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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蘇浣兒

    「影兒,你……」慕容浚簡直拿她莫可奈何。誰教這丫頭從小就是韓鳳舞帶大的,對她來說,韓鳳舞名義上是姊姊,實際上情同親娘,所以韓鳳舞發生這種事,也難怪她會氣成這樣。

    將韓弄影放落在地,慕容浚依然一刻也不敢鬆懈地摟著她,「影兒,你知道你鳳姊姊喜歡長天,是不是?」

    韓弄影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

    「那如果長天有什麼意外,小舞會怎麼做?」

    韓弄影更加心不甘情不願地瞪應長天一眼,「這無情無義的傢伙如果死了,鳳姊姊也會跟著他去!」

    這句話讓一直毫無反應、任由眾人詢問不說話、任由韓弄影捶打也不覺得疼的應長天眨了眨眼。

    他望向韓弄影,沙啞著聲音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若死了,鳳姊姊也活不成。」

    應長天無法置信地搖頭,「不,不會的,我很本不值得她這樣對待,不值得啊!」

    一旁韓曉月也凶巴巴地潑冷水,「當然不值得!我就想不通,為什麼鳳姊姊會這樣死心塌地對你,還冒著被別人議論的風險每天來照顧你,結果你竟這樣對待她!」

    說完,還趁著南宮霽雲扶應長天站起來的空檔,偷偷捶了他好幾下,替親愛的姊姊報仇。

    韓弄影見有人幫腔,眼中馬上又冒出一朵小火焰來,「對,你很本就是個無情無義的畜生!我鳳姊姊等了你十年,但你十年來給了她什麼?除了傷害以外還是傷害!現在她為了你又……」

    「住口!你們這兩隻母老虎說夠了沒?」南宮霽雲終於忍不住大吼。「你們兩個小丫頭很本不知道事情真相,就對著長天胡亂攻擊謾罵,你們這樣做,不覺得過分了些嗎?」

    被南宮霽雲這麼一吼,兩隻小母老虎的氣焰頓時收斂不少,卻還是很不甘心地辯解著:「可是鳳姊姊她——」

    話還沒說完,又被南宮霽雲一陣搶白:「太醫正在裡頭看著,等太醫出來再論斷也不遲……」

    哪曉得應長天卻痛苦地搖頭,打斷南宮霽雲的話:「不,她們說得對,我的確是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我無情無義、沒心沒肝,竟然會那樣傷害一個愛我的女人,我……我該死、我該死!」

    應長天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腳,彷彿想把已經無法行走的腳再捶斷一次似的。

    南宮霽雲見狀,急忙拉住他,勸道:「長天,別這樣,如果小舞知道你這麼做的話,她會難過的。」

    應長天懊悔地抱住自己的頭,痛苦不已,「我該死!我明明知道她是那麼全心全意地照顧我、愛我,但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趕她走,我……」

    「長天……」南宮霽雲還想說些什麼時,太醫正巧走了出來。

    一見太醫出來,一群人立刻圍了過去,應長天更是著急地問:「孫太醫,小舞怎麼樣了?」

    孫太醫先對慕容浚行了禮,才轉身面對應長天,「大人,大小姐已經沒事了。不過她喝了不少水,加上受了涼,有點發燒。」

    應長天頓時放下一顆懸著的心。他掙扎著用枴杖站起身,心中急著想去看韓鳳舞,他不願再失去她,也不願再傷害她了!他要去見她,要去向她陪罪!

    「大人……」孫太醫欲言又上地喚住應長天。

    應長天回過頭,「什麼事?」

    「大小姐的脈象有點奇怪。」

    「奇怪?」

    「嗯!下官剛剛把大小姐的脈時發現,大小姐的氣血極虛,脈象遲緩,似乎曾經……」

    「曾經如何?」

    「似乎曾經中毒。」

    「中毒?」

    「對!而且這毒和大人身上的毒極為相似。」

    應長天聽得一頭霧水,「我中毒?我什麼時候中毒?為什麼我不知道?」

    慕容浚面色凝重地看著他,「長天,你確實曾經中過毒,就是因為你中了毒,所以太醫院的太醫們對你所受的傷毫無辦法,朕才找小舞過來,沒想到她……」

    應長天更不懂了,「我中毒跟小舞有何關係?為什麼她身上也會有毒?」

    孫太醫微微拱手欠身道:「下官曾經聽說過一種奇特的解毒方法,或許大小姐就是用這種方法替大人解毒的。」

    「什麼方法?快說!」

    「大人聽說過換血大法嗎?」

    「換血大法?那不是……鬼手華佗的拿手密招?」

    「沒錯!這換血大法是用金針過度的方式,將中毒者身上的血液毒質引到自己身上,再藉由自身的功力或藥物將毒排掉。」

    應長天頓時覺得天地一陣旋轉,整個人幾乎跌坐在地,「你說什麼?小舞將毒……引到……自己身上?」

    「應該是這樣沒錯,否則下官無從解釋大小姐身上的毒從何而來。不過大小姐精通岐黃之術,她雖然中毒,但已經將毒排到腳上,所以應該……」

    對於孫太醫的話,應長天很本聽不進去,他心神一片混亂,跌跌撞撞,半拖半爬地奔向躺在床上的韓鳳舞,淒厲又痛苦地吶喊著:「小舞,小舞!」

    ※※※

    韓鳳舞靜靜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臉色雖然蒼白但卻顯得平和。

    應長天坐在床沿,瘦削的大手微微顫抖地輕撫著那令他心疼的容顏。她廋了,而且憔悴多了!她的臉形原本就瘦尖,如今更是顯得只有巴掌般大。

    「小舞,對不起,對不起!」他呢喃著,情難自禁地低下頭,輕輕用臉摩挲著她的,「我是個不值得你愛的男人,不僅辜負了你十年的青春,還拚命想辦法傷害你,而你卻犧牲自己救我。小舞,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

    淚水從韓鳳舞眼角緩緩滑落,滴在枕頭上。

    應長天輕輕吻去她的淚,溫柔地親吻她緊閉的唇,「小舞,你應該忘了我的,因為我已經沒有辦法給你幸福,所以才會想盡辦法逼你走,卻沒想到把你道上死路。妳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一個人也活不下去嗎?」

    更多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住滾落臉頰,但韓鳳舞依然動也不動地靜靜躺著。

    他又一次吻去她的淚,大手輕理著她微亂的髮絲,「別哭,小舞,你知道我一向最捨不得你流眼淚,看你哭,我的心都碎了。」

    「你胡說!」韓鳳舞哽咽說著,終究睜開眼睛看向也是一臉憔悴的應長天,「你很本不在乎我,否則你不會那樣傷害我的!」

    「傷害你是為了要讓你離開我,因為我已經配不上你,也不再有那個資格去愛你!」

    「但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我要的是你的人,愛的也是你的人,我怎麼會在乎你是美是醜,或者是缺了一隻眼睛、少了一條腿呢?」

    「可是我在乎!你是個好女人,一個值得男人疼惜、寵愛的好女人,和我在一起,你會受到世人歧視、議論的眼光,而那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況且……」

    「況且什麼?」

    「況且你會受我連累的。」

    「我不怕連累,而且我會想盡所有辦法來治好你的腳,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會連累我。」

    應長天搖搖頭,他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周紫苑。自從那天夜裡她持刀砍傷自己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但是他怕周紫苑會對小舞不利;以他現在的能力,很本無法保護小舞,甚至還會為她帶來危險,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現在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舞是何等倔強的一個小女人,一旦她決定了的事,想改變她,除非天塌下來!

    他輕歎口氣,緩緩低下頭堵住韓鳳舞的小嘴,彷彿想將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和思念,全寄托在這個吻傳遞給她知曉似的,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深情。

    久久,他戀戀不捨地抬起頭。「小舞,如果我要你離開我,你願意嗎?」

    韓鳳舞摟住他的頸項輕輕搖頭,「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寧可再跳一次飛虹橋。」

    應長天又歎了一口氣,「別跳,如果你又跳飛虹橋,我就要讓你家裡那兩隻小母老虎給生吞活剝了。」

    「影兒和月兒?她們怎麼會來?」

    「不僅她們,連皇上和霽雲也來了。」

    「皇上?皇上為什麼會來這兒?」

    「我看你落水,心裡又急又氣,心急你的情況,氣自己的沒用,所以只好要皇上派太醫過來,希望能讓你平安無事,想不到……」

    「想不到什麼?」

    「想不到太醫竟然告訴我,你身上有毒,而且是我傳給你的。」他捧著她的小臉,無限心疼地間:「小舞,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我寧可一死,也不願意你這麼做嗎?」

    「如果當時不那麼做,你很可能就真要終生殘廢了;你是個何等驕傲的男人,怎麼承受得起終生殘廢的打擊?」

    「所以你就犧牲自己,用換血大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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