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時空飛越》 第七回：斯拉夫諸侯圈地，莫斯科公爵當街(下) 文 / 文衍
大家忙著圈地。只有一部分對蒙古人懷有切骨仇恨的東斯人，或者是頭腦簡單的廝殺狂，才會跟著達尼爾公爵等少數專心打仗的統帥，猛攻守軍殘部。
達尼爾為什麼肯放棄圈地的機會專心打仗？難道他很傻，或者他一點兒也不貪婪？恰恰相反，他既十分聰明，又十分貪婪。之所以暫時不貪，只因他志向遠大，深知自己目前最需要的是什麼。
身為一介新君主，將來大力開疆拓土時，如何才能使各地軍民震服？相比任何一切，都還是一種無形的東西更加重要——威望！遍及諸多國邦的威望！如今帶領聯軍征戰，正是大大樹立威望的時候。
趙矜從達尼爾身邊躍馬而過時，可不知道這個即是後世俄羅斯帝國的開山祖。如果知道，可能就想膜拜一下，然後尋個方法悄悄地把他幹掉吧！這樣一來，後世的世界也許會清靜許多吧！應該就不會再有美蘇爭霸，可以及早防止核武器危機籠罩全球。
「攔住韃靼！韃靼，魔鬼，打啊！公爵有急事！讓開！」趙矜邊闖邊叫，一手護著蕙娘，一手舞著馬刀，遇箭打箭，逢矛撥矛，仗著馬快，衝向城門。
東城門先前已被東斯聯軍攻佔。但是突圍而來的李荼一彪軍十分驍勇，他們硬是殺散了擋住城門的東斯軍，放四輛大車出城。兩名蒙古貴官的隨從緊跟著大車走，李荼則率自己的部下回身斷後。
新城主幹道甚是寬敞，來到東門這邊更有一個小廣場，趙矜讓蕙娘繞著廣場靠邊走，避開中間的激戰。兩軍將士吼來殺去，兩人只管馭馬逃避。這時望見最後面的一輛大車正搖搖晃晃碾著門道上堆積的屍體往外跑，趙矜忙指道：「跟著他們出去！」
蕙娘看到那麼多血肉模糊的屍體，一顆心怦怦亂跳，好在有公子壯膽，也就豁出去了。這時心裡很想趕緊跟著大車衝出去，但不料，城牆上一支東斯軍蜂擁而下，頓時堵住了去路。
原來這是金奧爾第斯科公國的軍隊。金奧爾第斯科公國是一個女主治國的國家。城牆上衝下來的人群中，為首的一名女勇士正是金奧爾第斯科女大公塔依杜列！
塔依杜列有著一頭漂亮的金紅色長髮，從頭盔底下奔瀉而出，一直披到了腰際。如此閃亮如此豪放的長髮，惹人注目。她本人更是豪爽得很——遠遠望見趙矜與蕙娘，一聲呼喝，立即甩出一柄飛斧！
蕙娘正在撥馬，一見飛斧疾勁甩來，嚇得手足無措！趙矜慌忙一手攬蕙娘側身，一手掄刀格擋！只聽一聲銳響，飛斧雖被撥開，趙矜的刀也脫手而飛。蕙娘勉強伏在馬上，趙矜失去平衡，雙腳又沒有馬鐙可踩，頓時摔落馬下！
還好塔依杜列沒空多管趙矜與蕙娘，立即指揮自己的軍隊，與達尼爾的軍隊圍攻李荼等人。她也沒忘記抽派一支人馬，出城追擊駕著四輛大車逃跑的韃靼人。
金奧爾第斯科公國領有一個盛產勇士的地方，叫做圖拉。圖拉武士遠近聞名。塔依杜列一聲令下，一支全由圖拉武士組成的精銳隊伍即奔向城外，騎上他們的馬，沿著大車的痕跡，一路窮追而去。
趙矜栽在地上，忍痛滾起來，撿起一根斷矛的矛桿，倉惶重新上馬。
矛桿就是「矜」。「矜」字有兩種讀音：一種讀作「今」，是驕傲之意；一種讀作「琴」，是矛桿之意。趙矜的「矜」屬於後一種。
於是趙矜握著矜，蕙娘驅著馬，向後繞了一圈，驚魂稍定，再作打算。趙矜眼力好，遙遙望著達尼爾公爵和塔依杜列女大公的人馬圍攻李荼等一彪軍，不禁瞠目結舌，心想：「好一場惡戰！東斯人固然剽悍，蒙古人更是厲害！對了，那邊的蒙古人，好些個看起來很像漢人呢，就連那個首領都像。」
不是「很像」而已，李荼的部下本來就是漢人居多，另有女真人、契丹人、黨項人等。這些人，有的是跟隨著李荼從中原來，有的是在這邊陸續收納。李荼慧眼識豪傑，這些多年來聚集的精英個個武藝精湛。圍追堵截的東斯軍雖多，一時也收拾不下，反而被打得到處逃竄。達尼爾在後壓陣，連斬多名怯陣逃跑的部下。他的親衛們也幫著公爵，專找逃跑的自己人殺，總算震住軍心，讓前面的人橫下心來，死戰不退。
達尼爾的這一招很有用。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蘇聯軍隊作戰還有專門的督戰隊呢。前面的蘇軍官兵要是往後退，後面的督戰隊就毫不留情地把他們打死！對於勇敢果決的東斯人來說，打死臨陣脫逃的自己人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誰讓他們膽怯呢？懦夫是沒有生存權的！
無獨有偶，二戰時的美國名將巴頓也道：「我們軍隊容不得膽小鬼。所有的膽小鬼都應像耗子一樣被斬盡殺絕。否則，戰後他們就會溜回家去，生出更多的膽小鬼來。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懦夫兒軟蛋！幹掉所有膽小鬼，免得他們再去生更多的膽小鬼。那麼，我們的國家將是勇士的天下！」
趙矜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所見所聞甚多，這時看到退後的東斯人被他們自己人打死，不免有點不寒而慄。但再一想，就覺得他們東斯人之所以能夠強勢擴張，確實有其道理。中國人的傳統觀念裡太講究仁愛，仁愛或許也不賴，但是太過仁愛了反而哀哉……
正在感慨與哀哉，後面一片呼聲遙遙而起：「抓盜馬賊啊∼∼！！！」
趙矜大驚，心想前堵後追，如何是好？說不得，唯有硬著頭皮上了！
幸好這時李荼等人向東實在無法突出大門，就向北突，達尼爾、塔依杜列指揮人馬包圍過去了，這邊稍微冷清下來。
「韃靼！打啊！」趙矜一邊高叫，一邊與蕙娘馭馬來到城門邊，只見東斯兵裡三層、外三層，把守甚嚴。不容遲疑，趙矜遂將看家本領使出：「——大公有急事！讓開！」
大公比公爵、侯爵都高，以如今來說，沒有更高的了。趙矜一邊叫著，一邊拉著韁繩攬著蕙娘往外闖。門道之中，屍體橫七豎八，不乏肝腦塗地死狀恐怖者。蕙娘膽戰心驚，勉強催馬前行。
快出門了，只見一個負責把守的軍官喝問：「你們是什麼人？」
趙矜將矜一揚，只重複道：「大公有急事！」
軍官圓睜雙目，大聲喝問：「大公？哪國的大公？！」
趙矜以眼還眼，睜得更是溜圓，以更大的聲音喝道：「讓開！！大公有急事！！」
軍官見此情形，聲音不由得低了半截：「我……請問閣下是哪國大公的部下？」
趙矜不理他，繼續橫眉怒目，吼道：「讓開、讓開！大公有急事！！」
軍官啞口無言：「……」
寶馬向前走。趙矜還是一個勁頭大吼：「大公有急事！！大公有急事！！」
一夥兵將全懵住了：「……」
趙矜反覆地吆喝，不禁弄得臉紅脖子粗，但也顧不得那麼多，出門才是硬道理。
蕙娘聽得趙矜一再怒吼，雖不知是什麼意思，但見長毛兵將一個個呆若木雞，莫不是公子施了什麼咒語？對長毛鬼子施咒，當然就要用長毛話，公子真是高明啊。
終於闖出了東城門，望一眼外面廣闊的天空，趙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蕙娘也不用再催，立即夾馬飛奔。
終於逃出生天！兩人一騎，沿著從新城東門向外延伸出去的道路，落荒而逃。
——且慢！既然是在道路上跑，怎麼可以算是「落荒」？
唉，都這麼緊張地逃跑了，還管什麼算不算「落荒」？只管跑吧！
於是趙矜、蕙娘與寶馬，一溜煙地跑出去，融入了藍天綠草與地平線之中。
（待續第八回：出生天情不自禁，入虎穴正逢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