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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校園幽靈 第十五章 兩個人一個惡夢 文 / 嗷嗷愛燕子

    三彪有些急不可奈,打牌也不大用心。()這傢伙生怕天下不亂,沒有事做。問我夏落有沒有說啥時候去,省得夜長夢多。

    切,他連夜長夢多這成語都會用。

    夏落沒說,現在去肯定太早。我說,對了,夏落沒說叫不叫你兩個,等下你們醒著跟去就行,別把我賣了。

    三彪叫我放心,說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剛子說那我更不是。

    三彪推了剛子一把,顯得你比我強是不,不是就不是了,還更不是,非得比著我才過癮哪你?

    剛子笑著回推過來,咱倆都不是那樣人,看你雞毛蒜皮的也計較。

    三彪一推牌,說不玩了,沒心思。

    其實我和剛子也沒心思玩。我把牌收拾收拾扔到了桌上,然後躺下睡覺。

    我熄了燈,屋裡黑洞洞的。月亮還沒出來。窗戶那都黑著。

    剛子說揚子,你還是打開燈吧,怎麼覺得糝得慌。

    三彪就笑他,瞧你那點兒膽。

    其實我的恐懼,不比剛子少。只不過我那感覺,是不可捉摸的。幾年來已經慢慢變淡。現在,就是我覺著一直在我身邊暗處的那東西,好像又出現了。

    它在找機會,佔有我。就是從夢見白嬸的那天起。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影子。現在又加上魯小東,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再出現。

    我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睡著的。

    深夜,被一陣叫聲吵醒。

    我不去!我不去!是三彪在喊。

    我和剛子都被驚醒,剛子睜著眼睛,滿眼都是恐懼。還在發著愣。

    揚子救我,救我揚子。三彪還在叫喊。

    我照三彪屁股上踢了一腳。踢得三彪蹬了一下腿。我又下手,把三彪掀了一個翻身,他這才醒來。

    三彪怎麼了?

    三彪睜開眼睛,長長鬆了一口氣。又喘了一會兒說:「謝謝揚子,謝謝揚子,嚇死我了。」

    三彪這是做惡夢了。我問他夢見了什麼。

    三彪說又夢見了學校後園。

    「我一個人,是不敢去那兒的。咱們又不上課,我就是從學校前那條路上過,也不知道去做啥。到後園牆外,聽見裡面有喊聲。我就爬到牆邊一棵樹上往裡看,心說都停課了,怎麼還有人在裡面。」

    「我看見了魯小東他們幾個。」三彪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恐懼還沒有消散。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害怕。

    「他們幾個怎麼了?」我問。

    「他們在踢骷髏頭。」三彪說。

    我就奇怪,三彪當時也踢了,沒見他這麼害怕,這會兒做了個夢,不過是重現當時的情景,至於怕成這樣嗎?長大以後才體會到,夢裡的恐懼會被放大。

    「他們幾個人,舌頭朝外伸著,眼睛翻著。他們踢的那些骷髏頭,上面有肉,沒剝乾淨的樣子,血糊糊的,有地方露著骨頭。很可怕。我一看馬上就從樹下跳下來。可是魯小東他們看到我了。」

    「跳下來前,我看到他們朝我招手。還喊著我的名字。由於跳的急,我一屁股坐到地上,腳也給扭了。好在有圍牆擋著,我支撐著慢慢站起來,想著趕緊離開那鬼地方。」

    「轟然一響,我跟前的那段圍牆塌了。正對著我倒了一個口子。他們幾個人,就站在缺口裡面。一個人抱著個血糊糊的頭顱,往前伸著,叫我一起玩兒。」

    「我不玩,他們就扔了人頭來拉我,架住我就往牆裡面去。我想一拉進去我就完了。剛好看到你從後魯那邊過來,我就大聲呼救。」

    剛子一直都沒說話,我問剛子怎麼了。

    三彪也從驚恐中回過神來,看著剛子:「是啊剛子,你怎麼不說話?」

    剛子反問三彪:「你沒看見我嗎?」

    三彪一愣:「剛子你說啥,我在做夢。」

    「可是,我看見你了。和你說的一模一樣。」剛子說,怪不得剛子醒過來後還一直發愣。

    你?!三彪說了一個你字,下面就不知道說什麼。

    「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骷髏頭,被他們幾個人踢,我認得他們,他們都認不出我。我想叫,又出不了聲。然後我就看見了你。牆塌了,魯小東抱著我去拉你。」

    「怪不得,怪不得,我說有一個更恐怖的事兒我沒想起來,你說的沒錯,魯小東抱著的那個人頭,是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明明就是想和我很親近。很快就被魯小東扔了,要不然,還不定把我嚇成什麼樣,弄不好敢醒不過來。」三彪接過剛子的話說。

    我們三個人,只有我沒做惡夢。

    我不認為,我比他兩個好很多。火山爆發前,總是很平靜的。

    三彪和剛子不這麼認為。他兩個緩過了勁兒,三彪說:「弄不明白,做夢的時候就那麼害怕,要是真實的,我也不一定嚇成那樣。揚子,我們和你住一起,看來是對了。」

    剛子也說跟著我應該不會出事。

    我苦笑了一下,鬼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正說著外面響起了敲門聲,當,當,當。很輕,很慢。

    三個人同時一呆,三彪跳起來,把燈熄了。

    屋裡一下子黑了。窗外,開始顯得亮起來。月亮,已經很高了吧。

    把自己處於暗處,這是人在遇到不尋常的事兒時本能的想法。三彪的反應,比我和剛子來得都快。

    我們一時都沒作聲,屏住氣聽著外面的動靜。要知道,我家院門是從裡面上了鎖的。

    外面那人,不,也許是那東西,像是和我們耗上了。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在我們的心提得正緊的時候,當,當,當,又來了三下。

    恐懼之前,遠比恐懼的事情本身還要恐懼。

    誰?我顫抖著聲音問。

    外面沒人回答。窗戶上現出一個影子。那是兩隻手,從窗台下伸上來,在上面扒著,輕輕撓動。

    我忽然心裡一鬆,不由得笑了。

    三彪和剛子趕緊離開我一點兒距離,低聲叫了一聲揚子。

    我發現自己沒有產生那種東西逼近的壓迫感。外面應該是一個人。這個時候來的,應該是夏落。因為我知道夏落,他能輕易跳進我家院子。

    果然,外面也有人笑了一下。

    我打開燈,走過去開門。

    三彪和剛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就差沒有上來拉我。

    打開門,外面就站著夏落。

    三彪和剛子虛驚一場,氣得直瞪眼。他們跟夏落,明顯不在一個級別上,瞪眼歸瞪眼,也不敢說什麼。夏落一看他們,眼睛也不敢瞪著。

    咱們走吧,夏落說。

    三彪和剛子穿起衣服在屋子亂瞄。

    弄啥?我問。

    找傢伙,萬一被高老師發現,還不要了小命?三彪邊翻邊說。

    就你兩個那膽,幾下敲門聲就嚇成那樣,也敢去?夏落嘲笑他們。

    三彪難為情地一笑,那不是因為剛做了個惡夢嗎。

    夏落咧了下嘴,那走吧,還找什麼找?我們去打探,又不是打架。

    出了屋門,悄悄打開院子大門。月光不是像在屋裡感受到窗口那樣亮。月亮成了月牙兒。只有一些淡黃的光,像一盞耗盡了油的燈,隨時都會被一片雲撲滅。

    風在樹梢上遊走。我感覺到有點兒冷。

    我們幾個人從我家一邊的樹林裡繞過去,走那條斜路轉進胡同往街裡走。

    經過白嬸家門口,我看見一個人飄進了她家院子。

    等等,我叫他們停住。

    三彪和剛子不解地看著我。夏落顯然也看到了。對我說:「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晚上這樣的人影,可多了去。」

    院子裡只有三爺一個人在,不會有什麼事兒吧?我有些擔心他。

    你出去,出去!

    是三爺的呼喝聲。明顯在和什麼人爭吵。我趕緊拍他家的大門。這回得了三彪的真傳,把大門拍得嘩啦啦響。

    我稍停一下,聽聽三爺的動靜。屋裡還有摔東西的聲音。正想叫夏落先進去看看。回頭一看夏落沒了。

    人呢?我問三彪和剛子。

    他兩個指指門樓一邊牆上頭,上去了。

    裡面很快靜下來。三爺還在自個兒嘟噥著:我這一把年紀,啥東西沒見過,有能耐別走啊。

    接著是屋門打開的聲音。三爺從堂屋那邊走過來,對著門外的我們喊:「牛鬼蛇神聽著,我手裡可是有排釵的。不怕死的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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