的接了話。
  賜喜也笑,又道:“是男寶寶,很淘气喔。”
  “你也覺得是男孩儿嗎?”淳王妃欣喜,同樣樂得直笑。“听書雅說,這孩儿動得厲害,我就猜,應該是男孩子,才會這么淘气。”
  賜喜天真的拍著手,甜笑道:“是啊!他好淘气,急著想出來玩。”
  仿佛是一种預言,賜喜的話才說完,書雅的臉色忽地一變,捂著肚子,似乎正在強忍著什么痛苦。
  “書雅,你沒事吧?”
  所有的人大吃一惊,所幸書雅的貼身婢女彩云很机靈的先扶住了她,省得她突然腳軟倒了下去。
  “好痛……”
  面對所有人的關心,書雅露出虛弱的柔柔一笑。
  “我好像要生了。”
   
         ☆        ☆        ☆
   
  淳王府的嫡長孫要出世了,這是何等重要,但現在卻搞得如此混亂的一件事。
  因為太過急切,慌得團團轉的一伙人根本沒一個能鎮定處理,若非有伏宙坐鎮,說不定連產婆都忘了要派人去請來。
  在伏宙的指揮下,產婆很快來了,其他該准備的東西,他也一一交代下去,讓人火速准備好了,最后還不忘讓人去找孩子的爹回來。
  不夸張,要不是他記得讓人去通知,根本沒人記起孩子的爹還不知道消息,征宇說不定就這樣錯過自己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了。
  當伏宙派出的人找到征宇的時候,他才剛剛交代完所有他本來該負責的工作,這一接獲通知,當下,沒有一絲的遲疑,就像火燒屁股似的,他快馬直赶回府中,接替下這一陣該由他面對的混亂。
  只是,就算他赶了回來,依舊什么忙也幫不上,讓產婆給赶出來的他此刻正焦急的在庭園中來回踱步,看在其他等待的人眼中,真是煩上加煩。
  “儿子,你能不能停一停?你晃得我頭都要昏了。”等著當祖母的淳王妃抱怨。
  “你先坐下來吧,就算你再晃上三百圈,也幫不了什么忙。”伏宙擁著不小心睡去的賜喜,好心做出建議。
  聞言,征宇停了下來,他看著說話的伏宙,再看看忍不住倦意已軟軟倒臥在伏宙怀中睡去的賜喜,那打一回來就沒松開過的眉頭皺得更緊。
  “我知道你跟我不對盤,但這不干喜儿的事,她是無辜的,別扯她進來。”伏宙先行警告,絕不容許有人污蔑到他的賜喜,就算是口頭上的也不行。
  其實這時的他根本就不該留下的,不提他們已在外玩了几天,實在是疲累的很,單是看在當事人,也就是孩子的爹已經回來了,他就該要功成身退,帶著他心愛的小喜儿回自個儿院落去好好休息,補充回這几天因玩過頭而耗失的体力。
  但沒辦法,因為賜喜堅持要看剛出生的小寶寶,非常非常的堅持,不得已,他只能陪著在這里等,要不然,他才沒興趣陪著在這邊耗哩,畢竟那又不干他的事!別人生孩子嘛,再怎么生也不是他的孩子,有什么好等的?簡直就是浪費他的生命!
  “我欠你一次。”讓人意外的是,征宇突然這么說了一句。
  “算了啦,又沒什么。”他都這樣說了,伏宙也不好說什么。
  “你現在到底打算怎么做?”征宇問
  關于這件案子進行至此,童恩早想好了每一步,藉著書雅的產期就到了,征宇必須陪產、照顧新生幼儿為由,他借口想辦法要霽元回來接替征宇的工作。
  他們都知道,謀反的罪名非同小可,尤其對象是向來行事小心、作風毒辣的慶親王,因此在處理的過程中,更是不容許有一絲的錯誤或走漏風聲,這其中的嚴重性讓霽元無法拒絕,必定得回來幫忙。
  對征宇來說,他當然很慶幸霽元的歸來,有個值得信任的人來接手他的工作,讓他專心回家陪妻子待產,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事。
  但對伏宙來說,中間卡著一個霽元,要談退婚的事,那談何容易?
  交接工作的過程中,雖然公私分明的霽元什么都沒說,可征宇多少感覺到霽元的不滿,因此私下問過童恩,因此他也知道了几天前他們在客棧里所發生的事。
  “你該知道的……”因為擔心,征宇語重心長。“依照霽對潤元那份异常的寵愛,他不會容許任何人負了潤元。”
  “何止霽,你忘了還有個童恩。”伏宙嘀咕。
  是的,還有個童恩,老謀深算、實力讓人難測的童恩。
  “既然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還堅持要玩下去?”征宇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平常也沒見你玩得這么凶,為了她而跟童恩他們硬卯上,值得嗎?”
  “我最后一次申明,對她,我是認真的,再認真也不過。”伏宙配合他的凝重,再慎重不過的說道:“沒有你所謂的值不值得,因為是她,就算要跟全天下的人作對,我也在所不惜。”
  突地一陣啼哭聲止住了所有的言語。
  生……生了!
  征宇再也捺不住性子了,但在他硬闖進產房前,仍不忘發揮一下同胞愛。“不管是不是認真的,你好自為之,小心一點。”
  真的很想跟進去,但于禮不容,再者也沒有征宇那种气勢,淳王爺兩夫婦只能繼續在原地干發呆,等人出來通報。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在愛妻眼神示意下,淳王爺清了清喉嚨,率先開口。“那個……你大哥說的沒錯啦。”
  “怎么?你們有什么意見?”伏宙懶洋洋的,大抵能想像他們要說的。
  “也不能算是意見,你們大了,都有自己的主張,只是想提醒一聲。”淳王爺一向就是個開明的父親,但必要時也得說點什么。“那個……你跟潤元的親事,當初也是你自己說要訂下的,現在若想反悔,沒個好借口,恐怕說不過去。”
  “這不是說我們不喜歡賜喜。”淳王妃也接口,看了看伏宙怀中甜睡的可人儿,她顯得為難。“只是你的認真,誰也不曉得能認真多久……說真的,你是我們的儿子,我們該無條件支持你的,但賜喜的事,我們從征宇那儿也听了不少……”
  淳王爺接口。“是啊,從征宇那儿,我們知道她是個可怜的孩子,不但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還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我們光是听,就為她的身世感到心疼不已。”
  “更何況她本人是這么討人喜歡。”淳王妃默契十足的接口,道出重點。“所以你不能怪我們不站在你這邊,因為我們實在不忍心看她被你糟蹋,更何況現在因為她,你跟潤元之間的事一定會弄得一團亂,所以……”
  “沒有什么所以。”伏宙接口,中斷他們兩夫妻請相聲似的連串說明。
  真是的,怎么就沒一個人相信他真的是認真的?
  今生今世,唯一一次的認真,卻一再的讓人質疑,那滋味,伏宙真是受夠了。
  “在處理好退婚的事情之前,跟恭王府間或者會有一陣子的混亂,但不論事情怎么演變,都不能改變我要退婚的事,至于喜儿,我已經懶得說服你們去相信什么了,總之我不會放棄她,一輩子都不放,就算你們說得再多也一樣沒用。”
  本來想說點什么,但從產房里沖出來報喜的人止住了兩夫妻所有的話語。
  “恭喜王爺、賀喜王妃,少夫人產下一子,為府里添了名男丁……”
  那爆出的歡呼聲惊醒伏宙怀中的賜喜,她困頓的揉了揉眼,搞不清楚狀況。“發生什么事了?”
  “你忘了嗎?你不是要等著看剛出生的小娃娃?”伏宙輕笑出聲,愛怜的拂去她頰畔的發絲。
  “啊!小娃娃生出來了嗎?”賜喜惊呼,小臉儿上綻滿了歡喜。
  “嗯,是個男娃娃,母子均安。”伏宙說著,但隱隱覺得有些的不對勁……等等!剛剛賜喜似乎說過,嫂嫂肚里的孩子會是個男的,這……是巧合吧,
  “呃……剛剛……”淳王妃小小聲的開口,同樣是想到這事。“剛剛賜喜好像說過,會是個男娃儿?”
  “而且她才說娃娃想出來了,書雅還真的就開始肚子疼。”淳王爺也覺得有异。
  怀疑的視線看向那透著純真笑容的人儿,她就那樣甜甜的笑著,然后開口。“我可以看看小娃娃嗎?”
  軟軟的央求聲方才落下,從沒止過的嬰孩啼哭聲由遠到近,從原先的小小聲到近耳的震天价響,原來房內的侍女領了征宇的命令,將啼哭不休的小主人抱出來給外邊的人看。
  第一個想接過手的,當然是抱孫心切的淳王妃,只是那哭聲實在是太大聲了,她才正要抱而已,那上了年紀的耳朵跟心髒就感到一陣受不了,想抱的心意臨時有了改變,就見她連忙退了兩步,雙手轉而捂著耳朵,決定改用眼睛來疼愛心肝愛孫。
  同步動作的人還有淳王爺跟伏宙,并不是故意的,但那震天便響的啼哭聲真的讓人很受不了,心中開始有些明白,為何征宇會讓侍女把小孩抱出來了,因為他實在是哭得太大聲了,是會吵死人的大聲。
  “他好……好吵。”身為孩子的祖母,淳王妃不想下這樣無情的評論,但還真是被那哭聲吵得受不了。
  有同感的絕對不只一人,只見嬰孩的三位血親悟著耳朵,隔了三步開外,一個個皺著眉觀望臉色蒼白的侍女手中的新生儿,顯得貼著小嬰孩直看的賜喜很是突出。
  “我可以抱抱他嗎?”她軟軟的聲音有著請求,但誰也沒听見,因為全淹沒在小男嬰的哭聲下了。
  不過侍女感受到了,看出她眼中的渴求,像丟開燙手山芋似的,她連忙將小嬰孩塞進賜喜的手中,也不管會不會受到處罰,空出的雙手先捂住耳朵再說。
  賜喜像是沒听見那刺耳的哭聲似的,她不但抱著小孩,還抱得相當的貼近,軟軟的頰直接就貼著那啼哭不休的小鬼頭,一聲又一聲的輕哄著。
  “乖……好孩子,不哭喔……”
  那軟軟的安撫聲,當然敵不過小娃儿的啼哭聲,直接就讓那哭聲給俺沒,但那只是一時的事,當真要算是一种神跡再現了,因為才隔了沒一會儿的工夫,在她被哭聲淹沒的軟聲安撫聲中,那娃儿慢慢、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一旁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但賜喜并不覺得自己做了什么,聞著小娃儿身上方才沐浴過的清香,她猶耐性的輕哄著。“這才乖嘛,你是好孩子呀,別哭喔。”
  見娃儿不但止住啼哭,還破涕為笑,總算開始有一點點想像中可愛嬰儿的模樣,那娃儿的三個血親這才松開捂住的耳朵,團團的圍了上來。
  “哇,好丑,真像征宇剛生出來的樣子。”對著小娃儿皺巴巴的丑模樣,淳王妃哈哈笑出聲,想起當年生子的情況。
  “伏宙也沒好哪去,剛生出來時,就是這副丑樣子。”淳王爺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拜托,剛生出來的孩子哪個不是長這模樣的?”伏宙翻了個白眼,受不了雙親的沒知識。
  有賴過去多年在后宮鬼混,從后宮那些娘子軍口中,什么女性話題他沒听過,包括生小孩的事,他多少也听進了几句,就算他沒親自當過爹,也知道剛生出來的孩子會一個個皺巴巴的像泡過水的小猴子。
  賜喜是唯一沒表示嫌棄的人,相反的,她對著小娃儿又抱又親的,一臉的歡愉跟滿足,看的伏宙都要吃醋,直想把她怀中的小嬰孩先丟開再說。
  “宙哥哥?”完全沒發覺他的醋意,她依舊堆著滿滿的愉悅,彎月一般的笑眼笑眯眯的看著伏宙,賜喜好開心好開心的問:“以后我們也生一個小娃娃,像這樣可愛的小娃娃,你說好不好?”
  那甜甜的笑,笑得伏宙的心簡直都要化去,哪還管什么吃醋?
  “好不好?好不好嘛!”像討不著糖吃的小娃儿,她追討著他的允諾。
  這可愛的傻气模樣,讓伏宙情難自禁的連她帶孩子一起擁入怀,忍不住在她發際輕吻了下,他笑道:“好好好,你說什么都好。”
  他的允諾讓她笑逐顏開,喜孜孜的對怀中的孩子說了起來。“你乖乖喔,以后就有小弟弟跟小妹妹陪你玩了,你們會平平安安、喜喜樂樂的一起長大,大家都很幸福喔。”
  那語气,不僅僅是祝福,還帶了一种……一种預言般的意味,讓人莫名的感到敬畏跟感動了起來。
  “你又知道了?”伏宙壓下心中的感動,故意反駁她,因為洋溢著過度的寵愛,連反駁聲都帶著幸福的甜味。
  “我就是知道呀!”她回答得理所當然,彎月一般的笑眼亮燦燦的,整個人洋溢著一股……一股只能稱之為幸福的光芒。
  整個世界恍若就只剩下他們三人似的,兩個大人夾雜一個小嬰孩,愉悅的說著情人間的甜言蜜語,讓被遺忘在一邊的淳王爺夫婦看的有些傻眼。
  “其實……說不定宙儿這孩子是認真的。”同樣曾年輕過,知道那种陷入愛戀般的感覺跟模樣,淳王爺開始有一點點的信心想要相信這么儿的話。
  “而且賜喜這孩儿也不錯,你看,她才一進府,就帶來喜气,讓媳婦順利產下一子,連不知人事的小娃儿都喜歡她……”淳王妃思索著,總覺得這一連串的事,不只是出于巧合。
  回想起賜喜一出現后的所有言行,兩夫妻對望了一眼,同樣想起那則傳聞。
  在多年以前他們就曾听說過,受封的賜喜格格之所以受封為賜喜格格,不單是因為她的名,也因為福澤綿厚的她人如其名,能為旁邊的人帶來喜气。
  据說,當年年幼的她一進宮里玩,多年不孕的皇后娘娘就傳出了喜訊,同年,就為皇上生下了個皇阿哥,因為這樣,皇上龍心大悅,二話不說的封這賜喜為賜喜格格……
  想著同樣的事,兩人又看了看么儿那一副深陷愛河中的模樣,突地,夫妻倆會心一笑,莫名的對整件事未來的發展突然樂觀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為什么,但就是覺得所有的事情一定會逢凶化吉。
  至于結果如何?靈不靈?都等著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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