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帝蓮傾天下:醉臥美男膝

《》第一卷 :業火紅蓮 第7章 對立 文 / 碩蒲

    「瀾兒……」鋒亦寒的眸中立刻染上了悲傷,胸口一下下抽痛起來,窒郁得他,彷彿要無法呼吸了,「以前的事,我們能不能以後再提?我願意請罪,可是瀾兒,你的毒,不能等……」依舊是冰寒刺骨的聲音,可是,卻多了幾分藏匿著的溫柔和擔憂。

    雪瀾的臉依舊凍得有些發白了,然而,卻給她的美麗增添了幾分妖異的顏色,彷彿一隻來自遠古的妖精。可是,她雖然難受至極,卻仍然毫不鬆口:「不敢勞動恨寒公子大駕。」背棄過的人,就永遠得不到她的原諒,即便是死,她也不願意讓他幫忙。

    「瀾兒,你這是何苦?」

    杏空擋在雪瀾面前,臉上再沒有了昔日的嬉笑不羈,滿臉的擔憂和嚴肅,帶著只有絕世醫者才有的風度:「恨寒公子,我家主子已經很明確地拒絕了你,請你離開。如果你想要用強,我一個人雖然打不過你,可你恨寒公子也未必敵得過我們兄弟二人。何況,我家主子不願意做的事情,誰也不能強迫,即便我兄弟聯手也輸給你,今日,便是拼了性命不要,我們也要護得主子周全。」

    「我……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請恨寒公子立刻離開,我家主子的毒,再也等不得了。」杏空已經看出了雪瀾身體的不妙,該死的毒,這次竟然會突然發作,看來以後必須要更加注意主子的身體才行了。

    「我……」鋒亦寒看著雪瀾的面容,那發白的臉頰上像是染上了一層薄霜,沉重的呼吸帶上了冰冷的白霧,此刻,她美得不似人間之物,然而,卻在經受著非人的煎熬。她的**和寒毒一樣,更加明顯了,然而,他的痛,也開始麻木了。

    雙拳緊攥著,墨青色衣袍下的雙腳,終於開始挪動。

    他微微側著身子,讓雪瀾可以面對著蘇慕白,可是,誰知道,他挪動的那一寸,比千斤還重。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心,還在滴著血,被刺穿了,像是有鈍刀在上頭,一寸寸割磨著。

    雪瀾的視線越過鋒亦寒,忍著身上冰寒入骨的刺痛和慾念,看向蘇慕白:「蘇慕白,我如果說,能夠幫助你回到奕國……你,能否幫我解毒?」

    「蘇慕白,我如果說,能夠幫助你回到奕國……你,能否幫我?」

    蘇慕白一怔,隨即有些猶豫起來,其實,一直以來,回到奕國去,不再做質子,是他心中的願望,可是,卻一直離他那麼遙遠。

    「我中了,媚毒。」天底下最陰毒的媚藥,唯一的解藥只有一樣,男人。

    蘇慕白倏地看向雪瀾,滿眼的不可思議,俊雅如菊的臉上泛起一陣輕紅:「薛姑娘……我……」

    「別他媽廢話了,一個大男人的,扭扭捏捏幹嘛?」杏明忍不住了,他和杏空一直攙扶著主子,她的體溫越來越低,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已經快到了主子可以忍受的極限了,這個該死的大男人竟然還像一個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若不是傾宸公子不在,哪裡輪得到他?

    「你不是做夢都想回奕國嗎?幫我們主子解毒,我們主子能幫你光明正大的返回奕國,你應該知道我家主子有這個能力。就這樣,你幫不幫,一句話。」

    蘇慕白一向淡然的眸中透出了希望的光芒,可是那光芒中又充盈著猶豫。他一邊在那裡猶疑著,一旁的鋒亦寒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

    最後,他一跺腳,一咬牙:「好,我答應,我來幫薛姑娘解毒。」

    雪瀾聽到這句話之後,終於安心地閉上了眼睛,任由壓抑地毒素蔓延全身,杏明扶著她進了臥室,蘇慕白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跟著,仍然有些不自然。鋒亦寒想要跟進去,卻被杏空攔住了。

    「幹嘛,難道恨寒公子還有這癖好?抱歉,我家主子不玩3p,恨寒公子還是找別人去吧。」

    「六皇子,你可還是處男?」杏明一邊將雪瀾扶到床上,一邊不經意地朝蘇慕白問了一句。

    「咳咳。」蘇慕白被自己噎了一下,乾咳了兩聲不好意思回答。

    杏明沒等到答案,立刻抬起頭來:「到底是不是,給個准話。」萬一不是可就慘了,不是處子的人碰不得主子。

    「呃……是。」

    杏明看著他的模樣,徹底無語了,靠,你媽的怎麼這麼像逼良為娼啊。

    「我們家主子是嫁過人的,這你也知道,幫了我家主子這一晚,我們主子自然會幫你回到奕國去,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沒有必要負責。今晚一過,你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忘記此事。」

    「嗯?」蘇慕白有點傻了,忽然覺得心裡有點堵得慌。

    杏明將雪瀾安頓好,看著蜷縮在床上的主子,心疼不已:「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我家主子的毒忍不下了。」

    該死的蘇慕白,扭捏個什麼,人家傾宸公子每次都是主動爬床的。

    蘇慕白一步步走到床邊,看著那個面上罩了一層薄霜,衣衫半敞的雪瀾,面龐不爭氣地紅了。

    「該做些什麼,應該不用我教吧。」杏明最怕的是,這個動不動就臉紅的主,可能連該做些什麼都不知道。

    「我……我知道。」

    杏明這才扭過頭,又不放心地看了看自家主子一眼,這才轉身退出了房間,臨走前,還不忘警告蘇慕白一句:「警告你,對我家主子可要溫柔點啊。」

    院子外面,鋒亦寒死死盯著那扇房門,眸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第二次了,他站在她的房門外,聽著她充滿誘惑的聲音,可是她,卻躺在另一個男人懷裡。

    杏明走出來後,看也不看鋒亦寒一眼,把他當了空氣,逕直走到杏空面前:「哥,主子今天很不正常。」

    杏空點了點頭:「嗯,看來那毒真的有問題了。」

    「先不說這個了,先趕緊派人把傾宸公子找回來吧。」

    「你守在這兒,我去通知風宇,讓他立刻去找婉袂和曜風,傾宸公子若是真出了事,還不知道主子會怎麼樣。」杏空說完,飛身而去。

    房中,燭火未息,輕微的呻吟聲漸漸傳了出來。

    夜闌珊,人未眠,一場看不見的暴風驟雨正在靠近。天色微明,夏日晨間的露珠還泛著溫潤剔透的光芒,輕風拂動綠葉,帶來一絲寒意。

    這是一個清涼而舒爽的早晨,至少對於炎熱的夏日來說,是如此。可是,不久之後,天邊就紅雲密佈,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

    杏空和杏明守了一宿的院子,終於打破了夜的沉靜,被紛亂的腳步聲踏破寧靜。

    來人,是風之竹風之菊,以及消失了一夜的墨傾宸。

    墨傾宸一身紫色的衣衫破爛不堪,甚至有好幾處被刀劍割破的痕跡,衣衫上處處的褐色,兀自留著血腥味,這在在告訴了眾人,那些深褐色的東西是什麼。黑亮的髮絲黏粘在臉龐上,再也沒有了平常的戲謔和魅惑,反而多了幾分狼狽與落魄。

    風之竹和風之菊扶著墨傾宸走進院子,他一臉的焦急,手中兀自握著一個精緻的布口袋,不肯鬆手。

    杏空皺了一下眉,上前接住了他,手搭上脈門,還好,雖然疲憊憂心過度,可那些傷口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及筋骨。

    「婉袂的人在城外找到了傾宸公子,他確實被人挾持了,幸好後來曜風親自趕到,才把他救了出來。」風之竹輕描淡寫地說著,彷彿昨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風輕雲淡,然而,他們卻都知道,昨晚的一夜,絕非如此平靜,若是再晚一會兒,可能墨傾宸就救不回來了。

    墨傾宸十分的虛弱,可是臉上卻焦慮不安:「瀾兒呢?瀾兒怎麼樣了?」昨晚,為什麼偏偏是昨晚,昨晚是她的毒發之日,他不在,瀾兒……會死的。

    杏空眸子一垂,不自覺地避開了墨傾宸的視線,可是,墨傾宸看在眼裡,卻更加著急起來:「瀾兒沒有出事吧?她沒事吧?」

    杏空杏明皆閉口不言,他們知道,傾宸公子對自家主子的心,這件事情他們無法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墨傾宸失魂落魄,滿臉痛色,口中喃喃道:「不……瀾兒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杏空醫術無雙,杏明毒功無匹,有他們倆守著瀾兒,她怎麼可能出事?怎麼會出事?

    墨傾宸臉色蒼白如鬼,猛的推開了扶著他的杏空,在所有人都毫無防備之下,用盡殘餘的力氣施展起了高妙的輕功,朝雪瀾閣的門扉撞去。

    「彭——」

    一聲輕響,他推開了房門,然而,當他看清屋中的一切,他完全怔住了。瘦弱的身形包裹在紫色的衣袍之內,顯得那般無力,彷彿一陣輕風吹過,也會將他擊倒一般。

    他手中一直死死握著的精緻布袋「啪嗒」一聲落在地上,一陣清香頓時散漫開來,顆顆飽滿如玉的蓮子散落了一地。

    房內,翻飛的羅幔之下,裹著兩個潔白如玉的身影,他們如同蛇一般纏繞著彼此,肌膚相接,緊緊貼著,看不到一絲縫隙,也看不到一絲隔閡。嫩白的肌膚湊在一起,烏黑的長髮糾纏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歡愛過後的氣息,瀰漫在整個房間裡。

    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房間了,可是,偏偏,他有那麼清醒。這個房間的一景一物,那麼熟悉,這樣的情景,亦那樣熟悉,曾經,他也是這樣,和她抱在一起的。

    他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心撕裂的聲音。腦中嗡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開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更不敢相信那床上的女子就是瀾兒,可是,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個傻子,那床上的,明明就是瀾兒,而且,是她和另一個男人。

    很巧的,那個男人,他也認識,他就是奕國六皇子,蘇慕白。

    慘白的唇,開開合合了好幾下,終於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想問的是:瀾兒,你怎麼這麼貪玩,把別的男人帶到床上去了。他想要笑著責備她,瀾兒,你怎麼能就這麼忘記了我。可是,他始終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面頰上滑落滾動了,只覺得很涼,卻很灼人。他摸了摸,從嘴角處嘗到一絲涼意,一絲苦澀。想了半天,他才明白過來了,自己是不是哭了啊?

    哭了?

    怎麼會哭了呢。他堂堂一個男人,怎麼會忽然就這麼哭了呢?

    雪瀾起身來,有些無措地看著傾宸,清冷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有想到,沒有料到,他竟然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闖了進來,看到了這一切。

    這,對他來說,該是多麼的殘忍啊。

    杏空杏明,風之菊風之竹也無措地站在院子裡,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嬉笑不羈,個個神情嚴肅著。墨傾宸的悲傷感染了他們,讓他們也為之有些難過起來。

    墨傾宸死死地看著雪瀾,凝視著她,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可眼中,卻有著晶瑩剔透的淚。

    她的身上,一顆顆粉紅色的吻痕,彷彿一把把尖銳的匕首,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裡。他的心,轉眼間,就已經千瘡百孔了。到處,都是從他心尖子上流下來的血,可是,全流進肚子裡了,她,看不到。

    她被情愛之事,傷了好幾次,所以,到了他這裡,她就倍加小心,不輕易付出什麼。可是,沒關係,他可以等,他願意不求回報地守在她身邊,等候著每個月滿之夜,將她輕抱懷中,替她解毒。他總是以為,時間久了,她可以看到的,他的真心,和那個雲赤城、鋒亦寒、楚羽,甚至,那個韓瑾韜,都不一樣。他要讓她知道,他是以她為中心,以她為生命的,永遠也不會欺騙她,背棄她。

    就在前幾天,他還興高采烈地拿到了她為他作的畫,他以為,他終於等到了,等到了她的相信,等到了她願意為他付出接受他的那一天,然而,他錯了,全然錯了。

    他被人擄走後,心急如焚,滿心想著她,擔心了她一整夜,她能不能扛得住?她是否在為此受苦?甚至,他恨自己的無能,居然輕易就被人圍攻,抓住了。

    可是,他又錯了。

    她沒有為此受一丁點苦,她輕輕鬆鬆地,就接受了另外一個男人。

    而他墨傾宸,只不過是一個若有若無,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

    好疼,身上好疼,那些受了傷的地方,之前因為對她的擔心而刻意忽略,此刻卻如同火燒過一般灼痛起來。疼得他淚流滿面。

    雪瀾看著那樣的墨傾宸,喉嚨裡彷彿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好半天,她才終於開了口:「傾宸……」說什麼,她該說些什麼,可是,她又能說些什麼?

    昨晚,當她決定留下蘇慕白的時候,不就應該想到了嗎?

    墨傾宸的身子猛地一震,雙眸中充滿了慌亂,似乎生怕雪瀾說出什麼來,連忙止住了眼淚,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擠出一個笑,一個難看的笑。

    「對不起……瀾兒……我受傷了……所以,……有點疼……對不起啊……」

    想說些什麼,他並不知道,他只是知道,決不能讓瀾兒開口,他怕聽到她說,對不起,墨傾宸,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墨傾宸胡亂地抬起凌亂破碎的衣袖在臉上抹了一番,這樣一擦,本就貼著鬢邊的凌亂髮絲更加狼狽了,可是他卻仍然在笑,笑得讓人心疼:「呵呵……我……你瞧我,衣服都破了……我,我去換衣服。」可是好奇怪,臉上的眼淚為什麼擦都擦不完。

    「傾宸……」雪瀾急急地開口,卻怎麼也挽留不住那個落荒而逃的紫色身影。

    她不知道,他確實在逃,真的在逃。因為,他生怕自己若是走的慢了,就會聽到那最讓他心痛害怕的話。

    不知如何,看到那急匆匆離去的身影,雪瀾捂著心口,也跟著揪痛起來。

    披了一見外衣,雪瀾光腳走下地,走到門口,彎腰拾起一個布囊,那個布袋很髒了,上面有塵土,有血污,只是裡面,卻裝著清香的蓮子,一個個飽滿潔白,乾淨得一塵不染。

    原來,他是去給她採摘郊外荷池中新鮮的野生蓮子去了,只因為她昨天乘涼的時候,偶然說了一句,天氣真熱,怕是會上火。他就親自為她採摘蓮子去了,即使被人抓住,也握緊不放,這個傻瓜。

    這時,杏空杏明才走進來開始準備梳洗用的物品,風之菊也走了進來,一件件為雪瀾把衣服穿好,所有的人都有條不紊地做著手中的事情,一旁的蘇慕白像是被忽略了一樣。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雪瀾穿戴完畢,這才轉過頭看向蘇慕白:「六皇子,昨晚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而昨晚的一切,也都到此為止了。杏明,為六皇子梳洗一番,然後派輛車送他回去。」

    命運往往就是如此,當你誤入了一片桃花源時,你欣喜若狂,殊不知,或許正是因為你進入了這片桃源,一旦出來,再也尋不到可以進入的津渡之時,便是你失望難過之時了。

    墨傾宸離開雪瀾的院子之後,像一個無頭蒼蠅似的亂竄,他胡亂走著,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該在哪裡停下。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過了鬧市,走過了繁華的街巷,一直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巷子口,停了下來。

    他茫然地看了看眼前的暗巷,灰暗的牆壁,不知道如何是好。彷彿一瞬間,他就是失去了目的,不知何去何從。

    腦海中,還停留在剛才房中那個曖昧的畫面裡,瀾兒身上的吻痕,他們纏繞的髮絲,歡愛之後殘留的餘味……一切的一切,彷彿是腐蝕靈魂的毒藥一樣,蠶食著他的內心。

    「哎呀,老子走運了,走這條道都能碰到個美人兒。」一道粗噶的嗓音從巷口傳來,墨傾宸一動不動,充耳不聞。

    「靠,不會是個瘋子吧?看這模樣長得還真是不錯,雖然有點髒,可就算是個瘋子傻子,老子也得好好玩玩。」

    墨傾宸本來就生就三分女相,此刻一副失魂落魄可憐兮兮的模樣,倒更像是個落難的女子,那種特有的容貌和氣質,幾乎是一瞬間就可以迷惑世間所有男女。

    那男人色迷迷地打量了墨傾宸一番,看他竟然毫不反抗,便更加變本加厲起來,慢慢靠近他猥褻的眼神中染滿了壞笑:「美人兒,來,告訴你家哥哥,你這是迷路了,還是專門在這兒等你哥哥呢?放心,嘖嘖,看你可憐的,哥哥這不是來疼你了嗎,一定讓你樂個夠。」

    說著,一雙骯髒地手便朝著墨傾宸伸了過來,可是墨傾宸竟然一動不動,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裡,外界的一切風吹草動對他來說,根本就已經聽不見了。

    「啊!」

    那男人還未得手,他的慘叫聲便響起了,緊接著,「噗通」一聲,高大肥胖的身子如同破布一般倒了下去,一道幹練的身影出現在巷口,冰寒的氣息頓時瀰漫在整個巷子裡。

    墨傾宸終於回過神來,看到那冰寒冷清的身影,忽然笑了。

    「鋒亦寒,你來看我的笑話?」

    鋒亦寒收起長劍,背過了身子,墨青色的身影也顯得分外蕭索冷清。

    「墨傾宸,你真覺得自己有什麼笑話好看?你比我幸運。」

    墨傾宸笑了,笑得淒涼,笑得讓人有些心疼:「幸運……是嗎?」上前幾步,走入了那條黑漆漆的窄巷,紫衣飄渺遁入暗處,彷彿並未存在過一樣,但是卻巷子裡瀰漫著一股悲傷。

    「鋒亦寒,我以前一直拿自己的自卑來向你宣示我的驕傲。如今,我終於得到了報應。」以後,他就要接受鋒亦寒蘇慕白的嘲笑了,因為,他是被瀾兒丟棄了的人,蘇慕白,是瀾兒的新寵,他以後就可以得意地抱著她,彷彿當初得意的自己一樣。

    鋒亦寒慢慢轉過身去,冰冷的身影更加蕭瑟:「墨傾宸,瀾兒沒有不要你。」昨晚他目睹了事情的經過,知道輕重緩急。

    墨傾宸苦澀的一笑:「難道,我非要等在那裡,等她說出她不要我?我才能離開?」他不知道,若是親耳聽到她說出這句,他還能不能活下去。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這意思。」沒想到,以前的情敵,現在卻在安慰他,看來,果然是他太小氣了啊,「鋒亦寒,謝謝。沒想到你在這種時候能對我說這樣的話。」

    鋒亦寒驀地有些窘態,但很快他便恢復了正常,如同他一貫的冷清:「因為……我知道失去的痛苦,可惜,你並沒有失去。」

    「還沒有失去嗎?」墨傾宸仰頭,看向天邊灰濛濛的雲朵,眸子裡晦暗一片,「鋒亦寒,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針對你嗎?」靈國的天空上,是否也積聚了好多的雲,突然間他好想回去看看,「那是因為你,是瀾兒真心愛過的,可對我,瀾兒從未動過真情。我,只不過是一個瀾兒認可的,為她解毒的男人罷了,在她心中,我墨傾宸跟天底下的其他男人,沒什麼分別。」

    是不是,真的到了他應該放手的地步了?

    師父說過,他命中,情路崎嶇,那他是否,真的應該換一條路走走了。

    鋒亦寒負手而立,不言也不語。一時間,兩個沉思的男人,用蕭瑟的身影為這夏雨將至的街巷,染上了一層暮秋之色。神武侯府。

    雪瀾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身下,是雪白的軟墊。她的心思有些煩亂,時不時看向門口,眼中閃動著不明的思緒。

    杏空推了推自己弟弟,眨了眨眼,杏明皺了皺眉,咬咬牙看著自家主子,終於開了口。

    「主子……」死杏空,幹嘛讓他來說。

    「主子……方才婉袂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傾宸公子……」

    在杯身上來回摩挲的手指,倏然停住,但雪瀾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傾宸公子和恨寒公子見了面,兩人說了幾句話,之後……之後,傾宸公子便動身,啟程回了靈國。」可憐的傾宸公子啊。

    「他們都說了些什麼?」雪瀾語氣寒冰冰的,似乎有些不悅。

    「聽不太真切,不過聽婉袂他們說,似乎是恨寒公子在勸說傾宸公子。」真看不出來,這鋒亦寒不僅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還會這麼做。不過,這傾宸公子怎麼就走了呢。

    雪瀾起身,望著庭中飄落的白色花瓣,蕭瑟的身影看上去有些瘦弱:「傾宸的……安全……」

    杏空連忙開口:「主子放心,曜風已經安排了專人在暗中保護他。」唉,傾宸公子啊,真是可惜了。本來以為他能夠堅持到最後的,不過現在看來,恐怕是傷透了心了。

    「主子,」傾宸公子算是人緣比較好的,比起鋒亦寒和楚羽,他們幾個更喜歡他多一些,況且前兩個人都做了極大的錯事,只有這個傾宸公子,從始至終都對主子一心一意,「傾宸公子他,似乎真的很傷心。」

    雪瀾身子猛地一震,竟然失去了往日的鎮靜,腦海中不自覺地開始流淌起從前的畫面。

    從初見,他只是一個總角孩童,她是一個稚女,他和瘋花六禍一起到她家裡,送給了她一個木盒子,裡面寫著「走投無路,你到靈國皇宮找我,我叫墨傾宸。」那時,他眼角的蓮印,還未開放,看她的眸子裡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再見他時,她真的已經無處可去,帶著鋒亦寒去了靈國宮,在一片盛開的杏花林中見到了他。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起,眼角的蓮印就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他獨對著她,訴說著心意,她多麼清楚地記得,他站在杏花之下,眼中的哀傷。可是那時,她身旁已經有了一個鋒亦寒。

    再後來,她承接靈國皇帝的太女冊封令,後來,在他的要求之下,寵溺他的父皇,更是讓他成了她名義上的未來皇夫。可她卻依然一次次拒絕了他,她還記得他有一次悲痛地看著她的眼神,他說:「不求入心,但求入畫。」所以,她最後為他畫了一幅。

    鋒亦寒之後,又憑空冒出來了一個楚羽。每個月的月滿之期,他都像一個傻子一樣,巴巴從靈國趕來,守在她身旁,怕她出什麼意外。可是每次,她都見到他蕭然離去的背影。直到一年前,楚羽偷偷納了小妾,她才迫不得已接納了他,仍記得那個夜晚,他很溫柔也很瘋狂。眼角的紫色蓮印妖艷如鬼,帶著她從來不知道的魅惑和熱情,纏得她毫無招架之力。

    人前,他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亦男亦女的容貌惹得天下男女追捧不已,他妖嬈、邪肆,充滿極致的誘惑,可人後,他對她卻是小心翼翼,偶爾勾引一下她,偶爾偷香竊玉,可是她卻能夠感覺到,他在自己面前那深深的自卑和不自信。

    他一直在等,在期盼,在守候,這些,她一直都明白。

    一年的陪伴,他好像成熟不少,可是一年後,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卻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加蕭索,更加傷心。

    也許這次,他真的傷透了心,也許這次,他真的對她死了心了吧。

    傾宸,對不起……

    夏風隱隱吹來,窗台邊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