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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月明星稀,江南的初春,夜里寒意逼人。
  裴霖風雙手環抱琵琶,在石板路上獨行。
  她打算夜里上百花樓一趟,找花儂妹妹一敘,看她是否已為她查探出虎嘯山庄的內部情形。
  花儂故意藏身青樓,為的就是打探消息。眾所皆知,美人在抱,黃楊一下肚再怎么口風緊密的人也會泄了底,有了花依的幫忙,她為天雨山庄七十多條人命复仇的希望便指日可待。
  一思及此,她的腳步更快了,穿過眼前這條會寂的巷道,前方便是江南最熱鬧、最繁華的西湖湖畔,也是青樓酒館林立聚集之地。
  月光輕洒在幽靜的石板路上,月色极美,裴霖風卻無暇位立欣賞,腳步不停地往前邁進。
  突然間,二道頎長的身形自上方飄降而至,擋住了她的去路。
  裴霖風机傳地抬起頭來,望向眼前二名攔路男子。
  這兩名男子身形健碩,神情嚴肅,容貌似曾相識。
  裴霖風心底猛地揪緊,這兩人她曾見過,就在今天傍晚春日樓里,站在那名儀表尊貴不凡的男子身旁,那四名護衛其中二個。
  “不知兩位大爺攔住小女子的去路,所為何來?"裴霖風
  低首斂目,徐徐問道,一只手緊按著琵琶的柄。在桶內,藏了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到,那是義父送給她的禮物。
  她暗暗留神,握緊琵琶柄的手不曾松懈,只待對方若有不軌意圖,她便准備出劍,護衛自身的安全。
  身著青色長衫的中年漢子抱手作揖,"在下左子鋮,奉少主命令,特地前來邀請裴姑娘到畫舫里敘談。”
  裴霖風微微挑起眉,神情戒備,怀疑地問:“閣下的少主是誰?小女可認識?”
  “不認識!"另一名身著灰色長衫的漢子回道。
  “既然我不認識,小女子實在想不出有何必要隨你們前往?"她的口气淡漠,神情也顯得有些不耐。
  左子鋮談談一笑,并不以為意。"我家少主并無惡意,實是有重要事情与姑娘相談,還請姑娘賞個臉。”
  “如果我不去呢?”裴霖風清冷一笑,她不相信他們敢強行帶走她。
  “裴姑娘非去不可!"灰衣男子褚向天態度強勢地道。
  “哼!"裴霖風冷笑一聲,美眸一凜,冷冷地睇向他們二人,"這里到底是個有王法的地方,本姑娘說不去就不去!”
  左子鋮和褚向天對視一眼,"裴姑娘,我等無意冒犯,我家少主和姑娘你頗有淵源,昔日還曾在天雨山庄作客,今日邀你一敘,絕無惡意。”
  裴霖風神情微微一愕,但旋即恢复一貫的清冷鎮定,"你們究竟是什么人?怎會知道我是誰?”
  “你何不親自去向我家少主。"左子鋮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靜待她的回應。
  沉吟了半晌,裴霖風抬起頭,"好,我就跟你們走一趟,諒你們也不敢妄意胡為!"她自忖若真動起手來,恐怕她不放他們二人,況且,她對他們口里的少主也充滿了好奇,尤其他還自稱与她有极深的淵源。
  她的答應讓左子鋮、褚向天二人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若真請不動裴姑娘,他們還真不知該怎么辦,尤其少主嚴令不可傷了她一根寒毛,這表示他們不能來硬的,對他們來說,這真是一個棘手的任務呀!
  “裴姑娘,那就請你隨我們來吧!"左子鋮微笑地道,率先走在前頭,而豬向天則跟在裴霖風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地護著她,臉上淨是完成使命的輕松感。
  夜里的西湖,在明月的照映下,給燦多姿,景物看來迷迷蒙蒙,湖面上蕩漾著一片醉人的銀白。
  裴霖風隨著左子餓和話向天二人來到西湖畔。
  夜涼如水,流螢在湖畔四處飛舞,楊柳輕拂湖面,一艘精致華麗的畫舫停泊在岸邊。
  “裴姑娘請上船吧!"左子鋮、褚向天二人拱手作揖。
  裴霖風略微遲疑了下,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深吸了口气,向二人微微頷首,然后隨他們輕巧地躍上畫舫。
  “裴姑娘請進,我家少主在船艙里等著你!”
  裴霖風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掀開珠帘,緩緩走進船艙里。不知道為什么,意識到自己即將和傍晚那個有著一雙懾人黑眸、气勢昂然的男子近距离會面,她的心竟不由自主地怦評直跳,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況呀!
  她的雙手緊緊抱著燒槽琵琶,仿佛它是她的護身符似的。她根本無法好好地平穩心緒,心中有許多的困惑,他到底是什么人呢?為什么會知道她是誰?他究竟是敵是友?种种的疑問在她的心頭纏繞,弄得她焦躁不安。
  拂開重重珠帘,裴霖風壓抑住滿心的不安和疑惑,緩緩步入一個雅致的房間。
  這個房間很大,前方是個小花廳,后方低垂于地的珠帘隔成內室,應該是個小寢房。
  房里有紅木桌椅、柴植櫥柜,還有云石香案及名貴的字畫,由此可見,他必定是個富有之人,財力可能不在蘇鵬海之下。
  案上燭火熊熊,夜風吹動白紗委帘,光影顯得綺麗而昏黃,仿佛陷入一場异色的夢境,教人分不清是真是幻。
  “你來了!"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陡地從內室傳出來。
  裴霖風一惊,忙仰首張望,只見一名身形頎長位碩的英偉男子撥開珠帘走了出來。他正是今天傍晚春日樓里的陌生貴客。
  近看之下,他俊做的容顏更加懾人,飛揚的劍眉下是一雙幽黑深透的眼,挺直的鼻梁顯示出其剛強不屈的性格,渾身散發著無比尊貴的气息。
  段云樓桀然笑著,陣子在燭影搖晃中閃動著熾熱的火光,即使舉止慵懶閒散,還是掩不住他与眾不同的气質,他迷人的笑容中有著令人難以忽視的邪魅。
  裴霖風屏住气息,怔怔地看著他俊美清貴的容貌,她一雙水靈靈的美眸對上他灼熱的視線,時間仿佛就此膠著住,兩人無言相對…
  許久之后,裴霖風讓他看得心慌意亂,忙垂下臉,不敢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躁紅。不該有這种感覺呀!她在心里責備自己,對方是敵是友尚未知,她竟這么輕易便被他卓絕超群的俊美外表給迷惑住。
  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躁動和羞窘,她倏然挑高秀眉,冷冷地道:“你是誰?找我來此有什么事?”
  段云樓依然談笑不語,高大英挺的身体緩緩向她逼近,清炯的雙眼牢牢鎖住裴霖風的小臉。
  十七年了,他的小風儿已長成一位如滴仙般的絕美女子。貌艷如花,那雙秋瞳靈筑清明,如星辰般燦亮。此刻見她秋波流轉,半喚半怒,嬌腮欲暈,他只覺胸臆中漫溢著一股來勢洶洶、足以翻天覆地的熾烈情潮。
  十七年呵!他整整思念了十七年,這滿腔的愛戀他已藏了十七年了!
  段云樓貪婪地、肆無忌憚地直盯著她嬌俏的面孔,仿佛想將她刻畫人自己的腦海中、心版上。
  裴霖風教他含情的黑眸給瞧得心儿直跳,隨著他一步步的逼近,她一步步地往后退,卻碰到他的手,原來他已迅速地將她環在他雙臂之中。
  她惊惶地仰首著向他,薄怒道:“你……你离我遠一點,否則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段云樓眉一揚,對她突來的怒气感到很有趣。
  他偏下臉,將她困在他怀里一小方天地中,深深地凝視著她,并騰出一只手輕撫她嫩若凝脂的粉頰。
  “霖風……我的風儿!我終于找著了你!"他的聲音低醒而沙啞,飽含著濃烈的感情,親昵的呼喊一字一句自他性感的唇瓣逸出。
  裴霖風听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一震,某种莫名的戰怵從背脊直竄上來。
  “你……你究竟是誰?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段云樓似笑非笑地睇著她,眼光流轉間,竟有著勾魂攝魄的魔魅与濃情,他再次系呢地低喚:“風儿,十七年了,可讓我想苦了你……我的風儿。"說話間,他的大掌仍愛戀不舍地摩拿著她的嫣頰。
  那聲聲輕喚宛如情人間挑逗的低哺,裴霖風渾身一額,漲紅了麗顏,一顆心莫名地焦躁起來。
  這個人怎么可以如此邪肆狂放、如此煽情地輕喚她的名字,像要挑動人心深處最沉淪的欲望。
  裴霖風勉強把持住心神,然而她早已羞得面紅耳赤。真是見鬼了!他不過是一個眼神、一句輕喚,便把她逗引得心神騷動、芳心狂跳,活像動了情的怀春少女,而她竟連他是誰、叫什么名字都還不知道。
  該死的!她心中一躁,更加發起怒來,也不知這股莫名怒气是對他,還是什對自己而發?她從不曾這么失常過。
  不假思索地,她揮手拍掉他放肆的大掌,惡狠狠地瞪視著他,怒斥道:“你到底是誰?再不說,我便認定你只是一個故弄玄虛的登徒子、無恥小人。”
  段云樓低沉地笑了,盯著她怒生紅霞的悄臉蛋,似喜似歎地道:“也難怪你認不得我,畢竟我們倆分离時你只是個剛滿周歲的小娃儿!”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仿佛陷入久遠前的回憶,黑眸閃動著熱切狂肆的光芒,然后又逞目前哺道:“可我卻從來沒有一刻忘了你,你那小小圓圓的身子,無邪的大眼睛,還有吸吮著大拇指熟睡的可愛模樣,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裴霖風緊咬住下后,又气又惱,他到底在胡說些什么?言語輕佻、行為孟浪,分明不是個君子,她根本毋需理會他。"我不懂你在說什么,也沒興趣繼續持在這儿听你胡扯,你對我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別硬要將你和本姑娘說得那么親密。"她冷冷地反駁回去。
  段云樓只是微挑濃眉,唇畔揚起一抹邪蟋笑容,輕聲一笑,低沉地道:“你我确實曾經如此親密,我們曾同睡一張床,我還曾幫你洗過澡,為你換衣服,抱著你在山庄花園里游晃;而你總是咯咯傻笑,老愛舔咬我的臉……”
  “住口!"裴霖風气紅了粉嫩雙頰,忍不住嬌喝道。這無賴居然愈說愈不像話,她很不得賞他一巴掌,"你這個無恥的登徒子,胡言亂語些什么?”
  “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段云樓斂下笑容,難得認真而嚴肅地道,雙眸中的瞳光突然變得黯沉,定定地瞅著裴霖風。
  “你是十七年前江南天雨山庄庄主裴仲桓和夫人商婉儿的獨生愛女——裴霖風,天雨山庄被滅門之后,是裴夫人師兄君少歡前輩將你帶走,并扶養你長大,是或不是?”
  裴霖風倏然惊愕地瞪大眼,"你…你怎么會知道很這么清楚?你究竟是誰?"她神情戒備地后退了几步,右手緊按住琵琶柄,以防万一。
  “別緊張,我不是你的敵人。"段云樓瞬即又恢复一貫优雅清懶的神態,"相反地,我和你之間有著非常親密的關系,這世上,作除了我,再也沒有別的親人了。”
  “你胡說!"裴霖風嬌斥道,"這世上和我最親的人是我義父,他才是我唯一的親人!”
  這話顯然讓段云樓极為不悅,他旋即眯起眼睛并抿緊雙唇,從西縫中沉冷地進出話來:“哼!別在我面前提起他,當年若不是他強行抱走你,我也不必和你分開十七年,你更不會認不得我!"語畢,他突然欺身向她,伸手探向她胸前。
  裴霖風一惊,直覺地握緊琵琶柄,拔出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劍,迅速出招制止他無禮的操掌,劍光划出月牙似的半弧形,織成綿密封网。
  誰知,段云樓的身形更快,在電光石火間避開了凌厲的劍招,接連斗了几回合之后,他以食指和中指精准而有力地夾住裴霖風揮砍而至的劍身,然后稍一使力運勁,便將長劍從裴霖風手中震落。
  裴霖風只覺虎口一麻,轉眼間長劍已脫手而出。她惊駭地瞠大眼,無法相信他竟在短短數招內便打敗了她!
  尚來不及反應過來,一雙堅實的臂膀已攬住她的腰,將她帶進一堵寬闊健碩的胸膛,接著猛地被騰空抱了起來,她這才回過神來開始奮力掙扎、咒罵。
  段云摟抱著她走入內室,來到床榻邊坐了下來,他讓裴霖風坐在他的大腿上,雙臂仍如鐵鉗似的,將她牢牢鎖在怀里。
  裴霖風怒火盈胸,掄起拳頭猛力极打他厚實的胸膛,誰知他竟像是不痛不痒,根本無動于衷,只是拿一雙燃著火苗、深沉濃烈的魔性服睦定定鎖住她瞪大的秋瞳。
  “你……放開我!我們非親非故的,孤男寡女,這樣成何体統?"見打罵無用,她改弦易轍,試著和他說理。
  “這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段云樓的目光如炬,帶著三分邪气的住激眉宇微挑,他邪笑著親昵俯首,在她細致如白玉的耳畔呢喃道:“你自一出生便注定是我的人,裴庄主和裴夫人生前早已將你許配給我,我和你之間的關系才是最親密的,世上無人能及!”
  “你……你胡說!"男性的灼熱呼吸吹拂在她的肌膚上,帶來熱燙而麻痒的奇怪感覺,教她說出口的話顯得毫無說服力。
  “我沒有胡說,對于應當屬于我的東西,我絕不會弄錯,更不可能放手。"他嘎啞地低語,一邊伸出手輕撫她如畫的眉眼,一路往下,經過她挺翹的鼻,來到柔嫩嫣紅的唇瓣,深情地描繪著。
  裴霖風登時僵住了身子,猛地吸了一口气,好半晌才使得出力气別開膛。
  “你有什么證据證明我是你的未婚妻,這件事情為什么我從來沒听義父提起過?"她喘著气問道。
  “證据?那還不簡單!"段云樓揚唇輕關,大掌摩挲著她粉嫩欲滴的臉頰,戀戀不舍地往下移動,來到她纖細白嫩的頸間,正准備撥開她的衣襟時,裴霖風的小手迅速抓住他的手。
  “你想干什么?"她怒目瞪視著他。
  “找證据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輕易地格開她的小手,然后伸入衣襟內,從她胸口處掏出一只通体育湛剔透的扇形玉玦。
  “我乃當今大理是朝的皇太子段云樓,我父皇段淵和裴庄主乃金蘭之交,我們的婚事便是他們二位長輩親口訂下的。"他的神情認真而嚴肅,那股吊儿郎當的气息收斂得一絲不剩。
  “那年我十歲,而你才剛出生,這只玉玦便是我大理皇族的訂親信物,上頭刻有我段氏皇族的王滋,以及大理段氏四個小字,你不妨仔細看看!"他將玉快遞至裴霖風手里,然后繼續說道:“這樣的玉玦我也有一只,它們原本便是成雙成對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胸襟里掏出一只一模一樣的玉玦,置于她手里的玉玦旁。
  裴霖風緊咬著下唇,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但她心里很清楚,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義父雖沒告訴她這只玉玦從何而來,有何用途和意義,但他曾一再囑咐她要好好保存這玉玦,也許有一天這玉玦的主人能助她一臂之力,完成她報仇雪很的心愿。
  沒想到這只玉玦竟是訂親信物!而堂堂大理國尊貴的皇太子竟是她的未婚夫!
  一時之間,她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整個人得愕住。
  “我…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一想,也許等義父云游回來之后再向他問個清楚。"半晌后,她勉強技出話來。
  “不必問了!"段云樓不悅地沉聲道。"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卻從來不曾告訴過你,他分明是有心隱瞞,故意要拆散你和我!那老家伙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不許你這么說我義父!"裴霖風瞪大眼怒斥道。"義父不說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是他救了我,還把我撫養長大,我不許你說他的不是。”
  “哼!"段云樓沒好气地輕哼了聲,"人人都知邁君少歡只愛女人,非常討厭男子,他刻意隱瞞這件事一點也不稀奇。"只要一想起那個人將風儿從他身邊帶走,讓他和風儿一別离就是十七年,他就滿肚子气。
  “況且,當年救你的人是我,若不是他自行帶走你,現在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他忿忿不平地又加上一句。
  “我不听、我不听!你別再說了!"裴霖風舉起雙手掩住耳朵,抗拒地低喊著。現在的她根本沒有權利也沒有時間去說什么婚姻大事,就算他說的全都屬實又能怎樣?她身負血海深仇,未來是吉是凶尚且不知,豈能奢談姻緣!況且,她全部心思都投注在复仇這件事上,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大伙尚未得報,還談什么儿女私情!
  她抗拒的態度惹惱了段云樓,他驀地沉下臉來,微眯起眼瞅住裴霖風,接著迅速地拉開她捂住耳朵的雙手,冷冷地道:“你非听不可,你是我的未婚妻,這輩子注定是我的人,你休想逃避!”
  裴霖風抬起清冷的水眸,無畏地回視著他,冷冷地道:“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畢竟也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如今我的爹娘都已亡故,這樁親事已無信守的必要,你我大可作罷!”
  她這話激怒了段云樓,幽送的黑瞳迅即進出凌厲深沉的怒芒,清貴的丰采隱隱透著一股懾人的肅沉。
  該死的!他想了她十七年,找了她十七年,無時無刻不念著她,而她竟以此回報!
  想也沒想地,他的大手迅速擺住她細致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臉,下一瞬間,火熱溫暖的唇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嫣唇——
  他……在做什么?裴霖風鉻愕地瞠大眼,段云樓俊朗清貴的容顏就近在眼前。
  他的雙眼閃爍著惊冷陰郁的光芒,熾熱的雙唇緊緊覆住她的唇瓣,像是异常饑渴、又像是要發泄心中憤怒似的,狂亂而放肆地吸吮著,并且毫不客气地將舌尖探人她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交纏。
  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這個不相識的陌生男子給輕薄了去,裴霖風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惊駭得決無法呼吸。
  “住…唔……"她努力掙扎著,但段云樓的籍制卻像銅牆鐵壁,讓她掙脫不開,灼熱的舌不住地在她口中翻騰,教她只能發出悶悶的聲音。
  他竟然吻了她!從來沒有任何男人這樣對待過她!她又羞又急,卻始終無法掙脫他的怀抱和熱吻。
  漸漸地,他那越來越放肆狂烈的吻讓她渾身虛軟,只能無助地任他品嘗著她唇舌間的馨甜芬芳。
  裴霖風只覺身子又冷又熱,柔軟的紅唇被他徹底占有,霸道靈活的舌深深深入,竊取她口中的蜜津;在他恣意深纏的吮吻中,汲取著他惑人的麝香气息。
  她漸感暈眩,被他吻得全身無力。他堅實的身軀緊緊貼合著她,這樣的親眼撩動了她內心深處全然陌生且羞于承認的情欲和渴望。
  許久之后,他才放開她的唇,濃重的喘息聲回蕩在夜色之間。
  段云樓深沉如潭的眼眸閃著邪批如鞋的眸光,他深深地注視著怀里他思戀多年的絕麗女子,他几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自幼生長于宮中的他,見過美女無數,可說是在女人堆中打滾長大。但他自始至終卻只獨獨鐘情于她一人,他早已認定她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即使父皇要他另娶他人.他也不肯。
  然而,她竟能輕易地說出婚約作罷這等無情的話語。
  不!他不會讓她如愿以償的,這輩子他是要定她了,他會不顧一切地緊緊糾纏住她,她休想擺脫他!
  “別想擺脫我,我不會放開你的!無論如何,你都注定是我的人!"他沉聲低吨道,粗糙的手指滑過被他吻得紅腫的柔嫩唇瓣,帶來异樣的刺激。
  裴霖風迷蒙的水眸漸漸澄明,她漸漸從那股陌生的情潮沖擊中回過神來,憶起方才自己那樣關心丟敢地任他輕薄,她頓時感覺羞慚欲死。
  又惊又怒、又羞又值之下,她賭气回了句:“我的爹娘已不在人世,我自然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我不認為我們的婚約有實行的必要,別以為你剛剛那么做就能證明什么!”
  段云樓眼中僅有的一絲笑意頓時消逝無蹤,埋藏在血液深處的霸道本性霍然抬頭,他逼近了她的俏臉,兩掌捧住她微微泛紅的雙額,神色認真擔有些凶惡地道…"我再說一次,你只該是屬于我的,這婚約沒有解除的可能,就算必須綁著你拜堂,我也絕不會改變主意!"說著說著,他忽然低沉地笑了,眼中有扶深沉莫測的幽光,神色恢复了一貫的邪魅优雅,兩手輕狂而恣意地撫摸她發燙的嫩頰,邪气地低語:“剛才那一物足以證明你對我是有感覺的,你的反應是那么的直接,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你……你……"裴霖風差惱得說不出話來,悄臉通紅,細膩的耳頸之間也染上紅暈。
  望著眼前男子眉眼中的輕优笑意,她气憤地咬緊下后,旋即使出全身的力气准備甩他一巴掌,她忿忿地道:“你無恥!”
  段云樓輕輕松松便接住她揮過來的柔葵笑道:“唉,這你可就罵錯了!我是你未來的夫婿,咱們這樣親親愛愛的,乃天經地義之事,怎能說是無恥呢?”
  一邊說著,他握著她纖細的手腕,嘴唇在她手腕內側輕輕舔吻。
  “你終歸要成為我的人,我看不出來這樣做有什么不對。"他邪笑著特唇移到她雪頸間,對著頸上脈搏躍動之處烙上火熱的吻痕。
  裴霖風惊喘一聲,渾身一陣哆嗦,恨不得能馬上巡開他邪惡煽惑的挑情,偏又無力掙脫。
  情急之下,她脫口道:“我們尚未成親,只是有婚約在身,這樣做有違禮教。”
  “那還不簡單!"段云樓微笑地接口道,"我們明天就拜堂成親,我在西湖湖中的孤島上有一座优雅的小山庄,那理應有盡有,我們就在那儿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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