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帝蓮傾天下:醉臥美男膝

《》第一卷 :業火紅蓮 第6章 進還是不進 文 / 碩蒲

    是誰說的,公子顏傾只有一張妖嬈絕倫的臉?那如今,這又清純又甜美,又討喜的笑容是啥?還有,她爹娘那兩張笑開花的老臉又是啥?

    「爹,娘……」

    「瀾兒,你不用解釋了,」風靖大手一揮,雪瀾的話還沒出口立刻又嚥回了肚子裡,「我和你娘通情達理,都不是那種迂腐的老古董,既然你和顏公子本就有婚約在先,那先上車後付錢也沒啥大不了的,放心吧,我和你娘一定要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不讓你受半點委屈。雖然說你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可我和你娘早就把你當做親女兒了,乖,放心吧。」

    雪瀾呆滯了。「先上車後付錢」爹,您老也太開明了吧?

    她淚牛滿面,我說爹啊,您越是這麼說,我越是心懸在天上,落不下地來呢。

    一邊悲催地默歎著,雪瀾一邊狠狠地瞪了墨傾宸一眼,恨不得在那張笑得好像要開出花來的臉上再來一巴掌。墨傾宸感受到她的注視,回過頭來,濃情蜜意含情脈脈地回視著她,深深的情意看得風靖和柳柔清更加心花怒放。

    「娘,爹,你們還要看到啥時候?」還讓不讓人起床了。再耽擱下去,午飯早飯一起吃得了。

    風靖一驚,這才想起自家女兒和女婿還在被窩裡光溜溜的呢,連忙拉起愛妻朝門口走去:「雪兒啊,不好意思,耽誤你起床了,話說,女婿啊,那個啥,男人的精力似乎在早上應該更旺盛才對啊。」

    「匡當——」

    雪瀾扔出去的花瓶砸在門上,風靖得意地攬著愛妻早就安然脫身,一邊哄著柳柔清笑,一邊說要帶她去臥室吃點心。男人的精力啊,真是應該在早上最旺盛的呀。

    杏空看了看杏明,杏明看了看杏空。

    到底要不要進?

    你說呢?

    我看主子貌似是要起來了。

    可傾宸公子貌似是不想讓主子起來。

    那,不進?

    不進不太好吧,萬一主子起來呢?

    靠那到底進不進。

    偷聽試試?

    大胤行,我看行。

    ……

    房內,雪瀾氣憤地瞪著墨傾宸,將被爹娘捉姦在床的火氣全撒在了他的身上,不是說他是小怪獸嗎,那活該被欺負:「墨傾宸,你馬上給我回靈國去。」

    墨傾宸紅唇一撇,媚眼一挑:「不要。」那麼多男人在虎視眈眈著,他能這麼就回去嗎?

    「給我回去。」再不回去,她就真的要被逼著跟他拜堂成親了,她完全相信他爹的統籌能力,和她娘的分工細化能力。要操辦一個婚禮,那不就是一兩天的事情。

    「不要。」好不容易找到了靠山,想要這麼容易就支開他,門都沒有。

    「你父皇的身體已經不適,難道你想把靈國拱手讓人?」這墨傾宸今天是吃了秤砣了?竟然敢跟她對著幹。

    墨傾宸換了個姿勢,一身撩撥地看著雪瀾,流轉的眉目之間帶的,是千回百轉的情意,「靈國啊,它是你的,又不是我的,再說了,就算是別人有本事偷得去,我也相信我家瀾兒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再弄回來。」

    「這麼說,你是鐵了心不回了?」威脅的目光,威脅的語氣。

    「不要回。」鋒亦寒,雲赤城,楚羽,沉遙津,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啊,況且,好像突然又冒出了一個蘇慕白和鳳鳴淵?

    雪瀾邪魅一笑:「好啊,不回去,也沒什麼關係,不過是月滿之夜,你若是要執意留下,我就讓你頂替鋒亦寒的工作崗位,給我和其他男人守門。」

    「你敢你敢你敢你試試。」妖精再黏糊,也是有脾氣的。

    墨傾宸一個翻身將雪瀾壓在身下,光華如同上好絲綢一般的皮膚沾染上了彼此的溫度,曖昧,在空氣中再次蔓延開來。

    「瀾兒,我是你的男人,你自己也說了。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從前我可以不在乎,可是以後,你只能是我的。我不許你再說這種話。」妖嬈的雙眸透露出如此明顯的**,邪肆中,充滿了佔有的因子。

    「你……唔唔……」該死的,連墨傾宸都學會偷襲了。

    忙碌的墨傾宸眸角閃過一縷精光,果然是過來人啊,岳父大人料事如神言之有理,男人在早上的時候,精力總是異常旺盛啊。

    下午,午膳剛過的時間,總是一天裡最炎熱的時辰。曇城的大街小巷都安靜了下來,錯過了中午的高峰時期,攤販們依舊擺著攤子,但卻昏昏欲睡,個個微微晃動著蒲扇,在陰涼一點的地方打盹。半天了,才有氣無力地吆喝個一兩句,反正,這個時辰上,走在街道上的人也沒有幾個。

    樹上的蟬兒們倒是很歡脫。彷彿在攀比著叫聲似的,一聲高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熱氣盈盈的舞台,該是它們短暫生命中最燦爛的時光。空氣中沒有一絲風動,樹葉們蔫蔫地瑟縮著,垂頭喪氣,雖然蔥綠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涼意。

    大胤公子們的聚會昨天已經徹底結束,但人們顯然還沉浸在昨天的氛圍裡沒有走出來,特別,是那公子夜蓮的狠毒和風采,成了他們最為熱衷的話題。一聲聲的交談,從街邊巷角,茶肆飯莊裡傳出,偶爾有聊得神采飛揚手舞足蹈的,或是神經不正常的盲目崇拜者,讓人們感歎不已。

    沒想到,就連公子夜蓮的不正常,居然也會風靡全天下。

    瓊仙樓中,上好的一個雅間中,傳來歡聲笑語,似乎絲毫沒有被炎熱的天氣所影響。男人猥褻的笑聲,女人咯咯的嬌笑聲,分外惹人聯想。

    「雲小王爺,您可真壞,呵呵呵……」

    「喲,艷春不就是喜歡本爺的壞嗎?來,讓爺再親一口。」

    「討厭的說,小王爺,現在還是白天啊……」

    「白天怎麼了?有人規定過白天不可以的嗎?你也知道我是小王爺,本爺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想在哪兒就在哪兒。」

    「哎呦小王爺,您真勇猛。」

    「通」地一聲大響,打破了這和諧曖昧的風花雪月。

    雲無苟不高興地抬起頭,怒道:「哪個他媽瞎了狗眼的,沒看到爺正在尋歡作樂嗎?」媽的,花間蓬萊白天不上班,爺好不容易出來打著個野味兒,竟然還被人破壞。

    「好久不見啊,雲烏狗。」

    雪瀾一身白衣,飄飄然如同天上的白雲一般純潔美麗,她的後方,杏空杏明一身男裝,雖然不是作毒聖醫仙的樣貌打扮,但卻是清秀有佳。

    那雲無苟一見到雪瀾的模樣,就哈喇子長長往下躥流起了口水,一雙眼睛早就色迷迷地移不開:「美人兒……你是哪座仙山上下來的,仙子,仙姑,仙女啊……」

    雪瀾努了努嘴,不在意地坐到了旁邊,那個原先坐在雲無苟腿上的小美人一看,頓時滿臉羞紅,自己羞愧得無地自容主動跑了出去。雲無苟對身旁的一切恍若不見,他一門子心思都落在了雪瀾的身上。

    「美人啊……嘖嘖,」雲無苟一雙充斥了**的眼睛盯著雪瀾,似乎想要啃她兩口似的。那如水一般潤滑的肌膚,絕美的容貌,流轉的眉目,嫣紅的嘴唇,無一不成了誘惑他的所在。

    雪瀾直直地盯著他,絕美的眉目中,透著一股殺氣。

    「雲烏狗,這麼久不見了,你怎麼還是這麼一副德行啊。」清靈絕倫的聲音彷彿來自深山古洞。

    「額?」雲無苟一怔,失神的臉上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你……你是誰?」她叫他什麼?他聽錯了沒有?

    雪瀾一隻手撐著下巴,慵懶地看著對面的他,語氣中帶著不屑:「我說雲烏狗,怎麼才幾年不見,就不認識了?」

    雲無苟的臉色刷的變得雪白,猛的站起身來,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雪瀾:「你!你……你到底是誰?」這世界上,只有那一個人會叫他「雲烏狗」,可是,那個人,早已經死了啊,何況,那個人也沒有這人這樣的絕世容貌啊!

    雪瀾搖了搖頭,一副十分無奈的模樣:「想不到啊想不到,攝政王府的二公子,原來竟然還有健忘的毛病,嘖嘖,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出身。」

    「雲烏狗,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誰?」

    雪瀾倏地站起身來,頎長的身體湊近雲無苟面前,將頭靠近了他,美麗的面容瞬間差點讓雲無苟心跳停止,可是,此刻對他而言,恐怖卻更甚於那份色心。

    「我……我並不認識你啊,你到底……是誰?」

    「嘖嘖,這樣啊,枉我還一直把你當成兄弟的說,」雪瀾失望的皺起了眉頭,「你在大街之上揍人,我幫著,你偷看春宮圖,我放風,你學脫衣舞的本事,我舉四肢支持,可是……唉,雲烏狗,你居然認不出我,真是讓我失望透頂啊。」

    雲無苟突然睜大了雙眼,眸中的驚懼彷彿見了鬼一般可怕:「你……你是……」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她不是早已經死了嗎,她被葬在雲國皇陵之中,那可是千百人都看見的事實啊。

    雪瀾一拍桌子,「彭」地一聲大響:「哇靠,你終於想起我來了,我就是薛藍兒啊!」

    「啊?」

    薛藍兒是誰?不是那個死鬼風雪瀾啊,哎呀不管了,是誰都行,只要不是死人。

    「薛藍兒?原來是薛藍兒啊……哈哈,哈哈……」根本不認識,不過嘛,看她是大美人一個,不認識也得認識啊。

    等下,薛藍兒?

    「你……你就是那個風行商行的主人,薛藍兒?」這消息雖然普天之下的人知道的並不多,可他身為攝政王的兒子,畢竟還是多少知道一點的。

    雪瀾猛點頭,一副找到了千年不遇的知己的模樣:「就是我,就是我,你終於想起來了哈?」

    雲無苟激動了,哇靠不僅是個大美女,而且還是一條巨大的肥魚啊。那可是風行商行的主子嘛,比公子孔方還有身份的人,連四皇子都要費心費力巴結的人,要是,要是能夠收為己用,那對爹的大業豈不是事半功倍?哈哈,這次他看爹還會不會一整天罵他無所事事一無所成,哈哈哈,這次,他可要好好的在大哥面前炫耀一番了。

    「哈哈,原來真的是薛藍兒姑娘啊,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完全想起來了。」現在是已經確定根本不認識了,可是這次不認識也要把認識偽裝到底。

    杏空和杏明在一旁偷著樂,沒想到這個蠢貨這麼喜感,這麼容易就上鉤了。

    雪瀾的巴掌很快毫不留情地拍上了杏空杏明的腦袋:「正經場合,給我嚴肅一點。」再扭頭看了看雲無苟,「不好意思啊,兩個蠢奴,沒啥教養。」

    雲無苟一見到美人露出笑容,立刻賊頭賊腦地靠了過來,自認風流倜儻地一甩頭:「沒事,咱是有度量的人。」

    雪瀾啞然,低頭看了看那碩大的肚子,猛點頭,是啊,確實有些肚量啊。

    「薛姑娘風華絕代,今日再見果然是名不虛傳,長得越發美如天仙了。姑娘若是不嫌棄,今日不如去我家做客如何?」這麼漂亮的一個大美人要是拐回家,就再也不用想著出來打什麼野味了。

    嗯,廢話不多說,拐回家先。

    雪瀾摸了摸下巴,賊笑起來:「好啊好啊,我也正想去一趟你們攝政王府呢。」

    雲無苟更加樂了,笑得那叫一個燦爛至極美不勝收,好像都已經看到了美人在寬衣解帶的情景一般:「哦?薛姑娘去我家可是有事?」

    猛點頭:「有啊,當然有事。」

    「啥事?」雙眼放光,哇,也太快了一點吧。

    「報喪。」

    「啥?」雲無苟笑臉猛的僵住,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薛,薛姑娘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啊,報喪。」雪瀾一字一頓認真的說著,戲謔的語氣中,多了幾分殺氣。

    「呵呵……呵呵,薛姑娘真是會說笑啊,我家裡都好好的,給誰報喪呢?」咋忽然有點冷啊,這不夏天嗎,咋回事?

    雪瀾猛的一拍腦門,似乎想起了什麼,大聲道:「哎呀,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

    「啥事?」雲無苟快要瘋了,這個薛姑娘到底是啥意思啊。

    「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了,我除了薛藍兒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名字,」雪瀾淡淡地看著雲無苟,遍身的風華剎那湧現,黑髮揚起,白衣隨風翻飛。

    「那個名字叫做,風,雪,瀾。」

    雲無苟呆了,徹底傻了,怔怔地望著雪瀾,眸中滿是恐懼,肥胖如同滿月的臉上害怕不已,胖胖的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

    「你……你……你是……鬼啊!」

    雪瀾眉頭一挑,抬腳狠狠一踹,肥胖的身子頓時跟一個滾圓的皮球一樣,咕嚕嚕滾下樓去,一些還在樓下吃飯的客人們一看,嚇得立馬站起身來,待看清那個滾圓球形的物體之後,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樓梯口,雪瀾雙手叉腰,不過,美人兒即便是生氣也十分好看耐看,因為另外有一番風味。

    媽的,敢罵小爺我是鬼,你特麼才是鬼呢,死胖子。

    「鬼……鬼……鬼啊!」雲無苟貌似摔得不輕,腿腳站起來都不利索了,不過還不忘指著樓梯口的雪瀾,驚懼不已:「她是鬼……她是鬼啊……」

    「啊,那不是風行商行的主子嘛?」很巧,鎮武爵爺陸子騫也在這裡的包間用餐,聽到了響聲出來一看,竟然認出了雪瀾。他這一開口,樓下立刻就沸騰了,原來是風行商行啊,那可是神話一樣的存在啊,人家風行商行的主子,只要動動小手指頭,咱們老百姓就要挨餓受凍了。

    雲無苟一見到鎮武爵在此,頓時像行人見到了沙漠綠洲,垂死之人見到了救星一樣,連滾帶爬地就朝陸子騫去了:「鎮武爵爺救我啊,她是鬼,她是女鬼……救命啊……」

    子騫雖然容貌不算出眾,可是長得卻也利落乾淨,有幾分英武之姿,自然也曇城中無數少女夢寐以求的翩翩佳公子。

    子騫看了看雪瀾,恭恭敬敬地走到她跟前,眉眼之間不著痕跡地閃過了一絲不明的意味:「薛姑娘,在下乃是雲國鎮武爵陸子騫,不知道雲小王爺如何得罪了姑娘?在下這廂先為他向姑娘請罪了。」

    在場圍觀的所有人一片嘩然,他們心中尊敬萬分的鎮武爵爺竟然如此恭敬地對著一個女子行禮。不過轉念一想,也不為過,人家乃是風行商行的真正主人,就算是見到了六國的君主也同樣可以大搖大擺的,何況是一個武將?

    「鎮武爵爺?」杏空打量了一下陸子騫,「鎮武爵爺就可以包庇嗎?這個什麼雲小王爺想要欺負我家主子,不知道鎮武爵爺認為,該當如何處置啊?」

    「你、你胡說八道……我……我……我根本就沒有,她……她原本就不是人……」雲無苟顫顫抖抖地所在陸子騫後面。

    「沒有?」杏明不屑地看著雲無苟,「是誰一口一個美人兒地叫我家主子啊,不用我解釋,大家也可以想像那種音調和口吻,想像那其中包含的意思吧?我家主子雖然不是什麼公主千金,可她也是堂堂風行商行的主子啊,豈容你這般侮辱。你還說讓我家主子跟你回家,平白無故,帶我家主子回家幹什麼,相信大家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什麼意思了。難道你還以為大家都會糊塗到以為你是想帶我家主子回去吃大餐嗎?」

    杏明本來是說的實話,可是他卻在實話的基礎上節選了其中一部分,讓所有的人聽在耳裡,就與雲無苟的原話變了味道。一口一個美人,這不是把人家風行商行的主子和青樓女子放一個檔次了嗎?把人家帶回家,這根本就是搶人吧。這個雲小王爺本來就是出了名的紈褲好色,不過這次的膽子也太大了,動了不該動的人。

    「鎮武爵爺,你說,他如此侮辱我家主子,該當如何處置?」

    陸子騫頓時也啞口無言了,這位風行商行的主子之剽悍,他在上次的宮宴上已經見識過了,連四皇子都吃了她的虧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他一個小小的爵爺又能如何?而且,聽說當日在宮中,這薛藍兒連霧國嫁來的公主,四皇子的妃嬪都說殺就殺了,無論雲國、霧國,竟然沒有一個人敢過問。如今,這雲無苟瞎了狗眼,竟然敢調戲她,這不是擺明了找屎嗎?

    雪瀾懶懶地站在當地,也不說話也不嫁禍,反正她的戲份就是往那一站,差不多就演完了,接下來的時間,只是看戲而已。

    杏空冷冷地看著雲無苟:「既然爵爺也無話可說了,那我可就要代我家主子出手懲戒這登徒子了。」說完,杏空突然發招,攻向陸子騫身後的雲無苟,而陸子騫的反應也不慢,立刻瞬間出手,擋住了杏空的殺招。

    一時之間,陸子騫和杏空便過起招來,竟然是片刻間不分勝負,只是,似乎大家都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旁還有一個杏明呢。

    「啊……」一聲由粗變細的慘叫響起,雲無苟肥肥胖胖的身子倒了下去,喉嚨瞬間被杏明隱藏在手中的金針刺穿,一個細小的窟窿明明小到可以插繡花針,卻讓他一下子停止了呼吸。

    不知道杏明使的什麼手法,很快,雲無苟身旁就已經被鮮血染遍了。

    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瓊仙樓的空氣中,眾人一開始都被杏明可怖的殺人手法嚇呆了,傻愣愣地看著那個拿著雲無苟華麗的錦衣擦拭金針上的血跡的杏明,彷彿在看一個殺人惡魔。

    「主子,這胖子血真臭,我的武器(金針)快不能用了。主子,給換個好點的武器唄。」

    陸子騫不可思議地停下了手中的打鬥,看著倒在血泊裡慘死的雲無苟,臉上怒氣大盛:「大膽,你們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草菅人命,薛藍兒,你也太囂張了!」

    雪瀾一臉無所謂地看著他:「鎮武爵爺是吧?要怪你就怪他調戲本姑娘,這樣的死法,已經是優待他了。」說著,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來,雪白的衣襟飄動,飛起一個個的旋兒。

    「既然人都已經死了,而鎮武爵爺碰巧看到了,就麻煩你去給他們攝政王府報個喪吧,省得我親自去了。」

    一幕戲,完美落幕,接下來,又是另外一幕早已設計好的戲了。

    攝政王府。

    攝政王雲彌天看著地上自己兒子冰冷的屍體,滿臉悲痛,本就陰鷙的雙眼更加陰狠起來,長子雲無私憤恨地握著拳頭,臉上的猙獰不亞於其父。一名婦人趴在雲無苟的身上哭個不停。

    攝政王府,被一股悲傷和仇恨所籠罩了,陰霾密佈。

    攝政王年邁的身子似乎突然蒼老了許多,走到陸子騫身旁:「多謝爵爺將犬子……的屍體送回來,爵爺能否告知,到底是誰,對我家無苟下這樣的辣手?」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處變不驚到了這種地步,換做另外一個老翁,恐怕一看到自己兒子的屍體,便要暈厥過去,哪還輪到問凶懲凶的心思。

    陸子騫似乎對雲彌天十分恭敬:「是……是那個風行商行的主人,也就是神武侯新收的乾女兒,薛藍兒。」

    雲彌天雙眸一瞇,憤恨道:「是她?竟然是她!呵呵……呵呵……好啊,不管是誰,殺了我的無苟,我就要讓他們償命!」

    陸子騫眉頭微皺,上前勸道:「王爺可否聽我一言。那風行商行的主子地位超然,當日,當眾發狠殺死了霧國公主佳如側妃娘娘,連四殿下都奈何不了她,而且霧國蘭陵王親自問罪,竟也是不了了之。若是將這事上報朝廷,恐怕也是一拖數月,最後敷衍了事……唉,我深知王爺喪子之痛,可,咱們不能跟人家鬥,還是,算了吧……」

    「算了?!」雲彌天怒喝一聲,大手一揮,案桌上的瓷器統統滾落在地,辟里啪啦摔得粉碎,「笑話,怎能就這樣算了!無苟乃是老夫的愛子,他雖然不成氣候,卻十分孝順聽話,從來不敢對我的話忤逆半句。如今,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慘死了,老夫絕不罷休!管他什麼風行商行的主子,她再厲害,能厲害得過幽燕征夫嗎?檯面上我收拾不了她,還不能暗地來!」怒喝聲中,響起自己小兒子的好,雖然愚弩,卻十分有孝心,再看一眼地上的屍體,頓時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老大雲無私擦了擦眼淚:「爹,依我看,這件事情跟神武侯那東西脫不了干係!風靖一向與我攝政王府不合,之前,子騫又奪了他幾乎全部的兵權,他一直都懷恨在心。加上,他女兒死了,我妹妹卻得四皇子恩寵了三年多,他更是恨咱們恨得咬牙切齒,我看他這次是因為找了薛藍兒這個靠山,便開始報復咱們,首先,就從當初毆打過他就女兒的弟弟身上動手了!接下來,恐怕就是要奪回兵權,跟咱們王府鬥。爹,咱們決不能就這樣便宜了這老東西。」

    雲彌天眸中閃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大兒子的一句一句恰恰是他心中所想,他點點頭:「無私,去,讓幽燕征夫出動,我今晚就要他風靖和薛藍兒血債血償!」

    「王爺,聽我一言,」陸子騫攔住了雲彌天,「如今,我們大事在前,那位公子也說了,咱們的時機還未到,如果現在就打草驚蛇,我怕……」

    雲彌天眸中的陰狠猙獰不減:「殺了風靖,對我們的大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況且,又有誰知道幽燕征夫乃是老夫的手下,扶搖商行那邊,縱有不滿,也全由老夫一手擔著。」

    至此,攝政王府所有人,都已經落入了雪瀾布好的局中。

    ……

    霞光漸散,夕陽西垂。一輪橢圓的月升了起來,天邊兀自有些烏雲,隱隱暗暗地遮住天色。

    神武侯府。

    團團圓圓的一家人正在熱鬧地吃著飯,因為多了一個顏傾的緣故,更顯得樂融融。柳柔清和風靖笑得越發開心了,那個長了一張絕世容貌的顏傾偏偏還時不時地拋一個媚眼,耳廝鬢摩啊,甜甜蜜蜜啊,看得柳柔清忍不住再次將他們的婚事提上了飯桌。

    只是當一陣及其不協調的寒風伴著月光送入門庭時,他們和樂美滿的一頓飯,終於宣告了結束。

    風靖看著憑空出現的十數個黑衣人,立刻將愛妻摟進了懷裡。

    雪瀾眉頭一蹙,一個眼色過去,隱藏在暗處的風宇便準備動手了,杏空杏明也早就做好了準備,風之竹風之菊的保護圈子一直放在柳柔清身上,而風靖,擺明了就是放空的。

    這次,那些黑衣人並沒有刻意地隱匿身形,而是一現身便開始了攻擊,顯然是收到了死命令,讓他們猛烈攻擊。而且,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鑒後,這次派來的人武功高了不少,人數也多了,他們顯然是讓高手傾巢而出,想要真正置神武侯和雪瀾於死地,只是,他們卻完全想不到,其實自以為的出其不意,完全是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他們就好像一群鑽入了甕中的王八一樣,讓人擺佈。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三番兩次的來我侯府行刺。」風靖橫劍而立,怒目喝道,戰神的威嚴立刻顯露了出來,只不過,他卻沒有放開,因為,身後還有一個柳柔清,那正是他的軟肋。

    這些黑衣人不答,一個個眼中射出濃濃的殺氣,衣服上的標示再度出賣了他們的身份,確實是上次刺傷雪瀾的那些人,幽燕征夫。

    黑衣人們個個緘口不言,回答風靖的,只是手中幽光寒射的長劍。

    不用雪瀾命令,杏空和杏明便挺身而上迎上了黑衣人,只是這次,他們卻沒有用全力,只是一個人纏住三個,剩下的,全讓侯府的侍衛們接住了。

    然而,幽燕征夫之所以能夠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堂,自然是有一些真本事的,神武侯府的普通侍衛,又怎麼能是他們的對手?任你再怎麼人海戰術,人家殺手就是殺手,還是游刃有餘。

    一時間,神武侯府不算太大的庭院裡,殺聲四起,刀劍交織,鏗鏘四作,地上很快就躺滿了侯府的侍衛。

    幽燕征夫的殺手們以兇惡殘暴殺人不分善惡而聞名,面對這些無辜地想要保護主子的侍衛們,他們自然不會心慈手軟,僅僅半刻鐘的時間過去,侍衛們已經躺下了一大半,十多名殺手沒有了侍衛們的包圍,自然找到了突破口,很快衝了出去,直奔風靖而去。

    風靖眉頭一皺,將柳柔清交給了風之竹風之菊,提劍迎了上去,他剛一加入戰團,雪瀾就朝著隱藏在暗處的風宇使了個眼色,風宇立刻領著穿著家丁服裝的蒼黃三十六將們衝了上去,三十六個人笨拙地拿著鐵鍬木棍,有的甚至拿著廚房的湯勺,個個一副膽怯的模樣,但卻堅定地圍在神武侯身旁。

    幽燕征夫的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招招見血,可是他們就搞不明白了,怎麼這群神武侯府的家丁卻根本觸碰不到呢?看他們一副笨拙地閃閃躲躲的模樣,也不像是會武功啊,可為啥就是砍不著,殺不到呢?

    風靖一心放在殺敵上面,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只知道,神武侯府的家丁們也拿起了各自的武器在保護侯府。

    雪瀾依舊坐在桌子前面,一動不動,滿臉鎮靜,望著不遠處的打鬥,她好像在看一場戲一樣,蔥白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下地敲著,每一下,都帶著指控全局的命令。

    墨傾宸卻是在看著她,目光一瞬不眨,一刻不移,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好不容易沒有了面具的覆蓋,他怎麼能不多看幾眼?

    遍身的風華閉月羞花,絕美的容顏,絕茂的風姿,她擁有著站在天地頂端的能力,睥睨天下的傲氣,淡漠、傲然,冷清、孤絕,這,才是傳說中的帝蓮,十數年前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帝蓮托生,香溢九天;一蕊當先,六蓮為伴;一統天下,傲視塵寰。

    這句話,來自瘋花六禍,他墨傾宸的師父,一個神話一樣的人物,而帝蓮的傳說也暗藏在這句玄言之中。

    ……

    風宇和三十五名家丁一起,將風靖護得死死的,幽燕征夫的殺手們竟然無從下手,直到雪瀾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手指上的力度一重,在桌面上叩了兩下,那三十多個家丁才一個不防,露出了一處破綻,有個機靈一點的殺手頓時大喜,鑽入了空子,趁著風靖不備,一劍插向他的胸口。

    說來也有些巧了,正在這時,一個家丁腿上中劍,身子倏地便倒了下去,將那殺手的劍啪嗒一聲撞歪了。杏明見狀,立刻脫離了那三個殺手,一個箭步竄到風靖身旁,從懷中摸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塞入他的口中,再順手點了他三處穴道。可是,他的臉色卻依然黑青起來,就連流出的鮮血,都變成了可怖的青黑色。

    那些殺手們一見,立刻高興了起來,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更加興奮了,殺的也更加有力了。然而,打了雞血的卻不止他們,那三十多個家丁似乎也跟著小宇宙爆發起來,手裡的鋤頭掃帚湯勺揮舞得有模有樣,一時間竟然讓那些高手黑衣人們潰不成軍,當殺手片刻間就只剩下四五人時,頭領嚇得一聲呼哨,這才不甘心地撤退了。

    媽逼的,這神武侯府太他媽詭異了,守衛的侍衛們全死光了,提著木桶揮著木棍的家丁卻是高手,反正他們的任務也完成了一半了,也只剩下了三四個人了,還是趕緊撤吧,省得全軍覆沒。而且,回去的時候,還不能說被一群家丁打敗了,必須說兄弟是跟神武侯府的侍衛們同歸於盡了……

    只不過他們卻不知道,今天晚上雪瀾為了盡盡孝道,很體貼地親自下廚煮了一鍋湯,而這道湯裡面,加了杏空研製的藥丸,那是可以解天下百毒的東西。

    這湯,是不是雪瀾親手做的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裡面有這解毒的玩意兒,而且,風靖也喝了很多女兒的「孝心湯」。

    他們更加不知道,杏明給風靖吃下的,不是什麼解藥,而是他研製好的藥丸,讓他昏昏入睡,陷入半死不活狀態的藥丸。更加不知道,正是這粒藥丸吃下去,才顯得風靖臉色黑青,血液也變成了黑青色,而並非他們刀劍上的毒藥之功。他們當然更不知道,自己,其實成了這場鬧劇中的跳樑小丑。

    一場血腥的刺殺就這麼結束了。三十五名家丁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一樣,癱軟在地,個個面帶驚恐,當然,這是他們裝的。

    不過,從那以後,將軍府裡的丫鬟僕人們,全把這三十五個家丁當成了他們心中的偶像,毋庸置疑的,草根偶像。

    刺殺倒是結束了,只不過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柳柔清猛的撲到風靖身旁,面上的淚水氾濫成災:「靖哥……靖哥……你怎麼樣了啊?靖哥,你別嚇我啊……你別嚇我……嗚嗚,快請醫生來啊,快去請醫生來看看……嗚嗚嗚嗚。」

    因為神武侯受傷昏迷,侯府中也亂成了一團。

    其實風靖心裡才鬱悶呢,自己明明只是受了一點小傷,可是為毛他就是睜不開眼使不上勁啊。

    雪瀾假惺惺地擦了擦乾澀的眼睛上的「眼淚」,鼻子還抽噎了好幾下,墨傾宸有點受不了地白了她一眼:「那可是你親爹,你都敢算計,小心以後又追著打你。」

    雪瀾賊賊地一笑:「他要是追得著再說了。況且,我為了天下大事,我老爹通情達理,一定不會怪我的,正好讓他躺兩天休養休養身體,也讓我老娘想想他年輕時候的好。」

    墨傾宸眉眼一挑,唇角戲謔的笑著,妖嬈的面上泛著光華:「瀾兒,你隨你爹。」

    「啥?」

    「體力好。」

    「墨傾宸,你給老子滾犢子!」

    ……

    很快,雲國神武侯被刺殺,中毒極深,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消息半天的功夫就傳遍了整個曇城,甚是,很快就從京畿要地傳到四面八方去了。

    有人證實了,這消息是從京城的名醫口中傳出的,絕對不會有錯,因此,全天下的百姓,都信了。

    雲國的神武侯病危了,雲國中有人喜有人憂。

    瓊仙樓上。

    往日的喧囂忽然不見,變得安靜起來,一張張飯桌上飄著菜香,但是吃飯的人卻沒一個覺得這飯菜有多麼可口。

    「我說,王二,你就趕緊吃了吧,這樣的飯菜,以後沒準就吃不上幾頓了。」

    「唉,是啊,咱們的神武侯爺一垮,恐怕雲國……」

    「風家護衛咱們雲國三代忠烈,如今卻沒有了後人,這一天,終究是要來了。」

    「你們怎麼這麼悲觀啊,咱們不是還有個鎮武爵爺嗎?」

    「你小子知道個啥啊,那鎮武爵爺明明就是攝政王的人,全曇城的人都知道,就只有皇上和四皇子不知道。」

    「唉……看來,咱們雲國,恐怕要改國號了。」

    ……

    雲國宮。

    雲昭明和雲赤城正在對弈,看得出來,兩人的面上都有喜色。

    「父皇,今日看父皇的臉色,似乎有喜事降臨啊。」

    「皇兒難道就沒有喜事?哈哈。」

    雲赤城眸中精光一閃,「啪」地一聲落下一枚棋子,沉穩而有力:「風靖病危,父皇,你正好將他手中僅有的那點殘存兵權整個拿過來。」

    雲昭明點點頭,手中捏了一枚白子不知往哪裡放:「嗯,這點兵權,就由皇兒你保有吧,陸子騫那邊,也不宜坐大,要防止第二個神武侯出現。」

    「孩兒知道了,多謝父皇。」雲赤城俊雅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這三分之一的兵權,就由孩兒保管吧,當初,沒有對風靖趕盡殺絕果然是對的。讓他和攝政王那邊互相爭鬥,鬥得兩敗俱傷,我們在此坐收漁翁利,既不落人口舌也不費一兵一卒。」

    「哈哈,我的皇兒果然是有計謀。」雲昭明一臉欣慰,「朕還擔心風雪瀾會成為你的阻礙呢,沒想到我家皇兒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為了咱們雲國,你能夠割捨一切,包括兒女私情。」

    雲赤城垂下了眼眸,遮掩住不禁流露的悲傷:「為國為民,孩兒萬死不辭。」

    他根本沒有割舍下一切,也沒有割捨掉雪兒,在雪兒死了之後,他才知道明白,這個女子對他而言,早已經如同空氣一般,離去之後,他才開始窒息,難過,痛不欲生。可是,她已經死了,死了整整三個年頭。

    「父皇,」雲赤城再次抬眸,有一絲凝重,「近日兒臣的手下來報,攝政王動作頻頻,而眼下他的對手神武侯又一病不起,恐怕,他快要坐不住了。」

    雲昭明點了點頭,縷縷鬍鬚,臉色也凝重起來:「嗯,雲彌天這老狐狸也得除掉,但雲彌天終究不如神武侯,有威信又有兵權,即便他在朝野中黨羽眾多,可三五年內依然無法成事,這一點,皇兒你應該放心才是。」

    雲赤城沉吟不語,皺眉點了點頭,「吧嗒」一聲,雲昭明再度落下一子:「對了,那個風行商行那邊,沒有動作嗎?」

    雲赤城眸子半瞇,腦海中浮現出那張有些清冷卻絕美得不似人間女子的容顏,他對薛藍兒是有些憤恨的,可不知為何,一看到她,他心中就會把她和那個早已遠去的影子一點點重合起來。

    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清醒起來:「風行商行貌似對上了那個扶搖商行,如今,扶搖商行的產業正在對風行商行進行全方位的打擊,我看薛藍兒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時間管我們雲國的事情。」

    雲昭明高興地點點頭:「要不是那個薛藍兒不識抬舉,倒是可以拉攏過來,可惜她太傲氣了。不過,既然那個扶搖商行敢於挑釁風行商行,說明也是有幾分本事的,皇兒,若是有機會,你可以試著結交一下他們。」

    「是,兒臣知道。」雲赤城點頭,「父皇放心吧,我一定會盡一切努力,把我們雲國發展成為兩陸最富強的國家。」

    攝政王府,密室。

    公子搖落依舊一身淡雅的打扮,手中一把白色折扇輕輕搖動,帶起耳畔的輕風拂動髮絲輕揚。

    他的對面坐的,正是攝政王雲彌天,他的長子雲無私以及鎮武爵陸子騫。

    「王爺,大人那邊可是生氣了。」好聽的聲音如同清泉一般,卻帶著一抹不容忽視的威嚴。

    雲彌天的身子不由得一僵,卻掩藏得極好,對上公子搖落的時候,又換上了一副威嚴的模樣:「勞煩公子你轉告扶搖商行的那位大人,如今,神武侯已經命在旦夕,雲國有三分之一的兵權已經僵死不能動彈,而另外三分之一的強兵,正在本王手上。況且,如果現在本王突然發兵,雲昭明和雲赤城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回調兵力,皇宮中只有幾千人的護衛,也幾乎全在子騫的蔭護之下,公子,你還擔心什麼?」

    公子搖落懶懶地看向雲彌天:「王爺,那位大人生氣的,可不是你破壞了計劃,而是因為你的貿然行動。這次,若是風靖真的病危死了,那倒也罷了,若是這次被那風靖又碰巧躲了過去,王爺,那位大人可真要生氣了。」

    雲彌天一聽,頓時放心了,得意地昂起頭:「那就還請搖落公子為本王美言幾句,讓大人放心,本王既然敢動,就已經坐下了萬全的準備,當然更不會壞了咱們的計劃。到時候,咱們戮力同心,達成才目標後,本王答應那位大人的東西,自然會給他。」

    公子搖落斜睨雲彌天,眸中帶著不屑,只是,他掩去了:「那位大人讓我轉告王爺,別忘了,還有個風行商行的主人薛藍兒。」幽黑的深眸如同萬年不變的深淵一般,使人看不真切其中真正的含義和表情,「這次,若不是大人的扶搖商行提前出手,牽制了薛藍兒的行動,恐怕王爺大人,乃至整個雲國的百姓早就已經淪為乞丐難民了。」

    雲彌天感到一股陰森的氣勢朝自己撲來,那種威懾之意,差點讓他膽寒到屈膝跪下,可當他看過去時,公子搖落卻依然只是搖著扇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雲彌天心中一凜,忽然變得恭敬了好多:「那便勞煩公子轉告那位大人,說本王多謝了。」

    公子搖落微微頷首,手中的折扇忽然停住,看著雲彌天:「王爺,鎮武爵爺,既然你們認為此時是最好的時機,那不知打算何時動手?」

    雲彌天蒼老的老臉上頓時現出笑容:「再過幾天,便是皇家一年一度的祭天告祖之日,雲國皇室的靈位,一直放在燕然山外不遠的皇祠閣中,祭天,自然也是在皇祠閣了。公子搖落你有所不知,這皇祠閣所處之地,易攻難守,簡直就是一處甕中之地,到時候,雲昭明和雲赤城一旦進入其中,想要出來,可就難了。」

    雲國的皇祠閣,乃是千百年前的高人所創,據說是勘察過風水,乃是龍穴,適合供奉祖宗牌位,子孫定會因此福蔭萬代。然而,這位高人顯然對於軍事地理一竅不通,不然他也不會把這地方作為皇祠了。

    這皇家祠堂處在燕然山外一座山林的凹陷之處。四面都是山頭和茂密的樹林,而要入皇祠閣,也必須通過一條人工開闢出的道路,因此,若是有人在後邊將這條道路封死,那便是進去容易出來難了。因此,每一年的祭天拜祖儀式,皇室都會派出大量的軍隊守在這個道路的入口,以防止有人不軌逆亂,只是,今年還真的有人把主意打到這上面了。

    公子搖落聞言,不置可否,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王爺真的有信心嗎?」不知怎麼的,他忽然想起了那個神經兮兮的公子夜蓮的一句話,「不管你公子搖落在曇城玩什麼把戲,耍什麼陰謀陽謀,我,公子夜蓮,必然會出手阻止。」

    他不出面,他公子夜蓮也能阻止?

    「公子搖落請放心,本王早就已經安排妥當了,不管是雲昭明還是雲赤城,甚至是神武侯府的人,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愛子慘死,他要報仇,他一定要讓這些人給他的無苟陪葬。

    謀劃了幾十年了,等待的就是這一天,雲國,他這次勢在必得。

    公子搖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就先預祝雲國新皇心想事成。」眼底的深邃,卻是誰也看不懂。

    公子搖落,永遠是一個謎。

    雲彌天的臉上堆著討好的笑:「承公子搖落吉言,他日本王若是登臨帝位,一定不會忘記了公子搖落的相助。」

    公子搖落點點頭,但笑不語,搖著扇子輕輕走了出去。

    雲彌天討好的笑容隨著他的轉身也消失在了臉上,雲無私走過來,不平道:「爹,你幹嘛對他那麼客氣啊,不就是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廢物書生嗎?」

    雲彌天立刻制止自己兒子:「無私,若是公子搖落真是如此無用之人,又如何能夠位列大胤九公子之二?無私,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況且……」蒼老的臉上忽然陰狠猙獰起來,「如今,我們還需要他和那個人的幫助才能成事,目前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況且,待我們奪下雲國的江山,那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嗎?」

    攝政王府密室中的密謀,本該是決不可能洩露的,誰知道,卻一字不漏地進入了雪瀾的耳朵裡。

    而公子搖落的事情,自然也被雪瀾全知道了,從這次開始,公子夜蓮正式對上公子搖落。

    一方的陰謀正在醞釀開始,另一方的陰謀,也正在躊躇策劃。

    曇城,成了各方陰謀的聚集點,各方勢力紛紛嶄露頭角,然而,誰隱藏到最後,誰便是最後的贏家。

    雪瀾懶懶地躺在院中的躺椅之上,樹蔭下的陰影,隨著西垂的斜陽,一寸寸地慢慢移動,而雪瀾,也漸漸變得煩躁起來。每個月的這一天,她都會這樣,都會這樣焦躁不安,只因為,這一天,是她最沒有安全感也是最虛弱的時候。

    每個月的月滿之夜,只有她認定的人可以呆在她身邊,而呆在她身旁之人,她就決不允許背叛。

    今晚,天上風起雲湧,濃雲密佈,似乎有一些不平靜呢。

    「杏空,傾宸呢?」天色一暗,她就要開始準備了。

    杏空看了看漸漸黑下去的天色,也開始著急起來:「傾宸公子說是要去取一樣東西,說自己很快就回來,可這都去了一個半個時辰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派人去找。」雖說屋頂上還站著一個,但那個已經背棄過她一次的男人,她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再去觸碰。

    鋒亦寒如同往日一般立在屋頂之上,清冷的聲音彷彿為這燥熱的夏日也帶來了一抹寒涼。他一雙好看的眸子,一直望著下面的那個身影,可是,她卻吝嗇到連一個目光也不肯給他。

    他們的話,他聽力敏捷,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忽然心中有一個極為齷齪的念頭,希望自己能夠變成一個會詛咒的巫婆,詛咒墨傾宸出事,永永遠遠都回不來了,這樣能夠為她解毒的,就只有他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正在這時,偏偏殺出個程咬金來了,即便是他真正變成了巫婆,這下也沒用了。

    杏明走進院子裡:「主子,蘇慕白前來求見。」

    雪瀾懶懶抬頭:「蘇慕白?他沒事來湊什麼熱鬧?不見。」

    「可他說……」杏明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眼自家主子,自家主子那可就是個不定時的炸藥包,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他說,他有傾宸公子的消息。」

    「什麼意思?」雪瀾驀地坐起了身子,眸中閃出一縷危險。

    杏明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看他的模樣,似乎十分著急。」

    「讓他進來。」

    ……

    蘇慕白依舊一派的溫潤如水,淺淡的衣衫包裹著瘦弱的身子,好似一陣大風也能把他吹倒似的,唇邊掛著那抹慣有的笑容,只看一眼就彷彿被一股清泉澤潤了,十分舒心。是誰說的他「笑,恩仇免」,確實不假。

    「在下冒昧前來,唐突了薛姑娘。」儒雅溫潤的形象,彷彿那清泉之旁的一株清菊,淡雅卻美麗,穩重而不失風采。

    「該成閣下公子白還是六皇子?」雪瀾懶懶地抬眼,身體上的不適讓她不想過多動彈。

    「姑娘太客氣了,只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薛姑娘若是不嫌棄,可以叫我慕白。」

    雪瀾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我同六皇子好像還沒有那麼熟吧。」叫你慕白,還真是肉麻了點。

    蘇慕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窘意:「是在下唐突了姑娘。」

    「找我什麼事?」他那話裡話外的,臉上可以的紅色,到底是啥意思?

    蘇慕白的臉上表情一凜:「啊……是了,在下差點忘了,薛姑娘,你可認識一名叫宸的公子?」

    雪瀾遲疑地點了點頭,眉頭卻暗暗皺了起來,看向蘇慕白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深思和揣度,她,和傾宸的另一重身份,幾乎是沒有別人知道的,他蘇慕白,一個深處雲國皇宮,行動根本不自由的質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蘇慕白的臉上有一絲凝重:「今日在下本與城中友人相約在郊外賞荷,突然見到一名公子被一群黑衣人圍攻,在下本來想要救援,無奈我和友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眼睜睜地看著那位公子被黑衣人擄去,而他們消失的地方,掉落了一塊檀香木佩,在下拾起來一看,上面正寫著個」宸「字,在下和友人連忙進到城中,拿給那些見多識廣的當鋪掌櫃看,他們一見之下,才知道原來這塊牌子在風行商行被奉為上賓,在下連忙前來侯府,尋找姑娘,看是否認識這位叫宸的公子。」

    雪瀾早已聽得站起身來,臉上有幾分焦急:「他真的被擄了?」

    墨傾宸跟隨瘋花六禍學過武藝,雖然瘋花六禍只是因為跟靈國皇帝交好,賣個面子,隨便教教,但得他指點,武功雖不算絕頂卻已經是很高了,能夠擄走他的人,一定不是泛泛。

    蘇慕白點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塊泛著烏光的深色檀木,上頭一個篆體的「宸」赫然其上。他遞給雪瀾:「如果這塊木牌的主人,是那位公子的話,想必不錯了。

    雪瀾接過那塊木牌,上面有她親手雕上去的」宸「字,可那東西卻像是一根針扎進了她的心裡。」杏明,咱們出去找。「」主子!「杏空杏明一起攔住了她,」您如今的身子不適宜再出門了,找公子的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去吧,我馬上聯絡他們。我們倆現在這種時候不能離開主子身邊的。「他們再也不想看到從前的事情重演,而現在傾宸公子被人擄走,以他的身份,那些擄人的,擺明了就是要針對主子。」不行,我得……「雪瀾正欲抬腳,忽然間,一股濃重的眩暈撞向了她,身體忽然站立不穩,而離得最近的蘇慕白正好接住了她。」薛姑娘,你沒事吧?「

    淡淡的菊香混合著男子特有的香氣衝入她的鼻腔,雪瀾只覺得眩暈感更加濃重起來,一股冰寒從脊椎一直往下,忽然變凍僵了她的身體,她瑟瑟發抖,**陡然衝了上來。

    雪瀾心中大驚,抬頭望望天際,落日才剛剛墜下,天色雖然已經完全黯淡下來,可是離子時卻尚早,為何她的毒卻提前發作了?

    杏空一見自家主子有異,立刻從蘇慕白手中接過自家主子,替她把起脈來,才剛接觸到她的脈象,他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主子怎麼了?「杏明擔憂地問。

    杏空皺起了眉頭:」主子的毒,提前發作。「」怎麼可能?「杏明大驚失色,主子身體裡的毒,是他和哥哥一直關心的重點問題,他倆之所以一直委曲求全地扮女裝,賴在主子身旁伺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擔心毒素有變,可是這三年來,毒性一直很穩定,都是在每個月至陰之刻,月滿之夜的子時發作。三年來,從未有變。而且,他們倆監控著毒性,這個月也應該同樣才對,怎麼會毒發突然提前,而且,正好是趕在傾宸公子被人擄劫的關頭?

    難道,主子是因為太過擔心傾宸公子,體內血氣流動加快,毒性才會提前爆發?

    蘇慕白滿臉擔憂:」薛姑娘……中毒了?「

    杏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感覺這廝身上像是帶著瘟神來的一樣:」跟六皇子沒有半文錢的關係,若是沒什麼事,您請回吧。「他心裡難受得都快翻天,還跟你這搗亂的客氣個什麼勁。

    蘇慕白臉色一僵,囁嚅道:」是……是在下……唐突了,「連笑容,都有些不自然起來,」薛姑娘,在下告退了,姑娘你……多保重。「說完,蘇慕白轉過身,似乎還是不捨就此離去。」等……等一下。「雪瀾已經凍得牙齒上下打架,體內的感覺更是洶湧起來。

    該死的,這毒到底哪裡變異了,這毒不但來得早了,而且來勢兇猛到,她都快要扛不住了。

    蘇慕白停下了腳步,臉上帶著一絲驚喜:」薛姑娘……「」幫我解毒。「」啊?「蘇慕白沒聽明白,不,聽是聽明白了,不過弄不明白,他又不是大夫,解什麼毒啊。」薛姑娘,可我……「」瀾兒。「眨眼間,一道冷風閃過,一道青黑色的人影落到眼前,雪瀾的面前便多了一個人。鋒亦寒再也忍不住了,她居然寧願讓一個根本沒見過幾次面的陌生男人幫自己解毒,也不願意讓他來。

    他明明,就一直守在她身邊啊。」我幫你。「

    雪瀾淡淡地抬起眸子,因為寒冷而臉色蒼白,她看著鋒亦寒那張冷冽剛毅的面容,語中卻帶著無限的疏離:」是恨寒公子啊。呵呵,不好意思,我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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