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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清晨的第一道陽光射入碧水軒的云紋窗欞時,朱媛媛就起床了。
  向來和公雞比賽早起的她,小心翼翼地摺好那一床織花錦褥,再度好奇地碰了碰舖在床上的紫莖席后,在床沿坐了一會儿。
  朱媛媛眨了眨眼,拉著兩條辮子發起愣。
  現在該做什么?
  昨晚秦伯母同她說了一整夜的話,她一句“不記得娘是什么樣子”,讓秦伯母足足流了一個時辰的眼淚。
  “我是個坏人。”她無助地咬著唇,瞪著自己身處的豪華客居。
  房里以碧紗妝點著,床的兩側設置著雕花欄杆,一張七巧拼桌上擺置了許多精致小點。
  “汪!汪汪!”
  咦,有小狗!
  朱媛媛跳下床,飛快地朝門外跑去。
  “哇!”她睜大眼看著門外那片在晨光中閃著光輝的綠草地。
  現在已是秋天,草地上淺淺的黃綠正是她最喜愛的色彩。屋舍正前方有一條小溪流,緩緩流過那一片草地,水波映照著濃密草地,反射出碧色的波光。
  “難怪這里會叫碧水軒。好好看的水喔!”忘了自己是出來追小狗的,朱媛媛蹲在小溪旁,用手撥動著冰涼的溪水。
  “好舒服喔!”她掬起一掌的清涼,開心地拍在臉頰上。
  她左顧右盼了一會儿,在确定四周無人后,她撩起裙擺,脫下鞋襪丟在一旁,忙不迭地跳入小溪之中。
  “哇……”清脆笑聲漫開在天地間,朱媛媛頸間的玉鈴鐺也隨著她的跳上跳下而發出悅耳的聲響。
  “好舒服呢!”她笑眯了眼,唇邊的兩個酒窩不曾消失過。
  在溪水里跳了好几下,順道將周遭的建筑全收進眼里。她只記得秦大哥住在她旁邊那棟被松樹圍繞的觀風樓,秦伯母住在另一頭的玉堂,然后……廚房在西邊,就這樣了。
  她沒有江君那种好記性。
  “反正我會貼著江君,還是一樣找得到路啊!”她用腳尖踢起一陣水花,一想到江君被她貼得脫不了身的無奈模樣,呵呵地笑了好半天。
  跳累了,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抱著雙膝任太陽晒干她的腳。她動了動腳尖,雙手抬高伸了個懶腰,像只甫睡醒的小貓。
  “仙子住的地方大概和這里差不了多少吧!”她喃喃地說著,雙眉蹙緊。
  來秦家之前,江君告訴過她秦家是長安首富,而秦家掌事的秦穆觀更是名門仕女的最佳夫婿人選。許多大官甚至不在乎他是個無官無爵的商賈,只想將女儿嫁給他,溫文儒雅的他比長安城內艷聞不斷的俊魅王爺——“靖王”官法昭還來得吃香。
  反正江君說了一大堆,目的就是要她無論如何都要粘住秦穆觀。
  朱媛媛捧著臉頰,大大地歎了一口气。她又不是蜘蛛,哪來的絲線粘住秦大哥啊?
  她喜歡秦大哥,每次一站在他旁邊,她就覺得自己很安全。似乎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就一直在保護她,就連昨天,在她忐忑不安地走入秦家時,也是秦大哥那雙溫柔的眼瞳,安撫了她狂跳的心。
  秦大哥是個好人。
  而她居然要說那么大的謊欺騙一個好人。娘在天上會不會看到她騙人?她是想替娘報仇,可是報仇應該是針對劉明蝠那個坏人,為什么她要欺騙秦大哥這种好人呢?
  想著想著,朱媛媛就紅了眼,淚珠在眼眶里打轉。
  打從离開出云谷后,她就沒睡過一場好覺,每說一句謊話,她的夢中就多了一個譴責她的人影。
  以后是不是要騙人騙一輩子?她揉著眼睛,淚水扑籟籟地滑落雙頰。
  “怎么了?”秦穆觀關心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秦大哥……”朱媛媛惊訝地抬起頭,忘了擦干淚水,她仰著一張濕漉漉的小臉愣愣地望著他。
  秦穆觀撫了下她冰涼的肌膚,將手上的斗篷披在她肩上,她在外頭坐了有半個時辰。
  “是旅途太疲累了嗎?要不要我找大夫替你看看?”秦穆觀替她擦去淚痕。
  她的天真爛漫讓他不由得多心疼她几分,念起她曾受過的苦,成長的艱辛,他怎能不多護著她一些呢?
  “不累,我一點也不累。”她搖搖頭,才与他關切的眼神相對,眼淚就不听使喚地往下掉。
  “怎么又哭了?”秦穆觀的大掌捧住她的臉,任她的淚水沾濕手掌。
  “你不要對我這么好啦。”朱媛媛邊揉著眼睛,邊哽咽地說。哭到最后,她索性拉住他的衣袖,把小臉埋進衣袖,一如她常對江君做的舉動。
  秦穆觀見她哭得厲害,伸手把嬌小的她摟入怀里,輕輕拍撫著她不停抽搐的背。
  “對不起,我不該……一直哭的……江君說我是個愛哭鬼……他不喜歡我哭……”用他的衣袖蒙著自己的臉,她的啜泣聲仍不斷地傳出來,“可是他的袖子比較寬……哭起來比較好哭……我等會再幫你洗衣服……”
  秦穆觀看著胸前嬌小的嫩黃身影,保護欲油然而生。他一向以冷靜穩重自詡,怎么今天竟在屋外抱著一個姑娘家呢?
  “想哭就哭吧,秦家的綢布庄,足夠裁制大量的衣服供你哭。”他低下頭在她的耳畔說著。
  “你……不生气?呃!”她打了個嗝,不好意思地從他袖間露出一雙紅紅的大眼。
  “為什么要生气?”秦穆觀一笑,輕抬起她帶淚的臉龐,仔細地拭干她的淚水,“你來到秦家,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哪來的气好生呢?”
  朱媛媛睜大雙眼,直直地望著他,強烈的內疚感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過了一會儿,她吶吶地說:“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很笨,住在谷中那么多年,我什么都不懂。”她咬著下唇,一臉的委屈。
  秦穆觀晶亮的眼瞳直勾勾地望著她,“你怎么會傻笨呢?我喜歡你的天真,我并不希望你有任何改變。”
  “你真的不覺得我笨啊!”她高興地跳下大石頭,“哎喲。”赤裸的腳底刺進一顆小石子,疼得她呲牙咧嘴。
  “小心些。”他伸出一臂接著她,已經愈來愈習慣她這种小災難不斷的情況。
  秦穆觀半蹲下身,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抱著我的頸子。”男性的手掌輕輕地包握住她的纖足。
  女性白嫩的小腳沉陷入男子微褐的手拿中,顯得嬌弱且不盈一握。
  他咽了口口水,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蠕動的足尖,他的雙眸蒙上一層純男性的占有。
  “別動。”他抬眸望了她一眼,目光就此膠著在她細致的臉上。
  “怎么了?”她輕咬著紅潤的唇瓣,在他深沉的注視下心慌意亂地挪開目光。
  他為什么要那樣看她?好像餓了三天的人看到食物一樣,難道……
  朱媛媛努力地抬起上半身,拚命看向自己的腳尖。
  難道她的腳看起來很好吃嗎?
  她傾身拄前探視,坐在秦穆觀大腿上的嬌軀不安分的蠕動著。
  “別亂動!”他低喝一聲,用手壓住她引人犯罪的舉動。
  “我想看我的腳。”她的腳白白的會好吃嗎?
  她熬冰糖豬腳時都要把肉悶成油亮的褐黑才會入味啊!
  “腳沒事,放心。”他极力維持著臉上的平靜,用最快的速度挑出她腳掌中那顆尖銳的小石子。“你的鞋子在哪?為什么不穿鞋?”
  他是個正常的年輕男子,而她可口得一如春日里的新生蜜桃。為了轉移自己的遐想,他迅速以一條方巾裹住她的腳,扶正她的身子,拉開兩人的距离。
  “鞋子在那邊。我看這水踩起來很舒服的樣子,所以就把鞋子脫掉了。”她伸手向前方一指,才向前走了兩步,又險些在濕滑的草地上滑一跤。
  “好險。”她拍拍自己的胸口道。
  秦穆觀在心中歎了口气,長臂一伸,打橫抱起她。
  “你的力气好大喔!”朱媛媛開心叫嚷著,完全不懂何謂閨女的羞怯。
  她熠熠發亮的大眼崇拜地看著他,一雙赤裸的腳肆無忌憚地在空中踢了起來,高興地笑著,“我飛起來了。”
  秦穆觀揚起嘴角,因為她的快樂而快樂。他微抬高手臂,讓她的身子离地面更遠。輕盈嬌小如她,還不至于造成他的負擔。何況,他喜歡她的笑容,劉海下的閃亮眼睛眯成一直線,美麗的櫻唇微張,露出兩排貝齒。眉開眼笑的她,散發讓人移不開眼的光彩。
  朱媛媛舉起雙手在風中搖晃著,閉上眼睛想像自己是一株被風吹動的小草。
  “啪”地一聲,她的手掌不偏不倚地甩在他臉上。
  秦穆觀嘴角抽搐了兩下,她的力气還挺大的。
  “我的天!”她隨即睜大了眼,微紅發熱的小手捧住他的臉頰,“你要不要緊?要不要緊?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秦穆觀僵住身体,一任她身上甜甜的香味飄入鼻間,他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感覺到她微翹的鼻尖拂過他的鼻子。
  朱媛媛兀自專心地想在他臉頰上找出傷口,完全沒注意到他火熱的視線。
  “沒有傷口。”她的口气中有點失望,她一直想幫別人擦藥的。
  江君是個好大夫,所以她向來只有站在一邊看他替病患包扎上藥的份,她多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接收到來自病人尊敬的眼光啊!
  如果秦大哥受點傷的話,那就太好了。
  朱媛媛眯著眼,又把臉龐及身子朝他貼近了一些。
  她的手掌還是很痛,他為什么不受傷呢?
  “唉!”她歎了口气,少女的气息幽幽地拂過他的唇邊。
  如果她用指甲抓破他的臉,他會不會反打她一掌?
  朱媛媛揚起卷翹的睫毛,直盯著他的眼。
  “你該下來了。”秦穆觀的聲音沙啞,雙手不著痕跡地把她抱离他的身体。
  “可是還沒走到鞋子那里。”她無辜地看著他,一臉想貼著他的樣子,“我喜歡你抱著我,好舒服喔!”
  一陣火熱燒上秦穆觀的耳朵,張大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迅速地放下她柔軟的身子,隨即轉身背對著她。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朱媛媛踮著腳尖,悄悄走到他身側,偏著頭問:“你怎么了?”
  “沒事。”他閉上眼,決心不讓她的嬌媚再影響到他。
  “很累嗎?一定是我太重了。沒有人抱過我,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她伸出手搭上他的肩,小手很自然地幫他推揉了起來。“你扭傷筋骨了嗎?要不要我叫江君幫你看一看,他是很好的大夫,你不要不好意思開口。剛才抱我,你一定很想把我丟到地上吧?以前江君曾經在山林里發現一頭死掉的山豬,那頭山豬比我小,可是我連拉都不動。我一定比那頭豬重,所以你的肩膀……”
  秦穆觀還來不及開口說上一句話,她已連珠炮似的扯了一大串。嘴沒停,手也沒停,她依然很努力地踮著腳尖,揉捏著他的頸背。
  “媛媛。”他很正經地回過頭,隱忍的笑聲卻從他的口中逸出。
  天!她現在是在和山豬比重嗎?
  “你干嘛對著我笑?”朱媛媛摸摸自己的臉,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我知道我和江君比起來是有點胖,不過那是他不長肉啊!一路上遇到的大嬸還有伯伯們,都說我應該多吃一點,他們都說我比他們家的狗還瘦哩!”
  秦穆觀忍不住咧開嘴,豪爽的笑聲源源不絕地從胸臆間發出。
  又是豬、又是狗的,她下回會不會告訴他,他長得像哪家田寮里的公雞?或者他長得比較像山羊?
  “不要笑了。”朱媛媛雙手叉腰,用力地跺了下腳。甜甜的嗓音不像發火,反倒像是嬌嗔。“豬狗是比我重嘛!”
  見自己的威嚇無效,他依然笑得無法自制,她干脆扯住他的袖子,用力搖晃著以吸引他的注意。
  “你在笑什么?我也要笑。”她仰起的小臉几乎貼上他的胸口。
  秦穆觀低頭看著不及他下巴高度的人儿,笑聲漸歇而止,抬手將她散落的發絲拂回耳后,他順手撫揉了下她未穿耳洞的柔軟耳垂。
  她的肌膚會讓人上癮,細軟的触感比上好的真絲更細柔几分。
  “對不起,我失態了。”
  恰好被一只白鳥引去注意的她,隨口接著他的話尾問:“師太來了?在哪里?”
  秦穆觀扭曲著眉毛,鼻翼微微翕張,唇瓣因為极力抿成一直線而顫抖著。過分劇烈的臉部活動,讓他的表情顯得怪异非常。
  “誰要你剛才笑的時候嘴巴張得那么大。你吃到蚊子了,對不對?”朱媛媛把他的反應想成她曾有過的童年往事。
  “天!”他微掀了一邊唇角,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昏倒在她面前,或者是干脆大笑出聲。
  “沒關系,我也吃過一只喔!”她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臂。
  “你真是塊寶!”決定開怀大笑的他,雙手扣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舉起在空中旋轉。
  “哇!”才感到一陣風襲過臉頰邊,朱媛媛就發現身子凌自飛起,而他低啞的笑聲是伴隨她飛舞的音樂。
  快速的旋轉讓她頭暈,屋舍在她的眼中變成了模糊的背景,而秦穆觀帶笑的寵愛表情,則成了她唯一專注的目標。
  這种感覺好溫暖呵,她看過許多父母都像這樣把孩子抱在空中玩耍著。
  在他逐漸緩下速度時,朱媛媛的雙手扣住他的頸項,不愿离開他的身子。
  如果她有爹,爹也會這樣抱著她吧!
  “頭暈了嗎?”他拍撫著她的后背,眉眼間的深濃愛意,看得几名前來服侍朱媛媛的婢女及嬤嬤們全紅了頰。
  青龍山庄就快辦喜事了!
  秦穆觀揮手讓她們退下,卻沒讓朱媛媛离開他的怀抱。
  “不暈。”朱媛媛抵著他的胸口搖搖頭,手指緊緊捉著他的衣服不放,這樣被他抱
  在怀里,讓她覺得很安全。高大的他,似乎可以為她擋住所有的風雨,但如果她不是……
  “你說什么?”他怜惜地捧起她的臉龐,心口因為她的脆弱而揪動了下。
  “我……我……”她粉紅的櫻唇,蠕動了好半天卻是問了一句:“如果我不是朱媛媛,你會怎么樣?”
  才說完出的手掌立刻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她在做什么?
  “好痛。”朱媛媛揉著自己的嘴唇,不明白怎會打得那么用力。
  “出手怎么這么重呢?”秦穆觀拉下她的手掌,她白皙的皮膚已泛上一層淡紅。
  他走到小溪邊,用水沾濕衣袖后,用涼軟的布料輕拂過她的唇緣。
  “這樣好一點了嗎?”他俯下身,聲音低啞的句。
  “嗯。”她愣楞地點頭。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她只覺得他的五官長得很端正、很斯文,眼睛的大小剛剛好,鼻子也夠挺、嘴唇的厚薄也恰到好處。
  這种男人想不好看都很難!
  朱媛媛不安地望著他,十根手指頭全絞在一起,這時候該做什么?師父沒教過,江君也沒對她說法。
  “還疼嗎?臉怎么愈來愈紅了?”秦穆觀凝視著她。
  “你如果离我遠一點,我的臉可能就不會紅了。”朱媛媛摸了摸臉,老實地說。
  她撇開頭,吐了吐舌尖,然后開始用力地呼吸著空气,秦大哥靠她靠得那么近,害她連呼吸這件事都要忘了。
  “對不起,我失禮了。”秦穆觀后退了敵步,看著她不知所措地動來動去。
  真是個連心思都藏不住的女孩儿,他在心中暗忖。
  “失什么禮?靠很近就是很失禮嗎?”那她平常老摟著江君到處跑,豈不是非常、非常失禮了嗎?
  朱媛媛用眼角偷瞄著他,在确定他沒有嘲笑她的意圖后,她才逐漸恢复平靜。
  “那以后我們說話是不是要隔著一塊石頭才不失禮?”
  “別理我剛才的話,你只要快樂地做你自己就好了,”秦穆觀淺笑地應答后,疑惑地問:“你剛才問的話是什么意思?你是朱媛媛不是嗎?”
  “我是媛媛沒錯啊!可是……”她絞著兩條長辮子,一臉的不知所措,她該怎么解釋?
  “可是什么?”他的指尖輕撫著她的額心,不愛見她蹙眉。
  “如果我不是媛媛,那你還會喜歡我嗎?”她沖口問道。反正都已經說溜嘴了。
  “這有什么差別嗎?”秦穆觀的眸光轉深。
  “有啊!當然不一樣。”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皮膚卻敏感地感受到他吐納在她臉上的气息,她急急忙忙地垂下眼,“如果……如果我真的是朱媛媛的話,那么你喜歡我是正常的。但是你之所以關心我,是因為我是朱媛媛而不是因為我這個人吧!也就是說如果我是朱媛媛的話,即使我是個心地很坏、睡覺又會流口水的人,你們全家一樣會對我這么好。哎呀!我不會說啦!你一定不懂我要說什么。”
  “我懂,而且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种感覺。”秦穆觀的唇輕拂過她的耳畔。
  “嗯,我不喜歡。”朱媛媛用力地點頭,伸出手抓抓耳朵,好痒喔。
  “看著我。”他握住她的肩,將彼此拉開一段距离,以便看清她的表情。
  “我不能看你,”她再度用力地搖著頭,“我一看你,就會忘記我要說什么話了,有時候連呼吸都會忘記。我覺得還是不要看你好了。”
  低垂著頭的她,沒有看到秦穆觀臉上的訝异与激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對他產生情愫了,秦穆觀的眼中溢滿了對她的怜愛,他輕抬起她的下顎,不許她挪開目光,“听好了,你的出現對秦家來說是個意外的消息,因為你是朱媛媛,所以我們會全力地照顧你,然而你的純真卻讓你得到秦家義務照顧外的更多愛怜,這是你這個人的個性所致,而不是朱媛媛這個名字所換來的。”
  他一直不肯成親,就是在等待這樣的一份純真嗎?
  秦穆觀拭去她眼角的一抹水气,將她攬在胸前,“這樣你懂嗎?”
  “懂。”她含著淚水,甜甜地朝他一笑,“你和江君一樣,都是我的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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