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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1章 熱騰騰的餛飩 文 / 柳四

    天上的月亮像個鉤子,銀色裡透著鵝黃的鉤子。一開始瞧著還是感覺挺溫暖的,可是看時間長了,總覺著全身發涼,剛剛溫暖的勁兒全沒了。

    院子裡早已不能算是樹影婆裟,地上只有樹枝的影子交錯著看,著有些可憐。

    展昭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背靠樹幹,腿交叉搭在石桌上。雙手枕在腦後,抬頭通過樹枝和殘存的樹葉間的空隙看天上的月亮。

    白玉堂鋪好了床鋪,負著手走到他身側,抬手在他肩上按了下:「感情用事了?他殺人也是真的,不必自責。要是覺著態度不好,那就去找他喝一杯。」

    展昭扭頭瞧他:「白五爺也開始安慰人了。」

    白玉堂笑笑,轉身也靠在樹幹上:「那得看是誰,白爺爺可不是誰都管的。」

    展昭繼續看月亮,半晌,開口:「卻也不是自責之類的。」頓了一下,接著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或許就是發呆。」說著把腿收了回來,起身拍了拍剛剛垂在地上的袍擺,伸手去拉白玉堂:「走了走了,困死,爺兒要睡覺。」

    剛走了幾步,展昭又頓住腳步,扭頭瞧白玉堂:「等等,澤琰,記得大人說過,小公主生出來不是丟了麼,若是前大理寺卿以自己的女兒替代,怎會是丟了?」

    白玉堂斜眼瞧他:「說你傻你還真不聰明,孩子丟不丟,與是否有替換無關,而是要看有人想不想讓他丟。」語罷攥他的手:「走吧走吧,天生的勞碌命。」

    第二日天剛亮,展昭便爬了起來,現在回了開封府,自然是又要開始幹活了。他剛爬下床榻,白玉堂也睜開了眼,長臂一撈,伸手又把他撈了回來。睡眼朦朧,聲音也帶著睡意:「起這麼早?」

    展昭拍他的手:「自然,要送大人早朝麼,你再睡會兒,等我回來帶早飯。」

    白玉堂『嗯』了一聲,慢吞吞鬆了手,又縮回被窩裡。

    展昭爬下床去,穿戴整齊,去了院子裡打水。伸手摸了摸,水有些涼,乾脆洗了臉後又打了一盆放進房間裡。這樣白玉堂起來,水不會那麼冰人。等他準備妥當,出了院子去找包拯時,後院裡,很少露臉的玄重溫正和昨日才來的李子絎坐在樹下下棋。

    玄重溫一子落下,李子絎緊跟,兩人一子接一子下得飛快。展昭笑著問了好,繼續往包拯的院子走。一直到他走的不見了身影,玄重溫把剛剛要落下的棋子又收了回去,道:「展南俠,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李子絎點頭:「確實,只是未免有些感情用事。」

    玄重溫搖頭:「那是嫉惡如仇,時間長了你就懂了,他和那個白老鼠,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還有那個公孫,也要小心。」

    李子絎面露不解:「公孫先生也是當世豪俠?」

    玄重溫笑道:「武功到是不會,醫術毒術出神入化,他那腦袋要麼混降降,要麼精明的不的了,怕是你這邊事情還沒完,就讓他揪住尾巴了。」

    李子絎笑了起來:「瞧您說的,好像晚輩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

    玄重溫落下一子,道:「雖不是壞事,暫且也是見不得人的,該你落子了。」

    李子絎往棋盤上瞄了一眼,道:「前輩剛剛可不是要落子在此的。」

    玄重溫『嘿嘿』一笑,道:「剛剛不是沒落子麼,快快,我就落這了,該你了。」

    展昭剛到了包拯院子的門口,便見包拯穿戴整齊走了出來。開封府大門的轎子已經準備妥當,王朝馬漢跟隨在後。到了宮門口,剛好見了龐太師府的轎子也過來了,龐統騎著一匹黝黑駿馬跟在一旁。

    展昭笑瞇瞇的上前問好,又被龐太師逮著了一頓誇。

    包拯泛著白眼瞪他:「嘿你個胖子,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平時不見你這麼誇人呢。」

    早朝自然是沒有展昭什麼事,自己一個人抱著巨闕盤坐在朝房的屋頂晃悠。()晃悠來晃悠去天便大亮了,然後朝臣們陸陸續續走出大殿,三三兩兩的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包拯、龐太師和八王是最後出來的,三個人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展昭撓了撓腦袋,起身一躍,落在包拯身側,然後笑瞇瞇的和八王爺問好。

    展昭年少卻沉穩,看見誰都是笑瞇瞇的,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八王本就是儒雅賢王,帶人溫和,看見展昭更是打心眼兒裡的喜歡。這會兒見展昭回來,自然也笑著問好,就好像是在和好久不見的侄子說話。旁人看了,根本瞧不出這是王爺和護衛。

    四人一路往宮門口走,先送走了八王。然後展昭才湊過來開口問:「太師,龐大哥呢?怎麼不見?」

    龐太師樂呵呵的道:「陪皇上逛御花園了,晚些會回來。」然後也進了轎子。轎夫抬轎,往太師府的方向去了。

    展昭扭頭瞧包拯:「大人,上轎吧?」

    包拯擺了擺手,指指前面的路:「展護衛可有急事?每有的話,陪本府去吃一碗餛飩。」

    展昭怔了一下,隨即伸手一個虛引:「大人請。」

    餛飩攤實際上裡開封府不遠,出了門再走一盞茶的功夫也就到了。包拯走過去叫了兩碗餛飩,老闆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端了兩碗熱騰騰的餛飩上來。展昭抬手辣椒、醋那麼一倒,香味誘人。

    包拯在一旁也往碗裡倒醋,然後撩了一個餛飩到嘴裡。輕輕一咬,滿嘴的肉,有些燙舌頭,不禁不易察覺的倒吸了幾口涼氣。又問展昭道:「展護衛要不要給白少俠帶些回去?」

    展昭想想,道:「也好,這麼久了,他好像還沒吃過餛飩呢。」

    包拯『呵呵』笑起來,眼裡滿是欣慰:「年輕就是好啊。」然後招呼老闆道:「再來一碗。」話音剛落,展昭似乎是習慣性的接著吩咐了好幾句。什麼不放醋啊,不放辣椒啊。

    語罷看了包拯一眼,趕緊解釋:「澤琰喜清淡。」

    包拯點頭撫鬚,再次感歎:「不錯,年輕就是好啊。」

    展昭撓撓頭,臉漲了個通紅。

    開封府裡白玉堂抱著手臂坐在樹枝上瞧著下面下棋的兩個人,眉頭緊皺。展昭這是跑哪兒去了,說好的早飯呢?他這可是餓了一上午了。然後聽見樹下兩個人又因為一步棋吵了起來。白玉堂『嘖』了一聲,掏了掏耳朵,翻身從樹上跳了下來,雙手負在身後晃悠著往外走。

    剛走了沒兩步,便聽身後玄重溫扯著嗓子喊:「白少俠這是要去哪兒啊?」

    白玉堂頭也不回,道:「買酒。」

    玄重溫繼續追問:「哪兒的酒?」

    白玉堂還沒答話,玄重溫對面的李子絎卻接了過來:「白五爺的,自然是醉仙樓的梨花白和酒塚的女兒紅,若是白五爺,應該是女兒紅更勝一籌。」話音轉了個彎,又道:「但若是還有展大人,那就應該是梨花白了。」

    白玉堂聞言腳步蹲下,回頭看他:「看來花魁也不是白當,我們的喜好你倒是門兒清。」

    李子絎笑而未答,又執起一子,看向對面的玄重溫:「老爺子,該你啦。」

    白玉堂停了半晌,突然一縱身,踩著房頂出了開封府。該吃點什麼呢?展昭好像一直吵著要吃餛飩,不如去買碗餛飩帶回來。又想了想,買了餛飩也要他給送碗,麻煩,乾脆等著一起去。

    白玉堂站在開封府屋頂左右晃悠著糾結,餘光卻瞟見展昭一身大紅,手裡捧著個還冒著熱氣的碗,跟著包拯走到了開封府大門口。

    展昭等著包拯先上了台階,自己再邁步上去。剛踏上一個台階,頓了一下,又縮了回來。然後仰頭開始找,最後目光鎖定了白玉堂。唇角一勾,眉眼一彎:「澤琰。」

    白玉堂縱身躍了下來,輕巧的落在展昭身邊:「你怎麼知道我在的?應該瞧不見我啊。」說著把頭湊了過去,聳動鼻子在碗的上方使勁嗅了嗅:「嗯,果然香,給我的?」

    展昭把碗往他手裡一塞:「嗯,拿著吧。」然後收回手搓了搓。白玉堂把碗接過來,手還被燙的小小的縮了一下。

    實際上這一路慢悠悠的跟著包拯逛回來,這碗餛飩早該涼了。可是有展昭一路用內力護著,到白玉堂手裡的時候,竟然和剛出鍋似的。

    白玉堂笑瞇瞇的和他一起邁上台階,問道:「剛剛和大人一起去吃飯了?這倒是稀奇,難得大人有如此閒情逸致。」

    展昭捏下頜,一臉的疑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案子快破了,大人心裡痛快吧?」

    白玉堂揚眉:「到是不像。」

    展昭扭頭瞧他:「白五爺有何高見?」

    白玉堂瞪他:「臭貓,拿你五爺打趣,皮緊了不是?」

    展昭笑嘻嘻的輕輕撞了他一下,把白玉堂撞的腳下一個趔趄,趕緊護住手裡的碗:「臭貓,我這還端著餛飩呢。」

    展昭湊過去瞧了眼,似乎鬆了口氣,然後繼續笑嘻嘻:「沒灑出來。說啊,剛剛什麼意思啊?」

    白玉堂單手端著碗,另一隻手拽著展昭的袖子,拉著他往裡走。口中道:「也沒什麼,怎麼說也是故人之後,難免心情沉重麼。」說著還摸了摸展昭腦袋:「貓兒,你這腦袋天天都想些什麼?這點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展昭伸手去拍他手背,白玉堂縮回手。沒走幾步又去揉他腦袋。知道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往那個方面去想麼。白玉堂輕輕一笑,又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然後轉身跑了。

    展昭一鼓腮幫,張牙舞爪的追了上去。然後傳來白玉堂帶著笑的喊聲:「唉、唉、臭貓!灑了,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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