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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時空飛越》 第五回:說漢話漢人不懂,講鬼語鬼佬甚驚(上) 文 / 文衍

    外面廝殺聲隱隱可聞,裡面一堆人正在緊張忙活,沒有人留意到趙矜拉著蕙娘向外疾走。

    趙矜和蕙娘出了內宮大門,來到內宮與外宮之間的長拱橋上,才給高牆上正對外警戒的女守衛們看見。有一人向下厲聲喝問:「什麼人?!幹什麼去?!」

    趙矜既聽不懂蒙古話,也不敢胡亂應答,回頭給一個憨憨的笑容,拉著蕙娘繼續走。高牆上的女守衛們更疑,面面相覷。

    趙矜再走了一陣,聽見高牆上響起一片呼喝,恐怕是勒令自己掉頭!趙矜這才慌忙沉下身來,一把抱起蕙娘,腳下發力狂奔!等到上面一陣弓箭、弩箭什麼的射下來,趙矜動作快,早已奔得遠了。

    出到外宮,只見建築風格與內宮截然不同,大殿、小殿相映生輝,十分氣勢恢宏。趙矜不及細看,趕緊抱蕙娘奔入右側的一座偏殿。

    穿過一座偏殿,又是一座偏殿,接連好幾座,趙矜奔得氣喘吁吁,禁不住大汗淋漓,因為是橫抱著女人,可比豬八戒背媳婦還要狼狽。好歹來到靠近出口之處,只見三條大道通連三座大門,氣派非凡。趙矜剛放下蕙娘,還來不及休息一下,就聽聞車馬喧騰,忙看去,只見從裡面正中的大道上奔來一支人馬,外宮正門隨之洞開,一彪軍約百餘騎先行殺了出去!

    趙矜與蕙娘這時位於右邊的偏門附近。望見正門開啟,趙矜當機立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於是拉著蕙娘,毫不遮掩地疾行。

    與其偷偷摸摸,不如大大方方,還能減少給人家懷疑的可能性。趙矜想得明白,果斷豁出去了。蕙娘可頗有些害怕,但她已經完全信賴趙矜,只得努力配合,不多問也不多想。趙矜見她走得飛快,不禁驚奇:「從前在我們那邊,上班路上我常常看見一些穿高跟鞋又穿裙子的職業婦女,腳步走得簡直就像要升空起飛似的!現在這位蕙娘姐姐也不輸給她們啊。早知如此,本草還可省點力氣,不用一直抱著她跑。」

    這時又見四輛大型馬車相繼馳出,後面數十騎緊緊跟著。先前的百餘騎是李荼的人馬,後面的數十騎是貴官的親隨,這些趙矜無法搞清楚也就不去管他們,反正大門開著,趁著人馬紛雜,拉著蕙娘緊接著就往外奔!

    車馬喧騰,衝殺出宮。趙矜與蕙娘兩人徒步,跟在諸多馬尾巴後面就跑出去了。

    把守外宮的一幫女守衛們察覺,不免感到疑惑。怎麼回事呢?一個怪男人和一個大宮女,就這麼跟著軍隊躥出去了!但她們忙著關門以防外面敵軍趁勢攻擊,根本沒空過問趙矜和蕙娘。

    趙矜和蕙娘勝利來到王宮外面的廣場上。這時新城之中,一團大亂。各路聯軍往裡衝殺,守軍群龍無首,各自為戰。

    新城中的人口雖然多達數十萬,但大多數是奴隸,普通平民不過十分之一二。平時,工匠、苦力以及女奴們被聚集在各處勞工營裡,方便管理。圍城之後,亦失哈吩咐將各處勞工營鎖上營門,不給裡面的人出來,免得他們亂竄,甚至趁勢造反。

    王宮周圍沒有平民居住區,當趙矜和蕙娘舉目四望,就見這一帶空空蕩蕩,除了席捲廝殺的軍馬,不見平民人影。他們兩個成了特例。好在蒙古、東斯拉夫兩邊人馬忙著各處亂鬥,沒有誰去留心他們。

    趙矜跟蕙娘拉拉扯扯,奔過廣場,順著一條大道向前跑,但是不敢跑在路面上,藉著路旁樹木的掩護偷偷摸摸跑。趙矜早已大汗淋漓,蕙娘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趙矜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想要再抱著她走,但想:「這樣終究不是辦法。對了,何不找馬?」

    馬匹到處都有,除了正被人騎著的,倒也不乏一些喪主的空馬。問題是,有一件麻煩事——趙矜不會騎馬!

    這下子十分犯愁了,趙矜懊悔地想:「早知道,在雲南的時候我就應該好好練習騎馬!我要是一說,多少人都會搶著教我,偏偏我就是顧忌『勇士大哥』身份,擱不下這張臉。早知道……何不起個半夜,讓小孔雀帶我到無人處練習練習。本草很聰明,保證一練就會。即使摔上一兩跤,絕無大礙。小孔雀自己也愛摔跤,必不笑我。實在要笑也罷了,博女孩兒一笑可也算是本草的價值。」

    如今悔之晚矣。自己都不會騎馬,還要帶個女人,怎麼辦?就算自己有武藝在身吧,估計可以不失帥氣地扒在馬背上不被摔下來,但是蕙娘可不行吧?要不這樣,讓她抱緊自己,自己再很強悍地扒緊馬背……但那又怎麼控制馬呢?馬要是一急轉、一昂頭或者使勁一扭屁股,兩個人不就洋洋灑灑地飛摔出去了麼?

    正犯難中,一群亂兵混戰著席捲過來。趙矜拉著蕙娘向另一邊避開,不料另一邊又有戰團逼近。

    最先捲過來的是三名東斯拉夫兵圍著一個受傷墜馬的蒙古兵,四人且卷且砍,兵器乒乒乓乓作響。東斯拉夫兵高大、凶悍。蒙古兵雖然矮小,但是更加凶悍,即使受了傷,而且馬刀不利步戰,仍然死鬥不屈。

    俗話有道:「雙拳難敵四手」,何況以一對三?蒙古兵先後又被削中兩刀,腿瘸了,一隻上臂也幾乎斷掉。

    這時趙矜與蕙娘在旁邊無路可走,蕙娘見那蒙古兵血淋淋的樣子,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揪緊趙矜衣袖。趙矜心想戰爭就是這麼血腥,不足為奇,但是自己雖不怕,人家女人當然不一樣。於是趙矜安撫蕙娘一下,拉出袖子,即一個箭步躥過去,大喝一聲:「不許過來!」

    三名東斯拉夫兵正一擁而上,要下殺手砍死蒙古兵,猛然聽這一聲響亮呼喝,吃了一驚。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趙矜已經衝到跟前,又是一聲猛喝:「五虎——臨門!」

    說時遲那時快,趙矜雙掌齊出,擊中一名東斯拉夫兵前胸,打得他口吐鮮血,往後便倒。趙矜緊接著左腳虛起,右腳飛踢,正中另一名東斯拉夫兵胸口,把他踢得倒飛出去。趙矜跌落地上,不慌不忙,以手一撐,就地一個大旋風腿,把剩下一個也給踢翻了。

    古有越女,師從一白猿,學得一手精妙劍法,幫助越王教習士卒,遂滅吳國;今有趙某,師從一猴、一狗、一鳥,練出一身功夫,擊敵護人,無往不利!

    三名東斯拉夫兵倒地,掙扎站起,一個狂吼一聲,要向趙矜撲來,但那吼聲曳然而止——蒙古兵從其身後捅了一刀,直透胸膛而出!另兩個,被趙矜連施飛腿,盡皆滾落地上。趙矜趕上,再照其人要害猛踢兩腳,頓時都暈死過去。趙矜再回頭時,只見蒙古兵失血過多,已自暈厥。

    障礙清除,前路暢通。趙矜奔回去拉起蕙娘,笑道:「別怕,他們全迷糊了,咱們繼續跑路!……對了,我得撿把刀子,才好開路。蒙古人的刀子很特別,不好用。咱們用東斯拉夫人的。就是你們說的『長毛』的,哈。」說著,趙矜把刀撿起來,保護蕙娘向前走,又想:「東斯拉夫、東斯拉夫……叫著好麻煩,就叫東斯好了。東斯、東斯……儘管滑稽了點,但也湊合。不想想,外國人是怎麼叫中國的?英語中,俄語中,都沒個美化的叫法。我們中國倒是文明之邦啊,專愛給予外國特別美化的名字,什麼『美國』、『德國』、『法國』、『英國』……呃!為什麼硬要給它們都安上動聽的尊稱,叫得那麼崇洋媚外?可不都是清朝時極度喪失自信心的文人們對洋大人格外恭敬的緣故麼!真不如我們一個同學的主張,應該按照原汁原味來音譯,就叫做『餓沒力啃國』、『豬兒們國』、『腐爛死國』……」想著,不禁笑起來。

    蕙娘感到奇怪,問道:「公子為何發笑?」

    「沒有。」趙矜微笑道:「我正在以激進民族主義的立場想問題呢。」

    蕙娘張口結舌地看著趙矜。自從這位公子突然從閣樓裡冒出來開始,他說的許多話都讓人聽不明白。公子真是個奇人,不愧是修仙的高人,說的話大概都是學自上界的天人。

    (待續本回下節)

    註:

    馬刀:騎兵重要武器。通常寬背薄刃,刀身比較沉重,這樣有利於增大劈砍力度。蒙古馬刀頗具特色,刀柄通常略向刀刃方向彎曲,這樣更利於騎手掌控,不易脫手。蒙古馬刀的份量比西式馬刀要輕得多,但威力並不小,主要是依靠蒙古人精湛的騎術,利用馬的速度形成強大衝擊力,帶動馬刀完成各種戰術動作,用來取首級尤其利落。馬刀用於步戰亦可,但其樣款本來不是為步戰而設計。蒙古馬刀由於份量與刀柄的緣故,步戰更吃虧些。

    外語對中國的稱呼:眾所周知,英語叫中國「瓷器」。俄語呢,叫做「契丹」。溯其原因,在歷史上,拜占庭人很長時間都不會區分東方民族,只知道有個契丹族,就把中國人統統叫做契丹人。俄羅斯受拜占庭影響很大,沿襲了拜占庭的不少詞彙。直到現代俄語,還是把中國人叫做契丹人,「中華人民共和國」稱為「契丹人民共和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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