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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在那里做什么?”
  完全不了解她干么整個人巴在窗台上,闕傲陽納悶地看著她。
  在蘭園尋不到要找的人,這才想說繞回來先看看她,可怎么也想不到,一回來會看到這一幕。
  “嘎?傲陽?你……你回來啦?”完蛋了,不知道傲陽有沒把剛剛的對話听了去?一面擔心著,怀袖十分僵硬地笑著。
  “當然是我回來了,要不,你當站在這儿的人是誰?”略過她古怪的表情,闕傲陽走向她,想抱她下來。“快下來。”
  “你回來多久了?有沒有听到什么?”像是沒听見他的話,她執意問道。
  “怎么這么問?我該听到什么?”他失笑。奇怪于她的問題,但他沒細想,走近后便伸手欲抱她下來,結果,更讓人詫异的一幕讓他一怔。
  “華叔?”
  剛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來。看著來不及跑走的華敬尉被發現,不确定現在該怎么辦,君怀袖定在原地,小腦袋瓜子飛快地想著對策。
  打量的視線在一臉苦相的華敬尉与君怀袖心虛的表情中游移著。
  “你們?”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闕傲陽完全無法想象,這兩個人之間會有什么交集?
  “我……我還有事,你們慢聊。”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才來得及退開兩步的華敬尉秉持原先的想法,決定腳底抹油,先走為快。
  “等等!”兩個字粉碎了他的希望,闕傲陽喚住了他。
  知道那語气,華敬尉心中叫苦連天,清楚這會儿是走不了了。
  “華叔,您怎會在這儿?”以為他是來找怀袖的碴,闕傲陽的語气冷得可以。
  “我……”華敬尉一臉為難地看著在一邊眨眼睛的君怀袖。
  順著他的視線,闕傲陽也看著君怀袖。
  “沒事吧?”怕她受委屈,闕傲陽的語气輕柔得可以。
  華敬尉險些沒噎死,為那全然陌生的語气態度。這可是他打小看人的孩子?那個性子冷淡、不愛搭理人的傲陽?
  “當然沒事啦。”張著手要他抱,怀袖安逸地躲進他的怀中。“傲陽,你到哪儿去了,人家醒來看不見你,好擔心,肚子也好餓喔。”
  “肚子餓?這怎么成呢?還有好一會儿才到晚餐的時間,這要是餓坏了可怎么辦才好?不成不成,我得讓人赶緊送點墊墊胃的點心過來。傲陽,有什么事都等會儿再說吧,我先讓人准備去,你們慢慢聊。”
  逮著了借口,華敬尉焉有不善加利用的道理,再說,他也是真的怕餓坏了這個小嬌客,就看他一面說一面退,才一說完,就匆匆忙性地跑了個不見人影。
  來不及制止,讓華敬尉成功地逃离了去,闕傲陽只得將注意力放到怀中人儿的身上。
  “沒事吧?”汲取她身上隱隱傳來的淡雅清香,還是不放心,闕傲陽又問了一次,就怕她在他不在時受了委屈。“華叔有沒為難你?他都說了些什么?”
  “沒有,他沒說什么,也沒有為難我,真的!”知道他的關心,怀袖保證。
  “我不要你受委屈。”看著她的小臉,他注意著她細微的反應。
  “我能受什么委屈呢?”柔柔的小手撫著他的頰,她保證。“傲陽,你別多心了,我真的沒受任何的委屈。倒是你,怎么一路上都沒提及是要到中都府來作客的呢?”
  他看著她,知道她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傲陽,你怎么會認識業郢的中都大人啊?听你叫華大人的樣子,你們有什么關系嗎?”怀袖鍥而不舍地再追問道。
  看著她一臉的無辜,拗不過她,闕傲陽只得為她大略地提了下兩家的交情。
  “原來你們有這層淵源啊。”怀袖笑眯眯的。“這不就結了嗎?華大人說起來也就像是你的親人一樣,我是你的寶貝嘛,他怎么可能說不好听的話,或是做些什么來惹我傷心呢?我跟他又沒有什么過節。”
  是啊,寶貝!這是他的無价寶啊,而他擔心的就是這個。
  在未与華叔談過之前,他也難保這位易鬧性子的長輩會做出些什么事來,尤其在未知會的情形下便帶了怀袖過來,直接地粉碎了老人家一直以來的讓兩家結親的愿望……
  “傲陽?”看著他的不語,她擔憂地喚了一聲。
  “怀袖,如果有不開心的事,告訴我,我們馬上离開。”他正色道,因為突然想到,她很可能畏懼中都的權勢、也怕傷了兩家人的和气,即使受了什么委屈也不敢把受欺壓的真相告訴他。
  “傲陽,我說了,真的沒有!”她強調。“沒人欺負我,也沒有人能欺負我……況且有你在,誰能讓我不開心呢?”
  承受著他滿滿、滿滿的關心,她的心里覺得很不好受,尤其看著他擔著不必要的心,害得她都開始有了罪惡感了。
  “那你告訴我,剛剛你跟華叔都說了些什么?”他決定直接問出剛剛的經過。
  “沒、沒有啊。”她不自然地說道。
  他挑眉,一臉的不信。她那心虛的樣子,要他怎么相信剛剛會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傲陽,你就別問了,真的沒有什么特別的。”對著他執意追問的臉,她試圖粉飾大平,但生平沒撒過謊,再者也實在不是那塊料,就看她一臉的不自在。
  “怀袖?”她的不自在讓他更執意要問出點什么。
  “傲陽。”不想說謊騙人,她只能逃避地將自己埋進他的怀里。
  怎么辦?她不知道要怎么說謊,而且也不想要用謊言來欺騙傲陽啊,可如果讓傲陽知道了她真實的身分是他沒好感的官家,而且還是皇家人,他一定會討厭她的,她不要他討厭她啊!
  “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但我跟你保證,華大人他沒欺負我,沒讓我受到任何的委屈,真的!”想了半天,不愿撒謊的她只能這么說了。
  听她這么說,闕傲陽只覺得更可疑,他看著她。
  “好了,傲陽,我們別為這不存在的問題擔心了,你剛剛上哪儿去了,人家找不到你,好擔心呢!”她愛嬌地撒著嬌。
  “擔心所以爬到窗子上去了?”他不相信地看著她。
  “那是……那是:…”想不出好借口,她吐了吐丁香舌,不依地大發嬌嗔。“哎喲,你別一直糗人家嘛。”
  他知道,她無法体會他的感受,那种直擔心她受了委屈,心跟著隱隱作痛的感覺,一种他自己也陌生的感覺。
  “傲陽?”看著他的不語,她的笑臉跟著垮了下來。“你……你怎么了?”
  不成嗎?傲陽是不是沒法儿釋怀,一直挂記著剛剛瞞著他的事?
  就在君怀袖胡思亂想的當頭,闕傲陽緊擁住她,接著微退了開,親親她的額后,便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似地換過話題。
  “怎么樣,肚子還不舒服嗎?”他問。愿意相信她這一次,所以他按捺下了所有的疑慮。
  “好象……”偏著頭感覺了下。“不疼了,只覺得餓。”
  她乖乖地回答,心中著實為這次的過關而松了口气。
  “看你以后還敢不敢胡亂瞎吃一遍。”他輕點了她的額,抱著她往花廳走去。
  “那是意外,意外嘛。”輕巧地皺了下鼻頭,她可愛地笑笑。“大夫說過,會餓就是好了,人家現在覺得好餓呢!”
  像是要響應她的話,敲門聲傳來,遂點心的人已經到了。
  “嘩,這么多啊,剛剛華大人不是說墊胃的嗎?怎么送這么多來?而且……好快喔!”看著一樣樣送上來的精致點心,怀袖一面為那眾多的菜色咋舌,一面也為中都府神速的辦事效率感到惊訝。
  “你忘了明天的壽宴了?”看她詫异的可愛模樣,他含笑為她解惑。“華叔的身分不同,就算不大宴賓客,也多的是上門祝壽的客人,要應付這些人潮,事先多准備些點心、小品是很正常的事,這也才會正好讓你先嘗個鮮。”
  “可是這么多……怎么吃得完?”還沒吃她都開始覺得撐了。
  “沒關系,有我們可以幫忙解決。”商胤煒帶笑的頭顱從門邊冒了出來,跟在他后邊的,是沒其它表情的刑克雍。
  其實已經等了有一陣子了,這兩個等著要自首的人,只是闕傲陽一心記挂著她,一回來的時候只丟了句“等一下再說”就先進來了,讓沒机會說話的他們完全沒有選擇的余地,只好又在外頭等了好一下,直到這時候才亮相出場說話。
  在看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君怀袖微微愣了一下。
  所有暫時先擱置在一邊的話全被想起了……
  哎呀,她怎能忘了呢?枉費她剛剛听了那么多的內幕,除了她公主的身分問題急需解決外,還有好多的問題等著她想吶!
  真傷腦筋,這下子,要先從哪一件想起呢?

         ★        ★        ★

  不用仔細觀察,闕傲陽便能發現她的不對勁。
  早在适才他与商胤煒、刑克雍談話之際,怀中的小女人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了,像是背負了全世界的重擔般,一對秀巧的眉緊皺了起來,連那一張愛笑的小口也發愁地緊緊抵住,整個樣子說有多不對勁就有多不對勁,更別提她在吃點心時,那一副食不知味的失神模樣了。
  “怀袖?”他喚她。
  又談了點公事,在兩個自首的人獲得無罪開釋,而且吃飽喝足終于肯离去后,他也終于能將全副的心神放到她身上去。
  “嗯?”下意識地應了聲,她的思緒依舊浸淫在那一堆想不透的問題中。
  愛情嗎?那是什么?而傲陽真的是愛她的嗎?可是真按兩位總管的話來說的話,他又偏偏無法接受她生為皇家之女的身分。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真是愛她又如何呢?只要一讓他知道真相的話,他一定會不要對她的那份愛的,反正他也有很合适的妻子人選了……
  這念頭便讓她的心緊緊地糾結了起來。
  是不清楚何謂愛情,但只要源自于闕傲陽的給予,便是最值得她珍惜、寶貝的禮物,一想到她會失去闕傲陽的愛就足以讓她痛心了,更何況是由得闕傲陽娶妻的事?
  她知道娶妻代表著什么,那代表他將永遠是別人的,不能寵她、疼她、護她、關心她,而這些原本屬于她的關心与呵護,都將由他的妻子取代!
  不要,她不要失去他,也不想失去他的啊!但她該怎么做才好呢?
  “怀袖,你到底怎么了?”看著她越皺越緊的眉,闕傲陽抬起她的小臉。“是病了嗎?人又不舒服了?”
  搖搖頭,她將自己緊緊、緊緊地理進他的怀中。
  “怎么了?”他不解她的反應。
  還是搖搖頭,她不愿說話。
  “是不是不滿意我對兩位義兄所做的處置?”他故意說道。
  “什么義兄?”如他所料,她愣了下。
  不想對她有所隱瞞,也是因為想轉移她的注意力,緩緩的,闕傲陽將列屬九堂院的最高机密,也就是三人是异姓兄弟的事全說了出來。
  “原來商總管跟刑總管是你的義兄。”正如他預期的,怀袖顯得一臉的訝异。
  “如果你不喜歡我沒責罰他們,反而還讓他們留下參加壽宴,那我再讓他們回來領罪。”闕傲陽很是故意地說著。
  “不用、不用了,中都大人的壽宴嘛,辦得這么熱鬧,誰都想參与這場盛會的,也難怪他們會背著你赶來參加,這是人之常情嘛,反正他們也沒誤事,你別怪罪他們。”怀袖急忙地替他們說情,當然不是因為他們兩人由總管身分變為傲陽義兄的關系,對這所謂的最高机密,其實她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會求情,只是因為她真認為這种事沒什么關系的,善良的天性讓她不忍見人為了這种小事而受罰。
  “是嗎?我看你一臉的愁苦,還以為你是介意這事呢!”以退為進,他要一個答案,要知道她在煩惱著什么。
  “不是,我不是煩惱這個。”單純的她哪會是他的對手,一下便掉進了他的陷阱里。
  “哦?那你在煩惱什么?”他反問。
  “呃……”她被問住。
  “怀袖?”他等著。
  “傲陽……”豁出去了。“你有沒有那种感覺?就是很在乎很在乎一個人,在乎到心都發痛的感覺?”
  一顆心,因為她的話注入一股暖流,承受著她純然的困惑表情,他微笑。
  “我是說認真的,傲陽!”以為他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她強調。“人家好喜歡、好喜歡你,比爹爹、雪儿還要喜歡!怎么會這樣呢?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最喜歡的人也是他們,但自從認識你之后……不一樣了,已經不一樣了。”
  “是嗎?怎么不一樣法?”撫著她柔美細致的頰,聞著她身上傳來的、能穩定心情的好閒气味,他輕問。
  “我……我說不上來。”她一臉困惑。“我知道你跟雪儿一樣,只是不善表達,在別人的眼中是比較不好親近的人,但我真的知道你們對我的好……而且你就跟爹爹一樣……”
  像她爹?這話讓闕傲陽的心都冷了一半了。
  但接著就听到君怀袖說道:“你們總是极盡所能地疼我、寵我、護我……就深怕我受了一丁點的委屈。照理來說,你就該跟他們是一樣的,都是我很重要、也是我最喜歡最喜歡的人,但……不一樣,真的不一樣的,那种感覺……”
  在他覺得好過許多的時候,她不解地看著他。
  “我說不上來,但就是不一樣,即使一樣地對我好,但跟他們比起來,我會更希望你注意我、疼我,也會自私地希望你是我一個人的……”她困扰极了。“我……我……我是不是變了,傲陽?我是不是變得自私了?你會不會討厭這樣的我?可是……可是對爹爹或是雪儿,人家一直不會像這樣的……”
  說到后來,她可以說是惊慌了,因為無法想象讓他討厭的樣子,她絕不想讓他討厭的。
  看盡她的困扰与惊慌,他的心,深深、深深地被牽動著。
  “怀袖啊怀袖!”緊擁住她,像是想將她揉造自己的体內一般。
  如果可以,他真會這么做,讓她成為自己血骨的一部分,因為這輩子,他再也舍不下她了。
  “傲陽!”悶在他的怀中,她矯聲抗議,已經快喘不過气來了。
  松開她,他親親愛愛地在她唇上輕吻了下,外人眼中冰冷無情的俊顏早漾滿了醉人的柔情。
  “傲陽?”她困惑著他的反應。
  他待她是不同于別人,不光是說話的語气較之其它人和緩上許多,還有許多其它不同點,但眼前的他對她而言是陌生的。
  沒錯,他是對她好,但大多都是行動上,從沒像現在這個樣子,連冷冷的樣子也變得那么樣的徹底,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讓毫無心理准備的她完全無招架之力,几乎就要隨之融化了……
  “別想那么多,我很高興你有這份自私。”他捧著她的臉輕道。
  他的話,讓她回過神來。
  “為什么?自私是不好的呢!這樣我會霸著你,說不定,還不讓你娶別人……”想到她很有可能失去他,她就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一顆單純的心直讓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緒脹得滿滿的。
  “娶別人?誰讓你有這念頭的?”他蹙眉。
  “沒、沒有,是我自己想的。”她委屈地說道。
  “怀袖?”他才不愿相信她的說詞。
  不發一語的,她突然地抱住他,緊緊地摟住他的頸項,不再言語。
  “不管是誰讓你有這樣的念頭,你全別理會它吧!”擁著她,他撫著她的發絲說道。以為是華敬尉對她示的威,讓她有了這些的念頭。
  “我怎能不理會呢?”她小聲地呢喃著。
  “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他突然問道。
  “傲陽……”怔怔地看著他,她不明白他怎會突然提到這個。
  低下頭,他輕吻著她的柔嫩甜美,而后欲罷不能地綿密深吻著她,汲取她可人的甜蜜滋味,直到她嬌喘吁吁,他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她。
  抵著他的額,她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
  那是他們的約定,代表他們是屬于彼此的,但……
  “傲陽,你……你不明白的。”難過她輕推開他,她困難地表示。
  “不明白什么?”他看著她,給予地無限的鼓勵。
  “我……我好怕失去你……”受了他的鼓舞,她低喃,語气中滿是恐慌。
  “傻話。”他失笑,同時表示:“等幫華叔過完壽后,我便上你家提親去。”
  想起他上皇城內向父皇提親的模樣,怀袖簡直嚇坏了。
  “不可以!”她直覺反對。
  “為什么?”溢滿的柔情斂起,蹙著眉,他沉聲問。
  眨眨眼,再眨眨眼,怀袖答不出來。
  “怀袖?”他要求一個解釋。
  這也正是問清楚她身家來歷的好机會,這問題早該問了,他已經由得她蒙混太久,不能到這時候都還由得她支吾不清又語焉不詳。
  “我……我爹爹他……他不是普通一般的人,不是說見……就能見的。”想了老半天,她只想出這么一個拙劣的解釋。
  “所以?”
  在他的注視下,她只得硬著頭皮繼續:“所以……所以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去見他,這樣會……比較好。”
  一對濃濃的劍眉緊皺了起來。
  “怀袖,你不愿意是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愿意嫁給我?”他以她推托的語意來推斷她的意思,而這,讓他知道什么叫心痛——
  “不是這樣的!”她急急否認,不明白他怎么會有這樣的結論。“我很想跟你在一起,永遠永遠地在一起,才不是你所說的那樣!”
  心口那一陣劇烈的疼痛立即和緩了些,但他更不解她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這樣也很好,你用不著……用不著上我家去嘛!”她小聲地囁嚅著,完全不敢想象,等他發現她的“家”是哪里后,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這樣?那我們怎么辦?提親的事怎么辦?”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正准備好好地弄個明白。
  “提親……”她的囁嚅更小聲了。“這种事……不……不用了吧?”
  “你想要私奔?”以她的話語來推斷,他的聲音因這結論而略略地提高了一些些。
  “其實……這也很不錯的,不是嗎?”几不可聞的,她好小聲好小聲地附議。
  “不錯?”他怀疑他所听到的。她這話什么意思?當他闕傲陽見不得人嗎?
  “傲陽、傲陽,你千万則誤會我的意思,我這么說,當然不是指你不好,或是說你見不得光,實在是……實在是……”知道他不高興,她連聲喚著他的名想解釋,但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實在是什么?”
  “就……就像我剛說的啊,我爹爹……爹爹他,他不是普通的一般人,他有‘一些’地位跟身分的……”
  “我讓華叔去總可以了吧?”不清楚怀袖口中的“一些”地位与身分是有多么大的一些,闕傲陽滿心不是滋味地打斷她的話。
  他知道有些官家貴族自視甚高,是不把沒爵位的一般百姓看在眼里,可如果沒將整個九堂院看在眼里,那么,由華叔以中都的身分上門提親,總成了吧?
  “嘎?”這……這恐怕也沒用吧?
  將她的遲疑當成考慮,加上那一身無法假裝的貴气与不凡的談吐气質,很容易的,讓闕傲陽認定了她是官家子女的身分,而且還是那种他最不喜歡的勢利貴族的子女。
  本該打退堂鼓的,因為他一向避免跟這類的貴族世家有大多的牽連,省得踐踏自己的尊嚴還惹得一身的麻煩,但因為是怀袖,所以他認了,就算是再厭惡的人种,只要是她的父親,他就只能認了。
  “就這么決定了,我們現在去找華叔談這件事。”
  “等……等等!”
  她的制止無效。
  不分由說地攔腰抱起她,輕功一展,闕傲陽足不點地地往屋外而去。
  全然不管她想說什么了,已經打定了主意,他要名正言順地擁有她,不管要用什么方法,他就是要娶她!
  她是他的,沒人能改變這一點。
  這是他的誓言,至死不渝。
  她是他的。

         ★        ★        ★

  結果,闕傲陽遍尋不著華敬尉的人。
  直到該用晚膳的時間到了,這才等到了一直不見人影,而且遠姍姍來遲的華敬尉,只是——
  “不行!”想也不想的,听了闕傲陽的請求后,華敬尉一開口就是反對。
  因為這話,餐桌上,每個人的表情不一。
  所有的人都認定,華敬尉是對兩家結不成親的事耿耿于怀,而且正在想辦法挽回,這才會這般不客气地反對,但除了打定主意看戲的商胤煒,及不表任何意見的刑克雍沒有其它明顯的表情外,剩下的人臉上的表情可精采了。
  帶著點得意,華清妍心中暗暗地竊喜著。
  君怀袖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像是覆上一層寒冰似的,闕傲陽的表情陰沉,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華玉柔則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師兄?”以為丈夫還在鬧彎扭,她不以為然地看著他。
  “柔妹,你別說了,這事不行就是不行!”華敬尉再一次堅定地表示。
  “為什么不行?傲陽這孩子終于肯定下來了,能由得我們幫得上忙,也算是看得起我們兩個長輩,你到底是在鬧什么性子?”華玉柔有些動气了。
  “柔妹,我絕不是鬧性子,女儿沒辦法許配給傲陽我确實是有些遺憾,但就算沒辦法來個親上加親,傲陽也就像是我的儿子一樣,他能想定下來我也是很高興的,尤其能讓傲陽這么看重,被央以長輩的身分代為提親,我心里更是欣慰無比,但……但提親這事真的不行啊!”華敬尉有苦難言。
  他知道所有的人是怎么想他的,他也想解釋的啊,但只要一瞄到另一頭直對著他眨著眼睛的三公主君怀袖,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苦處也沒辦法說啊。
  “算了,華嬸,如果華叔不方便,但就當傲陽什么都沒提吧。”不愿強人所難,鮮少開口求人的闕傲陽冷淡地表示。
  “不成!難得你這孩子肯開口,不管要做什么,華嬸都得幫你辦得妥妥貼貼的。”華玉柔慈愛地保證后,換上另一副冷凝的面孔對上丈夫。“你給我說清楚,是哪儿不行了?”
  算不上是河東獅吼,但看得出華玉柔是真的動气了。
  “我……我……”一雙眼睛接收到怀袖投遞過來的“關愛”眼光,華敬尉心中幽怨,但又什么都不能說,心里可悶的了。
  “你什么你?”華玉柔堅持要得到一個解釋。
  “華嬸嬸,你們別為難華叔叔了,他一定是有沒辦法說的難處……”其實也滿同情華敬尉的處境,發揮同舟共濟的精神,怀袖适時伸出援手。
  “傻丫頭,他哪會有什么難處,只是人老了,愛鬧性子罷了。”一眼就喜歡上這清靈甜美的小女娃,華玉柔哪舍得用同樣的一張臉對待?就看她面對怀袖時,又是一副溫柔賢良的慈母模樣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吧。”怀抽干笑。
  “對嘛,我哪有那么無聊,我真的有難言的苦衷。”華敬尉點頭如搗蒜。
  兩人的唱和接得天衣無縫,仿佛是事先彩排過的,讓人不由得疑心四起。
  “呃……先吃飯好不好?我肚子餓了。”可怜兮兮地撇著小嘴,怀袖試圖帶開話題。
  “吃飯,先吃飯,你可別餓著了。”華敬尉聞言連忙挾了只大雞腿給她,接連著是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好菜,仿佛怕餓著她似的,直到她碗里的菜肴堆成了一座小山,再也塞不下任何的東西為止。
  這所有的行為,看在其它人眼里,只有“反常”兩個字可以形容。
  闕傲陽知道她不可能這么快餓,而且還餓成這樣,畢竟前不久才吃了些點心果腹,就算那時吃得心不在焉的,以她小小的胃口,現在用哄騙的能讓她吃下一碗飯都是不易的事了,怎可能她會自動喊餓?
  很明顯的,喊餓該是她逃避問題的手段,原因不明,但更讓人怀疑的,是華叔那全然附和的樣子。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他多心了,他總覺得,華叔對怀袖的態度……太過怪异了,似是有所顧忌、有所忌憚般,但……這怎么說都說不過去,華叔官拜中都,可以說是權傾一時,這樣的他又何必對一個小丫頭有所忌諱呢?
  “傲陽,先吃飯嘛,提親的事……我看過兩天再說吧,明天不是華叔叔的壽辰嗎?這兩天府里頭正為這事忙著,我們怎能在這當頭增加他們的問題?”抱著多拖一日是一日的心情,怀袖自以為很有道理地分析道:“所以我們的事,還是等這兩天一過,把華叔叔壽宴的事忙完后再來談也不遲嘛。”
  “是嘛、是嘛,這事不急,過兩天再說好了。”有同樣想法的華敬尉忙不迭地附議著。
  狐疑的視線看著這兩個沉瀣一气的人。
  闕傲陽十分地确定有事發生,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故意的,他點點頭,表面上同意了怀袖的建議。而正如他所想,怀袖及華敬樹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气,那細微表情全落入闕傲陽的眼中,包括兩個人在眾人沒察覺時、瞬間所交換的視線。
  他們是認識的?
  頓時,闕傲陽有了這樣的假設,但他不動聲色。
  理論上而言,這兩人相識的机會是微乎其微,但凡事都有可能發生,他的人生經歷讓他不錯過任何可能性的假設。
  他知道這其中有异,只是不确定是怎么一回事而已,不過,不管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管他們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他都會查個明白,弄清楚其中的玄虛。
  他要知道真相,沒有人能阻礙他,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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