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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六二章 中俄劃界(三) 文 / 蘭色幽香

.    「譚大人,您……您這話說的可是有些……」景淳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也立馬暴突起來,「奕山的行為怎麼能和聖祖皇帝相提並論?他……」

    「不管是康熙,還是奕山,包括死去的那個咸豐還有慈禧,他們的行為都一樣。因為,在國土丟失與否的問題上,根本就無大小之分。」

    陳玉成神色莊重,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所有人,最後又把目光落在景淳身上,「也許康熙和他的大臣們有一萬個理由這樣做,但這並不能掩蓋在軍事等各方面都擁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卻簽訂了一個這樣的條約的無恥。而當年的尼布楚如果還被當成某種光榮被更過的國民記住的話,那則是我們中國更大的恥辱。」

    「在北京和入關後,我做過瞭解,而且也與穆拉維約夫普提雅廷等沙俄的頭目做過交談。尼布楚等地,當時屬於已經臣服於康熙帝的漠北蒙古土謝圖汗部之轄地。在雅克薩之戰後,沙俄由於西線正忙於與土耳其人進行作戰,根本無暇調動大量軍隊顧及遠東,這才會同意在尼布楚簽定那個所謂的條約。」

    陳玉成接著說到,「可惜,當時的康熙卻並沒有利用沙俄在西線吃緊的這個重要的籌碼,從而及時地西進,武力收回全部被佔領土,而是坐在那裡,一廂情願又悠閒自得地靜靜等待著沙俄前來談判。可就在清廷等待沙俄談判代表的這一年半的時間裡,沙俄卻借助噶爾丹正在漠北動的攻勢,也趁機出兵,在葛爾丹和沙俄的雙重打擊之下,漠北的土謝圖部最終被趕出了列納河(勒拿河)、柏海兒湖(貝加爾湖)地區。直到了這種時候,沙俄才姍姍來遲地前來做所謂的談判,也就使得清廷在談判一開始,就始終處於不利的地位。當年的事實,應該是這樣的吧?」

    陳玉成看看固慶和景淳。

    固慶還是低著頭,景淳地脖子也開始在軟。

    陳玉成笑了笑。「不能否認,在滿清與沙俄舉行的第一次談判會議上,就劃界的問題,你們滿清的席代表索額圖也曾經明確提出過,黑龍江流域和柏海兒湖以東地區,自古以來都屬於中國的領土,因此主張以河為界。與此相對應的,則是沙俄國代表戈洛文提出的無理要求。即以黑龍江一直到海為界。」

    「沙俄的要求,索大人他們當時可是一口就給回絕了。」景淳哼到。

    「不錯,一開始是這樣地,」陳玉成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可在滿清與沙俄兩國使團舉行的第二次會議中,索額圖就開始作出了重大地讓步,又提出以尼布楚為界,而尼布楚歸屬沙俄。即便是這樣,仍遭到沙俄一方代表們的斷然拒絕。在這種情況下,索額圖等人卻充分考慮了俄方的意願,再作讓步,先是同意暫時擱置喀爾喀蒙古地區的劃界。但俄方依舊態度蠻橫。並一再使出訛詐和欺騙手法,迫使滿清就範。」

    陳玉成瞅瞅開始不做聲了地景淳。「談判也就曾因此而一度陷於僵局。為了爭取與沙俄盡快達成協議以慰「聖躬」,在沙俄寸土必爭的情況下。滿清一方則最終屈服了。他們同意將額爾古訥河以西包括茂明安、昊喇忒這兩個大牧場在內的廣大而肥沃的領土,完全徹底地割讓給了沙俄。而他們在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之後。所換來的,不過就是沙俄同意放棄對雅克薩的佔領。不僅如此,由於沙俄代表橫生枝節,又就外興安嶺東端的分界線提出了無理地要求,並再三糾纏。這種時候總喜歡快刀斬亂麻地滿清方面,是不屑如此的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地,於是,索額圖們的大嘴一張,烏第河以南地那片地區,就成了一個「留待以後議定」的尾巴。可說白了,假如顛倒過來,這個尾巴要是沙俄留下來地,那用不了多久,沙俄就會重提起來,一天不拿回去那他們都是會寢食不安的。可換成了滿清,事情就完全是兩樣了,爭議和沒有幾乎就是一樣。」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地事情。」景淳反駁地底氣似乎有些不足。「要……要知道。沙俄土地遼闊。國力強大。又……」

    「可你們是否知道。沙俄地經濟和人口主要都集中在他們地西部。而越過烏拉爾山進入西伯利亞。則已儘是荒原之地。他們在遠東靠近我國疆界地地區。不過就僅有幾個荒涼地小鎮落而已。再加上一直以來。沙俄他們本身地內患外戰就不斷。可用於遠東地物資和人力以及軍事力量。根本不足以對抗號稱是強大帝國地大清。」

    陳玉成一指腳下地混同江。「其實。在那個年代。曾經竄繞我國疆域地沙俄匪徒雖然股數不少。但實力並不強大。以當年深入黑龍江下游最大地一支沙俄部隊來說吧。也不過僅僅六百餘人。據普提雅廷和穆拉維約夫所言。當年沙俄軍備戰地最高峰。即在康熙準備大反攻之前。在雅克薩和尼布楚地全部沙俄軍隊地人數。最多不超過三千人。」

    說到這兒。陳玉成望著景淳。「而滿清呢?單單薩布素和彭春圍攻雅克薩地前線部隊。就達到了一萬五千餘人。一提起沙俄來。許多人總要說他們是如何如何地厲害。大炮火槍是如何如何地犀利無比。但誰又想過。遠離其內陸地他們。運輸困難。食品和彈藥不足。即便是火炮也僅是幾個步兵就可以拖得動地小炮。射程不過幾百步而已。而他們當時所使用地火藥槍。有效射程更是僅有五十餘步遠近。其所使用地主要武器仍然沒有離開了長刀。」

    「而反觀清軍。彈藥給養可以通過松花江等內河運輸。還有專門通向璦琿等邊遠城鎮地驛道可用。還有葡萄牙人貢獻地所謂紅衣大炮專門用來轟擊城牆。威力豈是沙俄地小炮所能比?論到火器。在清軍中照樣也有專門地火器營。使用地都是明朝軍隊就曾用過地火槍和火炮。」

    陳玉成這時候衝著譚紹光等人微微地一笑。「在北京地時候。端華就曾當著林主任和我們地面誇耀過。說那個時候地大清軍隊。武器地威力絕不遜於俄人。往往大戰一開。大清軍隊都是把精銳地火器營置於進攻部隊地最前方。在起衝鋒前。先對沙俄們地據點實施覆蓋性地狂轟亂炸。直到把對方地陣線打開缺口。大批地步兵這才會再動衝鋒。意思是那時地大清兵地戰法。就已非常接近如今地紅軍地戰術。」

    譚紹光也是一笑,輕輕拍了拍身邊景淳的肩膀。「老兄啊,另外,還有一點你們早已忘記了的重要制勝因素,那就是飽受沙俄塗炭地當地民眾。當時都在熱切盼望「我大清」出兵,他們足足已經盼了六十年之久。在對沙俄的這場反擊戰中,不僅民眾助戰甚眾,連蒙古的騎兵甚至也都直接參加了戰鬥。滿清的這次反擊作戰,可謂是佔盡了天時、地利和人和,根本就沒有不全勝的道理。」

    「是這樣,」陳玉成繼續說到,「事情的展也是如此。清軍開始大規模的進攻開始後。彭春、薩布素領軍分兩路合圍沙俄的主要盤據點雅克薩,並用葡萄牙大炮日夜轟城。沙俄軍死傷十之,被迫投降。但令人匪夷所思地是。康熙不但下旨釋放了所有地俘虜,居然還允許他們持著槍械、攜帶財產自由地歸去。好一個仁慈善良的大帝。」

    「這位大帝為什麼會對強盜如此地仁慈。莫非是想讓他們回去向他們的主子傳遞大清願與他們永結金蘭之好地渴望?抑或是想借此來軟化這些一貫就喜歡做強盜的敗類地心理,讓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日後再不與我大清來搗亂?」

    「當然不是,」陳玉成自問自答,「人言康熙殺人嫻熟,又擅長去熱河做木蘭秋獫,他不會不懂得與虎謀皮的道理吧?可就是這位被你們恨不能捧之為「千古一帝」的康熙,卻在清軍佔領雅克薩城之後,既沒在該地留兵駐防,固守用軍民鮮血換來的戰果或監視沙俄匪徒,免其捲土重來,卻是在雅克薩把城牆盡毀之後,居然就命大軍全部撤回了璦琿。奇怪,勞民傷財、流血流汗的打了半天,難道就僅僅是為了來拆毀那裡的城牆嗎?」

    現在,熟知滿清那段「風光」歷史的景淳,再沒有替他的聖祖皇帝爭辯的心思了。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所生的一切,恰恰就是那個被康熙頒旨釋放的沙俄頭目托爾布津,在清廷大軍剛剛撤走後,立即腳跟腳地又帶著他的原班敗慘人馬捲土重來,再度佔據了雅克薩,而這次,他把雅克薩的城牆修得比以往更加牢固。隨後的整整一個冬天,這些沙俄盜匪就是在雅克薩那裡,與遙遠的璦琿滿清軍隊各不相擾、溫溫暖暖地平安度過的。而在次年的春夏之季,他們緊接著又得到了更多的增援。使得清軍還要為雅克薩重新付出再戰的代價。

    「林主任在我們的紅軍大學曾經有句擲地有聲的名言,凡敵猶佔我國土而言和,即是漢奸無疑。康熙過早地息兵、採取所謂主動讓步的策略,所包含的其實就是康熙那一顆極其陰暗骯髒的心理。在康熙的眼裡,所謂的什麼三藩、台灣以及葛爾丹等等,都是大逆不道的叛逆,是對他的皇權和大清江山的最直接威脅,那才是心腹的大患,雖盡國家之財、傾天下之兵、廢全部百姓之家業而滅之亦在所不惜。而沙俄匪徒呢?不過就是癬疥之患,區區幾百俄卒,還能翻得起大浪?如果真的把沙俄當回了事,去武裝邊民,扶植地方勢力,以永絕外患,只怕是外患雖滅,而內患又生,豈不又將重蹈三藩割據之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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