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殤宮遺恨 第53章 煉獄2 文 / 林朗
第53章煉獄2
沒錯!整個後宮能夠自由出入宮正司的妃嬪沒有幾人,而心腸最為冷酷殘忍的便數得上這個貌美如花的容妃。
她來了!如蝶舞預計的一般,華麗翩然得來了。不管是來看她的笑話還是來置她於死地,總之她成功得出現在了宮正司的大牢裡。
「哈哈——我當是誰啊?原來是容妃娘娘!」秦嬤嬤大笑著起身恭迎,卻站在容妃面前沒有下跪施禮。
「秦嬤嬤免禮,本宮只是前來探望蝶昭儀,怎敢勞煩秦嬤嬤?」容妃微微一笑,心中似在思忖著什麼,卻沒有表露出任何痕跡。
秦嬤嬤不在意得轉過身,有些疑惑地詢問著:「容妃娘娘與蝶昭儀可是有什麼關係?」
「秦嬤嬤想到哪裡去了?本宮不過是善盡與蝶妹妹的情誼,前來探望一眼罷了,怎敢和蝶昭儀攀比情份?」嬌笑的模樣美艷無比,可說出的話卻讓人心寒。
不過,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容妃怕是早就想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了,怎麼可能和她有什麼情份可談?
秦嬤嬤如斯想著,便再也沒了顧忌的理由。
「如此,老身便可放心了。」
「秦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自當知道宮裡的規矩。被國主打入宮正司的人該有什麼樣的懲戒,您心裡清楚便好!」容妃抬手,輕輕拂過有些凌亂的髮髻,環珮「叮噹」得脆響著,香風陣陣卻掩不住地牢的血腥噁心。
容妃緩緩走近,抬起手輕輕劃過蝶舞的臉頰,看著她臉上的五道指痕,燦爛的笑容乍然顯現。眼中突然閃過的凌厲光芒似要將眼前的女人拆骨食肉,挫骨揚灰。
「瞧妹妹這樣子,姐姐真是心疼,如此秀美的可人兒卻落得毀容的下場,真是讓人不忍啊!」素手輕抬,一隻金漆簪子落在手心,直直地在蝶舞的臉上劃過,正是刻在那五道指痕之間,血肉翻飛的猩紅頓時染上了蒼白的臉頰。
蝶舞咬緊牙,不想讓自己的脆弱落入在這些惡狼眼中,只是她總是再怎麼堅強也敵不過血肉劃開時那錐心的疼痛。
「啊——」再以次的下手卻不似之前那般輕鬆,又是一道深深的傷痕從她的左眼瞼蔓延在唇角下頜。
痛!刻骨的疼痛讓她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淚。鑽心的痛不是靠著意志就能忍下來的,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視死如歸的堅強,身臨此刻方知被凌虐的痛苦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明白」就能了悟的。
鮮紅的丹寇沿著蝶舞臉頰上的傷痕順勢而下,直到她的下顎處緩緩抬起。容妃冷笑的面容完全落入她的眼睛,清清楚楚,刻骨銘心!
她記住了!今日若是能夠有命活著出去,便讓這恨至死方休!讓眼前的女人死不瞑目!
沒錯!她豁出去了,完全豁出去了,為了替雪漓報仇,她豁出了自己的容貌,豁出了自己的生命,她其實就是在賭博。賭自己的未來,還有自己的愛!
一直以來,她所獲得的一切都是美貌為她掙來的,無論是南容恆的寵愛還是韓子諾的深情,都是因為她的傾城容顏,若是有一日她花容不再,便知道那些男人為是究竟是她還是她的容顏!
「容妃姐姐不怕我活著出去?」她對容妃的惡毒嗤之以鼻。
「呵呵——妹妹真是說笑了!這後宮誰人不知,還沒有一個宮嬪能活著走出去。」狹長的美眸劃過一道亢奮的色彩,滿眼的算計化作晦暗的光芒閃爍在陰冷潮濕的牢房中。沒錯!正是如此,她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走入宮正司,一洩自己的心頭之恨。除掉了穆蝶舞,接下來就是梅妃,皇后……只要是和她爭奪後位的賤人,都要死!
迷濛的眼似乎無法看清眼前的人,只覺得整個世界陷入一片猩紅色,斑駁的印記壓在心頭沉重得無法呼吸。就是這樣的冰冷、無情,就是這樣的絕狠,她所看到的人不都如此嗎?國主,皇后,梅妃,容妃……這樣殘酷的世界怎麼可能會讓人留戀?
像雪漓一樣得死去嗎?
她不知道,也無法去探究。
若是如此,這樣睡去未嘗不好。只是……她究竟在期待些什麼?
臉上的傷口似乎不再疼痛,陣陣清意透過皮膚傳入她的心口,彷彿空氣中的腥氣也隨之淡去,瀰漫著讓人舒爽的氣息。
「舞兒……」
是誰?是誰在叫她?這樣熟悉的聲音,彷彿從生命之初就伴隨著她,讓她覺得一陣安心。一聲又一聲的呼喚,讓她的傷口漸漸麻痺。
諾,是你嗎?
緩緩睜開眼,她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黑色的世界裡看不到一點光芒。只有懷抱中一聲聲清晰的心跳令她安心而溫暖。一雙手撫過她的臉頰,清涼的藥味傳進她的鼻息。
「是誰傷你?」他的唇貼著她的耳畔,暖暖的呼吸透過耳膜到達心底。這世間,唯有諾才會有這樣安心的懷抱。是他!她終於等到他了。
幸好是在這樣沉寂的夜,不然,怕是她也沒臉抬頭。
他……會在意嗎?
她幽幽地問著,眼中已含滿淚水。「你在意嗎?」
似是冰涼刺骨的麻木,如果他的回答是「是」,那她又該如何?
久久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她的心底彷彿猜到了什麼,慌亂的想要掙脫那個溫暖的懷抱。原來,他……還是在意啊!
「我在意!」
望著要掙出他懷抱的女人,諾唇角慢慢挑起,隱藏在黑暗中的眸光閃爍著笑意。
「我在意的是你!」
這一個「你」,將這副盡毀的容顏遠遠拋開,他心中在意的不是那個風采決然的蝶昭儀,而是他心底的那個清雅溫柔的穆蝶舞。
「諾……」感受著他指尖輕撫過臉頰的溫柔,一股濕意浸滿了雙眼,落在他的手心。
「剛剛才上過藥,別哭!」他的唇輕輕吻著她的耳垂,一個又一個落在她的頸上,肩上,還有唇上。
這樣熟悉的氣息,讓她沒有了恐懼和擔憂,只要有他陪在身邊,就算失去一切她都不在乎。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似乎聽到了諾的詢問,可她不想回答。
真的只是為雪漓報仇嗎?諾不會相信,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其實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吧?
還記得大殿上那個溫柔的皇后對她再三叮囑,而響徹耳畔的是她的懇求。原來,皇后早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如果她不是這麼巧的出現,皇后也會找機會除掉容妃吧?可是,就是這麼巧,巧得連她都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被設計好的陷阱。而她,就是一個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