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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淺草茉莉

    「雨閺,照你吩咐的,田產由老二、老三管理:各式商店分別由阿四、阿五以及阿六照顧;酒樓客棧則是由我監管,小七、小八主持:至於窯場,小米粒接手;而你,歸雨閺,依照能力分工,當然是產業的總當家了。」項大同坐在自家豪華酒樓裡,喝著醇酒,一一報告。

    這小子真知灼見,早知金狗打來,宋室必定南遷避難,果真料事如神,他們已早一步在這臨安大批購地,開設商舖,種植農作,並依他的囑咐,早早送兄弟們去學農務、商學等各項技能,這回所學的全派上用場了,如今歸家在臨安可是超級大戶,富可敵國。

    「哇,項哥處理事情真是俐落得沒話說,可,為什麼窯場歸我管?」小米讚美完後嘟著嘴問。

    她燒燒窯還可以,但要管理一座比在汴梁官窯還大的窯場,她恐怕做不到吧。

    「放心,會有人幫你的,不過這對你來說是個意外。」項大同朝她眨著眼。「但不見得是意外之喜喔!」他隨後又補充。

    「咦?」她怎麼聽不懂啊?

    「怎麼樣,現在就去窯場瞧瞧吧!」

    「現在?」

    「還等什麼?」項大同性子急,下由分說,拉了她就走。

    歸雨閺笑著搖首,跟著起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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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老爺?」小米吃驚的呼聲。

    朱立園怎會出現在臨安的窯場裡呢?

    「小米,你們都來了啊!」乍見幾個人現身,他靦腆的問候。看出小米一臉的疑惑,他歎了口氣後解釋,「你還不曉得嗎?是雨閺在金狗殺進汴梁前,就把我們一家接來這了,免去了我們一家遭金狗屠殺的命運,之後,還在窯場裡幫我們安插了工作,讓我們一家不愁吃穿。」他戚激得幾乎掉淚。

    「桂哥,我都不知道你做了這些事?」她訝異的轉頭看向身後走近的男人。

    歸雨閺淡淡的笑了,「朱老爺對我有栽培之恩,先前我為了取得窯司之職,曾經對不住他,這事一直讓我很內疚,所以藉此機會報恩抵過。」

    「不,栽培你是因為你實在太過出色,誰也不想浪費人才,至於你舉報我貪污之事,是我罪有應得,我不怪你。」朱立園真心的說。

    這話聽得小米都想落淚了。「您說全家都來了,也包括幾位夫人以及少爺、小姐們嗎?」她關心的問。

    「嗯,她們也都在窯場裡幫忙,瞧,都在那兒呢!」朱立園指著制坯廠上正在捏陶拉坯的幾個女人,這幾個女人是來工作的,但穿著可不含糊,高貴鮮艷得很,一群女人擠在一起,說是制坯,不如說是捏陶出氣,嘴裡唸唸有詞,似乎在咒罵別人,哭訴自己命苦,淪落異鄉還得做苦工餬口。

    朱立園瞧了面紅耳赤,也不好意思起來。

    「瞧,這就是我所說的,意外,但不是驚喜,是驚嚇。」項大同附在小米耳邊俏聲說:「順道提醒你,這些人之後都歸你管,你得拿出魄力來,不然你就等著被她們反吞了!」他說得幸災樂禍。

    她悄悄白了臉。媽呀!她可不可以拒絕啊?

    「這……之中,怎麼不見三小姐?」她強自鎮定後,再怯怯的望向那群女人一眼,忽然想起少了一個人。

    「她……唉,也來了,不過……」朱立園無奈的又歎氣了。

    「她還好吧?」

    「雨閺派人到周振侯的私牢將人救出後,她就已精神失常,見人就謾罵,誰也堵不了她的嘴,這會兒被關在家中,不敢放她出來。」

    她青了臉。「都怪我,當日在街上我若不強出頭,桂哥也不會——」

    「不,是釉兒的個性太倔,自作孽不可活,我不怪任何人。」朱立園極為明理道。「況且最後也是雨閺救她出來的,這恩恩怨怨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追究了。」

    小米熱淚盈眶。「老爺……」

    「還有,別再叫我老爺了,相反的,如今你才是這窯場的主人,以後請多指教了。」

    「不不不,我怎敢指教您!」她胡亂地揮著柔荑。

    「你別客氣,項公子都告訴我了,原來你就是汴梁出了名的陶藝師,是我有眼無珠,當年有這麼個高人在我府裡,我卻把她當丫鬟用,合該我有今日這落魄的下場。」他苦澀的說。

    「您別這麼說,我在您府上十年,您也照顧了我十年,桂哥說得沒錯,你的恩德我們不會忘記的。」她鼻酸的說。

    朱立園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這氣氛是溫馨感人的,就連愛鬧的項大同都閉了嘴,不敢壞了氣氛,直到那群女人遠遠見到歸雨閺以及小米後,嘶聲尖叫起來,而這叫聲也不知是喜是怒,那群女人接著放下工作,直往他們這邊而來,嚇得她眼淚都縮回去了,顧不得一切,拉著歸雨閺就跑,留下項大同善後。

    氣得他跳腳。這丫頭,重色輕友,大難來臨只知帶著自己的男人跑,真是女大不中留!

    哼哼哼!瞧來這喜事應該近了,他得開始費心籌辦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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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意外,而且,一樣不是驚喜,是驚嚇!

    這日歸府來了一對夫妻。

    這對夫妻姓孫,妻子本姓李。

    小米瞠目結舌的望著「孫夫人」。「你……你……你……」這幾聲你之後,遲遲接不下話,因為、因為實在太吃驚了嘛!

    「我沒死。」李瑤韻恬靜的說。

    她口水一咽,「我……我知道,桂哥都對我說了,你不是真死,而是詐死,只是、只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桂哥在對她訴說當年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時,也一併對她坦白了娶妻的真相,就因為確認了桂哥不是狠心的殺人犯,她才能真正放下心來待在他身邊。

    「孫家夫婦是來參加咱們婚禮的。」歸雨閺攬著她的腰說。

    「他們怎知咱們要成親了?」

    「是我放了帖子給他們的。」

    「你放的帖子,可是嫂子若出現……」她不安的緊絞著衣袖。

    瞧著她的反應,他明白她在顧忌什麼,輕笑的托著她的腰,轉向滿臉幸福笑靨的李瑤韻。「孫夫人,你對歸夫人這位置還有意思嗎?」

    她眨了眨眼。「若我說還有興趣,你是不是就不娶了,還是婚禮照常,不過改為納二房,如何?」

    小米低下頭,眼淚要滴下來了。

    「你若要拋夫棄子的回頭當我的大夫人,那我當然也只能將婚禮改為納妾的儀式,畢竟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大房,這名分,賴都賴不掉。」他竟敢附和。

    小米瞪大了眼珠子,氣咻咻的仰頭要找人算帳,冷不防,望進一雙明顯捉弄的眼眸,目光裡除了調笑意味,還寫滿對她的濃情蜜意。他哪有可能要她委屈做小?

    「可惡!你們聯合起來戲弄人!」她捶著他的胸膛。

    歸雨閺寵笑著包握住她打不疼人的粉拳。「誰要你傻不隆咚的往反方向想去了呢?也不想想人家當了孫夫人之後,笑得多麼燦爛,身體多麼的『健康』,會想回頭才怪。」他敲了她前額一記。

    「本來嘛,這怎能怪我多想,大嫂確實是你的拜堂妻子,人人都知道你的正牌夫人就是李瑤韻。」她不平的說。

    「還叫大嫂!」

    又是一記爆栗,她揉著腦袋瞪人了。

    「還不知錯,人家現在是孫夫人了。」歸雨閺更正。「還有,你說錯了,誰說我與她是拜堂夫妻?你忘了,大婚當日她連人都沒出現,是我自己行禮拜堂的,這婚禮根本不算數。」

    「嗄?」不算數?

    「當然不算數,不然,孫夫人這不是一女嫁二夫了,犯了重婚罪,這罪責可不輕。」

    「咦?」

    「還有疑惑?真有疑惑你就當二房吧,反正當初就是以二房的名分當眾定下你的。」他索性說。

    「沒疑惑了、沒疑惑了,我不做二房。」小米噘著嘴,撒嬌不依。

    他捏著她的鼻子。「別再胡思亂想,他們真的是來祝福咱們的,而且孫夫人還想順道向你致歉,因為她的關係,害你吃了不少苦,受盡指責,最後還被李監官派人砍了一刀。」

    「是啊,你代我受罪了。」李瑤韻澀澀的說。

    「嫂……孫夫人,你不是隱姓埋名了,且要求桂哥,這輩子都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去向,怎麼你自己卻願意出現了?」

    李瑤韻神情晦澀了下來。「孫李兩家世仇,可不幸的我們卻相愛了……」她朝身旁的男人深情的一望。「可是兩家人都極力反對我們在一塊,我爹還四處為我招親,為了躲避逼婚,我只好裝病躲避,爹也真嚇壞了,停了一陣子沒再為我招親,但眼前突然出現百年難得一見的乘龍快婿桂雨閺,立即讓我爹不顧一切的要將我嫁他,迫於無奈,我私下找上雨閺請他退婚,他也老實對我說娶我是為了窯司一職,於是我們倆商量好,我『抱病』嫁他,過一陣子便『病死』,好脫離我爹的監控,與相公從此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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