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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劍飲江湖 第96章 借刀 文 / 林朗

    第96章借刀

    「回歸正題。」蝶舞正色而語,回首看向忙碌的夥計,暗示他們二人找一處清淨的地方談話。

    「這是我的書房,沒有我的允許是不會有人來的。」董顏清似乎猜到了什麼,引著他們二人直奔牧場後的一處清幽小院。

    院子古樸典雅,雖然小巧卻也精緻秀雅。想來,也是雇了能工巧匠精心修建而成。

    「不知姑娘有何要事?」董顏清深知,能夠讓燕王不遠千里陪同而來的女子絕非一般流鶯美色,想來身份地位亦是非凡。

    「妾身此次前來,是替皇上下一道密旨。」

    雲慕辰挑眉不語,只是喝著茶瞧著穆蝶舞自導自演這場獨角戲。臨出京時,他根本未曾聽說皇兄有密旨,怎麼到了這裡連密旨這種把戲都使出來了?

    「殷國大軍壓境,為避免突發戰事,今特命董卿攜戰事所備兵器,運往南國邑都。欽此。」蝶舞抽出袖中的金牌,正對著雲慕辰的方向,一陣輕笑。

    「臣董顏清領旨。」

    「噗——」一口茶從雲慕辰的口裡噴出,直直落在屋子中央董顏清的身上。

    「你……」他實在沒有料到,這女子竟然連皇帝御用的金牌都能拿到手。

    國之將亡,必生妖孽!

    「妾身只是廢物利用罷了。」這塊牌子不過是她順手從雲烈颺書房的地上撿的,既然還有些價值不妨拿來一用。不過,這話她可不打算對雲慕辰講。

    竟然把皇帝的免死金牌當作玩具一般耍用,怕也只有她才能做得出來。

    「臣自當領旨前往南國,可是不知為何要把兵器運往邑都?」

    邑都遠離邊境,且與軍事要塞四方城相距甚遠,中間路途遙遠還要跨過殷國幾處城防要地,只怕還未到南國就被殷國搶下了。

    「誰說你要運兵器?」她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心中有些暗罵這個愚笨的男人。

    「那要做什麼?」董顏清到現在還不明白,這趟遠行究竟有何意義。

    「你只要帶著空箱子就夠了。」

    她緩緩起身,走向東屋的書桌前,纖細的手指勾起一隻狼毫筆寫下兩個字,許久方才轉身放在他的手中。

    一看到這兩字,董顏清立時明白了什麼,忍不住讚歎出聲。

    「好注意!」他實在是佩服出這點子的人,連退路都想到了。

    雲慕辰坐的稍遠,不曾看清紙上的字跡,心中自然有些惱怒。憤然起身,方才看到那張白紙上兩個大大的字體。

    喃呢出聲,他詫異抬眼,方才看到蝶舞眼中釋放的燦爛光芒。

    她果真只是一個長相美艷的女子嗎?

    「邑都是殷國兵器製造之都,雖然打著前往南國的旗子,但是我們的目的……」緩緩開口,她含笑說道,「是借刀!」

    不僅借刀,還要毀掉邑都所有的兵器坊!

    雲慕辰一臉驚悸,遠遠後退幾步,眼中閃爍的異樣光芒讓她忍不住發笑。

    「燕王不怕寒煙姑娘吃醋?」她故意打趣道,不在意董顏清和雲慕辰對她的讚賞和打量。

    董顏清馬上就明白了這計策中的詭異之處,隨即問道:「為何要前往南國?」

    她眼中的笑意愈來愈濃,直到眼前的人有些沉不住氣,方才緩緩開口,「以董公子的精明,難道還不明白嗎?」

    嫁禍?這擺明就是栽給南國,好挑起殷國與南國之間的戰事。只是,他們懷疑,以南容恆的精明又怎會察覺不到著其中的端倪?

    「這對南容恆來說或許還是好事!」她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就像是在討論天氣如何一樣清淡無趣。

    以南容恆的野心,怕是相當歡迎她送上的厚禮吧?與殷國之戰本就不可避免,更何況以他的性子自然也容不得別國的欺辱。

    「或許南容恆一時感激,決定和雲嘉國聯姻也說不定。」她輕笑著望向雲慕辰,話裡話外完全衝著他而去,暗示他身為雲嘉國的王爺,自然也逃不掉政治婚姻的牢籠。

    「你——」果真是妖孽!話未說出口,雲慕辰已是滿臉青紫,憋得雙頰通紅。

    「哈哈——」朗笑離去,只留下一道張揚飛舞的背影,裊裊翻飛的衣袂隨著她的腳步而擺動。

    「她究竟是何人?」董顏清不解的問道。

    「誰知道?」雲慕辰沉下臉,凝望著紅色的羅裙飄飛在茵茵草地上,如同優雅的鳳凰凌雲俯視。

    就像是與生俱來的從容氣度和傲然霸氣,比之他的皇兄竟然更勝一籌。

    「慕辰……」

    「嗯?」抬眼望向身邊的好友,雲慕辰喃呢道。

    「她絕非池中之物!」他董顏清身為雲嘉國第一商家,從未看走過眼。那個女人,假以時日必定可以傲然於天下。

    「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雲慕辰冷哼道。

    「慕辰,你與她可是有什麼過節?」

    「哼……」悶哼著捧起茶杯,不甘願地飲下茶水,他並沒有注意到往日最喜歡的柳葉紅在此刻也失了味道。

    「慕辰?」董顏清完全可以判斷,眼前的男人有問題,單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察覺到幾分異樣。

    「什麼事?」愣愣地瞧著董顏清,他方才回神。

    「那……是我洗筆的杯子……」

    「噗——」噴灑在天際的黑色水汽,引來對面人影的一陣爆笑。

    四方城

    敞開的窗戶透過一陣陣馥郁香氣,流轉在淡雅芬芳的花叢間,將屋內的凜冽殺氣沖淡了幾分。

    南容恆一襲月牙色衣袍,上衣套著一件絳紫色馬褂,面色陰沉地坐於書桌後。只見桌外一片狼藉,散落在地上的黃色奏折沾染著殷殷血跡。

    門外突然響起的腳步聲倉惶凌亂,比起室內的靜謐陰沉,顯得極其突兀。

    「報!殷國大軍在上溪安營紮寨,十萬擔糧草已先行運抵駐軍糧倉,雲嘉國國主送來密函,請求南國出兵保護。」探子跪在門外,將收到的消息報給屋內的人,卻在聽到一聲怒吼後倉惶退出內院。

    已經整整三個月了,他們的國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陰冷邪獰地彷彿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閻羅一般。眾位將軍們紛紛躲開,生怕一個不小心礙了國主的眼,還未上戰場先進了刑場。

    「皇上,是否派兵前往雲嘉?」鐵鷹站在桌邊,幽深的眼眸盯著眼前的主子,掃視著地上散落成一堆的廢紙。

    這位皇帝的強悍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即使心亂如麻亦能完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作出穩妥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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