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花魁雙雙

第15頁 文 / 韋伶

    終後,最後一絲殘留的警覺性,在她一個酥胸半露、撩動人心的下腰動作,瓦解得徹徹底底,徒感更多的迷亂……

    「咦?啊啊啊──」

    一記清脆的聲響,凌空突然掉下一節粗大的枝幹,嚇得與趙恭介同行而來的阿輝兩粒眼珠子差點爆出來,及時蒙住大叫的嘴。

    這麼大一根,讓人發現了,怎麼得了!是哪個笨蛋把樹幹踩斷的?

    他忿然暗斥,倏地轉頭過去,一看之下,瞬間垮下臉。「師父!你幹麼把人家的樹幹捏斷?」

    「阿輝!」趙恭介一把火直燒心頭,發飆地道。「那件衣服是哪弄來的?!襟口為什麼開成那樣?」

    阿輝分不清那些情緒是因為憤怒、反感、或妒嫉,唯一清楚的是他右手五根手指正掐住樹幹,只要師父一失控,大家肯定摔得七葷八素。

    「師父,別再用力了,再用力下去,整棵樹會被你支解。」阿輝連忙喊道,額角滲出冷汗。「你也瞭解的,要引那些假道士上當,衣服當然穿得不能太保守。」別任性了!

    「誰說引誘他們上當,就必須出賣色相?!」

    趙恭介屏氣,半天無法呼吸,單是看見那群死道士盯著她瞧的樣子,他便氣得想要衝過去揍人。

    「冷靜點,冷靜點,那是在演戲、演戲而已!」他老早就知道的呀,怎麼現在才瘋狗咬人?阿輝慌張地安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演戲是用眼神、用言語!什麼鬼計劃?!我現在就去把她救出來!」

    嚴斥聲剛結束,趙恭介正欲衝進去,卻在此時赫然發現身旁的賈虎竟色膽包天,公然舔起舌頭。

    他忿而以袖子遮住他的視線,不客氣地喝道:「非禮勿視。知州大人,請行動!」說罷,一腳直接把他踹下樹。

    隨著賈虎一聲哀號跌地打滾,趙恭介就從樹上消失了,在場的人全都愣了一會兒,反應不過來。

    「箭步如飛,高手。」眾人佩服。

    「你們快去圍堵後院!」賈虎扶著臀部,暴跳如雷。「現在他衝進去了,前院一亂,後院的酒廠一定驚動,人跑了,唯你們是問!」

    「是。」將領們應聲,開始火速四散奔走,半晌工夫,立刻神不知鬼不覺的湧入寺院,筆直朝酒廠包抄過去。

    「一群酒囊飯袋!見自己的長官被踹,竟然還有心情在那裡崇拜?!莫名其妙!」賈虎咬牙切齒的斥罵,理好縐成一堆的官袍,才老大不爽、一跛一跛地追上眾人。

    軍隊靜謐的腳步向四處蔓移而來,悄悄抵達燈火通明的後院酒廠,四面有深沉密郁的樹林,正好為他們提供天然的屏障。

    廠內嘈雜聲不斷,濃郁的酒氣瀰漫空中,看守的無賴們則懶洋洋倚在門柱旁打瞌睡。幾名軍隊部屬,心照不宣地對點一下頭。

    「圍上去!」

    一聲令下,近百名官兵蜂擁而上,由四面八方圍剿上來。

    看門狗霍地被驚醒,只見週遭已被團團包圍,頓時驚愕地張大了嘴,慌亂地後退逃竄,一個接一個逃進酒廠中。

    「大事不妙!官兵把這裡包圍住了!怎麼辦?!」這群嘍囉絕望地嘶吶。

    「官兵?怎麼回事?」搬運酒桶的工頭嗄聲問道。

    「怎麼回事?當然是來剝你們的皮。」

    一個聲音傳來,賈虎一把推開部下,得意洋洋地站出來,右手甚至不停地搖晃大刀。

    工頭的臉上抽動一下,凶悍地吼道:「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你們這群小賊,三番兩次愚弄本知州,不把你們大卸八塊,難消我心頭之恨。來人,全部給我拿下!」

    「等等!」工頭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賈虎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一陣刺耳的摔東西聲響,震得眼冒金星,兩耳不住嗡嗡作響。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意料,粗重的酒槽、大桶從工人肩上一翻,瞬間砸爛於地,一堆的匕首、棍棒亦在地上扔成一團。

    廠內的人跪的跪、趴的趴,混亂之中工頭出聲叫道:「我們投降!請大人高抬貴手,不要為難我們。」

    「投降?!哈哈!你們聽見沒有,他說他投降?!」賈虎聞言,捧著肚子笑翻了天,樂得五官擠成一團。「怎麼了你們?我整裝待發,左手是刀,右手是劍,準備來跟你們撕殺一場,沒想到你們一見到我,馬上是只只鬥敗的公雞向我俯首認罪?!」他匆匆走下台階入到酒廠中,口水四處飛濺地嘲諷著。

    工頭鎮定地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只是寺院裡道長們請來的造酒工人,無意與官府作對,請知州大人明監!」

    「是啊,我們只是工人,請知州大人明監!」

    附和的聲音此起彼落,誰都不想□渾水,誰都不想惹禍上身,他們不過是為了□口飯吃才來幹這勾當,若因此而賠上性命,就太不值了!

    「我當然會明監!不過……人都來了,就這麼回去,未免太無趣……」賈虎一邊點頭,一邊站定位置岔開兩腿,成一個「人」字形。「來來來!要做就做得徹底一點,既然是俯首認罪,就從我的褲襠下爬過去!」

    所謂無事見官,脫落四兩肉。讓他碰上了,活該他們挨打受辱!

    「大人!」部屬出聲,難以苟同他故意欺壓人的作為。

    「你們給我閉嘴!」他擺出一張臭臉叫囂,惡劣的本性,深刻地刻劃在臉上。「掃了本知州的興,換你們來爬!」

    一回頭,他霍然扼住工頭的髮束,將工頭往自己胯下拖。

    「你先!爬,快爬,爬得本知州爽快,就放你一條生路,不然就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教你一輩子沿街乞討!」

    工頭整個人因羞憤而微微顫抖,做了一輩子人從未如此遭人污辱過。

    望著賈虎的腿間,他忍耐地握緊雙拳,緩緩壓低身子,開始一寸一寸往前爬行。

    第六章

    「夠了!」

    石破天驚的一聲吼嘯,震破深夜的寧靜。趙恭介推開門扇,濃眉深鎖地步進廳殿,身後隨即湧進一群官兵,神情倨傲地將道場圍住。

    「你們怎麼進來的?!」圍坐在地觀看美艷舞蹈的道士們全部驚慌站起。

    「趙……」雙雙還來不及發言,便被他扔來的外袍嚇了一跳。

    「穿上!」趙恭介瞥了她一眼,硬是壓下滿腔怒火,將視線調到道士身上。「你們這群臭道士,假借神名,私造假酒害人,今天就看你們如何自食其果!」

    「建戒寺乃清修之地,何來假酒之說?!施主,似乎誤會本寺了。」仁悠趕緊擺出一派正經表情,有禮地道。

    「放屁!」趙恭介劈頭就罵,不屑的態度令仁悠大吃一驚。

    他踉蹌失步,差點站不穩。「你罵我放屁?不敬,不敬,大不敬!太上老君前,你竟然口出穢語,說出這種不堪入耳的話,分明存心搗亂寺內安……」

    趙恭介沉默不語地瞪視對方,嘴唇抿成一條。

    仁悠猝見,心猛地一縮。

    趙恭介的態度,在仁悠的控訴當中仍然堅硬、不容動搖。

    「太上老君面前,你都明目張膽迷戀女色,還敢來教訓我?顧左右而言他,欠揍!」健臂一掃,腳邊一塊座椅騰空飛去,仁悠不及閃避,在他赫然被擊中的慘叫聲中,廳殿登時演出全武行。

    頓時,只見道士手中拂塵反手一轉,全成了鋒利的長劍,向大批官兵揮砍而來。

    「反抗?!不知悔改!」趙恭介不爽地翻起衣擺,飛身狂踢,他決定要踢醒這堆漿糊腦袋。

    雙雙早已知趙恭介不是省油的燈,但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厲害到這種地步,手腳倏動忽落之間,快得教人看不清他的功夫路子。在一來一往中,只花費九牛一毛之力就把那群假道士打得七零八落,看得她心中是一陣又一陣的讚歎和心儀。

    「雙雙,這邊,這邊,躲好啊,刀劍無眼,小心被砍中!」

    她看得正盡興時,身後霍然出現的阿輝,嚇了她一大跳。然後她就被他死拖活拉的,給拖到廳堂角落裡的大木柱後面,壓下她的小腦袋。還被命令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阿輝?別這樣,我的脖子快扭到了。」

    「我在保護你的安全!」阿輝說。「你都不知道師父看你在那群男人面前搔首弄姿有多火大,他把外頭的樹幹掐斷了,只用五根手指頭耶!」由此可知他有多憤恨。「沒把你保護好,下一次斷的會是我的骨頭……小心!」

    他眼明手快,趕緊拉開柱旁的布幔擋在身前,險些被飛濺的血跡弄髒了衣服或手腳。

    「你的意思是……他吃醋?!」雙雙連眨了數次眼皮,櫻唇訝異地張開,喜悅之情翻江倒海而來。

    「知州大人才多看你一眼,就被他狠狠地從樹上踹到樹下。」

    「是嗎?」她笑彎了眼,渾然不覺戰況緊張。

    「我打包票!」阿輝說得好不肯定,十年的師徒關係可不是白搭的。「尤其,當知州大人說要納你為第四妾時,師父馬上不客氣地喝斥他少打你的主意,他的態度可是很堅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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