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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殤宮遺恨 第36章 遇劫 文 / 林朗

    第36章遇劫

    「雪漓……你怎麼……」話未說完就看到晴婉站在門邊,雙眼微紅好似哭過的樣子。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湧上她的心頭,連拉著門把的手也有些顫抖。

    她望著晴婉,面帶詫異地問著:「晴婉姑姑,你怎麼來了?雪漓呢?」

    「雪漓她……她被關入宮正司了。」哽咽的聲音與溫熱的淚痕交織在一起,竟讓這個沉穩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

    倒抽一口氣,蝶舞無法想像落入宮正司的宮女會有怎樣的下場。她緊張地詢問著:「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晴婉定了定神,緩緩開口:「具體的情況我也並不瞭解,我只是從掌刑嬤嬤那裡聽說她闖入晗陽宮偷竊,被容妃責罰之後關進宮正司交給秦嬤嬤處置。」

    「秦嬤嬤?可是那個嗜血成性、陰狠毒辣的秦嬤嬤?」一提起宮正司的宮正女官,後宮女人無一不心驚膽寒。蝶舞聽到秦嬤嬤的名字,馬上就聯想到了那個心如蛇蠍的宮正女官。

    這位宮正女官原為先朝廢妃,因妒心極強而暗害其他妃子,後被人揭發治罪。先帝念其家族功勳以及夫妻情意,廢其妃位遂而將之任命為宮正司女官,這個任命一直延續到當朝國主繼位至今。

    這位頂著宮正之名的掌刑嬤嬤狠辣至極讓人膽顫,凡是被她懲治過的宮女罪妃都難逃一死。這樣一個被扭曲了心智的女人該如何責罰雪漓,她實在是不敢去想……

    「雪漓……」念著她的名字,蝶舞想到早晨她蹦蹦跳跳離開小苑的背影,卻不想……竟在一昔之間天差地別。

    隨在蝶舞的身後,晴婉悲慼無語。看慣後宮的血腥殺戮,她早該心如死水,為何卻在聽到雪漓出事的霎那而熱淚盈眶?是因為她身上的純真和善良讓她找到當初的自己嗎?

    「晴婉姑姑,你在宮正司任職,難道也無法救出她嗎?」

    無奈地搖頭,她語中帶悲,「這次是容妃下令,連我也無法見到她。」

    一個是心如蛇蠍的容妃,一個是陰狠毒辣的秦嬤嬤,只怕……雪漓這次難逃一死……

    不!她要救雪漓!她實在不敢去想,那麼弱不禁風的身子會慘遭怎樣的毒手?

    素手覆在雪白的絲帕上,卻無意被繡針扎透指尖,殷紅的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在繡帕上,染透了彎月的輪廓,慢慢地擴散開來。淡白的彎月泛著觸目驚心的色澤,灼灼光華盡放,卻只留下刺眼的赤紅。原本用紫色絲線描繪的夜鳶花樣,也在如斯的對比下光芒盡斂,無力地垂落在繡帕上。

    「若不是因為我,她不會出事。如果我沒有讓她去看你,她就不會遭此一劫。」她差點忘記那日湖畔的生死一瞬,她也差點忘記那雙厲眸下閃爍的陰寒眸光。

    「這怎麼能怪你?」望向蝶舞手下的絲帕,晴婉搖搖頭。「這是她的命!我原以為把她送來絲林小苑就可以避過她們的毒手,卻沒想到她終還是無法逃過。」

    「為何?她們為何要如此對待她?她還只是個孩子啊!」蝶舞並不清楚事情的緣由,始終不明白為何容妃獨獨要針對雪漓。

    晴婉沉吟片刻,抬眼望向窗外,紅腫的眸染上一抹愁思。「她太像一個人了,那個後宮嬪妃各個都嫉妒萬分的女人。」

    「你是說……梅妃?」那個盡得皇寵的女子,必然也是其他人心頭的一根刺。既然無法傷害她,自然要把恨意轉嫁到其他人身上。而雪漓,只是恰巧長了一副酷似梅妃的容顏,自然也就承載了所有妃子的妒意。即便今日出手的不是容妃,還會有錦妃、淑妃、陳妃……

    天!原來……竟是如此……

    宮闈深深,竟掩不下似海的妒意。這方沉淪之地,早就是你死我活的殺戮戰場,當寵愛變為冷落,漫天飄灑的玉露落在一人身上,這份專寵的愛就會帶來深不可測的陰謀。直到,香消玉殞、血盡人亡,一張張如花容顏腐爛消融,成為荒嶺中的無魂屍骨。

    多麼可怕的力量!在這裡,你永遠都不知道誰才是可以信任的!誰才是真正的敵人!她一直想要逃避這些卻始終都無法擺脫紛亂如麻的糾纏。身處在後宮的女人,就像是被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完全遮蓋,即使掙扎都無法逃脫緊密的桎梏。從生至死,她們都是南容家的專屬女人,為一個男人而活,也為一個男人而死!

    雪漓……她何其無辜成為這些女人爭鬥的犧牲品,她只是「幸運」地生了一副如花的面容,竟也無法擺脫命運的詛咒。

    「我要救她!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活下來!」看向晴婉欲泣的眼,她下定決心。她們都有著同樣的夢想,就是要逃出命運的擺佈,只可惜……她們始終都逃不開。雪漓,單純天真,一如曾經的她們。

    「容妃不會放過她的!」晴婉擔心的是那個一心要置雪漓於死地的容妃。

    「恐怕,只有一個人能幫我們了。」對上晴婉的眸,蝶舞緩緩開口。

    「誰?」

    「御驍營都統領,韓子諾。」

    晴婉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顫抖的手緊緊抓住鏤雕的扶手,心中湧起的痛瀰漫在百骸的血液中。多年來心中隱藏的秘密再一次浮現在心頭,那熟悉的眉眼,清朗明澈的眸,一如記憶深處那個另她敬仰萬分亦無法忘懷的人。

    他……終於回來了……

    軒轅殿的後廂暖閣裡,南容恆端坐在軟椅上失神地望著角落裡的青瓷花瓶。暖閣中央的圓桌上擺的依舊是一個鎏金香爐,淡淡的香霧順著爐嘴瀰漫出來,滿屋子都充斥著沁人的香氣。

    他久坐在那裡,似是在思考著什麼,但眼中所流露的複雜卻另人感到幾分凜冽的寒氣。他從退朝之後就一直坐在這裡,似乎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撼動他的心神。

    齊海望著南容恆呆滯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不安。一想到清早朝堂上的情景,他的心肝到現在還直打顫。他是第一次見到國主如此平靜的反應,平靜到了連他都覺得自己的生命都好像臨近死期一樣。

    「齊海。」陰沉的嗓音在齊海耳畔響起,「給朕拿酒。」

    「是。」忐忑不安地離開暖閣,未待片刻,只見他已經捧著一隻酒壺走了進來。

    「再拿!」冷眼注視著齊海的動作,南容恆再度垂眼沉思。

    匆忙地放下手中的酒壺,齊海再次退出暖閣。他明白,國主是在借酒消愁,他想勸卻不敢言。

    待他將整整一罈酒放在圓桌上,南容恆揮手將他屏退。齊海只得乖乖退出暖閣,站在門外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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