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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縣 第一六四章 文 / 舍人

    第一六四章

    對於舅哥汪建設突如其來的立功表現,楊陸順卻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認識建設這麼多年,知道建設為人如何,根本不是肩挑負責的料,而且縣公安局多年難得破個大案,上報材料難免有對當事人誇大之嫌,多少也含有公安局對他這分管公安線常務副縣長的討好成分。特別是顧副局長,儼然就成了慧眼識英雄的「伯樂」,當初建設下去當副所長,他是在局黨組會上竭力爭取了的。

    在縣委常委會上,顧憲章與其他副書記們都一致肯定了縣公安局上報請功的材料,高度讚揚了汪建設同志。楊陸順在會上並沒提出異議,「有功則賞」是為正途,要是標新立異在一片讚美聲中發表不同聲音,會被人看做是故做姿態,很虛偽。

    等會後,楊陸順這才向顧憲章表明個人想法:「顧書記,對汪建設同志你可能不瞭解,當初從縣委司機班調去縣公安局開車,是因為我個人覺得,汪建設同志欠缺組織紀律觀念,是以才調去公安口紀律部隊磨練他的。」

    顧憲章當然記得這事,他那會剛當縣委書記,楊陸順在縣委辦分管了行財,為了避閒才調離的,只是不過短短數年就成普通司機提撥為了沙鎮大鄉的派出所副所長,看來楊陸順也算長袖善舞的了,偏生他的舅哥也還爭氣,一個抓三個,破獲了個特大殺人搶劫案,於公於私也該加強對汪建設的培養,瑕不掩瑜,有能力有膽量的公安民警確實難得,就笑著說:「陸順,你的思路的對的,我記得汪建設從前在司機班開三號車,你分管行財後就把他調出了司機班,這件事我印象很深。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眼光啊,你硬是把一個普通司機培養成維護一方百姓安寧的派出所副所長,獨身勇擒三名罪大惡極的犯罪份子。不僅有了嚴格的組織紀律觀念,同時也成長為一名合格公安民警,確實很不錯,舉賢不避親,真正做得到的何其少喲。我已經建議老唐,重點培養汪建設同志。」

    楊陸順知道老顧誤會了,忙說:「顧書記,我知道汪建設這次僥倖立了大功,組織上肯定會加以培養,委以重任。我這個當妹夫的,心裡自然為舅哥高興。但作為一個黨員幹部,比較瞭解汪建設為人的旁觀者,我還是建議組織上慎重考慮,該同志還需時日磨礪,才可以重用。我說這話不是怕提了自家親戚故做清高,實在是為我縣公安事業長久利益才這麼說的。」

    顧憲章說:「哦,你有什麼想法,就放言直說,我們私下裡談話就莫太顧忌什麼了。」

    楊陸順懇切地說:「顧書記,我個人認為,給予汪建設個人請功不太妥當,我聽了沙鎮派出所的匯報,汪建設此次行動是所裡統一部署的排查行動,既然是統一行動,身為派出所副所長的汪建設怎麼可能獨自行動?我懷疑派出所的同志似乎所報不實,往深裡想,我甚至認為沙鎮派出所的同志是考慮到汪建設同志是我楊陸順的舅哥,又剛到沙鎮任職不久,想給汪建設同志樹立威信,這才把集體的功勞,全記在個人身上了。而且我也從公安局瞭解到,給予個人記二等功非同尋常,也不容易批復,何不改報沙鎮派出所集體二等功呢?這樣請功容易,也不讓其他同志委屈,畢竟工作是所裡同志共同做的,獨獨記在個人身上,難免造成內部不團結,我看不僅樹不起汪建設同志的個人威信,反倒會被同志們看不起。同時,我不贊成公安局的建議,我希望汪建設能繼續在沙鎮甚至更艱苦的地方鍛煉,他半路出家進公安口,經驗閱歷都不是老同志所能比擬的,不能提撥太快。」

    顧憲章心裡就暗讚楊陸順考慮周詳,其實即便汪建設是獨擒三個犯罪分子,但不明真相的群眾百姓很可能會懷疑公安局為了取悅領導,抹煞了其他人的功勞,雖說群眾反映微不足道,但難得楊陸順頭腦清醒,換了其他人跳出來為自己舅哥再要官要職,難道縣委、公安局能不考慮?就伸手橫拍了楊陸順的手臂,高興地說:「陸順,你這麼想太好了,換了其他人我還會認為是故做清高,只有你這麼說,我就真相信你是為公著想。既然你的建議合清合理,那我就給老唐去個電話,按你的辦了。不過汪建設同志要是有什麼想法,還得你這妹夫去做思想工作喲。」

    楊陸順這才長出一口氣,開玩笑,讓建設這輕浮人當派出所所長,不敢想像後果,不過他擔心自己沒實地去沙鎮瞭解情況就如此估測建設,也不知對不對,好在即便是誤會了建設,自家人也好打商量做工作,換了是其他幹警,他不會如此專橫地干涉的,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他得抽空去沙鎮走走。

    汪家猛地出了個英模警察,農業銀行、商業局的領導都前去汪家慰問,感謝汪父汪母培養的好兒子。

    汪建設到縣裡參加案情匯報後,就一直沒回沙鎮去,局裡特意批准他休假幾天。他自己心裡有疙瘩,生怕小琴回到所裡去尋他,要是露餡了,怕是到手的二等功回飛掉,同時也想盡快調離沙鎮,他怎麼也不會料到,去吊妹子會吊到場大富貴。在前來慰問的領導面前,建設多少還保持著英雄警察的威武,也能在縣電視台的訪問下侃侃而談,還不時孝順地安慰在鏡頭前因為緊張、擔心、害怕而哭泣的母親,展現在眾人面前的形象確實高大、光輝!

    不過在楊陸順審視地眼光前,建設還是不免心虛,沒了大義凜然的氣概,倒是換上了副諂媚、油滑的笑臉,就更讓楊陸順懷疑了,要是建設理直氣壯的話,現在建設應該是鼻孔朝天、得意洋洋的咻態。

    汪父倒也自知之明,誇了兒子有出息,讚揚話就全落在女婿身上了:「六子,爸得感謝你,我這一輩子算是默默無聞,有辱汪家門楣,喜慶得你把建設培養出來了,說實在話,我對建設沒什麼信心,從小調皮搗蛋、滿肚子花花腸子,不是個正經角。只盼他安心開好車在單位上混個衣食無憂,把汪偉乖孫撫養成人,我死都瞑目了,還是六子有眼光,看到了建設潛在的優點,這才派下去多久?就立了大功。說良心話,以前行領導恭敬我,是看在我女婿是縣長,我高興是高興,心裡總有點遺憾,我是沾了女婿的光,這下我就是真的高興了,是我老汪家的種出息了,建國啊,你好生跟你妹夫子討個情,讓六子幫你轉進機關單位上班,只要用心搞,也會有出息的,個體戶終究上不得檯面,比不上國家幹部、機關領導喲。」

    沙沙也似乎有了領導氣度,本是安慰老父,卻對著張巧說:「嫂子,建設進步這麼快,你也是有功的,成功男人後面都有個好女人。」又轉眼看著大嫂紅雲說:「你們兩口子搞個體有成效,真要放棄幾年的經營,未免不是損失喲。」

    楊陸順聽著岳父語無倫次,心裡厭煩得很,是不是要讓你老汪家的人全當官啊?把這副縣長讓給你兒子,你也怕是敢要吧?不過楊陸順當上領導後,在汪家就不怎麼輕易開口說話了,不是他深沉,而是不敢隨意開口,免得冷不防被抓了話柄又得為他老汪家的人奔波,瞥見建設不像往常那樣滔滔不絕,只是笑著抽煙,眼神總有點恍惚,就一指建設說:「我們去後面聊幾句。」

    汪父見建設遲疑,伸手就去拽兒子衣服:「快跟六子去,領導面授機宜,莫打野(打野就是注意力不集中),認真聽,學會怎麼當官,說不定我老汪家出個公安局長!」

    楊陸順去了後面房間,建設小翼地跟在後面,輕聲合上門,說:「六子,找我來說什麼啊?」

    楊陸順盯住建設就不開口,直到建設手足無措,臉上的笑也不自然了才問:「今後有什麼打算?」

    建設衝口而出:「我想換單位,響應局裡的號召,去條件更為艱苦的基層所。」

    楊陸順哦了聲說:「怎麼,沙鎮不好嗎?你怕個人立了功被人眼紅?」

    建設把椅子挪到楊陸順身邊,悄聲說:「六子,還是你瞭解官場上的事,局裡還在說替我請功,所裡就不少議論,我估計真要是二等功請下來了,我在沙鎮也沒法呆了。與其裡外不是人,還不如姿態高點趕緊走人的好。」

    楊陸順哼了聲說:「裡外不是人?你要不是佔了人家的功勞,怎麼會招人嫌呢?本是所裡的統一行動,為什麼你們所裡要報你單獨擒凶,是不是你給所裡領導施加了什麼壓力,是不是打了我的牌!」

    建設苦著臉,又不敢說實話,囁嚅半晌沒吭聲,楊陸順以為自己判斷正確,就更鄙夷建設了,木起臉說:「我同意你調走,但調走不是唯一辦法,你這樣自私貪功,走到哪裡都招人嫌,公安警察不是普通工作,時刻都要冒著生命危險,這次你們所的行動僥倖沒人受傷,萬一歹徒狗急跳牆負隅頑抗,就憑你,怎麼制服三個殺人搶劫在逃犯?建設,捫心自問,是不是應該與同志們一起享受榮譽呢?萬一所裡同志不服氣,把真相傳了出去,鬧得沸沸揚揚,不僅你這英雄形象大打折扣,就連我這分管公安的副縣長,也會落個用人不善的指責啊。」見建設埋著腦殼抽煙,楊陸順幾乎就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果斷地說:「我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你一個半路出家的二楞子警察,業務水平、經驗素質、思想境界,哪一條都跟人家老公安口的同志沒得比,偏生就你這二稈子立功,即便現在不是吃大鍋飯了,人家也會不服啊,虧你還有臉去縣局代表所裡匯報,知道要調單位還算你良知未泯。其實我早就曉得裡面有貓膩,我已經想縣委顧書記建議了,你的個人二等功改為個人三等功,補辦材料向省廳申報沙鎮派出所聯防隊集體二等功。至於調動,我去找唐局顧局商量下,平級交流,別指望一步登天!」

    建設就瞪大了眼睛,想爭取自己的利益,卻見得楊陸順眼裡那嘲諷之色,立時就蔫了下去,要是被捅出他在外面吊妹子,估計張巧得跟他拚命,反正只要調走了,名氣不壞,他還是有希望進步的,就吭哧著說:「六子,未免我也太虧了吧?榮譽讓出去了還不提撥,總要讓我有點奔頭塞!」

    楊陸順忽然推心置腹地說:「建設,你說良心話,要是沒我這副縣長妹夫,你什麼時候提干當派出所副所長,什麼時候張巧能進公安系統轉干?」

    建設眨巴眼睛,說:「不知道,說不定我在商業系統沒了工作,也學建國在搞個體。我知道我有今天,全是你的功勞,可我也沒遮你的氣門芯呀,這不才下去就立了功嗎?」

    楊陸順恨不得一腳踹死他,原本好意勸他認真工作,真正有成績有表現了,不會讓他吃虧,可沒見過如此憊賴的蠢豬,收起浮現在臉上的親情,換上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那我就多謝你沒給我添麻煩了。明天我就準備去沙鎮派出所看望基層同志們,聽聽他們的說法。盡快和張巧回沙鎮,做好調動的準備。」

    建設腆著臉說:「那就調城關派出所啊,六子再幫我個忙撒。」

    楊陸順甩手出了門,心說我這副縣長不是替你汪建設服務的。

    沙鎮派出所的所長陳奎生是疾惡如仇的老公安,到沙鎮任職已有十二年時間,當年全省公安系統大比武時,他是南風地區唯一總成績進了前十的年輕民警,三十三歲就破格提撥到沙鎮任副所長,三年後接替老所長位置,他十幾年如一日地維護著沙鎮的治安,從不會媚上,也不會玩權術,一心只想保護沙鎮人民群眾不受危害,多年來沙鎮雖處三縣交接地帶,但民風治安大大好過其他鄉鎮。他思想境界高,榮譽大多歸了集體,與他搭班子的指導員副所長換了數批,基本都是提撥走的,現在的顧長青副局長就是曾經他手下的副所長。

    顧長青知道陳所長愛護部下,所以他才說服縣局把汪建設配在陳所長手下當副所長,因為沙鎮轄區大,派出所編製也相應多,就比平常派出所多配備了個副所長職務。陳奎生是絕對服從組織的好幹部,對於上級派遣來的副手並無反感,而是盡量幫助同志,使新同志及早適應沙鎮情況,更好地投入到治安工作中來。

    顧長青送汪建設到沙鎮時,背著人就請陳奎生多指教指教建設,他也是老公安,知道半路出家的人各方面都需要加強磨練,何況還是個從沒接觸過具體工作、只會打方向盤的司機呢,陳奎生當然樂意讓自己同志更快成長,而且還有副局長親自下指示,就在以後的工作中,不斷打磨汪建設。

    汪建設本就是靠裙帶關係提上來的,真本事沒有,卻把架子拿得高高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妹夫就是副縣長楊陸順,怎麼受得了陳所長的管理,偏生派出所的指導員為人圓滑,通過接觸知道汪建設不是搞具體工作的料,又想籍機巴結楊陸順,明裡暗裡幫著建設替建設謀輕鬆差事。

    陳奎生自然是火眼金睛,沒幾天就看出汪建設是爛泥巴扶不上牆的主,本想通過正常渠道反映意見,不能讓建設佔著茅坑不拉屎,還是指導員勸了又勸,才勉強壓了下來。正當老陳忍無可忍了,汪建設卻獨擒三名殺人搶劫犯,而且還是在南平境內抓的(建設去的河灘地界已經是南平縣了)。

    通過簡單調查,陳奎生就隱約知道汪建設並非刻意行動,而是瞎貓撞上了死老鼠,卻也對建設臨危不懼,敢於與殺人搶劫犯英勇搏鬥的大無畏精神感動,也不屑冒領同志的功勞,準備如實反映上去。所裡指導員圓滑,問建設情況時,就覺得建設語焉不詳,靈機一動就把此次撞運寫成了所裡統一部署統一行動,既替建設隱瞞了動機也為所裡增添了榮譽。

    不過對於縣局替汪建設請報個人二等功,陳奎生倒不覺得,其他同志就有意見了,平素汪副所長無所事事,轄下工作一塌糊塗,僅因為僥倖抓了逃犯就博下如此榮耀,有好事者便從審訊記錄裡看出破綻,三名犯罪分子都交代是偶然遇到一對談戀愛的男女,起了『淫』邪之心才被警察抓的。他們懷疑是懷疑,但也認為或者是上級給予汪副所長的蹲守計劃也有可能,屬於局裡的秘密行動,所裡不是參與者都不清楚細節的。

    可巧幾天後,有個小妹子到所裡來詢問是不是有個叫某某某的民警,通過描敘,所裡的人就知道肯定是找汪建設的,隨便套問幾句,那小妹子雖扭捏沒講出是男女朋友關係,但精明的警察叔叔從那妹子的表情就看出了倪端,好在那妹子還算口緊,只是問派出所那天抓壞人的警察是不是她認識的某某某。所裡就有了零星傳言,原來汪所長去吊妹子才撞上這抓賊的好事,並故意忽略了三名歹徒是持刀殺過人的。好在張巧和汪建設跟隨指導員去了縣裡匯報情況,順便休假,才沒讓張巧聽到流言。陳所長雖也聽到些議論,但這個講究證據的領導為了集體榮譽,果斷制止了流言的散佈。

    楊陸順到沙鎮派出所來視察,讓不少幹警眼紅汪建設有個好妹夫。在聽取所領導匯報時,陳奎生就把發言權給了指導員,指導員那還不舌燦蓮花地替汪建設擺功,同時也忘不了提醒縣領導,汪副所長的成績與沙鎮派出所一班領導的緊密團結、合理分工的分不開的。

    楊陸順卻從陳所長緊蹙的眉頭看到了疑問,等匯報結束後,楊陸順單獨找陳所長談話,陳奎生到底是直脾氣,也不忌諱楊陸順是汪建設的親舅哥,啪啪啪就把事情原委始末全倒了出來,驚出了楊陸順一身冷汗,在敬佩陳所長的同時也明白為什麼陳奎生成績顯著卻始終上不去的原因了。

    楊陸順就誠懇地感謝陳所長替建設隱瞞真相,最後說:「我也知道這事疑點多多,就建議縣委取消替建設報請個人二等功,改為替沙鎮報請集體三等功,同時立即把建設調離沙鎮派出所,平調到環境更為艱苦的派出所鍛煉。不日調令就下來了,還請陳所長好人做到低,讓建設體面地離開沙鎮。」陳奎生對事不對人:「楊縣長,不管汪副所長存在這樣那樣的缺點,但至少他還是個男人,還是個敢於與歹徒鬥爭的公安戰士。如果建設能腳踏實地,安於職守,未免不是南平百姓的福分!」

    處理完建設的齷齪事,楊陸順心情為之一鬆,乘時間還早,轉到沙鎮鎮政府,和分管副鎮長去了糧運碼頭,看著一車車金黃的早稻上了船即將運往菊花塘區的新儲備倉庫,楊陸順多少有點成就感,只帶著小秦,走到碼頭邊上,揮手請來一位年輕的搬運工,敬上煙問:「你是附近村的村民吧?家裡多少田,打了多少糧食啊?」

    那搬運工也不畏懼,笑嘻嘻地接過煙美滋滋地抽著說:「是啊,就是益豐村的。我家十幾畝田,產量都接近千斤了,搭幫今年氣候好,風調雨順的,收成也就比往年好了。」

    楊陸順問:「縣裡搞的商品糧基地,到底對農民有好處沒有啊?」

    搬運工說:「沒多大好處,少了幾畝棉花,挖了老麻茬,一年下來,少說也短了三五百的收入,莫看今年糧食價格上調了點,糧站的人說是今年照顧商品糧基地格外提高了收購價,明年還不知道什麼政策。何況糧價一漲,其他農用物資也跟著漲,算細帳的話,比去年收成還低些呢。不過去年的白條都沒兌現,今年的倒是沒拖欠。我家三兄弟要不是當搬運賺點力氣錢,哪會蠢得不種棉花苧麻喲。看你兄弟的樣子,是幹部吧?麻煩你把我的話帶去給你們領導,沒見過只種稻穀發財的農民。還是搞多種經濟作物吧,省裡來的農技專家都是這麼說的,就不曉得縣裡的領導如何想的,年年喊讓農民早點富裕起來,卻是年年倒換著規矩折騰我們農民,實在不行,我不種田去南邊打工都強!」

    楊陸順楞住了,果然讓范致源所長說中了,商品糧基地實際上並沒給農民帶來好處,僅僅也就是有了專款收購資金,沒給農民打白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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