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花魁雙雙

第14頁 文 / 韋伶

    這如蜜糖般的感覺,讓他吻得沉醉,吻得忘了一切的堅持。

    溫潤的吞尖由緩而急,而淺而深,一點一滴忘情地在她口中糾纏。

    他從未料想過兩人間會有這種電光火石般的反應,提醒自己能忘卻它可能造成一發不可收拾後果的同時,難以自制的情慾卻又一一斬斷他圍砌在心靈四周的防衛。

    「其實你對我不是完全沒感覺的,對不對?」慾火燒啞了雙雙的粉細的嗓音,令她微微嬌喘,一邊想說話,一邊又急著覆上另一個火熱的吻。「所以你寧可把我推上床,也絕不容許其他人看我,你是想獨佔我的。」原來,親吻的感覺是這麼的好!

    趙恭介瞪大雙眼,猛地坐起身。怎麼會?!

    雙雙彈起來跪在床上,笑盈盈地抱住他。「承認吧,你對我是有感覺的。喏,你說過『愛』字中央是『心』字,我相信你的心一定早就因我而忐忑不安,一如我對你的一樣。我愛你!你呢?」

    他呢?!趙恭介心頭一悸,訝異地看著她絕艷的笑容。

    一剎那間,他的意識與自尊凜然被抨擊得好深,他覺得彷彿他的心是赤裸裸的呈現在她面前,她簡單的一句話就刺進他的內心,一種被看透的難堪刺得他又狠又痛!

    「不。」他回道,臉上沒有絲毫笑意。「我不可能愛你,你是這麼的惹人厭,這麼的以自我為中心,我趙恭介不可能愛上一個隨時騎在我頭上、拿我的話當耳邊風的女人。」

    他的臉上滿是不信,怒著一張英氣逼人的臉孔,倏地推開她翻身下床。

    雙雙毫不在意,漾起粲然的笑臉,突然以飛快的速度,一個借勢冷不防地趴到他背上去,在他英俊的側臉烙下一記甜吻。

    「愛的中間是顆心,但別忘了,它的頭上是只爪子,你讓我給抓住了,大爺!休想否認,不然,剛剛那個吻是什麼?」

    趙恭介兩眼燃燒起怒火。「我說『不』就是『不』!你不要曲解我,剛才之以所和你纏綿不休,那是因為我……我……昏了頭!」

    他還真是吃錯藥,昏了頭!

    但,為何他心裡的一角響起一個小小的聲音,持著完全相反的答案?

    「這……什麼跟什麼?」

    隱約浮上檯面的答案,令他不理會雙雙的驚呼與頑抗,急躁地要扯開她的雙臂,驀地一瞥,赫然對上十隻朝這邊望過來的大眼睛,當場震得呆若木雞──

    「師父……」阿輝垂下眉頭,責備地喚了他一句。「雙雙就在你的床上嘛。」

    「難怪你說她丟不掉,人不就讓你給藏起來了!」哼!戲弄人!

    「你們……我……她……唉呀,懶得跟你們說!」

    一記乾啞的粗嗄,他忿然拂袖,索性撇頭不語了,怪只怪自己誤入陷阱,著了她的道!

    他背上的小東西,抬眸一笑。「我們在研究討伐假道館的策,趙師父願意讓我上美人計喔!」

    趙恭介赫然回瞪她,兩眼綻射出駭人的怒光,猛然一瞧,突然發現黏在他背上的她半裸的身軀竟然暴露在燭光下。

    「誰准許你出來的!」支手一推,他立即將她推入床幔,他真的很生氣其他人看見這樣的她,終於忍無可忍對床外這群程咬金大發雷霆──

    「叫你們回去睡覺不回去,現在不准你們睡了!全部去抄《黃帝內經》、《太平聖惠方》!」

    「不會吧?!」房內霎時一片哀號。

    快樂與悲哀僅有一廉之隔,廉幕內的雙雙,捧住自己嬌笑的紅臉蛋,往後倒下,完全陷溺於快樂的天地裡。「死鴨子嘴硬,醋罈子這不打翻了嗎?」

    ★★★

    「雙雙,你要記住,這衣服很薄,務必與那群假道士保持距離,以防他們獸性大發,撕了你的衣服讓你春光外洩,懂嗎?」趙恭介耳提面命,為她攏上披風,繫上領結。

    「噢。」

    「你放心,等你進去之後,我會到適當的地點保護你,他們如果有不規矩的動作,你放聲尖叫,我會立刻衝進去救你。」

    「嗯,我知道。」

    「不只是要知道,嘖,不要東張西望,看著我!」他扳正她忙碌的小腦袋。「雖然要你以美色去牽制住前院的臭道士,但不是真得『不擇手段』去做,一旦知州大人的人馬進入後院包圍,你就馬上退出,適可而止就行了!」

    「好!我懂。」她用力點了一下頭。「拜祭的水果給我。」

    月雙雙接過籐籃,旋手掛在肘彎處,由一棵大樹底步出,月光隨著葉子的飄動而閃爍,灑落在她白淨的臉上。

    在趙恭介的眼中,此時此刻的她宛若一位輕靈飄逸的仙子,不可侵犯地站在那裡,那麼的美、那麼的嬌小,他怎能夠放心將她擺進一群「發情豬」的中央?!

    「我走了。」

    「等等。」他出聲喊住,右手停在半空中。

    「還有事嗎?」雙雙愣愣地回頭。

    「機靈點。」連他自己都無法諒解此時浮動的情緒,是純粹為一名朋友擔憂她的安危嗎?

    「我知道了!你別緊張兮兮的,難不成我會一去不回嗎?別傻了!」雙雙胸有成竹,嘴畔浮現慣有的笑意,朝他揮揮手遂轉身離去。

    「知州大人,你的軍隊可以行動了。」

    「行了,八百年前就安排妥當了。」賈虎撇了撇唇,吃味地看他們倆,心想他們倆早在八百年前,一定就已經發生見不得人的事情,才會如此離情依依。

    看也沒看她一眼,趙恭介快步穿梭過建戒寺外圍一隅,依計謀潛入寺中。

    「我說,趙師父,你……對那娃兒是認真的嗎?」賈虎貼在他肩邊問。「如果不是認真的,咳──把她讓出來如何?我願意付你一百兩當媒人費。」

    趙恭介掃來的冷眸帶著危險的警訊。

    賈虎沒注意到,繼續輕佻地說道:「我家裡那幾個婆子,不是愈長愈像豬,就是愈養愈像賭鬼,已引不起我的興趣,我倒真有計劃要納第四個妾。」

    趙恭介直睨他的眼神霎時變得犀冷無比,一股不悅的寒意駭然襲出──

    「你少打她的主意!」

    賈虎被他的怒氣震到,赫然瞪大雙眼,支支吾吾地找回聲音。「她……她……又不是你老婆,你憑什麼阻止我?」

    「就憑我是趙恭介。」冷應他一句,趙恭介傲然翻躍牆面,輕盈如風。

    轉眼間,雙雙已站在寺院內的道場中,暖色調的殿堂建築,莊嚴的神像,靜穆的燭火,若非先前她已認清建戒寺的真面目,真有一種如入仙境聖地的錯覺感。

    正思索著,一位持著拂塵、身著道袍的壯年人,緩緩來到她身前,朝她有禮的彎腰致意。「施主,我就是這道院的仁悠教長,主持院內所有事務,不知施主找貧僧有何指教。」

    雙雙假意恭敬地鞠躬,在心裡悄悄打起主意,盤算著要如何脫去他們的假面具,露出男人好色的本性。

    「道長……」她微偏過頭,透過微翹的睫毛見腆地瞅著他看。

    妖冶倩顏赫然入目,她是那麼的美,卻又那麼的可人,迷得仁悠完全不顧形象地瞠大眼睛嘴巴,呆呆發愣。

    「是、是!姑娘有何請求,但……但說無妨。」

    「小女子是準備到宿州的旅人,路經此地,見道院清虛雅靜,再加上民女是虔誠道教徒,所以斗膽前來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她哀求地說道。

    仁悠逡巡著雙雙,著迷得不知如何是好地直搓著雙手,一雙豬眼色迷迷地直在她身上打轉。「方便!方便!我馬上讓人安排禪房。」

    前一刻的清高無為,下一刻全被拋諸腦後,忘得一乾二淨,反正他本來就不是真的道士,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他的反應讓雙雙有如吃下一顆定心丸,微微牽動嘴角,好整以暇打定主意──就當他是醉顏樓裡的阿貓阿狗,陪他們開心尋歡就行了!

    「謝謝道長。」她的眉眼間儘是笑意,欲言又止,然後不疾不徐扯開領結,笑笑地說:「寺裡好暖和,我都出了一身汗。」

    「啊啊……你……」

    仁悠原本已對她的外表無力招架,乍然看見她縷縷薄衫下的雪白肌膚,目瞪口呆得更厲害,只能一直猛吞口水。

    雙雙微微一笑,慢條斯理貼近他。「小女子是名舞孃,一般的歌舞曲略知一二,為了報答道長招待周到,願意演出一場舞蹈,娛樂道院內的諸位道人。」

    「太……太榮幸了!太……太好了!」

    狂野的綺想麻痺了他的大腦,融化了他的所有判斷力,他渾然不知自己何時點頭,何時下令召集所有寺內人員,何時進入誦經禮拜的廳殿。

    一切都是這般的自然,以至於當他與眾多道員坐在地上,目不轉睛盯著她在道場中央翩翩起舞、婀娜扭動身軀,一遍又一遍,他反而嫌惡起那幾層絲綢衣裳,巴不得撕了它們,來個一覽無遺,大快人心。

    氣息粗淺而急促的急色鬼比比皆是,銷魂的美色當前,他們已落入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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